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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你可真是我親爹

  白興言拚命地點頭,「聽,阿染,為父一定聽你的,你說什麼我都聽。」

  「好,既然聽我的,那就繼續好好過你的日子,從前怎麼過,現在還怎麼過,從前怎麼跟葉家打交道,現在就還怎麼跟葉家打交道。只是你心裡可得給我有點兒數,過去是真屈服,如今是假迎合,如何做到既不讓他們看出異樣,還能把尺度拿捏好,你自己心裡得有數才行。」

  白興言趕緊道:「好,我明白了,你放心吧,以後葉家那邊再有什麼動靜,我都會悄悄跟你說。就是為了把戲做得更真些,有時怕是還得找茬兒與你為難,阿染你可不能真跟為父生氣,為父只是不想被人看出來。你不知道,我們府上葉家的眼線,多著呢!」

  白鶴染當然知道葉家沒少往國公府安插人,她的默語不就是葉家放出來的的暗哨麼,只不過如今那是個轉變的暗哨。但是其它暗哨都藏在什麼地方,她還真是不知道。

  「阿染……」白興言吱吱唔唔地,終於把自己心裡最想說的話給說了出來,「你看,如今我們也算是一路的,你能不能每晚不要將我泡進水裡了?還有,當年的事我是被脅迫的,我也是為了一家老小,你那哥哥他確實可憐,但是你也可憐可憐我,這筆帳就不要同我算了吧!」他說到這裡舉起手來,「我發誓,只要你肯饒了我,今後什麼我都聽你的,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也會對你們好,對老夫人好,再或者你要實在是出不去這口氣,等小葉氏,等她的孩子一落地,不論男女,我都給溺死,就當為當年那個孩子陪葬,你看如何?」

  白鶴染都驚呆了,她能理解白興言向她求饒,能理解他不想每晚泡水的心情。可是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父親居然還要弄死小葉氏肚子裡的孩子!

  「你可真是我親爹!」白鶴染由衷地感歎出這麼一句,因為她想起了前世的爸爸白興。

  這倆人還真是像,名字只相差一個字,性格人品卻是一般無二。白興能幹得出來的事,白興言一樣都沒有落過。當初她大刀闊斧地砍除了所有絆腳石,終於砍到她父親跟前時,那白興就跟她說,只要你饒了我,大不了我將外頭那些女人生的孩子抱過來給你洩憤。

  她當時就覺得那根本就不是個人,甚至畜生都不如。虎毒還不食子,可白興說起讓她殺死他的孩子時,就跟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甚至她在其眼中都看不出半點心疼和不捨。

  「白興言,你十幾年前掐死自己的嫡子,十幾年後又要弄死自己偷情生下的第一個孩子,這會兒又來算計你那未出世的孩子的命,你究竟是個什麼玩意變的?是人嗎?」

  「不是,我,我就是想給你出出氣。」白興言想要辯解,卻發現辯解當真無力。他剛剛想的確實就是只想保命,只要白鶴染說不跟他算那筆帳了,他真的願意把小葉氏肚子裡那個孩子捨出去。畢竟現在已經談到要跟葉家對著幹了,他還要那個孩子幹什麼?生下來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我沒有用人命出氣的愛好。」白鶴染開口,聲音愈發的冰冷。「白興言你給我聽著,我可以饒了你性命,不與你算當初我那哥哥的帳。但是你得記著,我的條件是從今往後你對我的絕對服從,而不是要殺了誰抵你的罪。只要你乖乖聽話,乖乖按我說的去做,我就饒你不死。否則,我殺了你就跟拍死一隻蚊子沒什麼兩樣。」

  白興言一哆嗦,連連點頭,「是是,我明白,阿染你放心,我今後一定都聽你的。」

  白鶴染卻並不怎麼放心,她太瞭解這個父親了,雖然這些年聽命於葉家,看似受氣又可憐,但誰又能說他不是也樂在其中呢?葉家給他畫的那個大餅他就一點兒沒信?不可能的!

  但是不管怎麼說,如今她的確需要白興言的配合,或者說不是配合,只是要他按兵不動,將一直維持原狀。只要能把現狀給維持住,她就可以爭取出時間了。

  葉家郭家甚至歌布國君到底看上了白興言什麼,這件事情她非得搞清楚不可。甚至若有必要,她遠赴歌布也不是不可以。

  白鶴染的哥哥,她在心裡默默地說,我暫時不能殺了你的父親替你報仇了。但是你不要著急,這位父親他裝不了多久,與我也結不成幾日同盟。這二十幾年已經把他的劣根性給培養出來了,不是那麼好轉變的。而我,也沒那個閒工夫去歸勸於他。

  咱們且再等等,等我把這一切都弄清楚了,一定讓該償命的人都下去給你償命。

  二人是從皇后娘娘的中宮出來,自然是得走百儀門出宮了。這一路都是在後宮範圍內行走,有不少宮人都瞧見天賜公主,遠遠就向她行禮,同時也對這位文國公大人陪在天賜公主身邊感到奇怪。特別是當人們看到這父女倆還一路說著話,就更奇怪。

  都知道天賜公主跟國公府不睦,更是聽聞這父女二人碰到一起不是打架就是吵架,沒想到今日竟這般平靜,真是太難得了。

  康嬪坐在轎攆上,遠遠就看到她的哥哥從前頭走過來,心下也犯起合計。

  怎麼看這樣子,她的哥哥對白鶴染竟有些懼色呢?說話時還哈著腰,像個奴才跟主子說話一樣,這究竟是在搞什麼鬼?

  她的兩道眉越擰越深,終於忍不住小聲問身邊的宮女橋月:「文國公什麼時候進的宮?怎麼還進後宮了?他是來見誰的?」

  那宮女告訴她:「奴婢聽說皇上給國公府的四小姐下了賜婚的聖旨,將四小姐賜給了九殿下做正妃。想來是進宮來跟皇上和皇后娘娘謝恩的吧!不過謝恩應該是帶著四小姐才對,這怎麼帶著天賜公主呢?」

  邊上的近侍太監良策趕緊把話接了過來:「四小姐也進宮了,但是提前走了,奴才適才去御膳房提茶點時還遠遠地瞧見了一眼。聽說是賢妃娘娘聽說文國公帶著女兒去昭仁宮謝恩,於是就也跟著鬧了過去,說什麼也要為五殿下的事跟白家討個說法。」

  康嬪聽後冷哼一聲,面上露了不快。

  良策看了眼自家主子,猜測著說:「賢妃娘娘真是觸霉頭,國公爺帶著女兒來謝恩本是好事,結果被她這麼一攪和都亂了套,聽說皇后娘娘很生氣。」

  宮女橋月聽罷瞪了他一眼,皺著眉說:「這天賜公主還真是個惹事精,國公爺府裡事情夠多了,她還在外頭惹事。五殿下是皇子,她就這樣將皇子困於南郊,雖說眼下皇上沒說什麼,但心裡頭肯定也是有氣的。她有十殿下護著可以為所欲為,可萬一五殿下那頭真出個什麼事,皇上這口氣沒地方撒,還不是國公爺跟著倒霉。」

  太監良策心裡一驚,看來自己這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李賢妃固然招康嬪不喜,但康嬪更不喜的還是白家那位公主,誰讓天賜公主總是一門心思地跟國公爺對著干呢!

  說話間,已經跟白興言走至頂頭碰,康嬪的轎攆停了下來。

  白興言光顧著跟白鶴染說話,一時間也沒留意到前頭來了人,畢竟之前遇著的人都是主動給他們讓路,這還是頭一份兒沒讓路的。

  他躲避不及,一下子撞到個抬轎攆的宮人身上,那宮人被撞得歪了身子,康嬪嬌攆晃動,人險些從上頭栽了下來。

  宮人們一陣急呼,白興言這才回過神來,當時心裡就是一緊,心說壞了事,這別是撞著了哪位主子又要跟他鬧騰。這頭事情剛有個緩合,要是再得罪了誰,他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正想著,一抬頭,見那險些栽下來的主子竟是自己的親妹妹,這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娘娘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白興言往前走了幾步,看向白明珠一臉的關懷。

  白明珠真是一肚子火,可也不好跟自己的親哥哥發,畢竟在她入宮之前,兄妹二人的關係是極好的,她的哥哥也是從小就照顧著她,比親爹照顧得還要多。

  「哥哥這是怎麼了?怎麼只顧著說話,也不看著點兒走路。今兒你是撞著了我,這要是換了旁人,豈不是又要鬧出事端來!」

  白興言連連點頭,「是是,都是我不好,真沒看見。娘娘沒事吧?有沒有磕著?」

  白明珠擺擺手,「沒事。哥哥,聽說皇上將蓁蓁許配給了九殿下?真有此事?」

  「確有此事。」白興言臉上終於露了笑容,「你的侄女爭氣,竟得了這樣一門好親事,還是正妃,真給咱們白家漲臉。」

  白明珠卻沒他這般好心情,她很想問問她哥哥,現在為這門親事高興,可有想過將來如何面對葉家?這些年白家跟葉家緊緊綁在一起,上都城內是個人都知道文國公是太后那一派忠實的擁護者。可現在這是怎麼個情況?這是要腳踩幾條船?就不怕一個站不穩,船翻了?

  可這話她沒敢說出來,她只是看向了白鶴染,心裡頭琢磨起一件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