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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章 真相浮出水面

  白家的孩子都如此跋扈嗎?

  李賢妃實在想不明白,白鶴染跋扈也就罷了,至於被封了公主,還有封地在手。

  但這個紅裙小姑娘是什麼情況?她只聽說白家兩個女兒跟著白興言進宮來謝恩,卻沒顧得上問謝的是什麼恩,可不管是什麼恩,總歸只是個臣女,居然也敢如此同她說話?

  她這些年一直抱恙不問宮中事,卻並不代表她的妃位不在。她是老了,卻並不代表她可以任什麼人都捏一把,踩一腳,也並不代表她就沒有了脾氣。

  特別是文國公府的人,她怎麼可以被白興言的女兒如此羞辱?

  李賢妃深吸了一口氣,就想大喝一聲你給我站住,隨著她一起來的宮女硯如太瞭解這位娘娘了,幾乎是李賢妃一開口她就猜到自要娘娘要幹什麼,當時就嚇得她一頭冷汗。

  「娘娘,不可!」硯如壓低了聲音同她說,「奴婢聽聞國公爺家的女兒進宮是為了謝皇上賜婚之恩,就是剛剛那位四小姐,皇上今兒頭午才下的旨,將她賜婚給了九殿下。」

  「你說什麼?」李賢妃驚了,「九殿下?」

  硯如點頭,「沒錯,就是九殿下。娘娘,她之所以敢如此對您,想來是因為心中有了底氣,背後有九殿下為她撐腰。咱們今兒是來救五殿下的,可千萬別再節外生枝了。萬一惹惱了九殿下,宮外的李家日子可就更難過了。」

  李賢妃心頭也忐忑起來,九皇子手握閻王殿,那閻王殿是幹什麼的她再清楚不過了,李家都幹了些什麼,她也再清楚不過了。之所以讓她的兒子冒著那麼大的風險也得除掉白鶴染,不就是想堵住知情人的口,不把那件事情說出去麼。若是她再惹惱了那老九的未婚妻,閻王殿真查起來,李家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她兒子做的那些事也白做了。

  「該死!」李賢妃狠得牙都癢,老十的未婚妻就夠難纏了,這下又來個老九的未婚妻,這文國公府究竟要幹什麼?他們不是葉家一黨麼?怎麼突然改頭換面開始親向老九老十了?「白興言!」她突然一聲大喝,「你給本宮一個解釋!」

  白興言還在殿內呢,聽到這一聲喊,當時就嚇得他打了個哆嗦。

  白鶴染看著這個父親的樣子,開口問道:「父親為何如此恐懼?她是宮中妃嬪不錯,可這件事情她不佔理,連皇后娘娘都站在我們這一邊,你怕她做何?」

  白興言額上都冒汗了,「話是那樣說,可是阿染,那到底是個皇子,你怎麼就能保證他真的不會出事?你是如何將他困在南郊的?他怎麼就回不來了呢?你說不取他性命,他就真的沒事嗎?這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有個好歹可怎麼辦?」

  「萬一有個好歹,那就是他自己命不好,是他自己本事不夠,關我什麼事?我被他害的時候誰管過我萬一有什麼好歹的?」

  「他是皇子……」

  「皇子怎麼了?人命不分貴賤!」這是她的堅持,「父親,現在皇子的娘在外頭鬧著你,你做為我的父親,是不是得出去跟她對質一番?父皇剛才也是有過話的,這個事讓您跟賢妃娘娘做主解決,走吧,咱們去解決解決。」

  白鶴染說著就要去拉白興言,卻被對方躲了,她眉心一皺,「父親這是何意?」

  「我不去!」白興言很堅決,但又給不出個不去的理由,想來想去只好軟下聲來苦苦哀求,「阿染,咱們別跟她計較,怎麼說也是一宮主位,你真要同她爭一時之氣,早晚有吃虧的時候。皇后娘娘是向著你,但是皇上呢?那是皇上的妃子和兒子,咱們同她置氣能得著好嗎?阿染,聽父親的話,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如今這個脾氣再不改改,早晚有你吃虧的時候。」

  白鶴染都聽笑了,「我現在的脾氣不好,以前就好了?父親,我若不變成現在這樣,早就死了。」她湊近白興言,一雙眼睛死死盯住他,「我若不變成現在這樣,從洛城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死了。你想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

  白興言忽然泛起深深寒意來,白鶴染的這雙眼睛讓他害怕了,這好像是死人的眼睛,好像已經死過的人重新復活站到他的面前,陰氣森森地問他,你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

  他又打起哆嗦來,「什麼死不死的,你如今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裡麼。」

  白鶴染冷哼,點了點頭,「的確,沒死成,卻換了一種活法。父親,你若真不想出去,那我就去外面將賢妃娘娘請進來,我就是想聽聽她想跟你說什麼,也想聽聽你跟她都要說些什麼。父親還不知道吧?日前賢妃娘娘曾召見過我,她直指我不能殺了五皇子,因為五皇子是我的哥哥。父親你說,他算是我的哥哥嗎?」

  這句話白鶴染是壓著說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自己竟也不敢大聲地問出來。白興言說得沒錯,有些事一旦捅破,關乎的是白氏全族的命運。

  白興言賠不起,她白鶴染同樣也賠不起。

  但賠不賠得起是一回事,搞不搞得清楚又是另一回事。白鶴染十分確定自己想要知道什麼,她就是想要一個真相,白興言究竟是受了什麼樣的威脅才必須殺死自己親生的嫡子,他到底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以至於他要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來將當實的事實給掩蓋。

  還有,她心裡那個可怕的想法,究竟是不是真的。

  「父親。」她又逼問了一句,「您怎麼不說話了?五殿下算是我的哥哥嗎?」

  「當然不算!」白興言衝口而出,情緒有些控制不住。「他算什麼哥哥?最多就是個義兄而已,或是等到你跟十殿下成了親之後,他才算是個哥哥。而現在,他什麼都不是!」

  白興言說得斬釘截鐵,咬牙切齒,言語間對那五皇子沒有絲毫尊重之意,甚至情緒裡還帶著幾分厭煩。那架式看上去就像是和五皇子有著深仇大恨,恨不能除之後快。

  「阿染你別聽賢妃胡說八道,你同那五皇子半點關係都沒有!」

  他再次強調了一次,說完之後似也覺得自己有些太過激動了,也太刻意提及此事了,於是閉了嘴,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圓滿這個話題。

  白鶴染的心漸漸沉了,似乎已經預見了最壞的結果。她費盡力氣追求的真相已經擺在眼前,只要再前進一步就能徹底揭開。可是她卻膽怯了……

  她知道,只要讓白興言和李賢妃對質,她想知道的事情就會有個答案,當年白興言被葉家握住的把柄就會揭曉,困擾她許久的真相就會水落石出。

  然而,這一刻她是真的猶豫了。因為真相一旦揭開,她就要面臨一個選擇,是繼續替白興言瞞著,還是做一個正義之士將事情攤開?是選擇保全白家,還是選擇破釜沉舟?

  白鶴染在猶豫,可是白興言卻很急,因為殿外的李賢妃越來越激動了,已經開始罵他了。他聽到李賢妃正在一聲一聲地向他控訴——「白興言!你給本宮一個解釋!為什麼你的女兒要殺了我的兒子?為什麼你兒女成群,本宮卻連一個兒子你都不肯留給我?白興言,本宮究竟哪裡對不住你,你竟要迫害本宮到如此地步?白興言!你別在裡面裝傻,如若本宮的兒子留不住,你也別想撈到半點好處!本宮大不了與你同歸於盡,也絕不會讓你獨活在世。」

  江越還在努力勸著:「賢妃娘娘,您要罵文國公這沒人攔著,畢竟您是主子。可這裡是昭仁宮,是皇后娘娘的寢宮,您在皇后娘娘的宮裡哭鬧,這不成體統啊!」

  李賢妃更惱火了,「體統?何為何統?一個臣女敢殺皇子,這就是體統嗎?你進去問問那位文國公,他自己又幹了些什麼不成體統的事情?白興言!你給我滾出來!是你自己說還是本宮替你說?反正本宮的兒子死了,本宮也不想活了!咱們大不了就魚死網破!」

  白興言簡直焦頭爛額,他盯著白鶴染,用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問她:「阿染,真要我出去見她嗎?她就是個瘋子,你不知道她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萬一你失去了對這件事情的控制能力,你可有想過該如何收場?我為了白家全族忍了幾十年,你難道真要一手毀了這個家?你可別忘了,你還未嫁,蓁蓁亦未婚,若滅九族,你們也在九族之內!」

  最後一句話他是用唇語說的,沒有聲音,白鶴染是通過讀唇讀出的內容。她的心幾乎沉到了谷底,她從前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糟糕到這種地步,更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白興言的把柄居然當真是一個滅九族的大罪!

  「白興言,我真想殺了你!」她從牙齒縫裡擠出這麼一句話來,「你說如果我殺了你,再殺了南郊那位,這件事情是不是就死無對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