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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是該換一種活法了

  天賜公主平安回京,幾乎成為了一件盛事,甚至有人為此燃起了煙火以示慶祝。

  凌王府上上下下看著城內燃起的煙花,就覺得臉頰陣陣發燙,雖然他們還沒弄清楚天賜公主出事到底是不是他家王爺所為,但是嫡公主和江公公都來了,上都府尹也一直在這裡沒走,看來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可是五殿下為什麼要為難天賜公主?沒聽說兩人有恩怨啊?

  白鶴染回京,直奔上都府衙門。那些爛了臉的夫人小姐們一聽說這個事兒,立即就跟了過去。而此時迎春也從家裡拿了白鶴染出門之前就調配好的藥,還將自己已經完好的臉向眾人展示了一番。這些夫人小姐們總算是鬆了口氣,紛紛對白鶴染表達起由衷的關懷。

  藥已經分發給每個人,但卻沒有一個人肯當場用藥,人們在關懷過白鶴染之後紛紛拿著自己的那份藥回了家去,且回家之路都是七拐八拐,在上都城裡繞了好幾個大圈子之後才回到自己府上。回府之後也是大門緊閉,每家每戶都下了封口令,堅決不許下人透露今日去向。

  冷若南跟白鶴染說:「她們這是怕被凌王府的人報復,畢竟今兒在凌王府大鬧了一場,這萬一被人跟蹤,查明身份之後記恨上了,一個皇子的報復可不是她們能承受得起的。」

  白鶴染此時剛跟韓天剛打聽完受傷百姓的治療情況,對於韓天剛選擇由今生閣來出面,表示十分滿意,並且也表示自己記下了這個人情,感謝韓知府能夠選擇站到她這一邊,不昔同五皇子翻了臉。而這不僅僅是感激,她也知道,通過此事,韓天剛同九十兩位皇子的關係勢必更近了一步。這不,這會兒就在後堂跟君慕凜匯報今兒這一天的情況呢!

  她從府衙裡走出來,馬平川已然等在街邊,一見了她差點兒沒哭了,「二小姐,您總算是回來了,您要再不回來奴才都想把府裡所有的馬都偷出來,讓它們到城外去尋人。」

  她走到馬車邊,問馬平川:「三小姐怎麼樣?沒事吧?」

  馬平川趕緊回話:「您放心,三小姐沒事,就是回府之後也不知道因為啥,跟老爺吵了一架,現在被老爺罰跪祠堂呢!九殿下那頭是四小姐去請的人,之後四小姐就去了城隍廟那邊,說是幫忙料理救治受傷百姓。不過這會兒應該也回府了,太晚回去老爺會找麻煩。」

  冷若南見白鶴染一直沒搭理她也不氣餒,繼續主動找話題:「你爹會找什麼麻煩?這種救助百姓的事他至少應該亮出個姿態來,畢竟他是文國公,自己的聲譽一點都不要了麼?」

  白鶴染沒吱聲,到是馬平川沒忍住念叨了一句:「臉都不要了,還管什麼聲譽不聲譽的。」

  白鶴染瞪了他一眼,他閉嘴不肯言語了。可冷若南來了勁兒:「真不要臉了啊?阿染,以往我只是聽說你爹這人不咋地,沒想到還真不咋地,他會找什麼麻煩?你回去這麼晚,他不會也怪罪下來吧?不行不行,阿染,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多一個人抗敵就多一份力量,咱們總不能讓你爹給打倒了。」

  白鶴染上馬車的動作停了下來,她問冷若南:「你是真打算跟我攪和到一起?你可別只看到我是未來的尊王妃,也別只看到我是現在的天賜公主,你還得看看我得罪了多少人,我惹出了多少事。就拿今日之事來說,我但凡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折在裡面,再也回不來。而你的這張臉,也將因為我的回不來而永不得治,或是治好了也要留疤。冷若南,你得好好想想,這樣值不值得。何況我至今仍不明白,你這樣死心塌……不是,你這樣死皮賴臉地跟著我,到底圖的是什麼?我又不是權貴之臣,我幫不上你們冷家。」

  冷若南往她身邊湊了湊,一張爛臉笑得比鬼還難看,「你就說死心塌地唄,還改什麼口啊,我本來就是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啊!阿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圖這圖那的啊?咱們就說剛認識那會兒,我起初還欺負你們來著,後來見你收拾起吳家來乾脆利落又爽快,說的話也句句對我胃口,所以我就決定一生追隨,什麼也不圖,就圖個痛快!」

  白鶴染此刻有一種接待好漢上梁山的感覺,什麼都不圖,就圖個痛快!

  好個痛快!

  「不怕好兒沒落著,反被我連累?」她問冷若南,「不怕前朝有人因此打壓你們冷家,給你父親下絆腳石?也不怕自己有一天跟我一樣,出門就被暗算,一算就算到性命攸關?」

  冷若南頭一次認認真真地看向她,收起一腔頑皮,也收起油腔滑調。雖然一張爛臉實在入不了目,但眼睛裡透出來的堅定和友好卻是深刻地映進了白鶴染的心裡。

  「不怕!」冷若南拍拍她的肩,「阿染,你比我小一些,是妹妹,妹妹都不怕的那些事,我這個當姐姐的又怎麼會怕呢?再說我們冷家,我父親也不是個孬種,冷家也不是好欺負的。誰想生事就放馬過來,正好觀觀人心,看看風向。阿染,我們總不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就畏首畏尾,就必須有選擇地去結交他人,那樣我們這一生都不會有真正的朋友。那樣的一生你不會覺得悲哀嗎?那樣的日子你不會過得心累嗎?反正我這話就放在這兒,咱倆只要確定了關係,從今往後,下馬看花,只談感情!」

  白鶴染:「……」這特麼簡直沒法跟冷若南好好說話!前一秒一本正經,後一秒就開始下道兒,還確定關係,確定個鬼!她直接上了馬車,馬平川馬鞭一甩,揚長而去。

  冷若南站在街道上,看著越行越遠的馬車,嘴巴嘟了起來,「什麼嘛!明明都動心了,明明眼睛裡露出來的全都是願意同我在一起的意思,偏偏嘴巴硬,打死都不願意說。唉,還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她身邊跟著貼身丫鬟錦霜,原本一直跟在自家小姐身後沒有說話,這會兒見白鶴染已經走了,實在是忍不住了:「我說小姐啊,磨人的應該是您吧?奴婢都跟您說過多少回了,您這話說得把握分寸,有些字眼有些話它可不是跟什麼人都適合說的。就您說的那些話,那都是相互愛慕傾心相許的男男女女之間才能說的,可您非得把它們都用在跟天賜公主的交談上,嚇也把人家嚇跑了呀!這知道的是您沒學問,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方面有問題呢!」

  「不是該對她說的嗎?」冷若南十分不解,「這不都是好話,表示自己下定決心跟一個人在一起時才說的?那我就是下定決心要同阿染在一起啊!為什麼不能說?還有,錦霜,本小姐是不是平時對你太縱容,讓你覺得我好欺負?什麼叫我沒學問?我怎麼就沒學問了?」

  一主一僕差點兒沒在大街上打起來……

  白鶴染的馬車卻已經行走老遠,刀光已經不再抗拒同主子一起坐在車廂內,更不抗拒主動跟主子說話。他問白鶴染:「主子明明對剛剛那位小姐很有賞識之色,為何還要拒人於千里之外?您像是在故意嚇唬她,讓她知難而退。」

  她白了刀光一眼,「好好說話,什麼叫拒人於千里之外?你可不要被她給傳染了。何況我也不是故意嚇唬她,我說的都是實話。通過今日之事,你還覺得跟在我身邊很穩妥嗎?我能保護我自己,但卻無法時刻保護我身邊的人。就比如今日的白燕語,在那樣的情況下,如果不是有劍影在,後果將不堪設想。」

  刀光點點頭,對此也是十分認同,「主子說得沒錯,今日三小姐十分危險。可如果主子總是這樣想,那豈不是要一生都小心翼翼?不敢結交友人,不敢同人親近,從頭到尾獨來獨往,這樣的日子同我們這樣的暗衛又有何區別?主子,您別怪屬下多嘴,十殿下將我和劍影送到您身邊,就是希望您能活得更輕鬆一些,就是希望您能把心放下一些,將那些原本由自己來承擔的東西交給我們來承擔。若是您依然謹慎到孤獨,那我們在不在又有什麼區別?」

  刀光的話她聽了進去,她也明白這個道理。人不是獨居動物,人需要有生活圈子,需要有交際往來,需要親人,友人。如果她總是將自己封閉起來,瞻前顧後地冷落旁人,那這一生又同前一世有什麼區別?

  「或許是該換一種活法了。」她開口,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在回答刀光的話。

  其實刀光一直想問怎麼才叫換一種活法,他們從閻王殿裡出來時,已經拿到了閻王殿所能掌握的關於主子的所有消息。所以在他二人看來,白鶴染現在的狀態已經是換一種活法了,因為從前那十幾年過的日子與如今天壤之別。甚至他還記得劍影在看到白鶴染的資料時說的話:這絕不可能是一個人,白家的二小姐早在回京之前或是在回京途中,被人調換過了。

  劍影甚至把這個反饋給了九皇子,當時九皇子怎麼說來著?

  哦對,說的是:「是否被調換過我們不管,我們只認現在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