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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老子的兵,從來沒輸過

  終於,敵人再度開始展開進攻,但卻不再是活人衝上來,而是遠遠的將手中武器向血圈中投擲。扔出武器的人開始後退,後面有人揚聲高喊:「弓弩手!準備!」

  白鶴染聞聽此言立即做出決斷:「散開!混到他們的人群裡,各自尋找肉盾!」

  這話很明白了,衝入敵軍將敵人拉下水,一來混淆弓弩手的視線,二來可以用人擋箭。

  己方人馬二話不說,立即衝散開,他們不是不想保護白鶴染和君慕息,而是知道越是聚到一起目標越大,反而是零散開更容易牽制敵方。

  默語和落修二人卻沒有走開,加上白鶴染與君慕息,四人齊齊衝入敵軍,再度陷入亂戰。

  場面到是亂了,弓弩手也沒有了大用處,對方將領喊了幾聲讓自己的人退出來,無奈白鶴染這邊緊追不捨,他們一時半會兒擺脫不了。於是他放棄遠攻的打算,開始一撥又一撥地派人增援,試圖用人海戰術累死那三十多個高手中的高手。

  白鶴染這邊的確很累,默語把身上帶的迷藥都揚得差不多了,可是敵人根本不見少,好像死多少就能補上來多少,野草一樣殺不盡。

  再高強的武功也禁不起這般廝殺,更何況君慕息身上還帶著傷,再加上前幾日虧空的生機,眼下人都已經快站不住了,要靠白鶴染一手扶著才能勉強應敵。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推了白鶴染一把,虛弱無力地道:「走吧阿染,能帶走幾個人是幾個人,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這樣耗下去誰也活不成。」

  她咬咬牙,奪過他手中折扇,手掌破開的口子又開始淌血,眨眼間就染紅了扇面。

  君慕息看到她將染血的扇子往前一揮,一陣風扇過,面前敵人又倒地一波。就是後補上來的人聞到扇揮舞時帶動的氣流與味道也會產生中毒跡象,很快就沒了命去。

  「我知道結果。」她扶著君慕息退到山體邊上,靠在山體上大喘了幾口氣。「但是你看眼下這個局面,四面八方都是人,想走也沒那麼容易。我也不能扔下你,你要是折在這裡,估計我得做一輩子噩夢,你總不會忍心讓我一生難安吧?何況我還在賭,賭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

  「或許君慕凜能來呢?若不是遇了埋伏,我們早該回去了,或者去劉宅,或者回京都,總之他會打聽我們回去的消息。但眼下被困於此,他若警覺,應該會意識到發生了意外。我只是擔心他單槍匹馬一個人前來接應,那可就跟我們一樣倒霉,送上門等人宰割了。」

  她說完這番話,又再一次衝入戰團,手中折扇不停揮舞,內力一道一道送上前去,可是動作也隨之一點一點慢了下來。體力透支的悲哀,誰都逃不過去。

  終於,己方開始有死傷了,一個,兩個,三個,直到第九個人倒下去時,落修那雙殺紅了的眼睛裡飛出眼淚來,默語也在哭,卻不是哭自己身上被劃開的口子,而是哭她家小姐很有可能無法突出重圍。她到底還是沒有保護好白鶴染……

  剩下的人再度圍攏到一處,再度將白鶴染與君慕息二人圍到了中間,有人大聲說:「咱們做肉盾,護著王妃和四殿下衝出去,能護多遠護多遠!」

  「好!這一戰也是痛快了!王妃,請您給十爺帶個話回去,就說咱們兄弟跟他還沒處夠呢!如果真有下輩子,咱們還跟著十爺干,還當十爺的兵。」

  「對!還當十爺的兵!」

  最後這一句是所有人一齊喊出來的,宣披肝瀝膽,碧血丹心,如排山倒海,氣吞山河。

  一瞬間,白鶴染的眼睛也濕潤了,鼻子酸得不行。她想說同進退,共存亡,可是話還沒等出口呢,突然就聽山頂上傳來一個充滿邪氣也囂張至極的聲音:「混賬!老子的兵,還從來沒輸過!」

  此一聲無異於驚雷,在頭頂轟然炸起。只是炸得一部份人心神振奮,一部份人聞風喪膽。

  白鶴染抬起頭,看到一雙紫色的眼睛也正朝她看過來,眸中帶笑,像是在說:「染染,別怕,我來了。」

  她的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了下來,身邊眾人歡呼乍起:「十爺來了!十爺的兵,從來不輸!」

  局面瞬間扭轉,黑壓壓的正規軍以絕對的優勢壓倒性地衝入敵方陣營,如利劍出鞘,所過之處,唯我獨尊!

  心中戰火再一次被點燃,無窮鬥智再一次為人們蓄滿力量。他如星輝一般自上而下,擁住心上佳人,熟悉的沉香氣息撲面而來,他聽到懷裡的姑娘哽咽著說:「君慕凜,你怎麼才來,你再晚到一會兒,就要看不見我了。」

  這話如錐剜心,生疼生疼。他將人攬得更緊,大聲地道:「不會!我們家染染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這話好像是說給老天爺在聽,說給命運在聽。是在宣告,也是在威脅,誰敢奪走他的染染,縱是天道運途,他也敢拚死一搏。

  「對了。」她突然從他懷裡掙脫出來,「你帶了多少兵馬?對方人多,至少三千。」

  他揉過她細軟的發,往側方戰局中一指,「放心,我點了五千精兵且個個以一敵十。」

  她這才鬆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再看那處戰局,果然,君慕凜的大軍一到,這才短短片刻就已呈現出壓倒性的勝利。她再也不需要奮力拚殺,再也不需要一次又一次以血為毒,再也不用堅強,再也不用逞強。接下來的一切,只要交給她心愛的人,就好。

  神經一放鬆,體力透支的現象就呈顯出來,她腿一軟,突然就往地上滑了去。

  君慕凜嚇了一跳,趕緊將人托住,二話不說,打橫抱了起來。

  「清人,活口帶走,我們回京!」隨著他一聲吩咐,這場戰役宣佈結束,大軍迅速有序地清理戰場開始撒離。只是先前得知未來的尊王妃和四殿下齊齊被困,將士們一聽就怒了,從而導致入手過重,到最後說活口帶走時,一數,活口就倆……

  這就尷尬了。

  君慕凜也是哭笑不得,自己手下這些人是個什麼德性他再清楚不過了,那一個個是氣轎方剛嫉惡如仇,對自己更是忠心不二。別的事還好說,這一聽說主子的女人被劫了,誰還受得了這個氣?沒把那些人都剁成肉泥就不錯了。

  這也怪他,來之前也是一肚子火,所以就沒提留活口這個事兒。主子都沒讓留活口,這些夥計還不往死裡打啊,能剩下兩個就不錯了。

  君慕凜無奈地擺擺手,「倆就倆吧,先押回閻王殿再說。」

  「等等。」被他抱在懷裡的白鶴染突然開了口,撐著身子四下張望,「那九個人呢?咱們倒下的九個兄弟呢?是死是傷?」

  落修趕緊答:「沒死,都還活著,但是重傷。」說到這裡,情緒低沉下去,「其中一人傷勢最重,被一刀割開了肚子,怕是撐不到回京了。」

  「抬到我的馬車裡,沒事,能活。」有了事做,鬆懈的神經又再度緊繃起來,人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其它人呢?什麼傷?」

  落修說:「輕傷,但都中了毒,對方的兵器上都抹了毒藥。不過應該不是烈性的毒,王妃請看——」他說著挽起了自己的袖子,白鶴染這才發現,落修半條手臂都是黑的。「只是發黑,但並不影響活動,提刀劍都行,真不明白這是什麼毒,下了有什麼用。」

  他說得輕鬆,可是白鶴染的眼睛卻瞇了起來。她看向默語,默語也點了點頭,挽起半截衣袖,「奴婢也是這樣,不只胳膊上有,身上被劃傷的地方肯定也是黑的。不過都是皮外傷,也不怎麼出血,沒有大礙。但那個被劃了肚子的兄弟就不太好,腸子都黑了。」共了這一場患難,默語已然將這些人當成兄弟般看待,因為在打鬥過程中其它人見她是個女子,總會幫襯一些,甚至有人為了保護她自己被敵人所傷,卻絲毫沒有怨言。

  「到劉家外宅去,所有受傷的人,哪怕只有輕微小傷,也都一併過去。」白鶴染沉聲道,「別小看這些毒,眼下沒事,但不出兩個時辰,這種黑色毒素就會蔓延至全身,不疼,卻會奇癢。到時候你們自己抓自己,都能抓出人命來。最要命的是,中了毒的人如果與其它人有肢體接觸,會立即將這種毒素傳染過去。一個傳一個,最終會發展到像癆病一樣,無法控制。」

  君慕凜一聽這話立即警覺起來,當即便吩咐落修去辦這件事,將所有受傷中毒的人集中起來,包括被碰觸到的人都要一併集中,必須完全杜絕毒素傳播的可能。

  他抱著白鶴染上了馬車,四皇子也被安排在同一輛馬車上。只是他的身體已經太過虛弱,才上了車沒多一會兒就沉沉睡去,到是身上被劃出的傷口並沒有發黑,因為在此之前,他喝過白鶴染的血。

  白鶴染不擔心君慕息,因為他的傷勢不致命,到是那個被一併抬進來重傷員需要立即治療,絕不能耽擱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