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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你師父我從來都不是個好人

  東宮元從來都不是一個很感性之人,從醫半生,面對過太多生死別離,不說早就硬了心腸,也不再是輕易就被打動的當時年少了。

  可是白鶴染的話還是讓他有所動容,她看到東宮元偏過頭,迅速用手往臉上抹了一把,雖然看不出抹了什麼,但是微紅的眼眶還是很明顯的。

  她明白這種心情,唯一的親人落在別人手裡,隨時隨地有生命危險,而威脅他做的事不但也威脅到他的命,更壞的情況是極有可能讓病菌感染到更多的人。除此之外還有劉家人的佈局,劉德安多活一天就是給劉家再多爭取一天的時間,這萬貫家產,這些年利用丞相之位鋪下的路都需要時間去佈置。這樣一個大家族,是禁不起突然之間沒了頂樑柱的。

  東宮元沒有再說什麼,他相信白鶴染的能力,或許一個新封的天賜公主嚇不住劉家,但是尊王正妃這層身份卻絕對是讓劉家忌憚甚至恐懼的。

  笑話,尊王是誰,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十皇子,是個表面上嘻嘻哈哈,但抬手就能要人腦袋的魔頭。劉家跟誰叫板也絕對不敢跟十皇子叫板,所以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有救了。

  一路上再無人說話,直到快到地方時,白鶴染才問東宮元:「知道你妹妹如今是在上都城裡還是在這座外宅裡嗎?」

  東宮元點頭,「知道,人就在外宅。在一座很偏僻的院落裡關著,離劉相住的院子很遠,這是他們對我的承諾。但是如果我沒有按時過來給右相看病,或是拖延的時日達不到他們的要求,他們就會對小瑤動手。」他的妹妹叫東宮瑤。

  白鶴染點點頭,「在外宅就好辦了,也省得我們來回折騰。一會兒到了之後先不提那位右相大人生病的事,直接要人。不給就直接往裡沖,你放心,癆病而已,算不得多大個事,我保你們生龍活虎進去,平平安安出來。」

  迎春是絕對相信她家小姐的本事的,而且這些日子跟著默語半夜折騰白興言,早就把膽子也給練大了,這會兒一聽說有可能要進去搶人,樂得差點兒蹦起來。

  「真要搶人?太刺激了。」她興奮地搓搓手,還從袖子裡拿出一包藥粉來。「幸虧隨身帶著傢伙事兒呢,一會兒奴婢給小姐打頭陣,誰不聽話直接放倒。」

  東宮元有些懵,不由得多看了迎春兩眼。原本還覺得這個丫鬟挺文靜的,而且應該是不會武功,不像那個默語,一打眼就知道是個練家子。可是,沒想到啊沒想到,文文靜靜的一個小姑娘,怎麼一聽說要打架就這麼激動呢?

  白鶴染也扶扶額頭,無奈地道:「迎春,給你家小姐我留點兒臉面行嗎?我這好歹也是為人師表的,你表現成這樣,讓我很難堪啊!」

  迎春不解,「小姐覺得難堪嗎?奴婢還覺得挺給您長臉呢!默語常說咱們跟著小姐做事就要硬氣一些,不能像從前一樣畏手畏尾,怕這個怕那個。那樣不但落不著好,還會讓人覺得沒有氣勢,給小姐丟人,奴婢這可是練了好久才把膽子給練起來的。小姐……」她開始不確定了,「難不成奴婢和默語兩個會意錯了?」

  「沒有,沒錯。」白鶴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再想想,迎春的表現也沒什麼問題,只是覺得東宮元是自己的徒弟,還是剛認的徒弟,這突然一下子就把性格暴露成這樣,可別把這斯斯文文的大夫給嚇著了。

  她看看東宮元,尷尬地笑了笑,「沒嚇著你吧?我這丫鬟原本不是這樣的,都是受了另外一個丫鬟的影響。不過她說得也沒錯,有時候表現得太好說話的確是會讓人欺負。」她身子坐直了些,讓自己看上去比較有威嚴,然後再道:「你現在是我徒弟了,咱們也就不是外人,我還是實話跟你說了吧……」

  東宮元聽到這兒也正色起來,心裡想著,師父這是要告訴我隱秘之事?

  結果白鶴染說的是:「其實我這個人吧,還真不是什麼好人。我一向秉承的理念是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但人要是欺我一尺,那對不起,我得把你的道兒都堵死,一扇門都不帶給留的。有些人雖然我看不慣,但他要是不招惹到我頭上,我就也懶得和他計較。可一旦不知好歹非得往我身上犯,那沒辦法了,我處理的方式比較暴力,一針扎死。」

  東宮元一哆嗦,他師父是這個性格的?可是再想想,也就釋然了,能跟十殿下那個魔頭混到一塊兒去的人,怎麼可能是善茬兒。就衝著收拾羅夜毒醫的手段,堂堂一國的國師啊,說給整死就給整死了,可真是一點兒都不會手下留情。

  「弟子沒嚇著。」他衝著白鶴染笑了笑,「拜師禮都行過了,師父就是殺人放火,做弟子的也能是跟著您火上澆油,無論如何都不會退卻的。師父要說自己不是一個好人,那弟子便也做個壞人就是了,這沒什麼好猶豫的。不過在弟子眼裡,師父這叫嫉惡如仇,愛憎分明,或者說劫富濟貧也是合理的,不然也就不會有今生閣的出現。」

  不可否認,這個馬屁拍得白鶴染心裡很舒服。文化人就是會說話,句句都能說到點子上,用詞也精準到位,對自己的心跡表得也是誠誠懇懇。這樣技術過硬又有水平的徒弟,應該再多收幾個,這樣以後出去也能壯大聲勢,還不會互相拆台。

  迎春看出她家小姐的心思,偷偷地衝著東宮元點了點頭,投去了一個讚許的目光。

  但是東宮元卻沒明白這目光是個啥意思,因為他說的都是心裡話,是實在話,跟拍馬屁什麼的不挨著。他是一個老實人,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不找靠山,以至於自己的妹妹落入他人之手,他卻無能為力。

  終於,劉家外宅到了。

  從離著還有一段距離時,白鶴染就發現路上多了一些人。其中有挑著柴火的樵夫,過路的客商,有路邊擺茶水攤的小販,也有沿街乞討的乞丐,但是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有功夫在身,而且目光也時刻留意著四周。

  她看得直想笑,劉家還真是小心使得萬年船,這眼線一路布出好幾里地去,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劉家有事啊!

  待馬車離目的地越來越近時,後面的那些眼線已經從暗中觀察變成明目張膽的追趕了,一直到車停在了距離劉家外宅大門還剩二下來步遠的地方,對方一擁而上,將馬車團團圍住。

  趕車的是文國公府一個平常下人,一見這架式還真嚇了一跳,心說這該不是遇著山賊了吧?他真有心想跳,腿肚子都打哆嗦了,可車裡還坐著二小姐呢,自己跑了二小姐怎麼辦?

  於是壯著膽子大聲道:「你們是什麼人?都讓開,衝撞了貴人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可是圍著的人根本不買帳,反而湊得更近了。

  這時,車廂簾子掀開,東宮元走了出來。「是我。」

  對方自然是認得他的,可這時看到東宮元卻是皺了眉,為首一人道:「東宮大人,您怎麼來了?今兒還不到瞧病的日子,您這是所為何事啊?」

  東宮元站在車廂外面,臉色發沉,「我來看我妹妹,諸位,行個方便吧,或者幫忙去通傳一聲,讓管事的出來說話。」

  「看妹妹?」那人笑了,「在下若沒記錯的話,東宮大人是沒有資格隨意到此處來的,更別提什麼看妹妹了。請回吧,該讓你見到的時候自會讓你見到,不該見時,你就是來了也進不去這個府門。」說著,手中長劍向前一揮,直對向東宮元的喉嚨。

  卻在這時,車廂裡頭突然一道銀光閃過,外頭的人還沒等反應過來那銀光是怎麼回事,只覺眼前一亮,提劍之人手腕發麻,光噹一聲將兵刃掉到了地上。

  「什麼人?」他們驚了,終於意識到此番東宮元來者不善,「東宮大人,你想幹什麼?」

  東宮元還是那副樣子,說的還是同樣的話:「我想見我的妹妹。」

  「錯了。」車廂裡有清脆的女聲傳了出來,「不是見妹妹,是要把人帶走。」

  外頭的人一愣,立即反應過來東宮元這是請來幫手了。可是這幫手是不是太鬧著玩兒了?怎麼是個小姑娘?聽起聲音來年齡還不大,十歲出頭?這算哪門子幫手?

  車廂裡,迎春正在表揚自家主子:「小姐這樣就對了,隨身備著點兒普通的銀針,省得遇著事兒就把金針扔出去,多可惜啊!關鍵是金針少了回頭還得找夏神醫去補制,又要被那個老頭兒敲竹槓,太不划算。」

  白鶴染點點頭,「沒錯,我也覺得金針太貴了,扔起來怪心疼的。所以回頭你再給我多買些銀針備著,先備個幾百上千根吧,夠我扔一陣子。」

  「好勒!奴婢記下了,回城就辦。」說完,掀了簾子探出頭往外看,看了一會兒跟車伕說,「怎麼停了?再往前些,離府門近點兒,今兒天熱,可別把二小姐曬著。」

  車伕想說迎春姑娘你是不是瞎啊,你沒看見咱們都被人圍了嗎?哪還有路能往前走了?

  可是嘴上卻不敢這樣說,只能指了指外頭這些人,小聲道:「迎春姑娘,咱們被人圍了。」

  「我知道啊,可是圍了又能怎麼樣?衝過去就是了,不知道躲的就怨不著咱們,踩死幾個是幾個。」說完還扯了扯東宮元的袍子角,「先生回來吧!」

  東宮元依言回到車廂內,趕車的車伕卻是欲哭無淚模樣。他發誓以後再也不要跟著二小姐出來辦差了,這也太能惹事兒了。

  車廂裡,白鶴染的聲音又傳來了,是對那車伕說的:「只管聽迎春的,往前衝。你放心,誰也傷不著你,你要是傷了人,算我的。」

  迎春也接著補了句:「車趕得漂亮回頭賞你一錠銀元寶。」

  車伕立即來了精神,「二小姐,您就瞧好吧!」

  果然是瞧好,人們就聽到馬兒一聲嘶鳴,緊接著,白鶴染乘坐的馬車如離弦之箭一般,奔著劉家外宅的府門就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