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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說到做到,摔死你

  吳鴻遠不敢跟兩位皇子叫板,可他對白蓁蓁就沒什麼好態度了,更何況他是後到的現場,又一直在千秋萬歲殿裡,根本沒看見九皇子抱白蓁蓁那一出。

  在他看來,雖然這白蓁蓁是文國公府的女兒,可也不過就是個庶女,自己連白興言都不怕,還能怕她?就算有個要當王妃的姐姐,可也不是一個娘生的,能好到哪去?

  而白蓁蓁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聽到一個你字沒說完就沉了臉,像看仇人一樣看自己,她就很不開心。「吳大人這樣瞪著我是幹什麼?我是受害人,你是兇手家屬,跪在這裡只知道推卸責任,只知道為你的女兒找各種理由開脫,不但對我這個受害人沒有一句道歉的話,居然還說這是小事,不能擾了大家的興致?」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一位當朝正二品大員說出來的話,「你女兒行兇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今天是宮宴呢?怎麼就不想想會擾了別人的興致呢?還年紀小,都及笄了還小啊?說出來也不怕被人笑話!」

  「放肆!」吳鴻飛面上掛不住了,「區區國公府庶女,竟也敢指責本官,誰給你的膽子?」

  這一嗓子動靜可不小,再加上兵部尚書本就是武將,動了氣的怒吼把周圍人都給嚇一哆嗦,連白蓁蓁也哆嗦了一下。九皇子就生氣了,「本王給她的膽子,吳鴻遠,你有意見?」

  山上的人沒見到山下的事,雖然看到九皇子抱著白蓁蓁上來,可也只是以為是事急從權之計,沒往深了想。可眼下九皇子竟然如此乾脆果斷地給白蓁蓁撐腰,直把這些人驚得失語。

  然而,這還不是最驚人的,就在人們還沒從九皇子這句「本王給她的膽子」中回過神來時,突然就聽山崖邊上傳來吳飛飛「啊」地一聲驚叫,由近漸遠,從山上落至山下,很快就又聽見「砰」地一聲,驚叫徹底終止。

  所有人都嚇傻了,因為他們看到此時此刻白鶴染的手裡空空如也,剛才還抓在她手裡的吳飛飛已經不見了,或者說,已經被她扔到了山底下去。剛才那「砰」地一聲肯定就是吳飛飛落地,這麼高的距離……怕是已經摔成肉餅了。

  無數驚叫聲又從山下面傳了來,是滯留在下頭還沒上來的那些婦人小姐們,吳飛飛的墜落把她們嚇得差點兒瘋掉,一個個只能通過這種瘋狂的大叫才能排解心頭恐懼。

  這一舉動把吳鴻遠給看傻了,他就直勾勾地盯著山崖,老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白鶴染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真的敢把自己的女兒給扔下去直接摔死,這不是……這不是當眾殺人麼?憑什麼?就憑她是未來的尊王妃?

  吳鴻遠腦子嗡嗡地響,悲痛和憤怒交織混合著,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白鶴染就在他失神的工夫走了回來,站到距離他五步遠的面前,攤攤手,「這位大人你是哪位?到底要幹什麼?跟剛剛那位小姐是什麼關係?有何深仇大恨?」

  這幾個問題一扔出來,別說吳鴻遠懵,所有人都懵。

  什麼叫有何深仇大恨?這話是怎麼說的?

  白鶴染見人們疑惑不解,於是又道:「人我拎得好好的,雖然看起來嚇人了點兒,可拎這麼長時間了也沒什麼閃失。可是剛才這位大人也不知道腦子裡頭哪根筋搭錯了,竟憑空一聲大喊,我相信大家剛才都哆嗦了吧?沒錯,我也哆嗦了,被他嚇的。結果這一哆嗦,手一鬆,就將吳家小姐給掉了下去。嘖嘖,原本只是想嚇唬嚇唬那位小姐,誰成想人算不如天算,到底還是命裡該有此劫。」她說著話,又看向吳鴻飛,「現在輪到你說了,說吧,跟吳家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以至於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吳家的女兒給害死?」

  眾嘩然。

  兵部尚書吳鴻飛剛才那一嗓子確實嚇人,的確是把他們都給震一哆嗦,可人們萬萬沒想到白鶴染居然藉著這個理由將吳飛飛給扔了下去。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白鶴染在給她妹妹報仇,可是這個理由找得竟如此有理有據,竟讓他們都無言以對。

  憑什麼所有人都嚇著了,就白鶴染沒被嚇?既然他們都一哆嗦,那白鶴染說自己也哆嗦了簡直再正常不過。雖然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活生生被扔下去摔死,想想是有些讓人難以接受,可畢竟是吳飛飛先起了害人之心,先對白蓁蓁下了手。眼下白鶴染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有什麼錯?

  於是人們誰也不吱聲,沒有人為吳家申辯,沒有人替吳家多說一句話。

  笑話,別說白鶴染找到了完美的理由,就算是她沒有理由,眼下十皇子可就在邊上站著呢,誰敢跟替吳家說話?

  吳鴻飛此時終於回過神來,女兒摔死的巨大悲慟撲面而來,讓他跪都跪不住,直接就癱在了地上,痛哭失聲。

  「她是我的女兒,我能跟她有何深仇大仇?你這個惡女,濫殺無辜居然還反咬一口,天理難容!你當東秦真沒有王法在了嗎?」吳鴻飛已經快要氣崩潰了,當下也顧不得什麼十皇子九皇子的,他就想掐死白鶴染,就想替自己慘死的女兒報仇。

  於是他站了起來,跌撞上前,奔著白鶴染就撲了過去。

  這一下速度也是快,兩手往前一伸,死死扣住了白鶴染的脖子。

  奇怪的是,白鶴染沒躲,身後的兩位皇子也沒上手幫忙,就站在原地看著白鶴染被掐。

  人們就奇怪了,這也太反常了,吳鴻飛得手得也太容易了,難不成白鶴染就等著被掐死?

  然而,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時,就聽千秋萬歲殿內,江越那特有的尖銳嗓音傳了來——「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人們懂了,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

  「來人!將行兇之人給朕拿下!」天和帝一出場,首先就來了這麼一嗓子,嗓門兒也是洪亮得可以,震得這無名山頂都轉起了回音。

  此時,也不知是從何處冒出來兩名黑衣人,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樣貌,直叫人連著看十眼都記不住到底什麼長像。可就是這樣的兩個人,卻是天和帝養在身邊的絕頂高手,一生只聽他一人的命令,既是皇帝的護衛,又是皇帝手中的兩柄劍,指哪兒刺哪兒。

  現在這劍就指向吳鴻遠了!剛掐住白鶴染脖子的人,都還不等用力呢,兩條手臂瞬間就被卸了下來,他甚至都沒看清楚動手的人是誰,只是眼前黑影一晃,手臂一下就沒了力氣,像不屬於自己身體一樣直接下垂,再也抬不起來。

  白鶴染就勢跌倒在地上,君慕凜立即上前,急切地問道:「染染,你怎麼樣?」

  其實二人都心知肚明,根本沒事。這是他們早就看到江越從裡頭探出頭來,知道皇上緊跟著就到了,故意挖個大坑等著吳鴻遠往裡跳呢!否則以白鶴染的本事,十個吳鴻遠都白給。

  天和帝大怒:「吳鴻遠!今天是什麼場合?你故意給朕上眼藥呢?當著朕的面要掐死朕未來的兒媳婦,你們吳家這是要上天啊!」老皇帝氣得吹鬍子瞪眼,還把郭家的事也給提了起來,「郭家下晌來鬧了一出,抬著個屍體來誣陷朕的兒子,到了晚上你們吳家又跟朕的兒媳婦叫上了勁,你們倆這是串通好了一起跟皇家做對?這個天下到底姓君還是姓吳?」

  這個罪名扣的可太大了,吳鴻遠胳膊的疼勁兒剛上來,正疼的滿頭大汗,可一聽皇上這麼說,當下也顧不上疼了,轉過身就趴到地上給天和帝嗑頭,一邊嗑一邊哭訴:「皇上,老臣冤枉啊!老臣實在是冤枉啊!是那白家丫頭當著老臣的面摔死了我的女兒,老臣眼睜睜看著女兒摔死在眼前,這叫老臣如何能無動於衷?皇上,替老臣做主啊!老臣就這一個嫡女啊!」

  他哭得悲天嗆地,鼻涕都流到了玉磚地面上,樣子確實是可憐極了。

  可是白鶴染也有話說,她也委屈:「父皇,他冤枉女兒,事實不是這樣的,他是欺君!」

  這一句話又把人們給聽懵了,剛才皇上還說是兒媳婦,這怎麼到了白鶴染這兒就又變了樣呢?叫父皇還有出處,或許是跟十殿下相處得融洽,被允許提前叫父皇,可為何自稱女兒?

  一時間,人們面面相覷,誰也整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眼下明顯不是破這個稱呼案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解決吳家命案的事情。

  只是這個事情不能讓兩位當事人來說,否則那就是扯嘴皮子官司,誰也不讓著誰。

  這種時候就需要一個第三方出面,可是第三方能找誰呢?

  這時,有人主動站了出來。這個人不是別的,正是先前在雲梯裡懟白蓁蓁,說皇家宮宴不倫不類的那位。也是在雲梯裡被吳飛飛推了一把,最終把白蓁蓁撞出去的那個。

  這姑娘說起來也是有頭有臉人家的女兒,她是戶部尚書冷星成的女兒,冷若南。

  只見她往前站了一步,卻在給天和帝行禮之前,先衝著白鶴染遞了一道目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