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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你穿紅裙很好看

  慎王府的侍衛們都摀住了眼睛,心說完了完了,白家四小姐凶多吉少了。連嫡公主都不敢這樣同九殿下說話,這白家的四小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太放肆了!

  白蓁蓁也嚇著了,君慕楚突如奇來的火氣讓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說話再度嗑巴起來:「你你你,你幹什麼?光,光天化日之,之下,不,不能殺人。」

  君慕楚沒想殺人,但剛剛那一刻他真想打人來著。這個白蓁蓁簡直快要把他氣死了!

  「白蓁蓁,聽著!」他咬著牙沉聲道:「本王不在乎那些案子破的快還是慢,不管有沒有你幫著分析舉證,案子也早晚會破。而之所以讓你來做這些,只是因為你說想要自由。至於宮宴,不讓你去是因為怕出意外傷到你,但你若想去大可以直說,本王護你一護便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馬車裡的姑娘瞪大了眼睛,怯生生地道:「可是你不是說,怕我死了沒人破案麼?」

  「你聽不懂話嗎?本王也說了,案子早晚會破,不一定非得要你去做。」他因為生氣,聲音大了些,手勁兒也跟著大了些,

  白蓁蓁急了,「你跟我吼什麼啊!話是你自己說的你跟我來什麼勁兒?現在說得好聽了,剛才自己把話說成什麼樣你自己心裡沒數嗎?你放開,放開我,疼死了啊啊啊啊!」

  她大喊起來,眼睛都掛在眼圈兒上了。君慕楚突然反應過來,手一鬆,這才發現居然把那截兒白皙的細腕給握出一個通紅的手印子來。

  他有些慌了,「我不是故意的,沒想到會使這麼大力氣,你怎麼樣,疼不疼?」

  「廢話能不疼嗎?」白蓁蓁氣得直哭,「你多大手我多粗腕子看不見嗎?再使點兒勁兒我手腕子就折了,你還問我疼不疼?我要拿個鐵鉗子就這麼鉗你,你疼不疼?嗚……」

  他更慌了,再看白蓁蓁辟里啪啦掉下來的眼淚瓣兒,心裡說不出的難受。這小姑娘當初被郭碧玉用匕首割傷了脖子都沒哭,現在卻哭了,這不但讓他愧疚,還那麼的心疼。

  「別哭,白蓁蓁,不要哭了。」他又抬起手,想幫她擦擦眼淚,可白蓁蓁躲了一下,這讓他好生尷尬。伸出去的手最後落在她的頭上,在她細軟的髮際間輕揉了幾下。「明日宮宴上,你跟緊你的二姐姐,如果走散了,或是她有別的事不能時刻陪著你,你就去找本王,千萬不要自己單獨行動,知道嗎?」說到這,又往她的手腕上看了一眼,輕輕歎了一聲,「不要生氣了,我真不是有意的,要不等宮宴結束後你過來寫案子時,我叫廚子給你做好吃的,全當是賠罪了,好不好?」

  白蓁蓁吸了吸鼻子,「那我可以點菜嗎?」

  他失笑,「可以。」

  小姑娘終於破涕為笑,「好,那以後我白天在醫館,傍晚忙完就到慎王府來寫案子。」

  他點頭,「晚膳就在這裡用,愛吃什麼我都叫人給你備著。」

  她喜滋滋的,心裡說不出的甜蜜。「那我回去了。」話裡還有點兒捨不得,紅了腕子的手還搭在車窗外,時不時地晃悠兩下,像是有所期待。

  終於,他抬起手往那處紅痕上輕輕握了去,眼裡有著深深的自責。

  她趕緊說:「不疼了,我沒有多怕疼。」

  「不怕疼還哭。」他隨口說了這麼一句,又把白蓁蓁說了個大紅臉。他卻又歎了一聲,「知道你哭是因為委屈,以後不讓你再受委屈就是。回去吧,路上小心。」他鬆開手,後退兩步,「你穿紅裙很好看,明日宮宴就還這樣穿吧!」

  馬車終於走遠,白蓁蓁坐在車廂裡,小臉蛋兒紅撲撲的。小娥掀了窗簾告訴她:「九殿下還站在原地看小姐呢!」

  她趕緊探出頭去,果然看到那個冷血閻王還站在府門口,於是伸出手衝他揮了揮。

  他亦衝著她揮了揮,直到馬車拐了彎,再看不見。

  王府裡的總管都是太監,慎王府裡的管事太監姓柯,已經年過五十了,是從小看著九十兩位皇子長大的,侍候過他們的生母。打從九皇子分府立宅就跟著出了宮,一直留在慎王府管事。眼下見自己從小看到大的皇子似乎有了中意的姑娘,他心裡實在高興。

  人人都說九皇子是冷血的閻王,空長了一副好樣貌,卻對女子沒有絲毫興趣。他原本不信,可是眼瞅著九皇子一天天長大,這座慎王府還是冷冷清清的,曾有女子想爬他的床還被扒了皮,這就讓他開始擔憂了。

  直到如今見到白蓁蓁,柯公公才明白,原來不是閻王不近女色,而是沒有碰上適合的人。

  「殿下您看,是不是要新招幾個廚子入府來?」柯公公考慮得很周全,「殿下從前對膳食不是很挑剔,咱們府上的廚子會做的花樣就也不多,怕四小姐不愛吃呢!」

  君慕楚點了點頭,「找吧,找好的,實在不行讓御膳房那邊送兩個出來。」

  柯公公很高興,「奴才這就去辦。」府裡就快有女主人了,這真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他忙著去辦差,還悄悄告訴府中下人,往後見了白家四小姐都得好生招待著,要像對未來的王妃一樣好。慎王府上上下下都很開心。

  傍晚時分,白鶴染從國醫堂出來,坐車回府。

  這次去是為了感謝夏陽秋送了宋石到今生閣,她出手也很大方,幾個古方幾套針法傳下去,樂得夏陽秋直說看上了國醫堂的哪個大夫隨便挑,都挑走才好。

  可她用不了那些人,也不會用太多國醫堂培養起來的人。她要建立的是自己的勢力,她希望跟在身邊的人,是從一張白紙起由她親手慢慢書畫而成,如此方能安心。

  太陽漸漸落下西山,就在只剩一抹餘輝之際,上都城的街道上突然熱鬧起來。

  默語掀開車簾子瞅了一會兒,回過頭來同她說:「小姐,是羅夜國使臣進京了。」

  她一愣,「這會兒才進京?原以為白天人就已經到了,卻沒想到竟拖至這個時辰。」她一邊說一邊掀了車窗簾子抬頭看看天色,夕陽最後一抹餘輝也要落盡,天眼看就要全黑了。

  街道上人很多,因為驛館剛好在這條路上,每逢年節有使臣入京,除非皇上特許留在宮中,否則都會選擇在驛館落腳。想來這次羅夜國也不例外,故而想一觀番國風采的人們都擠到了這條街道上,等著看羅夜國車馬打此地經過。

  默語問她:「小姐,咱們要不要換條路?一會兒使臣經過時還要避讓,很是麻煩。」

  白鶴染搖頭,「不換了,咱們也停下來等等,我對那羅夜國也有些好奇。」

  聽她這樣說,默語立即吩咐車伕將馬車停下,主動讓到了路邊。等了沒多一會兒,就聽後面有車馬聲音傳入耳來,外面還有百姓在說:「看,是羅夜國的使臣到了!」

  默語將窗簾掀起,白鶴染的目光悠悠地遞了出去。

  這一行人員不少,粗略掃一眼也有十五六個人。有騎馬的,有乘馬車的,有侍衛打扮的,也有官員扮相的。這都不算出奇,就是其中有輛馬車與她所在的地方交錯而過時,她的鼻子動了動,一股淡淡的脂粉氣鑽入鼻息,讓她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默語留意到她這個細微的小動作,於是小聲問了句:「小姐可是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

  白鶴染搖搖頭,「到也沒什麼不對之處,只是在想這羅夜國帶了女子來到東秦,卻不知那女子也算是歲貢之一,還是另外有別的打算。」

  「有女子嗎?」默語的鼻子沒有她那般靈敏,馬車車廂又擋得嚴實,自然是不知道還有女子同行。但她一向相信自家主子的判斷,白鶴染說有,那就一定是有。於是也跟著皺起眉來,還分析著道:「番國與大國之間一向有和親的傳統,如果真帶了女子來,說不定就是那羅夜國的某位公主,想要送到東秦來和親的。如今皇上年事已高,怕到頭來這和親之事還是要落到皇子殿下們的頭上。」

  她說到這裡頓了頓,再看看白鶴染,趕緊又安慰說:「小姐千萬別多想,奴婢也只是猜測,況且就算這個親是由皇子來和,十殿下也肯定是不幹的。依著十殿下那個性子,他不答應的事,沒人能強迫得了他。」

  白鶴染一愣,這才明白默語是以為她在擔心君慕凜會被點名和親,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我沒擔心這個,你說得對,依著他那個性子,誰也強迫不了他。」她再瞅了一會兒羅夜國那些人,只見馬車直接從大門進了驛館,沒有人在驛館門前下馬,更沒有人在門前下車。她想仔細瞅瞅那個車裡的女人是什麼人,卻始終沒有機會。

  「如果是和親到還沒有那樣麻煩了。」白鶴染呢喃自語,「只怕來的是不該來的人。」

  說到這,目光下意識地往人群裡瞥了過去,卻在這一瞥間,看到了此刻最不願看到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