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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無理的要求

  這到是一個意外的消息,卻也在情理之中。

  白鶴染說:「白浩宸外出遊學就是陪著三皇子一起去的,二人常年在外,關係自然匪淺。眼下落了難,那罪卻並不至死,府尹衙門也不可能一直把人關著不放。」

  君慕凜卻是冷哼了一聲,「老三那個人無利不起早,早不救晚不救偏偏這個時候救,擺明了是想賣郭家一個人情。」他告訴白鶴染,「郭家那個廢掉的小將軍,是郭家唯一的嫡子,下面到是還有幾個庶出的,但卻一個比一個不成器,一個比一個扶不起。郭旗不中用了,郭家必須得有一個拿得出手的年輕一輩來繼承郭老將軍的衣缽。既然郭家本家沒人,就只能找旁枝,再不濟就是找親眷,君老三怕是打的就是白浩宸的主意。」

  他拍拍她的肩,半俯了身同她說:「原本因為你受傷推遲了幾日的宮宴,怕是還要再往後拖拖。有羅夜國送歲貢的使臣入了東秦,正在趕往上都城的路上。算算日子,跟原本定好的宮宴日期差不了幾天,總不好接二連三地開宮宴,所以父皇和母后便決定將兩場宮宴並至一起。只是又覺得湯州府這場宮宴拖得太久,特別對不住你,所以母后讓我抽空跟你問問,看你喜歡什麼,他們提前有個賞,臉面上好看一些。」

  白鶴染搖頭,「我沒什麼想要的,還是那句話,賜婚的聖旨再下一次就行了,其它的我別無所求。」

  他緊緊握了一下她的手,沒再糾結這個話題,只道:「讓落修送你回去,白浩宸的事情,我來處理。」

  她沒有拒絕,由著落修將她送回白府。

  回府時,迎春在家,默語和李嬤嬤還沒回來。迎春同她說:「老夫人差人問了好幾次小姐有沒有回來,小姐還是先往錦榮院兒去一趟吧!」

  白鶴染點點頭,帶著迎春往老夫人那邊去了。

  李嬤嬤那邊的事早已經傳到了老夫人耳朵裡,她見白鶴染回來,也不問李柱那邊的事,也不問彭家,更不問為何白鶴染要去給李嬤嬤的侄子主婚。她只是告訴她的孫女:「外頭的事跟宅子裡其實也沒什麼區別,以強凌弱是人的本性,好言相勸是沒用的,這種時候就是要捨得下手去打。可惜,在這宅子裡,祖母沒本事,打不動那些欺到咱們頭上來的人。好在你現在打得起了,祖母很欣慰。」

  老夫人一邊說一邊流淚,也不說為什麼流,白鶴染也不問,只是默默地聽著祖母說話,從權勢壓人,說到姐妹兄弟,再說到爹娘子女,最後卻跟她問了一個問題:「阿染,如果有一天祖母跟你提出一個無理的要求,你會答應祖母嗎?」

  白鶴染的心沉了又沉,許久都沒有應話。迎春也緊張起來,因為她明白,關於大少爺當年被溺亡的事,老夫人知道,終究還是沒能瞞得住自己的孫女。所以這個所謂的無理要求,十有八九是跟那件事有關。

  「回去歇著吧!」老夫人長歎一聲,沒有再等白鶴染回答。「是祖母不該問,你就當沒聽到那個話,忘了吧!」老太太一苦澀地扯了扯白鶴染的手,然後鬆開,「回吧,我也歇歇。」

  白鶴染從錦榮院兒走了,自始至終沒有就那個問題給出明確的答案。

  迎春忐忑地問道:「小姐,老夫人說的那個無理要求,是不是想求您留老爺一條命?」說完還不確定地搖了頭,「可是當初老夫人自己不是也說過,要將老爺……」

  「那不過是氣話,聽不得。」她沉著臉,腳步很快,「一個母親,在氣頭上可以說要把孩子打死,可真到了要她下手的時候,肯定會心軟。從前她不知那件事情我已知曉,如今見瞞不住了,自然要擔心兒子的安危。畢竟別的事情我或許不至於下死手,但溺死了我的同胞哥哥,這筆帳我無論如何也是要同他算的。」

  迎春沒再問下去,她知道,二小姐是不可能答應老夫人的。但老夫人同樣對二小姐有那麼多年的維護之恩,也有當年剛出生時的救命之恩,又不好當面直言回絕,這件事情也就只能這樣僵著。說到底,一切都還得看老爺的造化,如若還是這麼作死下去,誰都救不了他。

  默語快天黑才回來,李嬤嬤請了幾天假在國醫館陪侄子。因為李柱傷的是頭,所以夏陽秋主張不要讓人太快就醒過來,否則孫小螺的死很容易對其造成二次傷害,再打擊一次,病情會更加棘手。

  這一夜多夢,睡得一點都不好。夢裡前後兩世交替而來,兩位父親的醜惡嘴臉輪番出現,再一次將她心頭的怒火燒至了極點。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她一睜眼就看到一張臉正趴在自己眼前,眼睛忽閃忽閃的,呲牙咧嘴,像極了前世白家親眷的熊孩子扮鬼嚇她時的模樣。

  她一時沒分清楚是現實還是在夢裡,下意識就一拳揮了過去,直打在那孩子的面門上。

  被打的人「啊」地一聲倒飛出去,坐到了地上捂臉痛哭,一邊哭一邊罵:「白鶴染你這個沒有良心的,你見誰打誰啊?嗚……疼死我了,我是不是毀容了?什麼破姐姐,你賠我臉!」

  她瞬間反應過來,糟了,打錯人了。

  趕緊起身下地,鞋也顧不上穿,光著腳就奔到被打的人跟前,急聲問道:「蓁蓁,你有沒有事?別捂著,快把手拿下來給我看看,傷著沒有?」

  「廢話!能不傷著嗎?」白蓁蓁都要氣死了,大清早就挨頓打,這叫什麼事兒啊?

  「傷著哪兒了你讓我看看啊!」白鶴染也無奈了,「我好好的睡覺,你湊那麼近幹什麼?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麼?」白蓁蓁把捂臉的手放下來,腦門子明顯青了一塊,「你該不會以為我是來刺殺你的吧?我滴個天,哪有長我這麼好看的刺客?」

  白鶴染翻翻白眼,再往她傷處看看,雖然青了一塊,好在沒有大礙,養幾天就能恢復了。

  只是她也沒法說自己以為的是什麼,與刺客無關,她只是想起前世很小的時候,姑姑家的表妹就曾趁她睡著了扮鬼嚇她,還將一碗肥皂水倒進了她的嘴裡。

  將醒的時候剛好夢到那件事,便將白蓁蓁悄悄進來的腳步與夢裡的表妹混為一談,這才失手錯傷了人。

  好在心裡想著是小孩子,出手不算重,否則這一拳頭下去,白蓁蓁這張臉怕是真毀了。

  「起來吧!回頭弄些藥膏給你擦,幾天就能消下去。」她無奈地將人從地上拉起來,「我要真將你當刺客,你這條命都得沒了。再給我看看,疼不疼?」

  「能不疼嗎?」白蓁蓁哭喪著臉,像個小怨婦似的看著她姐姐,「你的手勁兒怎麼那麼大啊?這幸虧是打在腦門兒上,要是打在鼻樑上,我這張臉可就真玩蛋了。」

  她趕緊哄孩子:「乖,姐姐錯了,姐姐不知道是你,姐下回注意,一定看清楚了再打,行嗎?」

  「沒下回了,下回我再也不來跟你玩兒了。」白蓁蓁很生氣,「我起了個大早,好心好意來跟你分享好消息,誰知道你不但賴床賴到這麼晚才醒,還動手打人,真是太傷我的心了。」

  她氣呼呼地坐到桌前,伸手去鼓搗桌上放著的一匣子首飾。

  白鶴染趕緊說好話:「你相中哪個了隨便拿,我平日裡很少戴這些,基本都是新的。」

  「切。」白蓁蓁不屑地翻了個白眼,「這破玩意我屋裡有的是,誰稀罕你這些啊!我來就是想告訴你,昨兒彭家不是惹你不痛快了嘛,這個仇大舅舅給你報了。紅家已經下令掐斷彭家所有的生意源頭,同時不惜一切代價收購彭家所有賺錢的產業。另外,借銀子給彭家的錢莊,還有那些賒了貨給彭家的貨商都會聽紅家的號令,一起向彭家要錢。相信不出十日,京都彭家就要不復存在了。」

  她盯著白鶴染,眼睛裡閃著琢磨的光,「姐,我都在懷疑大舅舅是不是在巴結你。只是聽說你在折騰彭家就巴巴地做了這麼多事,除了巴結、除了在向你示好,我得不出其它結論。」

  白蓁蓁揉著被打腫的腦門兒,她能看出來紅家是在巴結她二姐,可她到底年紀小,到底也才十二歲,是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紅家這樣做究竟出於什麼原因。

  在她看來,兩家既是親戚,她跟姨娘紅飄飄又是站在白鶴染這一頭的,那就算是自己人,紅家待白鶴染不薄,應該不至於刻意去巴結。

  但紅家就是做了,這讓她十分困擾。

  白鶴染很快就為她解了這個困擾,沒說實話,卻也用了一個合理的理由。她告訴白蓁蓁:「的確是在巴結我,因為紅姨娘跟白興言鬧翻了,紅家在生意上以後肯定是指望不了文國公府幫忙出力,所以他們希望通過我來打通十殿下那一層關係。我這樣說你能懂嗎?」

  白蓁蓁立即點頭,「懂了。比起姐夫來,咱們那個爹狗屁不是。」

  她笑了,「不管是不是巴結,這個情我都是領的,還有上次說的藥品生意那份人情,我都記著紅家的恩。正好今日無事,你便陪著我一起往紅家走一趟,我回京這麼久,也該上門去問候問候了。」她一邊說一邊吩咐剛進來的迎春,「我跟四小姐一會兒要往紅府去,你去準備些禮物,老老少少的可得周全些。」

  迎春點頭,「禮物好辦,奴婢不用半個時辰就能備好。到是眼下有一件急事二小姐得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