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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將計就計

  對於這封信的用意,白鶴染猜得一點都沒錯,蔣雲飛送信來的確就是為了激怒她。

  彼時,在福喜院兒裡,葉氏母子三人在桌前圍坐,就聽白驚鴻說:「那個小賤人是個火暴的性子,誰惹了她她當場就翻,即便對方是父親她也不會留任何臉面。蔣雲飛這封信只要一遞過去,她一準兒衝過去找蔣雲飛的麻煩,咱們只要靜等消息就好。」

  白浩宸笑了起來,「這可不是她翻臉的事,記著,她找蔣雲飛不是去翻臉的,而是赴約,赴情郎之約。她翻臉算帳對咱們沒用,可若是赴情郎之約,那可就離身敗名裂不遠了。」

  葉氏問他:「念昔院兒那邊的人安排好了麼?那賤丫頭手底下的人一個個可是忠心得很,你當真確定能買得通?可別出了岔子。」

  白浩宸道:「母親放心,都安排好了,信只要她不當場就燒掉,肯定能偷到手。況且就算燒了,也會有另外一封一模一樣的書信出現在她的屋子裡。」

  白驚鴻安慰葉氏:「母親不用想太多,就算信拿不到也沒什麼。她一個姑娘家三更半夜的去會男人,這事兒本身就說不通。」

  葉氏點點頭,可心裡還是隱隱的擔憂。白鶴染那小賤人太邪性,她總覺得這件事情不會輕易成功,可問題會出在哪時在,她一時半刻還想不到。於是想了想又問了句:「那若是她不出來呢?若是她明日一早當著所有人的面再算這筆帳呢?」

  白浩宸笑笑,「那於咱們來說也沒有多少損失,大不了就是那蔣雲飛被罵一頓或是打一頓。想謀大事,不受得苦怎麼行。」說罷,又提醒白驚鴻,「揭穿此事的人也得安排好了,二小姐夜會情郎這個事兒不能光讓咱們白家的人看見,更不能經白家人的嘴說出去,否則十皇子那邊還是無法交待,這件事情得有外人來做才最好。」

  白驚鴻道:「大哥就放心吧,因為明日祭祖,母親已經請了殯儀入府幫著操辦,那人今就留宿在府中,這件事情咱們就通過他的眼和他的嘴傳揚出去。」

  當晚,白鶴染確實出來了,帶著默語趁天黑得透透時走出了念昔院兒,且還在臨走之前將那封信故意留到了梳妝匣子的底下。

  行至一半時默語在後頭悄悄跟了上來,她小聲問對方:「信被拿走了?」

  默語點點頭,「拿走了,是給小姐屋裡掃地的那個丫鬟,叫小游。」

  迎春聽後十分自責,「都怪奴婢,是奴婢沒看好手底下的人。可是真奇怪,咱們院兒裡的人一向都很忠心,二小姐給的例銀多,除了府上的月例之外都會另外再給一份,且隔三差五還有打賞,怎麼可能還會出現背叛者?」

  白鶴染安慰她:「這不怪你,我的院子要真是乾乾淨淨那才出了鬼。」

  迎春還是想不明白,「那個小游是個挺好的姑娘,之前她家裡哥哥娶媳婦兒小姐還多給了不少銀兩,對她是有恩之人,按說她不該背叛啊?」

  白鶴染笑笑說:「有的時候銀子不是萬能的,她的確感激於我出手大方,也的確願意為了這些多得的銀子好好在念昔院兒裡做事。可若除了銀子之外,有人許了其它誘惑給她,一個十五六的姑娘家,如何能禁受得住,頭昏腦脹之下肯定就做了傻事。」

  「一個丫鬟還能有什麼誘惑?」迎春下意識地扔出這麼一句,可剛說完就突然反應過來,「小姐的意思是……身份?」

  白鶴染點點頭,「身而為奴者,最大的誘惑不是銀子,而是一個擺脫奴役生涯的身份。更何況,咱們府上的那位大少爺生得可真是不錯,若他說事成之後會把那個小游納進門做妾,你們說,這個誘惑夠不夠大?」

  兩個丫頭深吸了一口氣,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誘惑的確夠大。雖然只是妾,但國公府大少爺的妾可非常人能比,畢竟白興言可是一直有打算把爵位傳給這個大兒子的。

  這樣的事情在前世的白家大宅裡也沒少發生過,白鶴染早都習慣了,因而也談不上失望或是傷心,更何況那小游也並非她的心腹。她只是有些感慨,那個小姑娘空有一飛沖天的夢想,卻不知白浩宸這種人怎麼可能是靠得住的,一但事成,他怎麼可能再留一下知情者在身邊,那豈不是一生的隱患?

  這件事情不管成與不成,小游那個丫頭,都已經失去活命的機會了。

  她不再想這個事,只是又問默語:「外頭都安排好了?」

  默語答:「小姐放心,全部安排妥當,該來的人都會準時登門。」

  她點點頭,很好,便等著看白浩宸將這齣戲怎麼演吧,她還真有些期待。

  文國公府客居院兒跟女眷們住的後宅有一處通連,中間隔著一個小園子,蔣雲飛此時就站在那個小院子裡焦急地等待著。

  清明前後的夜晚還很冷,他等了將近一個時辰了,凍得直哆嗦。

  不過只要一想到事成之後能夠得到一個功名,還能由白浩宸出銀子為他捐個官來做做,他心下就十分激動,再冷的天也值回票價了。

  很快地,有下人來給他傳信:「二小姐到了。」

  蔣雲飛激動得不行,站在園子裡不停張望,白鶴染這邊剛一露頭就聽到前面一個油膩膩的聲音傳了來——「阿染,心肝兒,我在這裡呢!」

  與此同時,園子的另一頭,入府操辦祭祖事宜的大殯儀張典也被一個下人帶著往這頭趕了來,一邊走還一邊說:「蓮花燈這麼要緊的東西你居然也能遺落,你們白家的下人到底還能幹些什麼?那可是給祖宗上供用的,若是丟了明日再準備可來不及。」

  下人趕緊賠不是:「都是奴婢的過失,奴婢取蓮花燈時順道往灶間去了一趟,拿點心給先生吃,回來時抄個近路經過這園子,沒想到竟將蓮花燈掉在這頭。好在來得及找,先生就辛苦一趟,找到東西才是正經事。」

  她說完,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先是輕咦了聲,然後問張典:「先生可有聽到什麼聲音?」

  張典皺了下眉,想說這大半夜的又是出來找蓮花燈,能不能不說這樣的話?嚇不嚇人?

  可他確實也有聽到些動靜,好像是有個男子的聲音在喊什麼……心肝兒?

  這張典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對這種事情簡直再熟悉不過了,心肝兒都叫了出來,分明就是夜現奸~情,在這種前院兒後院兒匯接之處,該不會是哪個丫鬟跟小廝在私會吧?

  引著他來的丫鬟往前快走了幾步,隨即驚訝道:「天哪,居然是二小姐!」

  「嗯?」張典瞬間就來了興致,國公爺上的小姐跟人私通?這可是大事。

  只是他不知,在這一處方寸之地,除了他之外,還有更多的人隱藏在暗處,皆在等著一齣好戲上演。

  有了觀眾,那蔣雲飛的戲就做得更足,立即提高了聲音道:「阿染,我就知道你會來,我就知道你能看懂我給你的那封信,你不會那麼恨心忘記我的,白天一定是有苦衷對不對?阿染,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蔣雲說說著就要往前撲,明明是直奔著白鶴染撲的,結果也沒看明白對方是怎麼躲的,總之就是一下撲空,自己還摔了一跤,門牙差點兒沒嗑掉。

  「阿染,我的小心肝兒。」他一臉苦色,「來都來了,你就別害羞了,快過來親一下,這段日子可想死我了。」說著話從地上爬了起來,棄而不捨地繼續往她身上撲。

  可惜,撲一下摔一下,終於摔掉了那兩顆堅強的門牙。

  蔣雲飛就想不明白,明明就在眼前的人,怎麼就跟蝴蝶似的一撲就飛呢?他以前撲女人最為拿手,怎的到了這小賤人面前就失了手?

  他憤怒地看向那個跟著他一起來的丫鬟,這園子裡明明事先下了藥粉,雖然只是輕輕微微的,但白鶴染只要聞上一聞,至少也會腳軟三分,絕不可能摸摸小手都摸不著。一定是這丫頭藥量沒掌握好,下得太輕了。

  白鶴染也挺同情蔣雲飛,牙都掉了還不放棄呢,也是一種執著啊!

  她看著蔣雲飛,無奈地搖頭道:「有話站著說,用不著在地上趴著,或者你跪著也行。」

  蔣雲飛掉了牙說話直漏風,「西肝,西肝,我就是西你,讓我陳陳。」

  白鶴染沒明白,「這說的是什麼?」

  迎春給她翻譯:「可能是心肝心肝我就是想你,讓我親親。」翻譯完就罵了句,「真不要臉。」

  白鶴染點頭,「是不要臉。不過這位表哥啊,這裡也沒有旁的人,你就不用演戲了。不是給我寫信約我到這處來,不是說白浩宸威脅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如果你不編造我同你有私情的謊言,他就要殺了你全家麼?我就是為了這個來的。快說吧,我一定為你做主。」

  蔣雲飛一下就懵了?什麼威脅一家老小性命?什麼殺了他全家?白浩宸何時說過這樣的話?白鶴染如此說話,究竟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