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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太后被抄家了

  四皇子君慕息來了,帶著十幾口大木箱子,由一眾宮人抬著,悉數抬進文國公府。

  人們頗為不解,這又唱的是哪一出啊?

  但不管多疑惑,王爺到了,首要任務就是得跪地叩迎。於是人們呼呼啦啦地跪了下來,齊聲高呼:「禮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老夫人也帶著白府眾人跪了下來,心裡卻不停地琢磨著,這四皇子帶著這麼多東西到府,究竟所為何事?

  白鶴染趕緊起身相迎,繞過診案正準備跪下行禮問安,君慕息匆匆幾步上前,一把將人托住,「二小姐不必同本王這樣客氣。」松香氣息撲面而來,語態溫和,能讓人一聽之下就不由自主地靜下心來。

  可她卻在這樣溫和的聲音裡聽出了一絲用心隱藏的悲傷,這種悲傷似乎時刻伴隨著這位儒雅出塵的殿下,幾乎成了標誌性的存在。

  「阿染多謝四殿下。」她沒有堅持行禮,直起了身,回給對方一個得體的微笑。

  君慕息半回過身,用依舊平和的聲音開口對眾人說:「都起吧!」

  人們站起身,又膽怯又緊張也好奇地將目光偷偷向這位四皇子投了去,隨即便有此起彼伏的吸氣聲傳了開,人們禁不住小聲感歎:「四殿下真乃仙人之姿啊!」

  關於東秦的幾位皇子,民間其實一直都有不同的傳聞,比如說二皇子是個瘸子,八皇子幼年離世,九皇子鐵血手段冷面殿王,十皇子玩世不恭囂張跋扈。而對這位四皇子的評價,就是:人中之仙,只可遠觀膜拜,不可近語褻瀆。

  白鶴染也聽說過這樣的傳聞,其它幾位算是中肯靠譜,只是這位四皇子在她看來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且那個故事悲傷非常,在他心中生根發芽,除之不去。

  「本王聽聞二小姐在府裡開門義診,便想著給你些幫襯。」他揮揮手,命宮人將那十幾隻木箱子又往裡抬了抬,然後逐一開箱,滿滿十幾箱的金銀珠寶立即展現在眾人面前,璀璨奪目。「東西出自德福宮,算是太后娘娘為平民百姓盡的一份心意。」

  提到太后時,他的眼裡有掩藏不住的恨意迸射而出,雖只一剎那,卻還是被白鶴染成功捕。她便明白,怕是這位殿下心底的悲傷,源自那位葉家的太后了。

  有宮人順著四皇子的話開始大聲向百姓宣佈:「四殿下體恤百姓,於太后宮中籌集善物,將全部用於文國公府二小姐為百姓義診。」說完,還將手裡拿著的一張文書攤開,然後躬身遞到白鶴染面前,「稟二小姐,此乃太后名下、上都城內昭合大街商舖一間,四殿下做主要了來,送給二小姐使用。」

  白鶴染一愣,太后的鋪子?給她了?

  君慕息替她接了過來,卻是轉遞給那府尹韓天剛,「正好你也在,拿去過了名,直接轉到二小姐名下。」

  韓天剛立即將地契接過,頗有些激動地道:「請四殿下放心,下官立即就辦!」說完,趕緊吩咐隨行而來的官差:「趕緊的,回去取空白的地契文書來,把本府的大印也帶上,快!」

  官差撒腿就跑去辦差了,韓天剛面帶諂媚地跟白鶴染說:「馬上就回來,下官現場就更名過戶,鋪子很快就是王妃您的了。」

  白鶴染失笑,「四殿下這是將德福宮給抄了麼?」

  君慕息淡淡地道:「還差得很遠,下次若有需要,再抄便是。」

  她點點頭,也不客氣,「那我就收著了。原本還在犯愁,想著總不能一直開著國公府的大門用來義診,正好有了這間鋪子,到是可以用來開間醫館,方便百姓。」

  君慕息點點頭,「如何使用是二小姐的事,本王一概不多問。東西二小姐收著,本王還有事,先回去了。」

  四皇子來得急去得也急,幾句話的工夫人就又匆匆離開,只留下一屋子的金器珠寶證明他真的來過。

  百姓們震驚了,因為四皇子說了,這些東西都是要用於義診的,那也就是說,將有大量看不起病的窮人有了希望。更是有人聽到了白鶴染說要開醫館,一時間無法表達激情的心情,於是紛紛跪了下來,帶著哭腔高呼——「二小姐大恩,三生不敢言忘!」

  有一個人帶頭,就有更多的人附和。於是,越來越多的人跪到地上叩謝白鶴染,都喊著同樣的話——「二小姐大恩,三生不敢言忘!」

  白鶴染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面,一時間雖有些手足無措,心情卻也是激動澎湃的。

  現如今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前世的鳳家會選擇結束隱世歸於現俗,將醫脈一族的玄妙醫術用之於民。也明白了為什麼阿珩會那樣義無反顧地出入戰場,救回那些為和平而奮戰的瀕死生命。

  原來救人的意義不僅僅在於要為自己培養勢力,更多的,是人性隨著疾病離去的再次復甦,是一個生命得以繼續的功得無量,更是對她上輩子所缺失的生機和信仰的彌補。

  她終於體會到快樂的真正意義,終於感受到生命中無處不在的感動與驚喜。

  原來濟世救人,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情。

  「便開間醫館吧!」她對著跪地的一眾百姓說,「謝謝你們讓我明白很多道理,我無以為報,便為上都城的窮苦百姓備個尋醫問藥之處。國公府的義診只開三日,三日後若有急症可到國醫堂求助夏老,所有規矩同我這裡一模一樣。」

  百姓們實在高興,所有人都歡呼起來。

  可夏陽秋卻不太樂意了,「你開了醫館是不是就沒我什麼事了?要我說費那個勁幹什麼,直接用國醫堂不就完了。」

  她笑著搖頭,「國醫堂是國醫堂,我總不能一直占國醫堂的便宜。夏老不必擔憂,我的醫館只治雜難絕症,不跟你搶生意。」

  「誰怕你搶生意啊!」夏陽秋哭笑不得,「你以為國醫堂能賺幾個錢是咋地?我還不是為了你那手針法和那些個藥方子。」

  「你要我給就是。」她也不藏私,「一間醫館怎麼可能滿足所有病人,今後國醫堂有需要,我隨叫隨到便是。夏老以為如何?」

  夏陽秋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你要自立門戶我攔也攔不住,大不了老頭子我以後常去串門子,跟你一起給人看病就是。」

  夏陽秋如此表態,人們就更是放心,而那些來自其它醫館的大夫們也躍躍欲試,紛紛表示願意到新醫館去幫忙。

  老夫人這時上得前來,給她出主意:「你到底是國公府的嫡小姐,更是未來的尊王妃,總不能終日做些郎中的營生。祖母給你出個主意——」她將目光投向一眾大夫,「阿染不如向郎中們傳授醫術,待新醫館建成後,讓大家輪換著去幫忙。你看如何?」

  白鶴染眼睛一亮,是了,光靠著她一人那是杯水車薪,好人好事既然決定要做,就乾脆做得徹底些,授人以漁,讓更多的百姓能夠得到實惠。

  她不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她一身精絕不在醫術而在於毒,且毒來自身體髮膚任誰都學不去。

  只是也不可能來一個教一個,說到底,能得她傳授技藝者,必須得是如夏陽秋這般信得過的才行。

  「祖母說的這個主意甚好,阿染會認真考慮。」她感激地向老夫人道謝,同時也跟眼巴巴等著看診的百姓說:「你們放心,我既說了的事就一定做到,從現在起,三日內我只醫急症,不急的請主動將位置讓出來,三日後先到國醫堂找夏神醫,或等新醫館落成再到那邊去醫治,可好?」

  百姓們也很通情達理,既然醫治有望,那就不用著急,把位置讓給性命攸關的人,就當為自己和家人積累福報。

  一時間,場面十分溫馨,大家互相禮讓關懷,短暫的混亂之後很快就恢復秩序。不著急的人陸續離開,真正病得刻不容緩的都站到了前面。

  白鶴染看到那些先行離開的人們,和已經被診治過準備回家的人們,在走出府門後都回過身來,遠遠地給她或是鞠躬或是磕頭,然後才安心離去。

  她知道,自己隨手所為對於這些人來說,意味著生命一樣重要的意義,一聲感謝,是她兩世為人接收到的最真摯的情感表達。

  得此,足矣。

  終於,日頭偏西,天色漸暗。迎春端了碗甜湯給她,她看也沒看,端起來直接就著碗幾口就給喝了。急得迎春直跺腳,小聲提醒她:「小姐該用羹匙,許多人看著呢!」

  她一愣,方才想起在這個時代女子規矩禮數種類繁多,遠不是那個吊帶背心都能出門的時代了。

  可是她哪有功夫一口一口用勺子喝,這眼瞅著天就要黑了,後頭還有至少二十個病患,她得盡可能滴爭取時間,多看一個是一個,就算病人不至於一晚上就送命,治了也少遭一晚上罪。

  她於是只擺擺手,說了聲「沒事」,就繼續投入到看診中。

  只是治著治著,廳裡突然安靜下來。緊接著,她看到面前遞過一隻手來,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同她說:「給我也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