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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去洛城的人,回來了

  「只是眼下被葉家盯得死死的,再有個太后虎視眈眈,那丫頭能不能活到出嫁啊?」天和帝有自己的擔憂,「萬一不小心被整死了,還上哪找這麼合適的去?凜兒那個毛病,能碰著個不排斥的,不容易啊!要不……」他想了想,出了兩個主意——「要不早點兒娶過門兒?管什麼及笄不及笄的,先娶回家再說唄!或者朕早點兒傳位,咱倆當太后和太上皇,吃香的喝辣的,不操那些個心了。」

  陳皇后看傻子一樣看向天和帝,「咱倆當太上皇和太后,那葉老太太可就是太皇太后了,你是想把你這一輩沒解決了的事情,都留給凜兒?有這麼當爹的嗎?再者,後宮裡還有那些個心懷鬼胎的女人,還有你其它幾個不省心的兒子,你確定你這時候說傳位,不會有人造反?我可告訴你,凜兒這個江山你必須給我幹乾淨淨的交到他手上,該解決的都解決掉,該處理的都處理完,你自己受過的苦別讓凜兒再繼續承受。否則……哼哼!本宮就不跟你過了!」

  天和帝一哆嗦,「都多大歲數了,脾氣還這麼暴。你不跟我過還能跟誰過去?那就只剩剃頭當姑子了。行了行了,朕都依你還不成。我這不也是怕那丫頭讓人給害了嘛,本意是保護,保護。」

  門外,江越掀了簾子進來,「什麼時辰了?你倆還嘮啊?這都嘮半宿了,是不得餓了?灶上剛做好的麵湯,一人來一碗啊?」

  帝后齊齊點頭,「那就來一碗!」陳皇后還補了句:「你也一起吃點兒吧!」

  於是三人擠在暖炕上喝面片湯,還是葷湯的,裡頭放了肉。

  陳皇后瞅著自己跟天和帝碗裡的肉又多又瘦,江越碗裡卻沒幾塊兒,還多半是肥的,她皺皺眉,把自己碗裡的肉撥了一半給江越:「多吃些瘦肉對身子好,別僅吃些肥的,太胖了將來年紀越大越遭罪。」

  江越吸了吸鼻子,「都怪你這個破爹,他要是沒那麼女人,也不會有這麼些個破事兒。」說著,狠狠地剜了天和帝一眼,「以後凜兒要是也像你這麼折騰,我非打斷他的腿!」

  天和帝心虛地賠笑,一句也不敢反駁。

  次日辰時末,白鶴染已經從錦榮院兒給老夫人請安回來,才出院子就見門房的下人匆匆跑了來,到她面前施了禮道:「二小姐,門口有人自稱是燕王府的,說是要見您。」

  白鶴染點點頭,也沒多問,帶著默語和迎春快步離了錦榮院,朝府門方向走了去。

  來人是個年輕的隨從,白鶴染認得出,正是一直跟在二皇子身邊那個。見她出來,對方趕緊迎上前幾步,也不多寒暄,行了禮後開口便道:「殿下差屬下來看望二小姐,順便問問二小姐那日在宮裡可有被太后娘娘為難?聽說染了風寒,好些了嗎?」

  白鶴染抬抬胳膊,「你看,已經全好了。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多謝二殿下掛心。」

  「那便好,二小姐您多保重,屬下這就去回話了。」那隨從也不多待,只看了看白鶴染,確認人的確沒事,便匆匆離去。

  白鶴染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總結道:「那位二皇子,起初見了覺得不怎麼樣,這接觸幾次下來,到也覺得人還算可以,沒想像中的那麼壞。許就是之前站錯了隊,才影響了我們對他的印象,現在立場端正了,還顯得人挺熱心的。」

  默語擰著眉毛道:「奴婢到是覺得自從小姐給他治好了腿後,二殿下對小姐的態度就改觀得有點兒過份,當時看小姐的眼光都跟從前大不相同了。」

  白鶴染想了想,點頭道:「許是將我看成恩人了吧!看恩人跟看仇人自然是不同的。」

  「小姐確定那是看恩人的目光?」默語有點兒發愁,小姐什麼都好,就是在這方面有些遲鈍。「恕奴婢說句逾越的話,二殿下十有八九是……是看上小姐您了。」

  「看上我了?」白鶴染像聽到了老大一個笑話,「別鬧行嗎?他的心上人是白驚鴻,那白驚鴻人品不行,但模樣我還是服氣的。一個心裡裝著那樣一張臉的人,能退而求其次再看上我?更何況我這個其次,跟白驚鴻差得也太多了。不可能不可能。」

  默語急得直跺腳,「小姐走著瞧吧!奴婢絕對沒看走眼。」

  「走著瞧就走著瞧。」她全然不在意,帶著人回了院兒裡整理藥材。

  卻不知,二皇子的隨從往文國公府走的這一趟,被白驚鴻身邊那個一身媚骨的丫頭花枝給看了個正著。

  花枝十分詫異,二殿下從前一向都是同大小姐親近的,可就算是同大小姐親近,也沒聽說還派人到府上來問一問大小姐的身子如何之類的,這怎麼突然之間對二小姐關心起來?

  她疑惑之餘將這件事情迅速稟報給白驚鴻,其間更是添油加醋地道:「奴婢見二小姐話語間很是曖昧不清的意思,似乎跟二殿下的關係非同一般。這可太不像話了,她已經有了十殿下的婚約,卻又在背地裡勾搭二殿下,簡直就是水性陽花。」

  白驚鴻聽著這些話,起初是十分氣憤的,雖然她並不在意二皇子,可她不在意是她的事,二皇子卻不能不在乎她,更不能除了在乎她之外,還在乎其它的人。

  可聽著聽著,當花枝又提到白鶴染跟十皇子的婚約時,突然又有了一絲奇異的興奮。

  白驚鴻覺得,這個事情不該管,應該就放任白鶴染跟二皇子繼續發展下去,自己甚至可以從背後推波助瀾一把。等到人盡皆知,十殿下就絕無可能再娶一個不貞之人。

  她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想要攪黃了十殿下跟那個小賤人的婚事,這是最好的辦法。而且是白鶴染自己送上門的,到時候怨怪起來,可不關她的事。

  於是她告訴花枝:「暫且不理,但一定仔仔細細給我留意著,從現在起,二殿下同白鶴染之間的任何一點往來,我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任何一次都不能放過。」

  花枝很高興,大小姐給她下了這樣的任務,那就是對她的絕對信任,於是趕緊應了下來。但同時眼珠一轉,又問向白驚鴻:「可如果是出府相見呢?奴婢未得准許是不能擅自離府的,但二小姐卻經常出府,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出府去幹什麼,是不是見二殿下就更無從得知了。」

  白驚鴻也不含糊,當下就道:「你這就去跟門房說,是我准許你隨時出府採買,如果他們有疑議,直接到風華院兒來與我說話。」

  花枝心頭大喜,趕緊退出去辦差了。可此時站在白驚鴻身邊的另一個丫鬟天藍,卻鎖緊了眉心,心裡起了思量。

  「小姐。」天藍斟酌著開了口,「這樣做會不會不妥?」

  「嗯?」白驚鴻的眼睛當時就立了起來,「你是何意?」

  天藍深知這位大小姐的脾氣秉性,更清楚從前那個玢兒是怎麼死的,所以她自從做了近侍後就一直特別小心,能少說話就少說話,盡可能的不招惹到白驚鴻。

  可眼下這個事她卻覺得不能不說了,畢竟跟了哪個主子,那就注定了要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旦白驚鴻走錯了路,將來她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所以天藍硬著頭皮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二小姐與二殿下的事,是假的到也罷了,可萬一眼下真有了苗頭,小姐在火苗還小的時候不加以制止,一旦讓火勢燃起,那可就是一發不可收拾,再想撲滅可就難了。」

  白驚鴻極不願意聽這樣的話,「我為何要撲滅它?我就是要讓它燒,燒得越旺越好。否則十殿下又如何能看得清楚那小賤人的本來面目?」

  天藍覺得這位大小姐已經被妒忌沖昏了頭,為了拆散十殿下和二小姐,已經不顧一切了。

  於是她再進一步提醒對方:「可小姐有沒有想過,萬一他們兩個真成了,可該如何是好?」

  白驚鴻一愣,真成了?她想說真成了豈不是更好?可腦子在這一瞬間突然又清明起來,當時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真成了可該如何是好?白鶴染跟二皇子成了,她跟誰成去?十皇子嗎?可那樣的話,葉家郭家甚至是白家都不會再支持她,他們會選擇另外一個人嫁給二皇子,會扶植另外一個人去做未來的皇后。到那時,一切都沒她什麼事了。

  她猛地打了激靈,一把將天藍抓住:「你說得對,我不能由著他們這樣下去,一定要將他們拆開。」心裡裝著的人是誰不重要,東秦天下是誰的才是她該思考的事情。「你去告訴花枝,依然給我盯著他們兩個人,但不是按兵不動,而是要想盡一切辦法將那對野鴛鴦給我打散了,絕不能任他們為所欲為。」

  天藍點點頭,心裡也總算鬆了口氣。只要大小姐腦子夠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就好。

  她也在國公府裡許多年了,這些事情雖然誰都沒有明說,但只要不是傻的就都看得明白。大小姐要走的路是一條通天大道,一但功成,她們這些近侍丫鬟就也跟著水漲船高。

  所以,她希望白驚鴻成功。

  這日晌午,錦榮院兒裡悄悄地進來一個人。李嬤嬤俯在老夫人耳邊,用極小極小的聲音說:「老夫人,去洛城的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