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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一針扎死你

  於本在外殿罵著,老太后在內閣恨著,一個是明目張膽的罵,一個卻是偷偷摸摸的恨。

  她現在非但不敢跟於本直接叫板,她甚至都不敢再招惹白鶴染了。昨天還信誓旦旦地想要收拾人家,結果人家幾句話就把她給說得全身都是病,且這病除了白鶴染,可能還沒別的人能治得好。

  葉太后就覺得,現在自己的命被敵人握在手裡了,她是聽話也得聽,不聽話也得聽。什麼太后,什麼母儀天下,在生命面前統統都是虛無。她必須得活著,否則葉家沒有出路。

  「來人。」老太后虛弱地叫了聲,「去跟於本說,都是哀家的錯,哀家給國公府的二小姐賠不是,給他於本千兩銀子做賞,請他趕緊將白鶴染給送走吧!」說到這還又補了句:「記得告訴那白鶴染,哀家撐也要撐到她病好,請她病好之後務必進宮,來為哀家看病。」

  宮女小跑著去了。

  外頭,於本已經轉移了陣地,去了白鶴染歇著的偏殿。這會兒正帶著一群跟他一起來的太監宮女跪了一地,齊唰唰地高呼:「給尊王妃請安,尊王妃鴻福安康!」

  聲音震耳欲聾,聽得德福宮的人是又驚又怕。

  連於本都認了這位二小姐是尊王妃,可他們昨天卻跟著老太后一起作死,狠狠地給了白鶴染臉子看,這可該怎麼辦才好?到底還能不能活?就十殿下那個性子,還不得把他們都抽筋剝皮喂大魚啊?

  於本把桌子砰砰拍著地面,一臉憤恨地道:「我就納了悶兒了,十殿下捧在手心兒裡疼著的寶,怎麼到你們這兒就成了根草了?讓國公府的嫡小姐進宮來看病,虧你們想得出!有病找太醫,找人家嫡小姐幹什麼?病的是身子還是腦子啊?人家好心來了,結果又是罰跪又是淋雨,我的天哪!德福宮的膽子怎麼這麼大?你們一個個的是要上天啊!」

  來給太后傳話的宮女終於得了個空,趕緊跪下來,將老太后的話說了一遍。

  於本都氣笑了,「還指望看病呢?公然收買,如此明目張膽。你去問問太后娘娘,這事兒要是讓閻王殿知道了,應該怎麼算?奴才切了命根子入宮,遭那麼大罪,還想著多活幾年呢,你們可別害我。」

  說完,再不理會德福宮的人,跪著往白鶴染近前爬了幾步,語調立馬軟和下來,「王妃,您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奴才將夏神醫請進來給您瞧瞧?還是咱們直接去國醫館?要不還是回尊王府吧,好好養養,省得十殿下回來了看著您這樣兒心疼。」

  白鶴染對於本的演技十分滿意,私以為當朝老皇帝可能是戲班子出身,要不怎麼培養出來的太監一個比一個戲癮大呢?

  她啞著嗓子開口說:「不用那麼麻煩,我還是回國公府吧!一宿沒回去,我那個爹保不齊又要給我扣上一頂夜不歸宿的帽子。」

  於本悶哼一聲,「國公爺這個毛病也是得改改了,再這麼下去早晚害人害己。王妃也莫急,十殿下和九殿下應該也快回京了,屆時可得讓他二位將您這些日子受的委屈好好的討上一討。什麼罰跪啊淋雨啊的,一件都不能少。」

  德福宮的人又集體開始打哆嗦。

  權煙面上實在掛不住,小聲說了句:「太后娘娘病重,許是糊塗了才會如此,公公若不信可以親自過去看看,奴婢絕未說謊。」

  「哦?」於本眼珠一轉,又對白鶴染說:「王妃,要不奴才過去看看?」

  白鶴染點頭,「去吧,太后為尊,你到這裡來是該給太后請安的,別讓人挑出錯處。」

  於本對此深以為然。

  可等他進了太后的內閣,就又沒什麼好脾氣了。用他過後的話來說,那是一見著太后那張老臉就來氣,脾氣是怎麼收都收不住。

  眼下於本看著床榻上躺著的葉太后,非但沒有半點兒同情心,甚至還有那麼點點小期待。老太太要是就這麼沒了,那東秦皇宮裡該是多麼其樂融融啊!

  可太后就只是病著,並不致死,她甚至還問於本:「你是來看哀家笑話的嗎?是不是哀家快要死了,你們一個個的心裡頭都樂開了花?哼,別高興得太早,一個奴才而已,哀家即便要死,也得讓你們都死在哀家的前頭。」

  於本一副害怕的樣子道:「太后娘娘可不能說這樣不吉利的話啊!您可得好好活著,十殿下回來還得跟您要交待呢!唉,您說您也是的,好好的在德福宮裡享福不好嗎?做什麼非得把白家二小姐叫進來罰跪?人家招您惹您了?娘娘別怪奴才說話不好聽,實在是忠言逆耳,奴才是想給娘娘提個醒,除了十殿下之外,九殿下可也對二小姐不錯。就以他對弟弟的那個疼愛法,動了他弟弟的心上來,他還不得查死葉家啊!都說老人家有了權勢,得想著給娘家填福份,太后娘娘這真可謂是大義滅親,一點兒後路都不給娘家留,堪稱國之典範啊!」

  葉太后一口氣沒上來,眼睛一翻,氣暈過去。

  於本樂呵呵地從內閣裡出來,「咱家看過了,太后娘娘的身子的確是不大好,才沒說幾句話就暈了過去,你們趕緊去傳太醫給瞧瞧吧!至於是不是因為病糊塗了才為難了未來的尊王妃,呵呵,這個咱家可管不著,十殿下也不太可能會聽這種借口。畢竟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結果是王妃生病又受傷,這筆帳德福宮怕是賴不掉了。行了行了,你們自己處理吧,咱家得先送王妃出宮了。」

  他說完,親自上前跪到白鶴染榻邊,背衝著她的,「王妃,奴才背你上轎。」

  白鶴染沒拒絕,就由於本背著從偏殿出了來,走到外殿的時候卻叫了停,然後問於本:「你方才說,太后娘娘暈過去了?」

  於本點頭,「的確是暈過去了。」

  「這怎麼行,好歹也是太后,眼下人還暈著,我就這麼走了,實在是於心不安啊!」她想了想,然後叫默語:「你從藥箱裡取一枚三寸長的金針,在太后娘娘左手中指指腹上連扎三針。記著,每針都要扎到底,頂到指甲根兒才算成功,三根扎完太后娘娘肯定就會醒了。」

  說完,還長歎了一口氣,看著權煙道:「人總昏迷著不是好事,眼下宮裡沒有靠譜的太醫,就昨天那位的醫術,治不好還是輕的,萬一再給治壞了那可就真要了命。我既然趕上了就不能坐視不理,當然,這三針也不算是我白送的,既然那張萬兩換銀票你們拒不肯收,那就當做我出手相救的診金吧!唉,說起來用一個藥方子的價錢換成救治一命,我實在是虧得很。罷了罷了,誰讓趕上了呢!默語,去吧,別給太后娘娘耽誤了。」

  默語差點兒沒笑抽了,強忍著快速走進內閣。不多時,就聽到葉太后殺豬般的嚎叫聲從裡頭傳了出來,淒厲無比。

  於本感歎:「王妃不虧是神醫,三針下去太后居然就醒了,這要是讓太醫院來治,指不定得喝多少苦湯藥呢!」感歎完還告誡權煙一眾人等,「你們可都得記著點兒王妃的大恩,救命之恩大過天,以後再見了王妃可得當恩人待著,都聽懂了麼?」

  一眾宮人齊唰唰地答道:「奴婢聽懂了,記下了。」

  此時的權煙是一臉的絕望,三針,扎穿整個指腹,那能不醒麼?那是生生扎醒的好吧?再狠點兒都能直接給扎死了!

  這白家二小姐果然夠狠夠毒,如今想想,太后整日裡挖苦心思地想著怎麼對付她怎麼弄死她,真是一點兒都不多餘。這樣的女兒留在白府,侄小姐母子三人哪裡還有翻身的可能?

  於本不再多說,背著白鶴染走出大殿。院子裡停著一頂八人抬的軟轎,十分華貴。

  於本告訴她:「轎子是皇后娘娘出行時用的,因為這去天壇是跟著皇上一起坐的車攆,所以轎子就擱在了宮裡。娘娘早就有話,如果王妃您在這期間進了宮,就讓奴才用這頂轎子送您出去。」

  她輕「咦」了一聲,「皇后娘娘知道我會進宮來?」

  於本說:「也是猜的。但娘娘說了,太后因為府上二夫人的事一直記恨著您,平時宮裡人多她也沒什麼機會跟您找不痛快,但這會兒卻與以往不同,不但十殿下不在上都城裡,就連皇上皇后都要外出祭天祈福,這對太后來說可是個絕佳的機會。依著太后的性子,她肯定是不會錯失良機的。」

  白鶴染點點頭,「皇后娘娘真是深謀遠慮。」不虧是當上皇后的,心思果然細膩,思慮也的確周全。通過此舉她也能看得出,君慕凜那傢伙在自個兒的家族裡實在是很吃得開。

  她抿嘴笑了起來,由默語攙扶著坐進轎子裡。八名宮人穩穩地將轎子抬起,耀武揚威地出了德福宮的大門。

  德福宮上上下下皆是鬆了一口氣,趙太監抹了把汗說:「起初還以為把人騙進宮來就能隨意搓磨呢!誰成想,請進來的人不但不好拿捏,她簡直……簡直就是個瘟神。」

  權煙點點頭,「瘟神不除,天下難安。」

  德福宮終於安寧下來,除了老太后偶爾還要發出幾聲慘叫之外,再沒其它的動靜。

  白鶴染的轎子也穩穩地越走越遠,直到拐了彎再看不見,才有一青衣男子自角落裡緩緩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