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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請神容易送神難

  

  德福宮這一早上亂的啊,場面簡直叫一個空前絕後。

  幾十個宮女太監齊唰地跪在白鶴染床榻跟前哭,那叫一個傷心欲絕,一邊哭還一邊給她磕頭,同時苦苦相求:「請二小姐為大後娘娘治病,求二小姐妙手回春,救救太后娘娘!」

  默語看這場面就來氣,「別哭了,都起來,這是幹什麼?哭喪呢?」

  白鶴染也跟著說:「就是,你們千萬別這樣,可小聲點兒,這哭哭啼啼的傳到外頭去成什麼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太后娘娘殯天了呢!」

  默語一個沒忍住,噗嗤一下就笑了。要不怎麼人家是小姐她是丫鬟呢,不只出身決定命運,腦子也是決定命運的關鍵啊!她只想到跪在這裡哭像是在哭她們家二小姐,結果到了白鶴染口中就成了哭太后,性質立馬就變了。

  白鶴染的話聽得一屋子奴才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長這麼大頭一回遇著這樣說話的人,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對付。國公府出人才啊!

  權煙也讓她給整得沒著沒落的,只好苦苦哀求:「二小姐您就行行好給看看吧!千錯萬錯都是奴才們的錯,不該讓二小姐罰跪,更不該讓二小姐淋雨,您大人有大量,就寬恕咱們這一回吧!求求二小姐了。」

  白鶴染還是搖頭,「不是我不想治,我是真病得起不來了。但凡我還能堅持,都絕不可能眼瞅著太后娘娘病重不管,我也不是那麼狠心的人啊!你們也別太悲觀,再等等,皇上就快回來了,皇上一回來太醫們就也回來了,到時候太后就有救了。」說到這兒又叫了默語:「把銀票還給她們一萬兩,藥方子沒開,這錢咱們不能收。我只收診脈的一千兩,無功不受祿,這一萬兩還是拿回去吧!」

  默語聽話地將那張萬兩銀票遞到權煙面前,可權煙說什麼也不接,只一根筋地道:「求二小姐為太后娘娘治病。」

  白鶴染替她們出主意:「要不,你們去請請夏陽秋夏神醫?」

  趙太監一聽這話,當時就搖了頭,「不行不行,夏陽秋比你還不好對付呢!」

  「嗯?」白鶴染笑了起來,「原來在趙公公眼裡心裡,一直是在對付我呢!我一個國公府的小女子能勞公公如此惦記,真是惶恐。」

  趙太監差點兒沒把自己舌頭給咬下來,趕緊磕頭認錯:「都是奴才不會說話,奴才失言,請二小姐不要跟奴才一般見識,把奴才當個屁給放了吧!」

  經過這一回打交道,他算是開了眼了,怪不得老太后恨這位白家二小姐恨得牙都癢癢,這二小姐是真氣人啊!這好不容易太后挑著一個皇上和十殿下都不在宮裡的日子,憋足了勁兒想收拾一把,可是誰成想,即便是靠山不在家,這位二小姐也有本事自己把這個天給翻了。

  白鶴染也懶得再跟一群奴才置氣,於是咳嗽了幾聲再開口道:「我說了看不了就是看不了,你們看我現在咳成這個樣子,別說給人治病,我自己都得找大夫開方吃藥呢!」

  趙太監趕緊道:「要不請太醫先來給二小姐診治診治?」

  白鶴染趕緊拒絕:「可拉倒吧!他那個醫術我可信不過,我還是出宮找夏神醫看看比較好。你們也別再這樣跟我耗著了,這耗得久了,保不齊病氣就要過給太后娘娘。到時候病上添病,雪上加霜,可就再難恢復過來了。」

  一聽說會過病氣,宮人們又開始慌了,趙太監也小聲跟權煙道:「快把人送出去吧!病成這樣萬一過給太后娘娘,咱們的罪過可就更大了。」

  權煙歎了一氣,她當然也知道過病氣的嚴重,可是她更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的道理。

  走是白鶴染提出要走的,但真的就能痛痛快快平平靜靜的把人送走嗎?

  果然……「我病成這樣怎麼走呢?膝蓋還疼得下不了地,想走都走不了,這可怎麼辦?」

  權煙撫額,她就知道準沒好事。

  趙太監都快急哭了,「二小姐,奴才背您出去好不好?」

  白鶴染搖頭,「那怎麼好意思,您是堂堂福德宮的公公,平日裡侍候的都是太后鳳體,怎麼可以再來侍候我,我可擔當不起。」

  趙太監無奈了,「那您的意思是……」

  她想了想,伸手從身上摸出一塊玉牌來遞給默語,「你去,拿著這塊玉牌到前朝去,不管皇上在不在,宮裡總有當職的,請他們幫忙,看能不能弄頂轎子什麼的把我送出宮去。」

  權煙當時就驚了,「二小姐,使不得!」她一眼就把那玉牌認了出來,驚得一頭冷汗。「德福宮也有轎子,奴才用德福宮的轎子送二小姐出宮可好?」

  白鶴染還是不幹,「我可不敢坐太后娘娘的轎子。默語,快去吧,耽擱久了可是會過病氣的,那我可是罪孽深重了。」

  默語趕緊道:「奴婢這就去,不過小姐也莫要說罪孽深重的話,這皇宮也不咱們自己要來的,他們把我們強行帶進來,還讓小姐染了病,這事怎麼說都怪不到咱們頭上。」扔下這句話,默語一溜煙就跑了。跑得那叫一個快,趙太監撒丫子追也沒追上。

  權湮沒了辦法,只得去請示太后。可太后這會兒難受得都睜不開眼睛,她將白鶴染那頭的事情說了一遍,老太后一句也沒聽進去,口中就不停地呢喃著「哀家不想死,哀家不想死」。

  她沒了辦法,只得吩咐宮人去將昨兒那位當守的太醫給請過來,好歹先把太后病情穩定著,待皇上回宮再看看該怎麼辦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差不多兩柱香工夫吧,張太監慘白著一張走了進來,在她耳朵邊兒小聲說了句:「不好了,於本來了。」

  權煙一愣,「於本?他沒跟著去天壇那頭嗎?」

  張太監哭嘰嘰地道:「不知道啊!都以為他也跟著去了天壇,可誰成想那個叫默語的丫鬟往清明殿那頭走了一趟,就把於公公給帶過來了。權煙姑姑快給拿個主意,這事兒可該怎麼辦是好啊?」

  權煙也沒招兒了,於本是首領太監,管著宮裡頭大大小小的太監和宮女,可以說除了江越以外就他權力最大。人人都知道於本跟江越那是穿一條褲子的,長得是同一個腦子同一張嘴,江越擺明了是九皇子和十皇子的人,對白鶴染那是言聽計從,她是親眼見著過的。於本當然也是得向著白鶴染說話,絕不會有二心。

  眼下默語將於本給請到這兒來,想都不用想,德福宮肯定是要遭殃了。

  她看了葉太后一眼,重重地歎了一聲,搖了頭道:「我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昨兒就勸過太后不要主動招惹那位白家二小姐,可是娘娘不聽勸,非要趁著皇上不在給侄小姐出口氣。結果氣沒出成,到把自己給氣出毛病來了。」她站起身,「走吧,於公公都來了,咱們也不能躲著不見。是福是禍就看造化吧!」

  兩人蔫了巴嘰的出了內閣,正對上剛邁過門檻進來的於本。

  二人趕緊上前行禮,可剛屈了膝打了千兒,話還沒說出口呢,就聽於本怒哼一聲,劈頭蓋臉地就罵了過來——「是不是給你們臉了?好死不死的去招惹白家二小姐,你們德福宮的人都長了幾個腦袋?是有三頭六臂不怕死不成?」

  趙太監一哆嗦,特別沒出息地直接就跪下了。權煙心裡雖然也緊張,好在理智尚存,趕緊開口解釋:「都會誤會,於公公,都是一場誤會。」

  默語在邊上冷冷地開了口,質疑滿滿地道:「誤會?那你們給我解釋解釋,說太后病了請我家小姐進宮問診,結果到了殿門口非但不讓進去,還讓在外頭跪著,一跪就是兩個時辰,這事兒算哪門子誤會?」

  於本眼睛當時就立起來了,「小畜生們,一天不給我找麻煩你們就閒得難受。讓二小姐在外頭跪兩個時辰,虧你們想得出來!未來的尊王妃,千金之體跑你們德福宮來跪著,你們怎麼著,比她金貴?你們是天王老子不成?就算是天王老子,那我告訴你們,十殿下的心上人,連皇上都得小心翼翼地哄著捧著,你們吃飽了撐的跟她找麻煩?」

  這話瞅著是在罵權煙和趙太監,可實際上,於本的嗓門兒吊得老高,整個兒德福宮都聽得見,那是句句說給葉太后聽,句句在打葉太后的臉。

  葉太后躺在床榻上也聽見了,於本的嗓門兒太亮,想聽不見都難。這一句一句灌進耳朵裡,簡直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先帝在世的時候,變成了失寵的冷宮妃,任人搓磨,連個太監都不把她放在眼裡。

  可隨即就反應過來,現在不是先帝那時了,年號已經改成天和,她的處境甚至連冷宮妃都不如。這個首領太監於本還算是溫和的,若是來的人換了那江越……

  葉太后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江越要是來,就不只是指桑罵槐那樣簡直,怕是直接就能指著她的鼻子罵。

  白鶴染,你竟敢欺哀家至如此境地,哀家絕不與你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