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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文國公,你病得不輕啊!

  白鶴染睡了三天三夜,白興言失眠了三天三夜。

  先前因為葉氏的事情他被停朝半載,這事兒已經讓他很沒面子,很鬱悶了。可是沒想到這才幾天工夫,居然又一道聖旨下來,直接這輩子都不讓他上朝堂了。

  這還能不能活?

  三天後,白鶴染終於醒了。

  默語和迎春皆是鬆了口氣,趕緊給她備水沐浴,再準備飯菜。

  迎春說:「小姐再不醒,老夫人就要請大夫上門了。這也太嚇人了,三天三夜啊,皇上那五車禮還真是沒白送。原本奴婢還驚歎皇家就是大手筆,可沒想到小姐您累成這樣,照這麼整,五車禮也不算多,再給五車都不虧。」

  她沒心思研究那五車禮虧不虧,急著問迎春:「湯州府那頭可有消息傳回來?」

  迎春搖搖頭說:「目前還沒聽說有消息傳回,不過國醫堂的夏神醫這些日子到是常來,聽他說國醫堂派了不少大夫到湯州去,其它醫館也有不少大夫跟著去了。眼下上都城裡什麼都不缺,就是有點兒缺大夫,誰家要是趕在這會兒攤上生病,估計郎中得是靠搶的。」

  正說著,默語從外頭走了進來,「夏神醫又來了,聽說老爺將人讓到了前廳,正陪著喝茶,小姐既然醒了,要不要過去看看?」

  不等白鶴染接話,迎春又道:「喲,今兒老爺心情好了?出面待客了?」說著,便將皇上又頒下聖旨的事情給白鶴染說了一遍,隨即再道:「老爺這些日子據說是鬱鬱寡歡的,就連大小姐那頭都懶得關心,只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坐著,一坐就是一天一夜。夏神醫來了幾次他也沒說主動見見,不知今兒為何又有了興致。」

  白鶴染想了想,突然問默語:「白驚鴻的病最近如何?」

  默語說:「不是太好,雖然能下地了,但精神頭兒卻打不起來。奴婢偷偷去探查過,不像是裝的,應該就是體力不行,想來是那次落水傷了元氣,再加上先前那兩位太醫已經回宮去了,京中又沒有好大夫醫治,給耽誤了。」

  她點點頭,「那便是了。咱們的國公爺這會兒巴巴的去陪神醫喝茶,十有八九為的就是他那個寶貝大女兒的病情。」頓了頓,又問:「那白花顏呢?對了,那天我讓你去跟白花顏說變賣首飾的事,如何?」

  默語道:「五小姐已經完全好了,人精神得跟完全沒有生過病一樣,有事沒事就在府裡晃悠,要不是大小姐不能出門,怕是看到她那副樣子又要氣冒了煙。變賣首飾的事奴婢也去傳了話,五小姐當時沒什麼反應,可都還不等奴婢走出院子就聽到她在屋子裡摔東西,一邊摔一邊破口大罵,罵大小姐自己想死還得拉墊背的,文國公府敗落了也用不著她表同情之類的話,很是氣極敗壞,罵出來的話也特別難聽,但銀子卻一文也沒見出。」

  她失笑,果然是白花顏的脾氣。隨即站起身,「走吧,去見見夏神醫,給國公爺留的時辰也夠久了,咱們這會兒過去,說不定還能看到一幕好戲。」

  的確有好戲,此時的文國公府前廳裡,白興言正點頭哈腰地給夏陽秋倒茶。可夏陽秋卻看著面前的茶碗不停搖頭,「嘖嘖,文國公你就不能大方點兒給老朽上些好茶嗎?就拿這種破玩意對付我?老朽不才也是被皇上稱一句神醫之人,在你家連喝口好茶的面子都沒有?」

  白興言趕緊解釋:「夏老先生誤會了,真是誤會了,這可是取自谷雨節氣之前的貢茶,還是宮裡頭太后娘娘賞賜下來的,很是甘淳啊!」

  「谷雨節氣之前的?今年?」夏陽秋擰著兩道長壽眉,不解地道:「今年的茶還沒開始采吧?就算採了,這個日子也送不到京裡來,太后娘娘是從哪兒弄來的?」

  白興言有些尷尬,「不是,不是今年,是去年的。」

  「去年的?」夏陽秋就像聽到了一個十分好笑的笑話,絲毫不留情面地就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還指著白興言道:「文國公啊文國公,你是不是從來也接不到什麼正經賞賜?所以遇著點兒什麼宮裡賞下的東西就都當寶貝似的可勁兒的留?這都快一年的玩意兒了,都放潮了,還當寶貝留著呢?還拿出來待客呢?老朽實話跟你說了吧,就你這個茶,根本不是谷雨前採下來的,要麼太后被騙了,要麼就是你被騙了,再不然,呵呵,那就是你在騙我。」

  「哎喲,可不敢可不敢,天底下誰敢騙您夏神醫啊!就是皇上同您說話那都是客客氣氣的,本國公都見識過,都見識過。」雖然被說得臉都臊得慌,但白興言還是忍住了沒有表現出不痛快。畢竟今兒個是有求於人,夏陽秋說什麼他都得忍著。

  於是又看了看桌上的茶,心裡也對太后賞下的東西存了疑慮,於是再道:「興許是放得久了,畢竟是宮裡賞下的,沒捨得喝,真是可惜了。」他揚聲叫人:「來人,換茶。」再想想,又補了句:「去引霞院兒要些好茶過來,就說本國公是在招待夏神醫。」

  他知白鶴染同國醫堂有往來,只要說是招待夏陽秋,應該不會被拒絕。

  「夏老先生再等等,引霞院兒是我那紅家的妾室住的地方,她那頭全都是紅家送過來的好東西,一定有比這個還要好的茶。」

  夏陽秋笑笑沒有說話,只道這個文國公真有意思,把自己的妾扔出來,又把紅家也扔出來,最後卻說小妾屋子裡的東西連太后那邊的都趕不上,這是個什麼鬼邏輯?果然是世襲的爵位,不然就這個腦子,別說侯爵了,怕是連個鄉試都通不過。

  見夏陽秋沒再找茬兒,白興言總算是鬆了口氣,然後小心翼翼地道:「夏老先生今日能來我文國公府坐客,府上真是蓬蓽生輝。在下欣喜之餘也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夏陽秋哼哼了聲,「那老朽要是說不當講,你還不說了是怎麼著?說吧,這裡是你家,我還能攔得住你說什麼?」反正答不答應那就是我的事了。

  白興言有些興奮,趕緊道:「是這樣,前些日子府上辦壽宴,我的大女兒不小心落進湖裡。當時天寒,湖面上還有薄薄的一層冰,人就這樣掉下去實在是淹得夠嗆。被救上來後也是全力救治,連太醫都請出來了,這兩日雖也見好轉,可人卻還是乏力,連多走幾步路都會氣喘。今日正趕上老先生您來了,不知能否勞您大駕,給小姐瞧上一瞧?」

  他跟夏陽秋說話時姿態放得極低,生怕夏陽秋不同意,最後甚至站起來給鞠了一躬。

  夏陽秋也算沒辜他所望,當時就點了頭,很是痛快地道:「沒問題。老朽是大夫,給人瞧病是本份,文國公不必這樣客氣。」

  白興言樂壞了,「太好了太好了,多謝夏神醫,多謝夏神醫。」他一邊說一邊側過身,「神醫請隨我來,咱們這就到風華院兒去。」

  「嗯?」誰知,夏陽秋非但紋絲沒動,還發出了一聲疑問,「上什麼風華院兒?」

  白興言以為他是不明白風華院是什麼地方,於是趕緊道:「我的大女兒就住在風華院兒。」

  夏陽秋不耐煩地擺擺手,「我問的不是這個,瞧病可以,但是文國公,你這麼多年在上都城裡,不會連國醫堂的規矩都不懂吧?」

  「規矩?」白興言一愣,隨即狠狠地打了個激靈!

  他方纔還真忘了,國醫堂有一個規矩,那就是治病抓藥必須得先給銀子,就算天王老子來了,這條規矩也破不得。他就算是往皇宮裡去給貴人主子甚至是皇上看病,都是先收錢的。

  可是這就尷尬了,文國公府沒錢啊!

  「這個……」白興言面露難色,「夏老先生能不能通融通融?先把病給瞧了,回頭本國公一定將診金奉上。」他很想大氣的說雙倍奉上,可惜實在沒有底氣,裝不起來。

  夏陽秋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似的,「不行不行,開什麼玩笑,皇后娘娘看病都先給錢,你們家女兒比皇后娘娘還金貴?」

  白興言趕緊道:「不不不,那比不得,那萬萬比不得。」心裡卻是冷哼,他的驚鴻早晚有一天也會是皇后,到時候這夏老頭若還活著,就得讓他知道知道白家的厲害。

  「既然比不得,你有什麼可特殊的?」夏陽秋一點兒面子也不給,同時又道:「更何況,老朽今日是來看府上二小姐的,這正主還沒瞧見,怎麼能先去看一個搭的?哎我沒說錯吧?你口中那位大女兒是不是娶繼室的時候捎帶搭的?」

  白興言差點兒沒氣昏過去。

  夏陽秋的話還在繼續:「聽聞二小姐也昏睡幾日了,老朽即便是要賒賬看病人,那也得賒給二小姐。國公爺,您說是不是?」

  「不是!絕對不是!」白興言也跟著晃腦袋,「也不怕神醫您笑話,府上銀錢有限,實在是只能付得出一個人的診費,所以在下以為,長幼區分,理應先救長。」

  「哦?是這樣。」夏陽秋點點頭,「也是這個理。」說罷,又仔細瞅了白興言一會兒,半晌扔出一句:「哎呀!國公爺,您的病怎麼如此之重了?」

  「我?有病?」白興言瞬間就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