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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 帝妃同車回宮

  雲妃要見姚顯,這個要求鳳羽珩並不意外,她只是一直都想不明白雲妃跟姚顯之間究竟有何瓜葛。

  當初她曾問過姚顯這問題,可姚顯也說不清楚,原主的記憶裡他只能回想到雲妃初入宮裡被毒打,姚顯曾經為她換過膚,旁的也就沒有什麼了。可雲妃對姚顯似乎有一份執念,這種執念讓鳳羽珩一直惦記著,卻始終不得究竟。

  眼下雲妃提起這個話,她到是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謹慎地問道:「母妃,恕阿珩斗膽問一句,您見我外祖父的事,倘若父皇知道了,可會不喜?」

  雲妃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孩子八成是誤會了,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來,「老頭子跟姚顯是論交情的,但對本宮來講卻是長輩,他有什麼可不喜的,管得那麼寬呢?」

  鳳羽珩聽她這樣說便放下心來,可是想了想,還是道:「見個面是沒問題的,不過母妃您還是得很隨父皇回宮。您也知道,姚家正辦喜事呢,這幾日怕是府上很忙,怎麼著也得等新娘子三天回門之後才能安定下來,到時阿珩帶著外祖父進宮見您,好不好?」

  雲妃沒吱聲,猶自合計了一會兒,到也不再為難她,只點了點頭,「罷了,本宮回去。」這話一出,面上隨意之色斂去幾分,又換上往日鳳羽珩進月寒宮時見到的那套慣有表情。

  雲妃不是不識大體的人,眼下她不在宮裡,天武帝也追到淳王府來,萬一朝堂之上出了差子,不是她擔得起的責任。縱是她不在意這片江山,總還得為兩位皇子著想。

  一旦下了決定,雲妃便不再多等,她是個痛快的人,當即便站起身來,喝完了最後一口茶,微仰了頭對鳳羽珩道:「送本宮出去吧!」

  鳳羽珩趕緊到邊上將人攙扶著,一步一步出了這間寢殿的門。外頭下人似篤定了鳳羽珩定能勸動雲妃回宮,也不驚訝,只默默地跟在身後,一個個儀容端莊,赫然都是月寒宮裡出來侍候的宮人。

  雲妃出來,雖在意料之中,卻也算是意料之外。而這個「之外」,重點不是她願意回去,而是她願意這樣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天武帝面前。

  老皇帝眼睛都直了,若說上次相見光顧著激動,這一次可是極大的驚喜。更何況現在是白天,青天白日,早上下了雨,眼下放晴,大好的日頭照在當空,映出雲妃嬌美一如當初的面容,直看得天武雙眼發直。

  雲妃瞅著她這樣子,不屑地「切」了一聲,開口道:「不是讓我回宮麼?到底還走不走了?你若不想起我就再回去。」

  章遠趕緊捅了天武一把,然後陪著笑道:「娘娘說得是,這就走,這就走。」再見天武還是那副癡癡的表情,氣得用大袖子藏著手,狠狠地在天武的腰間掐了一把,疼得天武跳了起來,這才聽章遠又道:「雲妃娘娘等著您親自接回宮中呢!」

  這個大好消息可是頂得上掐的那一把,天武立時忘了疼,慌裡慌張地伸出手就要從鳳羽珩手中把雲妃給接過來,結果人家不冷情,輕哼一聲,竟率往外走去。天武只好在後頭跟著,就像個小跟班兒,不過也是幸福的小跟班兒。

  眾人目送帝妃二人同上了一輛宮車,是玄天華的那輛,淳王府又派了無數暗衛在四處悄悄跟著,這才放心地讓他們離去。玄天冥感慨:「他們也能有今天啊!」

  玄天華亦苦笑,「還以為這輩子看不到父皇和母妃同輛一車的情景。」

  鳳羽珩卻是眼珠一轉,說了句:「你們猜,他倆在車宮會聊點什麼天?」

  玄天冥冷哼,「左右不過是鬥嘴。」

  玄天華補充到:「父皇也肯定會吃虧。」

  果然,兩個兒子是最瞭解爹娘的,這宮車還沒行出多遠呢,裡頭坐著的雲妃就發難了,斜著眼睛瞪天武:「你往那邊坐坐,離我遠點兒!」

  天武聽話地往邊上挪了挪。

  「不夠,再遠點兒!」

  他又挪。

  「再遠點兒!」

  一來二去的,可憐皇上總共挪了六次,終於在第七次的時候崩潰了,「翩翩啊,你要是想趕朕出去你就直說,現在都一條腿在外頭了,再挪就全出去了。」說罷,又緊著解釋:「不是朕不想出去啊!實在是身份比較尷尬,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說是不是?」

  誰知雲妃根本沒聽這茬兒,她只是揪住了天武話裡的一個字眼兒:「不是你不想出去?這麼說你是想出去?」

  天武一怔,連連擺手:「不是不是啊!朕怎麼可能想出去,翩翩你知道的,我想你都來不及,總想著能多看就多看你一眼,幹什麼要想著出去。」

  雲妃冷哼,「白看啊?」

  天武沒反應過來,不白看還怎麼著?掏銀子看?

  就聽雲妃又道:「我問你,月寒宮收拾得怎麼樣了?」

  終於有了聊下去的話題,天武放下心來,至少有話說,就不至於直的趕他到車外。他小心翼翼不著痕跡地把屁股往裡頭挪了挪,好歹讓那已經移出車廂外的半條腿能縮回來。雲妃見了到也是沒說什麼,他這才鬆了口氣,然後道:「月寒宮燒得有點兒嚴重,朕……我想著,要不乾脆重蓋吧?看你喜歡什麼樣兒的就跟工匠們說,喜歡什麼咱們蓋什麼,左右大順國運昌盛,我不缺銀子。」

  雲妃心裡有些不好受,「我聽華兒說,修復月寒宮是你自己掏的體己銀子?」

  天武大樂:「可不!但那只是最初,後來那些大臣們看著朕都出銀子了,他們哪好意思光看著熱鬧,於是一個個兒的也跟著捐,捐來捐去,這銀子就不老少,足夠蓋一座很體面的月寒宮了。」

  雲妃沒再說什麼,不過對於大臣們能有這個眼力見兒,還是挺滿意的,不然光掏老頭子一個人的錢,她還真是……有點兒捨不得。不過……「你不是打算那一場大火就那樣算了吧?」她挑眉,「無緣無故失火,就不想想原因?」

  天武帝趕緊道:「查了,當夜值守的御林軍副統是後宮靜貴人的親哥哥,那靜貴人熬不住了,鑽了牛角尖,就認為把你燒死了她就能重見天日,這才有了那一晚的大火。如今那二人都已死,這事兒也就這樣擱了下來。」

  「靜貴人?」雲妃想來想去也對不上號兒,不由得又不樂意起來:「媳婦兒多有什麼好,今天這個害那個,明天那個害這個,要是華兒和冥兒也隨了你,我就是打也把他倆給打死了。」

  「那不能那不能。」天武對這一點還是有信心的,「華兒那性子,他能娶上一個媳婦兒我就燒高香了,冥兒身邊有那珩丫頭,他要是再敢胡來,我看你不把他打死,珩丫頭也得把他打死。」

  「就是該有這樣厲害的媳婦兒。」雲妃越說越來氣,「玄戰,要不是因為我不會武功打不過你,二十年前我也定會把你給打死。」

  天武一哆嗦,趕緊拱手致謝:「多謝娘子饒命之恩。」

  「滾!」雲妃怒聲道:「誰是你娘子?你正經的媳婦兒是皇后,在中宮坐著呢,我算哪根蔥。」

  「不是,你要是喜歡那位置,換給你就好了。」天武對此可是一點都不含糊,「你知道的,我是皇上,從前太后在的時候總是催著要給皇家開枝散葉,現在這枝葉也散得差不多了,二十多年了朕也沒再顧過後宮,什麼皇后不皇后貴妃不貴妃,她們早都成了擺設,你要是喜歡就隨你挑,想當什麼當什麼,好不?」

  「我稀罕你那些個破玩意?」雲妃越說越來氣,「玄戰我告訴你,別以為一個靜貴人死了,再拖上一個大哥這事兒就算完,姑奶奶不傻!這事兒背後定還有主使,定還有推波助瀾的人,你要沒本事給我仔仔細細查清楚,那回宮之後我就自己查,讓我逮到那害我之人,我就讓冥兒進宮來給我放火,我不燒死她我就不叫雲翩翩。」

  「行!」天武一百個贊成,「燒!隨便燒,只要你高興,愛燒哪燒哪!」

  這話被坐在車廂外的章遠聽了個真真切切,不由得直抹冷汗,心說你們到是高興了,真要那麼個燒法,前朝還不得瘋了?國庫現下雖說充裕,可也沒有這麼個折騰法的。

  不過顯然雲妃也只是說說而已,見天武跟著起哄,馬上就閉口不提燒宮一事,只是提醒天武:「你的後宮並不安生,這些年我雖不出去,但眼不瞎的,耳也不是聾的,你莫要真以為天下太平,等事到臨頭大禍起時,你可不要後悔。」

  這話說完,她便再不吱聲,很是高冷地坐在那裡,任憑天帝再如何喚她也不言語。

  這宮車一路往皇宮裡去,街上看到的人只當是七殿下進宮去,絲毫也想不到坐在裡面的竟是當今天子,和那個不可一世的雲妃娘娘。

  而淳王府這邊,鳳羽珩拒絕了玄天華「進去坐坐」的邀請,早早的拉著玄天冥往回走。

  二人是步行的,雨後的空氣到也是新鮮,聞著清新怡人。只是她心裡卻還是想不通,便將答應了雲妃要見姚顯的事說給玄天冥聽。這個事情他倆從前也討論過,如今再說起來,卻依然沒個究竟,無奈之下也只能說等二人見了面才好知道真相。

  玄天冥送鳳羽珩回了郡主府便坐著宮車回了自己的御王府,而鳳羽珩這邊,才一進府門,就見下人匆匆來報:「小姐快去看看,藥室裡那位情況似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