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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娘親,咱們回京

  從皇宮發來的發百里加急,正文上只有六個字:殿下,快回來吧!落款是:章遠。

  玄天冥皺著眉把信件遞給鳳羽珩,同時自顧地道:「能讓章遠用八百里加急發這麼一封信來,只有一種可能——老頭子又鬧騰了。」

  鳳羽珩不解,「又鬧騰什麼呢?你又不是頭一次帶兵打仗。」

  玄天冥無奈搖頭,「誰知道呢!走吧,左右盡快回去就是。」然後對那傳信官差道:「你去回稟魯大人,就說本王急著回京,不在江州逗留了,待來日有空閒再來探望。」

  那傳信官差立即回道:「屬下遵命,這就去回稟大人,殿下一路平安。」說完,退後幾步,準備目送大軍過城。

  這時,就聽後頭北城門外,突然有人高呼一聲:「殿下留步。」眾人回頭,但見一守城士兵匆匆跑上前來,到了玄天冥和鳳羽珩面前一抱拳,道:「殿下,郡主,城外有一輛馬車從賓城趕來,對方說是來尋前方大軍的,那車裡的女子自稱千周的蓮王妃。」

  鳳羽珩一口口水差點兒沒把自己給嗆死,她怎麼忘了這一出,烏梨笙啊烏梨笙,真執著啊!

  她看向身後跟千周精衛同騎一馬的蓮王,今日這妖孽穿的是一身利落的騎馬裝,身後披著藏青色的斗篷,少了嫵媚,多了幾分英氣,雖說看起來依然是個女子,但好在不至於像從前那般陰柔,讓人能比較接受。

  所謂「蓮王妃」的到來,把這封昭蓮也給嚇得夠嗆,他一邊讓精衛催了馬往前走,一邊催著玄天冥:「剛不是還說要盡快回京城嗎?走啊!還愣著幹什麼?快快快,抓緊一些,你們八百里加急都送來了,定是有急事。」

  玄天冥輕笑,「不急。」

  鳳羽珩亦點了點頭,「的確不急。」然後對那守門兵說:「去請蓮王妃一行進城來。」

  那城兵領命而去,蓮王一臉苦色:「雅雅,你讓那個瘋子進來幹什麼?」

  鳳羽珩挑眉:「你知道她的對不對?」

  「那不廢話嗎?」蓮王無奈,「千週一共就那麼巴掌一塊大的地方,你說有個女人見天兒的說自己是蓮王妃,架子擺那麼大,幾個城池都給傳得風風雨雨,我想不知道都不行。」

  「那你為何還由著她去傳?」鳳羽珩不解,「姓封的,你既然知道是假的,卻還是任由她繼續對外說下去,到底是何居心?」

  蓮王搓搓手,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不是有居然,他是心虛啊!

  用胳膊捅捅身後精衛:「你說。」

  精衛這才道:「回郡主的話,那件事是因為幾年前主子到賓城去,住在城主府裡,夜裡與那烏小姐把酒言歡,然後把那家小姐給睡了。」

  噗!

  鳳羽珩崩潰了,「給睡了?」

  精衛很認真地點頭:「對,給睡了。」

  蓮王抬起頭來很不開心地說:「睡了又能怎麼樣?就是在一張榻上蓋了一條被子睡了一晚上,我又沒幹什麼!再說,我就是想幹什麼,我得幹得了算啊!而且他們一直都拿我當女人,那烏小姐喝多了的時候也一口一個姐姐跟我叫著,還是她把我拉上床的呢!」

  這邊正說著,就聽大軍後方,有個女子的聲音隨風而來,又委屈,又較弱,又堅定,又帶著些顫抖,那聲音喊的是——「夫君!」

  蓮王一哆嗦,往玄天冥身邊蹭了蹭,那聲音卻越來越近,話也是一句接一句的來:「夫君你這是要去哪裡?為什麼不等等我?夫君,千周亡了,我不能一個人留在賓城,你去哪裡我都跟著,我再也不要與你分開了!」

  漸漸地,烏梨笙分開人群,從大軍中擠上前來。這麼多人在面前,她幾乎是一眼就盯上了蓮王,找都沒找,目光都沒偏移半點,直接就把人給鎖定住。然後再上前幾步,伸手就抓了他的馬韁繩,「夫君,帶上梨笙一起走。」

  封昭蓮好幾年沒見過烏梨笙了,想他當年住在城主府時,這梨笙還是個小丫頭,梳著兩條小辮子,蹦蹦跳跳的,十分可愛。可眼下,當年的小丫頭竟已挽了婦人髮髻,一身大紅的嫁衣穿在身上,顏色有些舊了,但洗得很乾淨。一臉濃妝,胭脂蓋得臉色煞白,死人一樣。

  他不由得大驚,「你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樣?」這不明擺著就是個瘋子麼?

  梨笙有些驚慌地摸著自己的臉,一遍一遍地問:「怎麼了?是不是我的妝花了?殿下不喜歡?」一邊說一邊斥責身邊的丫頭,「讓你們在車裡給我補補妝,你們非說沒花,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們。」然後再抬頭,對著蓮王道:「殿下,您是準備騎馬嗎?那妾身不打擾殿下,妾身不會騎車,妾身還回到馬車裡,就在大軍中跟著,反正殿下去哪妾身就去哪,誰讓……誰讓我是你的妻子。」

  封昭蓮崩潰了——「誰說你是我妻子啊?你怎麼就成我妻子了?烏梨笙,你腦子能不能清楚一點?」

  可惜,這話根本聽不進梨笙的耳朵裡,她鬆開蓮王的馬韁繩,轉身就往回頭。將士們自覺地給她讓了條路,就聽她又道:「把咱們的馬車趕到大軍中間,讓我一掀車簾子就能看到殿下就好。」

  她身邊的丫頭也沒了辦法,只好點頭答應。

  眼瞅著烏梨笙回了馬車上,再眼瞅著那輛馬車趕到了大軍中間,蓮王趴在馬背上抱著馬脖子開始哀怨:「我的命怎麼這麼苦?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鳳羽珩笑道:「活該。罷了,我與那梨笙也甚是投緣,權當帶著她欣賞一下大順風光。」她一邊說一邊跟玄天冥道:「讓江州的官差往兵城送個信吧,跟烏城主說一聲,也省得他們擔心。」

  玄天冥點頭應下,轉回身去傳令。大軍再次出發上路時,便多了梨笙一行,再往前到松州,接了黃泉忘川,傅雅也答應與他們一起進京。隊伍終於集結完畢,開始了正式返回京城的征途。

  這日,東界福州,將軍府門前,一輛雙匹馬拉著的寬敞的馬車下面,一頭戴斗笠的女子正摟著個不十來歲的小男孩,在跟玄天華不停地打著商量:「不回去行嗎?」

  玄天華搖頭,「不行。」

  「你公務未完,現在回京算是擅離職守。」

  「無所謂,本王不在乎任何罪名。」

  「那你不能不在乎這邊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軍威啊!」

  「若是軍威這樣容易就潰散,那也不算真正的建立起來,要之無用。」

  「華兒……」她開始耍賴了,「再住一陣子唄?幾個月,要不就一個月,再住一個月就好,行嗎?」

  玄天華依然搖頭,「不行。」開始動手把人往馬車上搬。

  子睿第一個被他給拎了上去,那孩子一臉委屈地瞅著雲妃,眼淚差點沒掉下來。「七哥哥,子睿也不想走。」他苦求,「子睿跟南宮軍師談論兵法正談到關鍵時候,約定了今日下午再敘呢!就這麼走了實在是言而無信,七哥哥你就再容幾天吧,好不好?」

  「不好。」玄天華對於今天就要回京這件事的態度十分堅定,不容許有任何改變。他看向那斗笠女子,身子前探,小聲道:「娘親,是您自己上去,還是兒子抱您上去?」

  雲妃一哆嗦,往後退了兩步,「不上去。」

  「不上不行。」他一邊說一邊往後呶了呶下巴,「那麼多人都看著呢,拿出你天哥的氣勢來,怎的連個馬車都不敢上?」

  雲妃一回頭,果然,身後站了無數大漢,一個個凶神惡煞地盯著她,雲妃絕不懷疑,只要她想跑,剛一抬腿就得被這些人給按趴下。

  她慫了,盯著那些大漢冷冷地道:「虧我這些日子輸了你們那麼多銀子,關鍵時刻還是吃裡扒外,胳膊肘往外拐,一點兒都不向著我。」

  大漢們很實在,有一人為代表說了句實話:「對咱們來說,七殿下才是裡,天哥,你才是外。」

  雲妃氣得沒招兒,一轉身,怒氣沖沖地就上了馬車,人往裡頭一坐,大聲喊道:「要走就快走!別磨磨蹭蹭的!玄天華,說你呢,趕緊給我上來!」

  玄天華苦笑,亦轉身跟了上去,外頭侍從趕車,另有十人的暗衛隊伍騎車跟隨,終於踏上了從京界返回京城的官道。

  馬車走遠之後,那幾名站在原地沒動的大漢這才鬆了口氣,其中一人說:「七殿下明擺著這是怕老婆啊!」

  還有人問:「你們說,如果剛才天哥真跑了,咱們是追還是不追?這裡和外,咱們的胳膊肘到底應該怎麼拐?」

  眾人搖頭,「不知道,估計往哪邊拐都是要得罪人的。」他們終於認清了兩邊不討好這個事實,一個個蔫巴巴的回去了。說起來,沒有天哥在的日子,福州真是要冷清了呢。

  上了路,雲妃也算是認命了,她告訴鳳子睿:「打起精神來吧,到底咱們一個孩子一個女人,都是弱勢,幹不過惡勢力。」她將頭上斗笠摘了下來,瞪了玄天華一眼。

  玄天華苦笑,「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們好。」

  「為我們好什麼啊?」雲妃就不明白了,「我們都願意在外頭,不想回京,明明是逆了我們的意,還說是為我們好,臉皮真厚。」

  玄天華說,「真的是為了你們好,昨兒收到信報,冥兒和阿珩已經攻下千周,半月前就班師回京了。說起來,咱們的腳程算是晚的。」

  「什麼?」雲妃大驚,「這麼快就打完了?他們要回京了?」她突然意識到這個事情的嚴重性,也突然明白了玄天華說的為她們好是什麼意思,於是趕又催促了幾句:「快快,馬再趕快一些,定要在他們進京之前回宮去!」

  玄天華對這結果十分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