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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阿珩,不要讓我的心思白費

  子睿的一句話,換與那暗衛一瞬間的驚訝失神,雖說很快就調整過來,但還是被心細的孩子捕捉到其中異樣。

  子睿瞇著眼睛笑著道:「暗衛姐姐,我說的對吧?」

  那暗衛立即否認:「胡鬧!雲妃娘娘不在宮裡還能去哪兒?」

  「那就要問你們了。」子睿攤手,「我反正是不知道,不過如果你們也不知道的話,那等明日我外公進宮時,我跟他提提,讓他稟告皇上,相信皇上聽說之後定會派出大量人力去尋找的。嗯,說不定他自己也會出宮去找。唉,皇上出宮,萬一被有心之人知道了,那可是要出天大的事啊!」

  這孩子一副小大人似的擔憂語氣,聽得那女暗衛後背陣陣發涼。雖然她想不明白這小子是如何得知雲妃娘娘不在宮中的,但人家能說得如此堅定,必是發現了端倪,此時再否認怕是無也用了。更何況,這小子萬一跟姚神醫說了……

  這暗衛越想越心驚,再看向子睿時,心念一轉,立即便明白過來——「如此威脅必有所圖,說吧,你想做什麼?」

  子睿面上浮現了一絲得逞般的笑容,若熟悉的人看了,定會發現這孩子現在的神情跟他姐姐鳳羽珩那是越來越像了。「送我們出宮。」子睿對那暗衛說:「只要你能把我們送出宮,我就絕對不會把這件事情給說出去。」

  「你要出宮?」那暗衛一皺眉,隨即搖了搖頭,「不行,你住在月寒宮是殿下和王妃安排的,也是得到了皇上首肯的,不可以出去。更何況,你每日都要到太醫院去看傷,如果出了宮豈不是馬上就會被人發現?絕對不行!」

  「怎麼就不行了?」子睿亦學著她的樣子皺著眉道:「你們既然有膽子把雲妃出宮這種天大的事情都給瞞了下來,怎麼,我一個小小的孩子出個宮,你們就沒本事瞞了?去太醫院的事情好辦啊,你們只要買通一個太醫,請他每日來月寒宮走一趟,意思意思不就得了。我外公那邊更好辦,乾脆一推六二五,就全都說這是雲妃娘娘的旨意不就完了,難不成還有人膽敢跟雲妃娘娘試問真假?」

  面前的女子一臉苦色,敢情這小子把什麼事兒都已經給安排好了,就等著她上套呢!怎麼這事兒偏偏就讓她給趕上了?她怎麼就那麼倒霉?

  無奈地歎了口氣,告訴子睿說:「此事我一個人做不了主,需要跟管事的人商量一下,你且回去睡覺,明日一早我便給你答覆。」

  子睿點頭:「行,那你們就好好考慮考慮吧!好好想想雲妃娘娘出宮這件事情能夠引起的一連串嚴重後果。」

  又是一個威脅的小眼神,之後終於拉著櫻草回了自己的客寢。

  這一夜,月寒宮裡的知情人因為雲妃出宮被子睿戳穿一事,進行了整整一夜的討論。她們覺得,子睿的身份比較敏感,打也不能打,罵也不能罵,囚更是不能囚。除了像祖宗一樣供著,別無他法。如今出了這個事,除了答應她的要求,似乎也再沒別的辦法。於是她們最終討論決定:送子睿出宮。

  而這一晚,玄天冥的大軍也正走進一處山口,準備在山裡過夜,然後翻山繞過那段水路。

  初冬的夜裡極冷,山口的冷風吹來,更是像刀子一樣生生地往臉上刮。將士們到是身強體壯都有功夫在身,再加上常年都在山裡紮營,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惡劣的天氣,卻唯獨苦了白芙蓉。這丫頭已經把自己包裹得像一隻粽子,卻依然覺得寒冷難耐。

  這丫頭此時上下牙齒齊齊地在打著哆嗦,一會兒看看玄天冥,一會兒又看看白澤,再回頭望望那些看起來完全沒什麼反應的將士,挫敗地低下了頭。她覺得自己簡直弱爆了,所有人都好好的,就她冷得不行。可是,真的很冷啊!風順著山口從深山裡頭直灌而出,她要不是死死抓著韁繩,非得從馬上被吹下來不可。

  白澤偏頭往她那處看了一眼,他覺得這白家小姐也實在是太可憐了,明明就是個嬌弱的大家千金,卻要代替一個刀槍劍棒都不在話下的濟安郡主,這樣的罪她哪裡遭得了,萬一一會兒不小心從馬上栽下來,那豈不是穿了幫?

  他這樣一想,趕緊就打馬到了白芙蓉身邊,正想解下自己的披風給白芙蓉披上,這時,就見玄天冥已然將自己的披風解下,長臂一伸,親手披到了白芙蓉身後。伸出去的手很快便又收了回來,馬卻往白芙蓉這邊靠了靠,小氣提醒她:「再坐得直一些。」

  白芙蓉感激地看了玄天冥一眼,二話不說,先直了身子,然後麻利地用那披風又給自己裹了一層。

  白澤趕緊跟身後將士狀似閒聊地說:「郡主近日身子有些不適,許是從秋入冬,有些小風寒。」

  將士們一個傳一個,總算明白為何郡主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的樣子。

  大軍進山之後又走了十里,終於在一個山坳處停了下來,玄天冥下令安營一夜,然後帶著白芙蓉到了一處白澤找到的山洞裡。

  山洞裡有將士已經提前升好了火,白芙蓉裹成那樣進去,到也沒人能認出她到底是不是鳳羽珩。

  生火將士退出後,山洞裡就只留白澤一人看守,玄天冥坐到火堆旁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白芙蓉也坐過來。

  白芙蓉連連擺手,捂在面上保暖的狐狸毛領子往下扯了一把,總算是把嘴給露了出來。她大喘了幾口氣坐到了玄天冥對面,然後笑嘻嘻地說:「殿下身邊的位置是阿珩專用的,我可不敢坐,芙蓉坐在這邊就好。」

  玄天冥到不覺怎樣,雙眼透過面具射出平淡又堅毅的光,他拍拍自己的心口告訴她:「本王的女人在這裡,與我身邊坐著的是誰沒有關係。在外人看來,你現在的身份是阿珩,所以我才邀請你坐到這邊來,說到底,還是做給旁人看的。」他說完,自顧地起身,走出山洞去視察將士紮營。

  白芙蓉吸了吸鼻子,又往火堆前湊了湊,實在是太冷了。

  白澤沒有跟著玄天冥出去,而是擠到了白芙蓉身邊,賊兮兮地問她:「你怕王妃不?」

  白芙蓉身子挪了挪,撇嘴道:「不要離得太近,我現在可是濟安郡主呢!」說完,自己就打了個哆嗦,然後念叨著:「阿珩啊,我這也是為了大局著想啊,你可千萬不能掐死我。」

  白澤「切」了一聲,「還是怕。」

  「這不叫怕!」白芙蓉給他講:「好姐妹之間不存在什麼怕與不怕的,只有她為我著想,我也為她著想。」

  白澤卻告訴她:「大話別說太早了,這一路凶險,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沒準兒走著走著,突然之間就被人一箭給射死了。」

  白芙蓉一哆嗦,咧開嘴欲哭無淚:「那你們還是把我送回去吧!白澤,你可一定要保護我,我死事小,問題是阿珩丟不起這個人啊!那麼厲害的濟安郡主要是被一箭給射死了,那才是天下的大笑話!」她說到這,忽然面色一變,認真地問了句:「對了,我想起個事來,阿珩平日裡走到哪身邊都跟著忘川和黃泉,現在她們不在這,會不會露餡兒?」

  白澤一揚手:「你可拉倒吧!露什麼餡兒啊,她逛街帶丫鬟還行,誰聽說上戰場還帶丫鬟的。」

  「那就好。」白芙蓉點點頭,又問白澤:「你說阿珩瞎折騰什麼啊,單獨行動多危險,九殿下也真是放心。」

  白澤聳聳間,站起身來,道:「不放心也沒用,你也不是不知道王妃那個脾氣,她決定的事情哪一樣是能改變的?算起來,她這時候應該是在船上呢,她們走的是水路。」說完,沒在山洞裡多留,追著玄天冥一起去巡營了。

  白芙蓉半側著身,看著白澤離去的背影,面上卻泛了個苦笑上來。「如果真的走著走著突然就被一箭射死,那就好了。阿珩,你走到哪裡了?你知道嗎?千周是一個要命的地方,是一個掉進去就會讓人爬不出來的深坑,那個國家充滿了陰謀,人心與朝政的複雜程度遠不是一個大順可比。你若去了便會知道,大順是一個多好的地方,大順的皇帝是多好的一個人。阿珩,你千萬要小心,你若出事,我此番費盡心機,就沒了任何意義。」

  這一夜,大山裡的寒風刮得鬼哭狼嚎,側耳聽去,就好像有無數厲鬼呼嘯在風中,專攝人的心魄。

  山洞裡,玄天冥睡在外面,白芙蓉一人睡在靠裡的位置,火堆依然燃著,白澤坐在火堆旁邊親自守夜。

  大約丑時許,山谷中劃空而過一隻蒼鷹,煽翅間發出四聲鷹鳴。

  面對山壁睡著的白芙蓉突然之間睜開眼睛,那四聲鷹鳴讓她的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兒,同時,心底升起一股慌亂與煩躁。可惜,再怎麼慌亂煩躁她還是想起來,因為她知道,四聲鷹鳴,就代表著這附近有人在等著她,她必須得出去一見。

  白芙蓉小心翼翼地起身,抓起一件披風在手裡,輕手輕腳地往外挪去。

  這時,山洞口突然有個聲音傳來——「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