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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是親還是仇?

  「小姐!」身後來的人是忘川,鳳羽珩轉過頭去,就見忘川快步上前,在她耳邊輕語幾句,她的眉心瞬間便擰至一處。

  「回縣主府。」她沒再往添香院兒去,那邊聽說已經被許竟源搜過一遍,想來有關康頤的東西已經都不在了,鳳羽珩想著,回頭派個人到府衙走一趟便可。

  何忠看著鳳羽珩才剛剛回來,卻又風風火火地離去,十分好奇忘川究竟跟她說了什麼。可再好奇他也沒有知道的權利,於是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吩咐門房:「你們守好了,都仔細著點兒。」自己趕緊就往舒雅園去給老太太報信了。

  鳳羽珩帶著忘川一路回了縣主府,直到回了自己的屋子才問道:「你說,玄天夜外祖家的人,已經往京中來了?」

  忘川點頭:「小姐昨晚一夜未歸,千周人作亂的事一經傳出,奴婢這邊也不敢不警醒著。於是便差了兩名暗衛到外頭打探,其中一人往城外走,今早傳回來的消息便是,端木青已經到了京城門口了。」

  「端木青……」她重複著這個名字,卻沒有更深一層的概念,只知是玄天夜外祖一家的人,其餘的信息還是缺乏。

  忘川告訴她:「北界三省的現任都統名叫端木安國,是三皇子的外祖父。端木青是那人的長孫,也就是三皇子的表弟。」

  「他們來了多少人?」

  忘川道:「具體人數不知,因為若是有別的準備,肯定是藏在暗處的。但那端木青雖然才二十歲出頭的年歲,卻已經是北界三省的副都統,與他祖父一起掌管著北界的兵馬。說起來,北界的兵馬基本都是當地征上來的,絕大部分都是有著千周血統的大順人,其實,皇上之所以對三皇子不甚待見,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他外祖曾娶過一個有著千周血統的小妾,那小妾所生的女兒就是三皇子的生母。」

  「原來是這樣。」鳳羽珩總覺得天武對玄天夜實在是有失父子之情,不但沒有一點痛惜,甚至是希望他倒霉、受傷,甚至死亡的。但若說只是因為這個原因,怕還不是主要。

  「還有個事。」忘川緊鎖著眉道:「不知道小姐有沒有聽說過鬼醫松康?」

  「鬼醫松康?」鳳羽珩搖頭,「從未聽聞,是哪裡的人?也是大夫?」

  忘川說:「是北界有名的神醫,在他在北界的名聲幾乎跟姚神醫在大順中土地區的名聲一樣顯赫。人人都說鬼醫能夠活死人肉白骨,經他的手醫活的死人,不計其數。」

  鳳羽珩聽得有些迷糊,不住地搖頭:「怎麼可能有這種事,說得也太邪乎了。怎麼,你的意思是,那鬼醫松康也跟著一起來了京城?」

  忘川點頭,「對,端木青的隊伍裡帶著鬼醫松康,那人常年都穿著一身黑袍,很容易辨認。想來,應該是給三皇子治傷的。」說到這裡,忘川有些遺憾,「早知道這樣,當初小姐您不如把他給打死算了。」

  鳳羽珩苦笑,若真的打死,恐怕皇上就不是這個態度了。

  「罷了。」她擺擺手,「該來的總歸會來,迎著走就是。只可惜,去蕭州的計劃恐怕又要耽擱了,回頭你替我跟娘親做個解釋,我先睡一會兒。」

  鳳羽珩回房休息,忘川自去跟姚氏解釋暫時不能去蕭州的事。

  而鳳府那邊,安氏和想容母女卻是怎麼也睡不踏實。特別是想容,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折騰,最後乾脆坐起身來。

  她以前的丫頭梅香因聯合三皇子暗害姚氏,被鳳羽珩打死,如今這人是府裡從外頭後買回來的,叫山茶。她並不懂得鳳府裡的那些個亂事,才被買回來不多久就跟著想容一起去了庵裡,前些日子才剛剛回京。

  見想容睡不著,山茶還以為是因為府裡昨夜突遭變動把想容嚇著了,有些心急,便問她:「三小姐,實在不行就請個大夫來看看吧,您可別是嚇壞了。」

  想容苦笑,「我哪有那麼膽小,在這個家裡不說天天出事,也隔三差五地就有那麼一出,早就習慣了。你幫我把外披拿來,我去姨娘屋裡說說話。」

  山茶侍候著想容披了外披,又隨著她來到了安氏的屋裡。推門進去時,安氏也正跟丫鬟平兒有一句沒一句地嘮著,一看到她來了,平兒無奈地說:「三小姐一定是跟姨娘想到一處去了,這才睡不著的。」

  想容快走了兩步,到安氏跟前便急問她:「姨娘在想些什麼?」

  安氏拉著她坐下,歎了聲氣,直言道:「這次家裡這麼急著把你從庵裡叫回來,我總覺著這裡頭是有些事的。」

  想容聽她提了這個茬,便也接了話:「我就是因為這個睡不著,姨娘,那時我覺得可能是因為二姐姐回來了,家裡怕姐姐追問我的事,又起鬧來,這才急著把我接了回來。可是現在想想,當初姚夫人出事,二姐姐與咱們本就不再像從前那般親近了的,家裡應該不會擔心這個。」

  安氏點點頭,又問:「我也想到了,如今看來,應該是家裡另有安排。」

  想容愁的就是這個,「會有什麼安排呢?出了這麼大的事,應該……不會再想著我吧?」

  安氏卻不這樣認為:「我想著,多半是為了大小姐的及笄禮。十五歲及笄是大事,家裡人總是要都在場的。你也十一了,想容,有個事情你必須得有心理準備。」

  想容一驚,她最擔心也是最不願意提起的事還是卡到了嗓子眼兒,她得非常努力才能把話音擠出來:「是要給我訂親嗎?」

  安氏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想容便也不再言語。

  她自小在鳳府長大,這裡面的門門道道哪能不懂。庶女對於一個家族來說,就是用來拉攏關係培養勢力的,鳳家本就會在她和粉黛的身上多下工夫,接她回來已是有這個意思,再經了昨夜一事,只怕用她去拉攏一方勢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吧!只是,這個勢力,會是哪一方呢?

  母女二人就在屋裡靜靜坐著,誰也沒再說話。

  這一日到是風平浪靜,女人們在府裡安睡,朝堂之上,天武帝只說將千週一事交給御王和濟安縣主,然後就岔開了話題,再不提這個事。就連對鳳瑾元也是一如往常,絲毫沒有受康頤的影響,到是讓鳳瑾元白白的擔心了一場。

  只是,這一天,京中也出了一件大事,北界三省的副都統、三皇子玄天夜的表弟端木青進了京來,直接住進襄王府裡。

  人人都以為那端木青休整一日,次日定會上朝叩拜天子,可是一個早朝下來,一眾臣工瞪大了眼睛也沒把那端木青給瞪出來。

  鳳瑾元下朝後還覺得好生奇怪,只道那端木青還真是大膽,這不是明擺著目中無君,難不成是要學千周,跟皇上撕破臉?

  誰知,他下朝回府,剛進了府門,人還沒等走回松園呢,門房就有人匆匆追了過來,同他說:「老爺,有一個自稱端木青的人,登門拜訪。」

  鳳瑾元住了腳步,心裡「咯登」一聲,只道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端木青好好的皇宮不進,好好的朝堂不上,跑鳳府來是要幹什麼?

  但再疑惑,人也都進了門,總不好再往外趕。他返身往回走,邊走邊道:「把人請進牡丹園兒的堂廳。」

  那門房又道:「對方還點了名要見大小姐和二小姐。」

  「嗯?」鳳瑾元眉心攢得更緊了,「他見她們做甚?」

  門房搖頭,心說我哪兒知道。

  鳳瑾元也不再問,大步向前院兒迎了去。

  他到時,端木青已經在何忠的引領下坐到了牡丹院兒的堂廳,有丫鬟上了茶來,他喝上一口頻頻搖頭,「照北邊兒迎著雪霜打下來的茶,味道可是差遠了。」

  鳳瑾元原本跟這端木青還是有些交情的,特別是他往北地鎮災的兩個多月還得了端木家不少幫助。但那時,他跟三皇子玄天夜是一個戰隊的,他鳳瑾元做為當朝第一大文官,不但為玄天夜貢獻了許多頭腦風暴,更是提供了不小的幾筆錢財,端木家對鳳瑾元亦是十分重視。

  可如今,三皇子已然成了廢人,且看皇上的態度,那才真是讓鳳瑾元心涼,也徹底讓他明白,得不到皇上的支持,三皇子就算在外勢力再大,也終是事倍功半。他想要得皇位,除了逼宮,幾乎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可一旦逼宮,即便成功,那皇位坐的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搞不好幾十年也翻不過身來。

  更何況,他現在只能躺在床上,皇位與他,算是徹底無緣了。

  鳳瑾元一想到這兒,心裡又是一緊。玄天夜的傷是鳳羽珩給抽出來的,這端木青來這裡,該不會是給他表哥報仇吧?

  他咬了咬牙,注定已經結不成同盟,便也沒有必要再虛偽寒暄,他大步進了堂廳,順著那端木青的話就接了句:「茶葉一向是中原的最好,由以江南一帶最甚,副都統何以將雪地寒茶捧得如此至上?」

  端木青聞聽此言哈哈大笑,頭一轉,直對上鳳瑾元,說了句:「我來時還在想,鳳相會以什麼樣的態度來與我寒暄。如今聽君一言,便知多說已然沒有意義,鳳相,事到如今,咱們兩家可算是由親變仇了。」

  鳳瑾元冷笑,坐到了主位的椅子上,「副都統這說的是什麼話?」

  「鳳相聽不懂?」端木青慢悠悠地說:「不懂沒關係,是親是仇也無礙,即便是仇,也能再重新轉變成親。」

  他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摸出一張貼子來,由身邊的下人給鳳瑾元替去,同時道:「鳳相,下官今日登門,是來替我那皇子表哥來向府上大小姐鳳沉魚提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