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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朕的兒媳必須是嫡女

  玄天歌的話說得鳳瑾元陣陣心驚,他本來就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縣主存著疑慮,眼下再聽了一番這樣的話,竟讓他頓時就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

  難不成……

  鳳瑾元猛地搖頭,不可能!

  思緒間,帝皇已經行至主位前。島上所有人都面向帝皇跪了下來,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天武掃目下去,所有人立時便覺頭頂陣陣涼氣泛了起來。特別是鳳瑾元,總覺得皇上的目光在自己頭頂停了許久,壓得他大氣都不過來。

  終於,天武看夠了,大手一揮:「平身。」

  身邊太監章遠立即高喊一聲:「平身!」

  人們這才站了起來,然後隨著帝后的落座,也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剛一坐下,就聽到天武又開了口,一臉關懷之色問向鳳瑾元:「鳳愛卿已離京多日,祭祖一事辦得如何了?」

  鳳瑾元趕緊又站起來,恭敬回話:「謝皇上關心,家鄉那邊一切都好。」

  天武瞇著眼睛點點頭,「嗯,那就好。最近朝中事務繁忙,朕在朝堂之上也不好問你,正好藉著這機會跟你打聽打聽。知道一切都了,朕就放心了。」說完,目光就往場上又探了去,轉了一圈又回到鳳瑾元身上,納悶地問:「朕那兒媳婦呢?」

  鳳瑾元一聽頭就大了,心說皇上你這不是故意的麼,難道鳳羽珩死了你會不知道?

  他偷瞄了一眼坐在離皇上最近位置的幾位皇子,一眼就瞄到那張戴著黃金面具的臉。

  這麼多天了,何以那九皇子一點動靜都沒有?舞陽郡主都鬧騰好幾場了,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實在是蹊蹺。

  「皇上。」縱是再不願提這個事,也不得不開口,這是皇上問的,而且鳳瑾元明白,只怕藉著這場宮宴,皇上是要跟他算算帳了。「臣回鄉祖祭時,祖宅不幸起火,臣的嫡子和二女兒都……在那場大火中喪生了。」

  他一邊說一邊抬手往臉上抹了一把,看起來很是傷心的模樣,卻引來玄天冥毫不客氣地一聲冷哼。

  天武卻搖了搖頭,直接就道:「鳳愛卿就喜歡與朕說笑話,朕那個兒媳婦文武雙全,怎麼可能屋裡著火了都跑不出來?不可能不可能!」

  鳳瑾元直接跪到地上,面色悲慟:「皇上,臣也希望這是個玩笑,可是……的確是真的啊!」

  天武還是不信:「這要是真的,為何你死了嫡子和次女,連場喪事都不辦?鳳愛卿,這種玩笑還是不要開的好!」

  「回皇上,喪事是在祖宅那邊就辦了的,回京之後就沒有再辦。他們再怎麼說也就是個小輩,所以臣才沒有興師動眾。」

  「鳳大人。」皇子堆兒裡有一人開了口,不是玄天冥,也不是玄天華,而是二皇子、元王玄天凌。「本王那弟妹就算再低調老實,你做父親的也不能這樣子編排詛咒啊?」

  鳳瑾元一聽這話,立馬想起月夕那天鳳羽珩救了小皇孫的事,也立即意識到,在這一群皇子裡面,與鳳羽珩有交情的可不只七皇子和九皇子。

  額上的汗開始往外滲了,天武帝卻在這時出乎意料的打起了圓場:「不說這個了,鳳愛卿為人一向古板,好不容易說起了玩笑,咱們總不能一點都不捧場。今日這宮宴是為朕新加封的濟安縣主而辦,縣主前些日子受了驚嚇,眾位愛卿可要多多勸慰才是。」

  人們立即又起身應答:「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天武滿意地點點頭,對身邊章遠說:「去請縣主過來吧!」

  章遠立即小跑去傳話,不多時,就見來時的湖面上又有一艘小船泛起。那小船的船亭竟以軟煙羅做帳,裡面坐著一名女子,身著盛裝,正靜靜地直視前方眾人。

  一時間,有一部份人的目光被船亭上的軟煙羅給吸引了去,以至於忽略了那本該是主角的女子。

  但也有更多的人卻是盯盯地看著那船裡的盛裝女子,大粉的華服,額墜玉飾,赫然是縣主裝扮。在她懷裡還抱著一隻貓,灰色的,大頭圓臉,卻有著一雙彷彿能窺探人心的眼睛。

  鳳瑾元的腿就有些軟,不只是她,沉魚和粉黛的腿都跟著打起哆嗦。特別是粉黛,就像見到了鬼一樣,一手死死捂著嘴生怕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到是想容驚奇地往前上了幾步,也不覺自己竟走到了人群中間,只看著那緩緩而來的船隻心中不勝歡喜。

  她的二姐姐,原來皇上新封的縣主是她的二姐姐!

  想容終於明白玄天華之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原來二姐姐真的沒死!

  終於,船到岸邊,有兩個宮女立即上前相迎,就見那盛裝女子穩穩下船,一步一步向前走來。

  人們這才認出,新封的濟安縣主,居然就是皇上適才提到的兒媳婦!左相大人的二女兒!

  剛剛那些給鳳瑾元道過節哀的人紛紛將質疑的目光投了過去,有嘴快的人甚至還問道:「鳳相不是說您的二女兒被火燒死了嗎?」

  「可不!枉我還流了好些眼淚,居然真的是在與我們開玩笑!」

  鳳瑾元有苦難辯,他在鳳桐縣找鳳羽珩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誰能想到這丫頭居然回了京,還進了皇宮,還撈到個縣主來當?

  眼瞅著鳳羽珩就要經過他身邊,鳳瑾元心虛地把頭低下,身子也扭到裡面去一些。

  實在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女兒,雖說他真的在大火之後找過,但有沒有盡力去找,別人不知道,鳳瑾元自己卻心知肚明。更何況,人根本就是失蹤,他卻一口咬定是死了,皇上還在這兒呢,如果硬是追究他一個欺君,那可如何是好?

  鳳瑾元腦子裡一下子擠進太多東西,每一件事都因為鳳羽珩的「復活」。他咬著牙暗歎一口氣,果然老話說得好,你越是希望信死了,誰就越能活著。你越是希望誰好好活著,誰就偏偏有可能出意外就不在人世了。

  他打從心裡是希望這個女兒死了的,可惜,發生在鳳羽珩身上的事,一樁樁一件件,永遠都不可能用常理去評說。

  「兒媳叩見父皇,叩見皇后娘娘,父皇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千歲。」一句話,鳳羽珩已經跪到場中,對著上座的天武叩了三個頭去。那貓就被她摟在懷裡,一動不動。

  天武笑瞇瞇地看著鳳瑾元:「還說朕的兒媳死了,怎麼,鳳愛卿連自己的女兒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鳳瑾元趕緊也跪了下來,「臣不敢!」

  「不敢?」天武大怒,「鳳瑾元!祖宅起火這個朕不怪你,可你的女兒是不是燒死了,你連查都不查就報了喪,你到底是想幹什麼?你到底還記不得記,這個女兒是朕的兒媳婦!」

  天武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竟一手抓起放在面前桌上的琉璃杯照著鳳瑾元跪的地方就砸了去。

  那琉璃杯不偏不倚,生生地砸到鳳瑾元的額頭上,瞬間就滲了一片血跡。

  在場眾人都不敢吱聲了,大氣都不敢出。沉魚粉黛想容三人見狀也再不能幹瞅著,紛紛起身跪了下來。

  鳳瑾元視線都被血跡染得模糊了,卻一句話都不敢說,只跪著發抖,腦子裡胡亂地想著上次宮宴上步尚書的慘死,頭髮絲都滲出了冷汗。

  好在天武沒有繼續與他計較,反到是回過頭來看向鳳羽珩,說了一句直接改變鳳家格局的話來——「今封鳳家嫡女鳳羽珩為濟安縣主,賜平州濟安縣整縣封地,現有宅院同生軒改為郡主府,開正門,濟安縣主有權自主出入!」

  鳳瑾元腦中嗡嗡地響了一陣子,有點搞不清楚皇上路數了。

  鳳沉魚卻在天武這話一出口後猛地抬頭,衝口就道:「皇上您說錯了!鳳羽珩不是嫡女!」

  天武厭煩地看了沉魚一眼,沒吱聲,到底他不屑於跟個不搭邊兒的女人說話,可坐在邊上的皇后卻很會掐時機地把話接了過來,看著鳳沉魚道:「皇上面前,豈容你放肆胡言?」

  天武這才饒有興趣地問了沉魚一句:「怎麼?你對朕的話,有疑義?」

  沉魚此時也反應這來了,意識到自己這嘴實在是太快了些,居然跟皇上叫起板來,趕緊就一個頭磕到地上,說了聲:「民女不敢!」

  「哼!」天武一聲冷哼,「當年鳳家迎娶姚家獨女進門,連太后都親賜了賞去的,鳳羽珩怎麼就不是嫡女了?鳳瑾元,朕到是要問問你,你是想要朕承認的正妻和嫡女,還是想要冒著違背聖意的風險,執意認妾抬妻位認那妾生的女兒為嫡女?」

  鳳瑾元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選擇餘地,關於姚氏的事,他與老太太早就有思量了,只怕當年是猶自揣測聖意揣測錯了,再不就是這些年過去皇上又改主意了。總之,現在裡外不是人的是他。

  「自然……是與皇上想法一致的。」他無奈地答。

  沉魚只覺腦子「砰」地一下炸了開,身子搖晃幾下跪跌到地上,原本就因為落水而著了些風寒的身子立時就瑟瑟發起抖來,卻引不起人們的半點同情。

  對於當年姚家的事,只要是一直居住在京中的人都心知肚明,人們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是鄙視鳳瑾元的。人家的女兒嫁給了你,你鳳家又藉著姚家之勢在京中站穩了腳根,怎的?只能同甘,卻不敢共苦?

  鳳羽珩看著跪在地上的鳳瑾元和沉魚二人,不由得心中泛起冷笑。等著吧,你們的報應也不只這些。

  「兒媳多謝皇上作主!兒媳替娘親姚氏多謝皇上大恩!」鳳羽珩一個大頭磕到地上,真心地感謝。

  復了姚氏主母之位,這是在她計劃之外的,一切都是天武自己的主意。但她卻知道,自己的袖口子裡正裝著那紙和離書,天武如此做,便是要將姚氏與她的臉面給到最足,即便合離,也要同剛嫁到鳳家時一樣,從主母的位置上離開。這樣,才對得起姚家「男不納妾,女不為妾」的幾世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