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1章 人性之初2

    廝殺，是從一群獅子圍攻一群麋鹿開始的。
    一群獅子原本懶洋洋地躺在地上吃草，其中一頭金黃色的小獅子慢慢站起來，摘下一朵小野花放在鼻端，彷彿在嗅春天的味道。
    忽然，它的嘴裡伸出了幾顆獠牙，又長又大，就像一本鋒利的尖刀。
    它的眼神也徹底變了。
    原本的溫順，懶洋洋，忽然陰冷，狠毒，彷彿剛剛吃下去的草，全部變成了飢餓的刀！
    一群麋鹿，慢慢地走過來。
    那是一隻麋鹿媽媽帶著一群小麋鹿。
    小麋鹿們蹦蹦跳跳，清澈的大眼睛和往常一樣，無憂無慮地打量著這個美麗平靜的世界。
    在它們眼裡，這世界是沒有任何危險的。
    從出生，到現在，它們每一天都吃飽喝足，嬉戲徜徉，生命裡全是美好和歡樂。
    它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享受一切美好的。
    小麋鹿們分散地四處撒歡。
    忽然，小獅子猛地把小野花塞在嘴裡，吐出一嘴的碎屑，風一般地撲向了一隻小麋鹿。
    它尖銳的鋼牙直插小麋鹿的脖子。
    小麋鹿慘叫一聲，脖子上一股鮮血噴湧出來，身子搖晃了幾下就倒了下去。
    小獅子又撲向另一隻麋鹿，三幾下，這隻小麋鹿也搖搖晃晃倒了下去。
    小獅子一口氣咬死了三四隻麋鹿，其他麋鹿可能是從未見過這種陣仗，也覺得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居然沒有任何反抗，也沒有任何逃亡的跡象，只是呆呆地看著這可怕的場景。
    鮮血的味道，激發了獅子們的凶性，另外幾隻大獅子也咆哮著衝過來。
    小獅子尚且有如此的戰鬥力，遑論大獅子。
    只見巨大的鋼牙一刀刀刺向麋鹿，很快，麋鹿就成群結隊地倒下。
    麋鹿媽媽終於反應過來，她慘呼一聲，示意孩子們快跑。
    小鹿們也如夢初醒，揚起蹄子就跑。
    小鹿們的速度很快。
    獅子們的追逐也很快。
    眼看，一群獅子就要追上去了，落在最後的幾隻小鹿已經無法倖免。
    原本跑在最前面的鹿媽媽忽然奔回來，一下攔在了獅子們的面前。
    小鹿們，徹底遠去。
    獅子們可能沒想到這隻母鹿會主動停下來，都猶豫了一下，並未馬上圍上去。
    它們好奇地圍著母鹿，凶殘的目光交織著疑惑：這傢伙怎麼不逃亡？你不害怕嗎？
    母鹿沒有接觸它們的目光，一直平靜地站在原地。
    那是天性。
    與生俱來的保護幼崽的天性。
    以前是用不著，可在需要的時候，自然而然就迸發了。
    獅子們的好奇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只一會兒，它們便露出了無比鋒利的獠牙，一窩蜂地往麋鹿身上撕咬而去……
    一邊撕咬，一邊咆哮。
    好像空氣中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指揮它們屠殺的節奏。
    圍觀者也不由得膽戰心驚。
    整個屠殺過程，麋鹿媽媽一直平靜地站著，只是伸長了脖子想看看孩子們最後逃亡的方向——
    當她搖搖欲墜倒下去之前，兩隻大眼睛裡都是巨大的淚水。
    那可能是麋鹿第一次流淚。
    也許是擔心自己的孩子們到底有沒有順利逃脫？
    ……
    群獅，將倒下去的麋鹿分而食之。
    之前，它們只殺，不吃。
    第一口見血，第一口吞噬，它們的凶性徹底被激發了。
    一群美麗的動物忽然變成了兇猛的屠夫。
    血腥的空氣裡，滿世界盛開的野花忽然一片片的枯萎，樹木上的碩果也簌簌地墜落腐爛，甚至樹木都漸漸地枯死，綠色的草地泛起一層層可怖的砂石……
    這世界變了。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
    發黑的有毒的土壤，寸草不生的沙漠戈壁，餓得皮包骨頭的飛禽走獸，再也看不出花來的泛黃草原……
    天幕都變得黃忽忽的，彷彿籠罩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死蒼蠅。
    ……
    動物的理想世界轟然倒塌。
    人類的黃金時代自然也不能例外。
    儘管看不到人類大片大片倒下去的場景，但是，二人已經徹徹底底明白了——樂園被毀，整個世界成為了一片荒漠毒土，何況人類。
    人類的抗打擊力連動物都遠遠不如。
    衰敗，皆因此而起。
    ……
    二人隔著天幕，看著這一幕。
    明知道已經過了不知多少年的滄桑巨變，可還是心驚肉跳。
    四處尋找那個高大的人影，但是，已經看不見了。
    二人情知和祂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也就不徒勞無功了。
    西帝忍無可忍，最先開口：“這個下毒的人，真是該死……”
    白衣天尊也如是想。
    “可是，到底是誰下的毒？”
    沒有人回答他。
    過了很久，白衣天尊才緩緩地：“死神禹京。”
    西帝大叫：“不是吧，禹京這該死的傢伙哪有這個本事？”
    按照下毒的時間推斷，當在5億年之前。
    億年之前，禹京還只是一個毛頭小子，是四面神一族裡最不受寵的庶子，一個自卑懦弱，從來不敢在大眾面前拋頭露面的傢伙。
    那時候，白衣天尊和西帝都還沒有出生。
    這世界上，還沒有他們的傳說。
    白衣天尊淡淡地：“禹京自從出生就自帶死神氣息，要不然，他怎會成為四面神一族的異類？”
    西帝：“可是，那時候，他根本沒有那個本事……”
    白衣天尊還是淡淡地：“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禹京的母親，是天穆之野的玉女之一……”
    西帝駭然。
    好一會兒，他才喃喃道：“是我太蠢了。我竟然忘了，天穆之野曾經送過好幾名侍女給他們……禹京的母親，便是其中之一……”
    天穆之野有十萬天姿國色的玉女。
    在她們的全盛時期，這些玉女是各大神族爭相求娶的對象。娶不到高級別的玉女，一般的侍女也許多人深感興趣。
    尤其，天穆之野主動贈送，其他神族更不可能拒絕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禹京其實是半個天穆之野的後裔。
    禹京不可能無緣無故去下毒。
    他下毒，自然有其特殊的原因。
    而且，以他當時當地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自己製造出這麼強大的毒藥出來——加上他那個神秘莫測的母親都不行。
    幕後黑手究竟是誰，不言而喻。
    可是，天穆之野當初為什麼要這麼做？
    五億年之前，她們下毒的動機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