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解密病毒4

    這些八卦的大大小小神人們，在看了一場熱鬧之後，忽然發現一個問題：白衣天尊呢？
    當事人白衣天尊呢？
    作為地球的實際控制者，他雖然選定了代言人，指派鳧風初蕾為萬王之王，可是，他這個幕後大老闆呢？
    就像上一次九黎的萬神大會上，他可是親自現身份封四方王和諸侯，沒道理這一次萬王之王登基這麼重要的事情，他竟然悄無聲息吧？
    可是，從始至終，白衣天尊真的沒有出現。
    無論是九黎還是整個地球、整個觀星台、甚至共工星體上都沒有他的身影。
    這就稀奇了，他這個白衣天尊去哪裡了？
    許多看熱鬧的半神人還以為他會現身九黎廣場，替他選定的那個漂亮小姑娘壯壯膽子。
    可是，他不現身。
    他消失了。
    難道，他是不想搶那新女王的風頭？
    還是他壓根就不擔心別的半神人在這時候忍不住動手？
    或者，他隱藏在什麼地方不出來？
    無論大家怎麼猜測，怎麼議論紛紛，白衣天尊都沒現身。不但沒現身，簡直連一點蹤跡都沒有留下來。
    直到女王登基儀式完畢，直到巡遊完畢，直到整個九黎廣場變得空蕩蕩的。
    觀星台的各個地段也變得空蕩蕩的。
    大神們已經失去了八卦的興趣，紛紛離開了。
    整個銀河系，重新變得安靜下來。
    直到這時候，一個雪白的身影才悄無聲息地落在了觀星台的最東邊。
    他和身後的白雲已經融為一體。
    他根本不是來觀星台看什麼的，他只是坐在這僻靜的地方發呆。
    腳下，雪白細沙，空氣稀薄。
    頭頂，無數星辰，燦若星河。
    宇宙浩渺，無邊無際，單單一個銀河系已經有幾千億顆星體，而銀河系之外，還有無窮多的別的星系。
    縱然是半神人，面對這麼浩渺的天空，也會頓感自己的渺小。
    可是，當你想像一隻老虎會變成銀河系那麼大，而且，這樣的老虎理論上可以不計其數，你想想看，這個宇宙還會顯得無限大，無限浩渺嗎？
    聽起來很荒誕，卻細思極恐。
    而且，這樣的病毒不止一種，從聯盟的數據庫顯示，至少有三種，以至於醫學部都束手無策。
    這段時間，白衣天尊什麼都沒做，他停下來，潛心研究禹京這個人。越是研究，他越是覺得不可能——禹京沒這麼大的本領。
    禹京根本辦不到。
    身為死神，他在高陽帝的時代才受到重視，可是，那時候，他大半的歲月都是和顓頊一起征戰天下，替顓頊出謀劃策，是顓頊的左膀右臂，真正放在他的老本行病菌學上面的時間少得可憐。
    禹京在別的方面花的時間更多。
    比如，提出那個臭名昭著的讓女子在十字路口和男子相遇時，必須主動為男子讓道，否則，就會被視為異端受到各種羞辱。
    正是這個法令造成了顓頊夫妻分裂的開端，讓顓頊逐漸意識到沒有一個正常的兒子是多麼遺憾多麼不安的事情。
    顓頊的衰敗，轉折點就在這裡。
    夫妻分裂，性別分裂，族群分裂，最後，導致了整個帝國的大分裂，以至於天後女祿趁其領軍外出征戰時，在他背後揮刀，幾乎殺絕了京都余留的所有男子。
    這件事情，幾乎成了九重星最不願意提起的往事之一，因為，那場慘劇影響實在太大太深遠太慘烈。
    這場慘案，也導致了黃帝家族從勝到衰的轉折點，從此每況愈下，直到不周山之戰後徹底失去了中央天帝的寶座。
    可此刻，佔據白衣天尊回憶的並非顓頊家族的個人成敗，而是禹京那張老是陰沉沉的馬臉。
    以他上次去幽都之山和禹京交手的情形來看，禹京這幾十萬年長進不大，不但不大，反而因為長時間沉溺於酗酒，有很明顯的退步。
    禹京本是個資質平平，各方面才能也平平之人，縱然他號稱細菌病毒之王，可當年他的那些把戲只能威懾平凡的地球人，對於別的半神人是根本沒什麼用處的。
    要是他這七十萬年醉心於病毒學研究也就罷了，問題是，這七十萬年他簡直醉生夢死，無所事事，對幽都之山的管理都日漸懈怠憊懶，沒道理短短一兩年，忽然就爆發了，一下天縱奇才，變成了舉聯盟之力都無法破解的頂尖級病毒高手。
    這太反常了。
    尤其，這病毒庫的升級是瞄準了解藥庫的升級——也就是說，禹京分明就是為了阻止鳧風初蕾得到解藥。
    可問題是，在鳧風初蕾去幽都之山找他之前，他壓根就不知道鳧風初蕾這麼一號人物。
    病毒的升級雖然是在鳧風初蕾和禹京的會面之後，表面上看，他純粹為了懲罰初蕾，可仔細一看就明白了——間距的時間太短了。這麼短的時間，禹京沒可能拿出這麼重大的突破成就。
    也就是說，縱然他震怒之下，想要這麼幹，也來不及，或者說差點實力。
    可他偏偏就得償所願了。
    禹京，不是一個人。
    但是，和禹京合作的到底是誰？
    或者說，誰自己不方便出面，乾脆指使禹京出面？
    白衣天尊不經意地抬起頭，看了看西邊。
    天穆之野，距離這裡很遠很遠，遠得幾乎與世隔絕了。
    是青元夫人？
    理論上來說，天穆之野才有這個實力。
    可是，縱然精明如白衣天尊也找不到任何證據。
    就算他幾次往返有熊山林，他也查不到任何證據。
    就算他多次尋找百里行暮的痕跡，但是，百里行暮的畢生痕跡，幾乎全部被抹掉了，整個聯盟的數據庫裡都不再有他的多少記載。
    他想，若是自己能找到百里行暮的骸骨，一定多少可以發現一些問題，遺憾的是，百里行暮的骸骨也不見了，根本就無從追查了。
    不但他找不到證據，聯盟的大數據監控，西帝暗中下令，也找不到證據。
    凡事講究證據，而不是猜測。
    猜測沒有用。
    猜測帶不來任何實際效果。
    他想起自己在有熊山林第一面見到瀕臨死亡的鳧風初蕾時曾告訴她：但凡我追查到兇手是誰，一定將他碎屍萬段。
    卻沒想到，憑借自己之能，追查了這麼久，居然毫無辦法。
    兇手的狡猾和殘忍，已經遠遠出乎自己的想像。
    他很憤怒，也很焦慮，兩年時間一晃而過，別說解藥了，但凡病毒再次升級裂變，也會大大縮短爆發的時間，也許，根本不用兩年，會縮短成一年，甚至半年。
    要是這樣，那可如何是好？
    更關鍵的是，禹京真的有這麼大的神通和天才？
    禹京，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禹京已經成了整個問題的關鍵。
    禹京很沮喪。
    禹京也很憤怒。
    身為死神，竟然阻止不了區區一個凡俗女子的登基，而且，還眼睜睜地被人打折了一根勒骨。
    雖然事後迅速痊癒，可是至今還隱隱作疼。
    他一腳踏在奈何橋上時，血紅的水花忽然四處飛濺，血花更是飄零覆蓋了整個河面。
    奈何橋，頓時變得漆黑一團，腥臭無比。
    禹京嗅著這氣味，覺得稍稍舒服，情緒也稍稍緩和了一點點。
    可是，剛過奈何橋，他驀然回頭。
    橋對面，白衣如雪。
    他身邊通體漆黑的孟婆花已經變成了晶瑩剔透的紅色。
    隔著一條河的距離，他那漫不經意地嘲諷之情覆蓋了整個奈河。
    禹京怒不可遏，卻拉長臉，冷冷地：“今日可是你最風光的日子，你隱匿不出，反而跑到我幽都之山幹什麼？”
    “我來拿解藥。”
    禹京笑起來。
    他哈哈大笑。
    他滿腔的憤怒忽然無影無蹤。
    “解藥！解藥！原來你這一整天都裝神弄鬼不現身，竟然是想趁我不備偷渡我這幽都之山尋解藥來了？哈哈，解藥倒不難，問題是我不給你。你能如何？不過，你放心，那小丫頭暫時還死不了，怎麼也能再熬幾個月……”
    “幾個月？”
    “可不是嗎！”
    禹京神秘一笑：“你自持元氣超強，源源不絕，以為憑借元氣便可以保住那丫頭了？可是，我偏偏不服氣，我倒要看看你的元氣究竟能不能追趕病毒的速度。你猜猜，究竟是你的元氣強還是我的病毒強？”
    “你一直在升級病毒庫，處心積慮便是為了讓初蕾死掉？”
    “嘖嘖嘖，初蕾，初蕾！叫這麼親熱幹什麼？我呸，不要臉的傢伙。你不就是看上了那小丫頭的色相，想要羞辱顓頊這蠢貨嗎？顓頊也是瞎了眼，生這麼個不爭氣的丫頭，到後來，身敗名裂……哈哈，不過，你休想！你休想得逞。你不可能得到那小丫頭，你永遠得不到……”
    禹京的笑容很猙獰，“真沒想到，你這廝戰犯居然還是一個癡情種。可是，你能不能想像一下，當你曾經迷戀的美人兒像一個怪物似的死在你懷裡時，你會不會嚇一跳？”
    “怪物？不是黑蜘蛛病毒？”
    “哈哈，這有什麼區別嗎？我倒要看看，當你看到那丫頭變成一個怪物時，你到底還會不會對她的色相這般迷戀……”
    “戀”字尚未落口，禹京眼前一花，整個人竟然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