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登基阻力1

    賭場的氣派更大更豪華更奢侈，其中一座，渾然就是巍峨高聳的古堡一般。
    賭徒們的作息時間不定，不過早上，賭場已經熙熙攘攘，人數雖然不多，可沒精打采的賭徒們還在瘋狂投擲篩子、投壺以及各種千奇百怪的賭博方式。
    花館，賭場，已經成了九黎最盛大的兩個特色。
    較之金沙王城的臨時拼湊，賭場和花館在這裡已經成了兩個巨大的產業，從業人員多，雜，而且幾乎每一間花館或者賭場後面都站著一個或者幾個大人物：大大小小的將領、商隊首領以及各地的諸侯。
    但凡有利可圖的地方，他們當然衝在最前面。
    其中大部分的賭場又被九黎最強大的幾名將領所把持。
    九黎，並非金沙王城。
    九黎的人口和複雜程度，已經十倍於金沙王城。
    二人一路前行，一直走了四五條街，本以為賭場的世界終於暫告一段落了，直到停在一家賣燒雞的小攤上。
    小攤上擺著油亮亮，金黃色的肥美大燒雞。
    燒雞旁邊，一個竹筐，筐子裡滿滿地都是竹籤。
    小販見有人張望，就習慣性地吆喝：“新鮮出爐的肥雞，又美又香，客官，要不要玩一局？”
    鳧風初蕾好奇：“為什麼要玩一局？不是賣燒雞嗎？”
    小販笑起來，隨手指了指那個裝滿竹籤的筐子：“客官你是外地人吧？小店的規矩是抽籤兌換燒雞，你只需要付十個小錢就可以抽四次簽子，只要將簽子上的數字拼湊成一百，你就可以免費得到一隻肥美的燒雞……”
    一隻燒雞正常的售價是一百錢，可是，你只需要付出10錢，抽取幾次竹籤，只要運氣好，竹籤上的數字相加大等於一百，你就可以免費拿到一隻肥美燒雞。
    10錢一隻燒雞，初一看簡直划算極了。
    可是，你只要仔細想一想，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四根簽字分別是不同的數字，運氣好可以一下加起來上百，可是，當你真的抽取時，你會發現你無論抽幾次都很可能湊不齊一百。
    更何況，小販是做了設定的，簽子上的數字只有1-40，而不是你想像中的一到100，隨便抽抽總要中獎。
    這是一種變相的賭博。
    小販十分慇勤：“客官，快抽一下吧，中獎率很高的，你想想，從21到30這麼多的大數字，隨便抽取四個都能組成100以上，10文錢換一隻大燒雞，千值萬值……”
    鳧風初蕾真的排出10文，抽取了四根竹籤。
    四根竹籤上的數字分別是：1、3、15、28，距離100相去甚遠。
    她抽取第二次，分別是：1、8、12、29。距離100還是相去甚遠。
    再抽取第三次，分別是12、25、28、30.
    小二喜笑顏開：“客官，再努力一把，您看這已經很接近了，下一把一定成，一定中……就只差一點點了，一點點……”
    鳧風初蕾真的再抽一次。
    最後這一次排出來的數字是：4、9、14、17.
    小二笑嘻嘻的：“要不再玩一下？許多人都是五六次就抽中了，沒準下次你抽取的全是25以上的大數字……就算五十文得到一隻燒雞也很划算啊……”
    鳧風初蕾哈哈大笑：“不玩了。”
    小二慇勤的目光又看向姒啟：“這位公子也來玩一下嘛。”
    姒啟笑著搖搖頭。
    沿途，這樣的攤販很多很多。
    無論是賣燒雞的還是賣滷肉的，無論是賣布匹的還是賣小首飾的，都有類似的玩意，有些是把珠子趕進洞裡，有些是搖小轉盤，有些是比賽射擊……千奇百怪，不一而足，歸根結底就是一個字：賭！
    全民賭博。
    賭之一字，已經滲透到了九黎的每一個毛細血管，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無不參與。
    晌午到了，二人已經又累又渴，隨便找了一家飯館坐下，叫了幾個菜，等待上菜其間，聽得旁邊一夥人吆五喝六大聲吹牛。
    那夥人的桌上放著一大罈子燒酒，幾大盤豬頭肉，滷牛肉之類的，可能是喝多了幾杯，便大聲武氣。
    “你們聽說了嗎？九黎要發生滔天巨變了……”
    “什麼滔天巨變？你喝多了吧？”
    “你可真是落伍，你什麼都沒聽到？據說，天尊封魚鳧王為萬王之王，很快，魚鳧王就要來九黎了……”
    “這不是還沒來嗎？急什麼？”
    “你懂什麼？據說魚鳧王已經回去調動她的大軍了，一來就要給我們九黎一個下馬威……”
    “下馬威？不是吧？九黎有大大小小幾百名將領，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威風凜凜，她怎麼給我們下馬威？她剛剛來不夾著尾巴，反而馬上就發威？”
    “新官上任三把火，聽過嗎？一來就立威是必須的，不然她怎會專門回去調動魚鳧國的軍隊呢？”
    “可是，我聽說的不是這樣，據說，那魚鳧王是個女子，根本無力掌握軍隊，她很可能已經悄悄來到了九黎，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悄悄來到九黎？不是吧，怎麼也是萬王之王，她會悄悄前來？”
    “據說那女人很陰險的，我有個親戚是大炎帝國商隊的一個小頭目，曾經去過金沙王城，僥倖死裡逃生回來，據說當年那個女人就是悄悄潛回金沙王城，將大炎帝國商隊的重離首領等人斬盡殺絕，因為太突然，重離首領他們都被下了迷藥，根本無力反抗，死不瞑目……”
    “天啦，這麼慘？”
    “可不是嗎？”
    “要是她再次悄悄潛伏到九黎，不知道多少人要遭殃呢……”
    “天啦，九黎豈不是要面臨血光之災？”
    “所以我才說九黎要變天了嘛。唉，也不知道天尊是怎麼想的，為什麼那麼多英雄將領不用，偏偏要任命一個女人呢？那女人可是著名的女魔頭，據說殺人不眨眼的，殘忍惡毒，出手狠辣，人人見了她就聞風喪膽……”
    “何止呢，據說這女魔頭還長得非常醜陋，就跟夜叉似的，她只要瞪著誰看一眼，誰就要渾身發抖……”
    “你們說，她來了九黎之後會不會禁止賭博？會不會把我們常常去的花館、賭場都給關了？別忘了，她屠殺我們的商隊時，安的罪名就是開設賭場花館擾亂人心……”
    “她敢？她真要敢關閉了這些，我們跟她拼了！”
    “拼了？你怎麼拼？你是她的對手嗎？”
    “她再厲害也是個娘們，而且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還有九黎的百萬大軍……”
    “切，人家才是萬王之王，百萬大軍以後也是她的，沒準兒她正好利用九黎的百萬大軍來鎮壓我們……”
    “我就不信那些將領會聽她的。你們難道不知道最大的妓館賭場這些都是誰的？第一賭場和第一妓館可都是白將軍的，東大街的幾家妓館是吉將軍家的，北大街最有特色的那家就不必說了，那是西方之王的……”
    眾人如數家珍，津津樂道。
    和所有八卦的市井百姓一樣，他們將上層的種種隱私八得一清二楚，哪家妓館，哪家賭場，哪家客棧屬於某一個大家族，他們都一清二楚。
    鳧風初蕾和姒啟也聽得津津有味，直到一頓飯吃完，直到這伙醉醺醺的老百姓走出飯館。
    他們和鳧風初蕾擦身而過的時候，一點也沒注意這個佩戴了顏華草的陌生人，在他們眼裡，也只是個普通的陌生人，而絕對想不到這便是赫赫有名的魚鳧王——即將成為萬王之王的女魔頭。
    二人也走出客棧。
    姒啟歎道：“我現在才發現，我當初不做萬王之王真是明智的選擇。”
    鳧風初蕾苦笑一聲。
    僅僅只是查訪的這幾天，已經大開眼界了。
    很顯然，整個九黎從上到下，都不歡迎她這個萬王之王的到來。
    在民間的傳說中，她這個魚鳧王已經成了三頭六臂或者凶神惡煞的怪物，殘忍無情，嗜殺如命，而且，更要命的，是身為女人。
    九黎雖然民風彪悍，熱烈奔放，女人經商持家甚至賭博打架都隨處可見，可是，畢竟女人不上戰場，女人不做將軍，女人也不能成為萬王之王。
    大家都覺得很稀奇。
    大家都在想像中添油加醋，尚未見到魚鳧王，已經把她描繪成了傳說中的女魔頭了。
    大家對這女魔頭談虎色變，彷彿她一來，九黎就要遭遇莫大的災難，整個九黎廣場就會遭到血洗。
    她也長噓一口氣，這才發現，九黎是塊硬骨頭，所謂的萬王之王是一個美名，也是一把致命的妖刀。
    一不小心，這不妖刀便會反過來刺穿你的心臟。
    可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九黎，比她想像的更加複雜。
    九黎的妓館，花館、賭場、客棧、飯店以及大的商隊，幾乎全部掌握在大大小小的將領們手中。
    無論你動搖哪一塊，都是直接和將領們開撕。
    很可能，那些將領們聽得消息，早已商量好了如何對付自己的辦法——在魚鳧王沒來之前，他們已經開始密謀如何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了。
    搞不好，真如布布所說，你屁股沒坐熱你就會被趕走，識趣的，趕緊自己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