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古蜀國密碼 > 第328章 決戰陽城2 >

第328章 決戰陽城2

  否則,如此下去,每一個人都不能置身事外。
  因此,當大家收到啟王子這封求雨邀請函時,無不蠢蠢欲動。
  實質上,這是一個和平停戰協議書。
  若是在和有扈氏之戰前,大家也許可能不會理睬一個失敗者的倡議。
  可現在,啟王子攜著大敗有扈氏的戰功提出這個倡議,人人就得掂量幾分了。
  誰做大夏之王並不重要,誰能結束大旱,誰才是真的英雄。
  而且,現在已經是年末了,距離來年的三月初三,不過兩個多月了。
  很快,許多諸侯便做出了回應:完全同意啟王子的建議。他們答應來安邑參加啟王子和大費的祈雨大會。
  陽城王宮。
  已是臘月末,可是,王城卻沒有絲毫喜慶的氣氛。
  連續幾年的大旱,讓鮮花若錦烈火烹油的王都也餓殍遍地。集市上,糧食、糕點等物已經貴比黃金,物價以千倍萬倍的速度飛漲,縱然是富戶之家,也無以為繼。
  大街上,行人滿臉菜色,骨瘦如柴,有些人走著走著,一頭栽下去就再也沒有起來過。
  空氣中更滿是塵土,噁心的蒼蠅一堆堆地迅速繁衍,就像一大團一大團的黑雲,將整個城市上空徹底佔據。
  此時,大費就站在王殿的窗戶邊,焦慮不安地盯著外面塵土飛揚的世界。
  蒼蠅嗡嗡地撞擊在雕花窗木上,有好幾隻甚至飛進來,圍著他的臉不停地嚶嚶嗡嗡。
  他一掌下去,沒打著蒼蠅,卻拍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
  他噁心地呸一口,自言自語道:這些該死的東西。
  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
  是冰姬帶著哭腔的焦慮吶喊:「大費王、大費王……大事不好了……」
  他微微皺眉:「大呼小叫幹什麼?」
  冰姬三兩步跑上來,雙腿一彎就跪了下去:「求大費王救救我的父親,求大費王救救我的兄弟們……啟王子俘虜了我的兄弟們,揚言要殺他們祭祀天地,大費王,求求您了……」
  有扈氏一敗塗地,讓啟王子從此名震天下!
  大費對此惱恨已極,又聽得冰姬這麼一說,頓時拉下臉來:「冰姬,你讓我本王怎麼救你的兄弟們?難道要將陽城直接交給塗山侯人?還是直接砍下本王自己的頭顱去換你的兄弟們?」
  冰姬聽得這話,渾身一震,囁嚅道:「大王息怒,大王息怒……」
  大費怒道:「在這麼緊迫的戰爭時期,有扈氏居然忙著納妾,醉生夢死,這才給了塗山侯人偷襲成功的機會,他一家大小真是死有餘辜……」
  冰姬聽得這話,更是不敢作聲了。
  大費餘怒未消,正要說話,聽得外面傳來通傳聲:「西海太史敖丙求見。」
  大費立即走了出去。
  敖丙,是奉命而來。
  他已近百歲,長眉白鬚,是大夏有名的巫師。
  巫師,在堯帝和舜帝的時候都很受重用,可大禹王時期,凡事有雲華夫人參謀坐鎮,所有巫師便坐了冷板凳。
  直到大費登基,巫師們才重新受到重用,而巫師之王敖丙,更被封為太史,成了大費最信任的大臣之一。
  敖丙和皋陶私交甚好,大費從小就得他教誨,也從他處學會了不少法術,他麾下的巫師、陰陽師等甚至曾私下裡隨大費去蜀中參戰。
  大費屏退左右,敖丙看到哭哭啼啼的王后悄然退出,還沒做聲,只聽得大費一聲長歎:「事到如今,王后只曉得哭哭啼啼,真是本王的大不幸!」
  敖丙當然明白大王為何焦頭爛額,立即道:「大王可是為了啟王子辯論一事而煩惱?」
  大費站起身,走了幾步,眉宇之間焦慮之色更甚:「有扈氏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現在把安邑丟了,王都再無拱衛之處,諸侯們又不肯立即聯手剿敵,太史,你說,本王到底該如何應對?」
  敖丙摸了摸雪白的鬍鬚,不慌不忙:「大王不必慌張,有扈氏雖敗,可王都兵力絲毫未損,大王威信仍在,諸侯們也並未公開支持啟王子,一切都還在掌控之中!」
  「可是,那小子提出三月初三,在安邑舉行辯論大會,這可如何是好?本王應還是不應?」
  敖丙笑起來:「應!怎麼不應?依老臣之見,大王不妨大大方方應下來,並昭告天下,和啟王子一辯定江山!」
  大費大出意外,只是看著敖丙。
  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道:「本王並非是怕和那小子辯論,可是,若是本王去安邑,一來有自降身份之嫌;二來,這乾旱已近五年了,豈能隨便祈祈雨就結束了?」
  很顯然,大費沒有底氣祈雨成功。
  這幾年,他祈雨的次數不少,甚至下了好幾次罪己詔,可是,除了第一次偶爾下了幾個零星雨點,以後每一次都無濟於事,相反,乾旱越來越強烈了。
  這一次去安邑公開祈雨,他心底實在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敖丙對他的心思心知肚明,笑道:「大王不必多慮。須知祈雨這事,是無法作弊的。大王也好,啟王子也罷,都無法呼風喚雨,下不下雨,實乃天意。而且,據老臣長時間觀察天象,只恐一年之內,還是沒有任何下雨的跡象,這場乾旱,很可能要維持七年,也就是說,至少還要兩年之後,才可能下雨……」
  大費愁道:「既然要兩年之後才下雨,那本王縱參加祈雨大會,不就注定會失敗?那時候,天下諸侯將如何看待本王?」
  所謂天子,便是上天派下來的真龍天子。
  既然是龍的本體,那天子天然就有呼風喚雨的本領。
  如果大費王無法祈雨成功,那就證明他根本不是天定的人君。
  「可大王別忘了,如果啟王子祈雨不成功,那也證明他絕無資格領導大夏!」
  「太史的意思是?」
  敖丙站起來,胸有成竹:「既然啟王子提出了安邑辯論,大王若不參加,反倒落人口實,顯得怕了他,如此,豈不失去諸侯的敬重?所以,盡可以放心大膽前去參加。」
  他解釋:「大王也該知道,啟王子自從起兵以來,一直打著大禹王的招牌,以仁義之師自居,多次對外自稱,絕非是為了覬覦王位,只是為了緩解民眾疾苦。這一次,他提出安邑辯論,也是號稱為了以戰止戰,止息民眾的苦難。既然如此,我們就讓他不妨仁義到底!看看他這副虛偽的面孔到底能撐多久!」
  「可是,我們要如何才能揭破他虛偽的面孔?」
  「很簡單,我們只答應他一個條件!那就是如果二人都祈雨不成功,啟王子也得無條件退出安邑周圍一千里的範圍……」
  大費狐疑:「塗山侯人會接受這樣的條件?」
  「如果他希望大王參加,那他就必須接受這樣的條件!」
  大費還是愁眉不展。
  窗外,黑乎乎的一堆堆的蒼蠅更加密密麻麻,就連空氣裡也漂浮著各種噁心的懸浮物,隨風吹來的不僅是寒冷,還有各種腥臭難聞的氣息。
  如果不盡快結束乾旱或者戰爭,就算塗山侯人不來攻打,自己這個大費王也無法安坐王位了。
  好一會兒,他沉聲道:「那就有勞太史多辛苦了。」
  「大王放心,這個任務就交給老臣好了,老臣會設法讓啟王子答應這個條件!」
  大費的信函是太史敖丙親自送來的。
  塗山侯人見到他,有點意外。
  敖丙不冷不熱,也沒有任何的禮儀,只將手裡的書函送過去:「姒啟聽命……」
  一邊塗山奉朝聽得他對啟王子直呼其名,大怒:「老頭,你好生無禮,豈敢對啟王子直呼其名?」
  敖丙冷笑一聲:「大禹王將天下禪讓給大費王,這天下的王便只有一個!老夫對姒啟不直呼其名,要稱呼什麼?難道要稱啟大王?若是如此,當初大禹王何必禪讓王位?直接把王位傳給他的兒子不就行了?」
  塗山奉朝滿面怒容,卻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塗山侯人一笑,鎮定自若:「老先生百歲之年,對小子直呼其名是完全應該的。所謂姓名,不就是用來稱呼的嗎?」
  敖丙絲毫不領情:「啟王子想要被尊為大王也行,那必須是得你謀逆篡位成功之後。可現在還早了點,不是嗎?」
  塗山奉朝再次大怒,可塗山侯人還是不慌不忙:「老先生親自前來,所為何事?」
  「老臣是奉大費王之命前來下旨……」
  他一本正經擺出架子:「姒啟聽命,我王為了天下百姓,願意紆尊降貴參加三月初三舉行的辯論會……」
  他讀完大費的詔書,眾人聽得大費竟然提出,一旦二人都祈雨失敗,塗山侯人便不得不自動退出千里之外,都勃然大怒。
  就連淑均也不由得出聲諷刺:「大費王既然是真龍天子,那他就一定能祈雨成功,可他現在對祈雨怕成這樣,所謂何來?難道是根本不敢應辯?」
  敖丙指著他的鼻子便破口大罵:「你這逆賊!本為大夏朝臣,卻折節諂媚,干做謀逆之人的走狗,居然還好意思侮辱大王?」
  淑均也怒了:「誰是逆賊?你可別忘了,啟王子可是大禹王的親生兒子。大夏是怎麼來的?那可是大禹王千辛萬苦打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