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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大費稱王1

  大禹王之死,傳遍天下。
  全國舉哀,痛惜這位至高無上的王者。
  人無完人,也許在他生前曾經有過一些非議,可是,在他死後,所有人民想起的便是他治水的功勞,無上的功勳。
  沒有他,便不會有今天的大夏。
  陽城之外,更是萬國震動。
  對於那些蠢蠢欲動的諸侯們來說,國師皋陶之死根本不算什麼,可大禹王一死,就不同了。那意味著一個強人時代的結束。至於新被禪位的大費,畢竟是嘴上無毛,諸侯們對他的畏懼之情,當然遠遠不及大禹王。
  更離奇的是,原本傳聞中必死無疑的啟王子,徹底復活。
  他現身王宮,最為大禹王唯一的兒子,對所有賓客行禮如儀。
  有人死去,有人復活。
  有人痛哭,有人歎息,也有人歡欣鼓舞,樂不可支。
  當然,也有人憂心忡忡,鬱鬱不滿。
  說也奇怪,大禹王和皋陶一死,天氣立即就放晴了,連續幾個大晴天,整個陽城街頭積雪化盡,大街小巷被沖刷得乾乾淨淨,久違的藍天白雲重新出現,一掃昔日的陰沉霧霾。
  孩子們又開始蹦蹦跳跳,商販們也忙著擺攤,久違的熱鬧又回來了。
  大家把這一切,歸功於一個時代的結束,另一個時代的開始。
  另一個時代,則是大費的時代。
  大費將軍忠勇雙全,所以,老天爺以艷陽天來表示對他的一種誠心的認可。
  此時,大費的雙腳就踏在王宮門口。
  他已經無數次從這裡進進出出,但是,每一次都是以臣子的身份,唯有今天,是以主人的身份。
  陽光從琉璃瓦上灑下來,將整個雄偉肅穆的王宮映襯出一種淡淡的金黃色。就連大費手裡的玄圭也被浸染了一種王者之色。
  他第一次發現,這陽光竟然如此美好。
  旁邊的侍衛急忙行禮:「大費將軍……」
  他非常滿意。
  他知道,很快,他們便將改口了。
  大費將軍這個稱呼,必將成為歷史。
  大費王,便要開啟新的歷史。
  可是,他面上還是一片哀戚,慢慢走了進去。
  靈堂裡,姒啟和大費對立。
  這也是萬國大會之後,二人第一次單獨見面。
  大費先向大禹王的靈位行了臣子之禮,轉向塗山侯人,語氣真誠得不像樣子:「啟王子節哀順變。」
  姒啟點點頭。
  他上下打量啟王子:「外界傳聞啟王子中毒,我們都是虛驚一場。」
  姒啟淡淡地:「大費將軍費心了。」
  大費還是語調真誠:「今日前來,我是有一事和啟王子相商。」
  「何事?」
  「大王功在社稷,威震天下,以我之見,喪事不應該如此草率簡樸。應該按照古代先賢的規格,大肆居喪,號令天下萬國全部前來參加葬禮,如此,需要三個月之期限……」
  姒啟淡淡地:「先父王有令,三日之內便可下葬,無需任何殉葬品。」
  大費看了看簡陋的靈堂,除了那具棺木還算頗厚之外,就連大禹王下葬的壽衣都是粗布衣裳。
  一代王者,他的喪禮比之他才下葬不久的大臣皋陶,不說更加寒酸,但是,也好不到哪裡去。
  大費歎道:「大王千秋功業,如此薄葬實在是於心不忍,也有違常情。這樣吧,國庫裡不是有一些大王喜歡的寶劍嗎?不如把這些珍貴寶劍與大王殉葬……」
  姒啟還是淡淡地:「人死如燈滅,再多的厚葬也無濟於事,最後無非招來盜墓賊覬覦而已,大費將軍就不必費心了。」
  大費點點頭,也不強求,只是再次道:「既然啟王子執意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多說了。不過,啟王子但有所需,不妨盡量提出來,我會令人完全照辦……」
  姒啟當然聽出,他這話明為客氣,但裡裡外外,已經完全是一副睥睨天下,把自己當做了這王宮的真正主人。
  他只是看了看他手裡的玄圭,還是淡淡地:「大費將軍有心了,我們什麼要求都沒有。」
  大費點點頭,四處看了看,忽然道:「雲華夫人還好吧?」
  姒啟不經意地:「夫人傷心過度,臥床不起。」
  「可得叫巫醫好好看看。」
  「醫者不自醫。」
  大費環顧四周,又安慰幾句,這才告辭了。
  出去的時候,他又看了一眼這雄偉肅穆的王宮,忽然想起小時候自己第一次來時的場景:幾乎跟那時候分毫沒變,雄偉的王座,高大的柱子,琉璃瓦反射著陽光,還有地上鋪著的地毯。唯一改變的是,當初滿屋子飄香的糕點甜蜜香味,已經被祭奠死者的那股特殊氣息所徹底覆蓋。
  他多次發誓,有朝一日,定要讓這王宮裡完全飄起屬於點心的香味,可現在,他覺得點心的香味毫無意義,這屬於死者的香味,才特別特別好聞。
  他面色悲哀,內心愉悅地出門而去。
  在國師宅邸,他遠遠停下。
  國師宅邸還是那麼寒酸,那麼簡陋,甚至於因為皋陶的死,這宅邸幾乎徹底失去了生氣。可是,生平第一次,他忽然對自己出生的這老宅子有了好感。
  此時此刻,他忽然意識到,原來,父親是對的。
  一切的簡樸,便是為了成就自己今日手裡的玄圭。
  若是當年執意吃糕點的少年得償所願,從此後就成了一個驕奢淫逸的紈褲子弟,可以想像,今日還能手裡拿到這珍貴的玄圭嗎?
  他臉上浮現出一絲不經意的笑容,大踏步走進家門。
  明明四周嚴密佈防,可是,進門的那一刻,他忽然微微不安,總覺得有一雙眼睛隨時隨地在盯著自己,可是,他無論怎麼試探,都看不出到底是誰在背後使壞。
  他屏退老僕,進門坐下,反手關了門。
  但不一會兒,門無聲無息地開了。
  他本能地躍起來,但一見來人,立即又坐下去。
  涯草關了門,站在他對面,儘管旁邊就是一把椅子,可是,她根本不坐下去,只是四處看看,搓了搓手:「大費王,你這屋子怎麼凍得像寒冰似的?」
  明明連續幾日艷陽高照,氣溫回升,冰雪都早已融化了,這屋子裡怎會冷得出奇?
  大費卻死死盯著涯草,因為他發現自己之前忽略了一件事情:每一次見到涯草,這個女人的身材都會比之前更小一號。曾幾何時起,她根本無法在這房間裡站立,可到現在,她居然能像常人一般在普通民宅裡行走自如。
  在外人看來,她充其量就是一個個子頗高的男子而已。
  她也注意到了大費的目光,咯咯一笑,目中滿是水色:「大費王何故一直盯著我看?」
  「你已經會縮行術了?」
  涯草不以為然:「這有什麼困難的?你還真以為這天下只有百里行暮才會?」
  他心裡一震,緩緩地:「百里行暮去哪裡了?為何一直沒在陽城露面?」
  涯草一笑,顧左右而言他:「對了,我還沒恭喜大費王!恭祝大費王如願以償,成為大夏的王者。」
  大費低聲道:「大禹王尚未下葬,你不該這時候來找我的。」
  涯草不以為然:「你怕什麼?大禹王沒死時,大家還忌憚三分。可現在,大禹王早已駕崩了,天下是你大費之天下,你還有什麼可怕的?」
  「你難道不知道啟王子並未死?他明明中了無解之毒,卻奇跡般地復活。這個人可是深藏不露,不可小視。」
  「大費王,你就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啟王子孤家寡人一個,既無外戚也沒近臣,他有什麼靠山?大禹王一死,他就一廢物小子,你未必然真會怕他?」
  「怕是不怕,可這時候總要注意影響,要知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得了吧,你大費王裝了那麼久的道德楷模,難道不累嗎?人永遠戴著一張面具過日子,該多麼苦惱?反正現在你已經大權在手,又手握重兵,誰敢多話半句,直接砍了,如此,方才是帝王之道,不亦樂乎……」
  大費苦笑一聲:「真要這麼簡單就好了,可是,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對了,涯草,你今日前來,到底有何要事?」
  涯草又笑瞇瞇的:「我不是說了嗎?我可是來恭喜你的。大費王,你奪得天下,我可是最衷心祝賀的,想想,這可不是什麼小王,而是九州四海的大王,和大禹王起名的大君主,多麼偉大……」
  她嬌聲柔和,水色蕩漾,說話的時候,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魅惑香味,縱然一直保持警惕的大費也忽然覺得心魄動盪,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只希望這女人快快離開才好。
  這個關鍵時刻,他可不能做出任何有損於自己名譽的事情來。
  可是,涯草卻在他身邊坐下,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頭,「大費王,你可真是個有史以來最年輕最英俊的王者……」
  大費也是血肉之軀,如何受得了涯草身上如此甜蜜如此蠱惑的香味?她呼吸之間,就像自動吐出魅惑人心的迷香,令任何男人都足以血脈噴張。尤其,這女巨人嬌艷如花,當她靠在他的肩頭時,簡直只剩下一張微微翕張的紅唇,合著她水汪汪的一雙眼睛,嫵媚得令人骨頭都快酥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