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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5皇帝眼中有天下 766膽大包天

    765皇帝眼中有天下
    摔摔打打,好好的膳廳被折騰得不像樣,他們之間的爭吵,再也不是孩提時的嬉笑怒罵。幼年時的溫憲何等霸道,舜安顏稍有不順她心意的事,公主就擺出架勢來欺負他,可那時候的少年郎,只會樂呵呵心甘情願地照著她說的辦,什麼都依著她,什麼都慣著她。
    那時候,溫憲是公主,他是國舅府的大長孫,可現在,溫憲還是公主,他卻是她的額駙。其中的差別,只有舜安顏自己明白,事到如今,他依舊找不到一個排解迷茫的法子,他依舊找不到一個,可以讓自己安安心心繼續下去的位置。
    這一場爭吵,由於沒有任何要解決矛盾或問題的趨勢,單純地變成了彼此之間的發洩,乳母不得已還是介入其中,不能讓公主回頭再傷了自己,又因消息往宮裡傳,嵐琪怎能安心女兒在家裡受委屈,等不到初三召見孩子們回永和宮用膳,嵐琪就令人把公主送回宮裡去了。
    溫憲這一次沒有再逞強,乳母拿著氅衣來裹住她,說娘娘要她進宮,已經沒什麼力氣再折騰的溫憲,順從地就跟著他們走了,舜安顏獨自孤坐在膳廳裡,他想,大概過陣子祖父又要來訓斥他,又要帶著他進宮去磕頭賠罪,他的人生,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進宮的路上,溫憲漸漸冷靜,額娘曾告誡她,不要干涉朝政,不要插手舜安顏的差事,就說這國舅府將來要支持哪一方的事,也許她聽過且過別放在心裡會更好些,畢竟舜安顏有他的無奈,自己也有自己的立場,可這一場激烈的爭吵,根源並不是為了什麼國舅府要支持誰。
    是她積累了太多的委屈和壓力,是她受夠了強顏歡笑的日子,是她不想再面對舜安顏想讓自己快樂的那份努力,眼前的一切,和她曾經幻想的幸福生活相差太大。舜安顏,一定也累了。
    虛弱的公主很快被送入永和宮,扎扎實實窩在母親的懷裡,溫憲才感覺到心踏實了,她總是嘲笑小宸兒長不大,興許真正沒長大的那個人,是自己。
    母女倆誰也沒說話,嵐琪的心都要碎了,看到女兒纖纖玉指上的傷痕,該是乳母所說摔打東西時留下的,又看到她手腕上的淤痕,這該是被人捏出來的,滿滿當當地繞著手脖子一圈,她輕輕撫摸著女兒的傷痕,問:“舜安顏對你動手了?”
    溫憲渾身一顫,愕然看著手腕上的紅印子,果然被激動的他拽出了痕跡,她慌張地笑著,把手腕掩藏進衣袖裡,對母親軟軟地說:“他有十顆腦袋,也不敢對我動手啊,額娘別亂想,兒臣發胖了叫鐲子勒的。”
    一語卻勾得嵐琪落下眼淚,她捧著女兒的臉頰哽咽著:“你皇阿瑪說,要額娘心平氣和地為你做主,我都不能冷靜,你還指望誰去?可是孩子,額娘心疼你啊,你知道看見你受委屈,額娘多心疼嗎?”
    溫憲見不得母親的眼淚,心內的堅強徹底崩塌,抱著母親哭道:“我不想這樣的,額娘……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是我不好嗎,是我做的不好嗎?”
    嵐琪曾摟著女兒說,要她做天底下最最幸福的女人,她的阿瑪為了能順順當當留下閨女,早二十年就替她安排好了人生,可是這樣捧在手心放在眼睛裡的寶貝,為什麼卻不幸福,誰也想不通,好好的兩個孩子,怎麼就不能好好過?
    初三那天,永和宮的家宴被臨時取消,五公主進宮的事誰都曉得,自然公主府裡發生了什麼,她們母女在家裡又說了什麼,外人無從得知,就是胤禛小宸兒她們,也只曉得是姐姐不舒服,額娘要照顧她幾天。
    這一日,倒是八阿哥和福晉進宮請安,到延禧宮時,八福晉問良嬪:“聽說五公主身子不好,兒臣想一會兒過去探望,您看合適嗎?”
    良嬪搖頭:“太后說了,不要打擾她養身體,你就不必費心。”
    八福晉笑道:“興許是有好消息了,德妃娘娘當然緊張了。”她這一句,倒是自己隨口說的,可冷不丁就想起自家冷冷清清來,有一個月過去,張格格還是沒消息,自己就更不必說了。
    良嬪尚可,胤祀也沒多想,可八福晉自己有些坐不住,再想丈夫或許有話要私下與母親說,便借口去後院看看易答應,把賀年的禮物送過去,帶著宮女退下了。
    至於良嬪,她雖不在乎孩子有沒有子嗣,八福晉的話則聽見的,再看她臉色突然那麼不好,不用猜也知道為了什麼,便順著話對胤祀道:“子嗣的事很重要,你們夫妻要有商量,不要到時候為此生了嫌隙。”
    胤祀答應,卻也好奇地問母親:“溫憲真的是身體不舒服?兒臣已經兩三天沒見舜安顏了。”
    良嬪捧著手爐,淡淡地說:“這是公主家裡的事,你們就別操心了。”她不願八阿哥盯著永和宮的人,索性把話題岔開,笑問,“大阿哥近來,對你是不是越來越信任了,惠妃娘娘呢?”
    “也說不上來,或許是比從前好些了,皇兄讓我做過幾件為難的事,我辦得還算漂亮,他很滿意。”胤祀道,“但將來如何,不好說,我且要與他們磨合,倒是惠妃娘娘對我越發和氣了,剛才在長春宮,說了好些關心的話。”
    良嬪道:“這是好事,你且慢慢來,長春宮是棵大樹,便是不如永和宮那樣茂盛,也是聊勝於無,額娘無能,不能做你的依靠。”
    “額娘怎麼說這樣的話,您的不容易,兒臣都知道。”胤祀微微笑著,但接下來說的話,又讓他正經起了臉色,說道此行古北口,到了那裡才明白父親為何派皇子前往,古北口駐軍將領和顯耀官員都換人了,為了避免軍心渙散,才趕著年節裡派出皇子,旨在上下協調,八阿哥一向善於這樣的人際往來,做的很妥當。
    胤祀道:“被撤換的那些人,原都是索額圖培植的人,現下皆遭貶謫,遠離京畿兵權。”
    良嬪頷首道:“是啊,太子雖無兵權,可索額圖在軍營中有安插人,將來緊要時刻振臂一呼,縱然手中無權也能翻天。”
    “看來皇阿瑪,是真的要端了太子外祖家的老底。”胤祀神情凝肅地說,“皇阿瑪不知不覺,挖空了權傾朝野的赫捨裡一族。”
    良嬪眼中閃過光芒:“皇上的眼裡是全天下,所以你最好不要企圖在他面前耍聰明,他不喜歡那樣的人。眼下你好好扶持大阿哥,好好給皇上辦差,其他的事暫時不要想,而他總要老去,你卻還年輕。”
    等父親老去?胤祀一愣。
    十年,還是二十年?二阿哥都做了三十年太子,可是他不用等那麼久,再過二十年,父親就真的老了,他卻正當年,只要能登上大位君臨天下,二十年又何足懼?
    胤祀冷靜地露出笑容:“額娘,我明白了。”
    轉眼已是初五,皇帝這幾日因接見外邦使臣,以及忙開春的農耕防災部署,偶爾才有空過來永和宮坐坐,雖然看得出嵐琪言辭閃爍神情裡藏著心事,但母女倆都不說,玄燁便決定等忙完手頭的事,再好好和她們談談。
    這一日朝鮮國送來高麗參,粗壯的參體還有那豐茂的根須,擺在黃綢緞子鋪的盒子裡,像個人偶似的,嵐琪笑道:“額娘給你留著,將來生了娃娃後,給你補一補。”
    溫憲卻看著母親,淒涼地說:“額娘,你還是不肯答應嗎?”
    原來誰也不曉得,母女倆竟僵持好幾天了,嵐琪怎麼也想不到,女兒竟然會對她說要解了這門婚事,還她自己也還舜安顏一個自由身,女兒說只有這樣,舜安顏還能有將來,還能繼續實現他自己或家族的抱負,可若繼續綁在一起,她萬一有什麼事,舜安顏就完了。
    出這樣的事,嵐琪還來不及想像自己會被人如何指指點點,實在是從沒聽說過這樣出格的事,她怕女兒將來無法繼續面對人生,要知道人言可畏,誰都會拿她當笑話,她將來一輩子都不見人了嗎?
    “你讓額娘再想一想。”嵐琪繼續敷衍著女兒。
    此時門外頭,特地進宮來探望姐姐的小宸兒,正躡手躡腳進來,想給姐姐一個驚喜逗她高興,甚至她也天真地以為姐姐是不是有身孕了,這會兒卻冷不丁聽見姐姐說:“額娘,我和舜安顏徹底分開,我就再也不會傷心難過了。您若把我再送回去,我還是會這樣哭著回來的,這一次又一次的,額娘您不嫌煩嗎?我們怕是好不了了。”
    小宸兒驚得呆若木雞,半晌醒過神,不敢進去見額娘和姐姐,她對這些事渾然不覺,可聽著姐姐的話,顯然姐姐的不幸福由來已久。她一直誇讚姐夫好,姐姐逗她時,她也會不饒人地拿姐夫來玩笑,可姐姐每次都很開心,根本看不出來她能說出要和丈夫徹底分開這樣的話。
    徹底分開是什麼意思,他們不再是夫妻了嗎?
    失魂落魄的溫宸,不顧外頭綠珠幾人的詢問,執意匆匆離開了,回到家裡一個人傻傻地呆著不說話,家中下人有些擔心,就悄悄通報了正在當值的額駙。
    富察傅紀得到消息,很快安排好手裡的事趕回來,進門不等他出聲,妻子就光著腳從暖炕上下來,撲進了自己的懷裡。傅紀很莫名,憂心忡忡地問:“你怎麼了?”
    766膽大包天
    可是小宸兒什麼也不說,只是伏在他的懷裡,傅紀便將打著赤腳的妻子抱回暖炕上,把她的腳捂在毯子裡,耐心地笑著:“你若不說,我怎麼知道為什麼?”想一想,記得妻子今日進宮去探望皇姐,便問道,“難道是皇姐的身體很不好?”
    提起姐姐來,小宸兒更是淚如雨下,傅紀見她如此傷心,猜得是與公主有關,知道她們姐妹情深,便就陪著不再多問怕惹她難過,一直等妻子的情緒漸漸穩定,小宸兒自己開口說:“姐姐若是不幸福,我也會不快活的,這到底是為什麼?”
    宮裡頭,嵐琪早就知道小女兒來去匆匆,聽綠珠她們描述,猜想是無意中聽到了什麼,她明白溫憲若有什麼事,小宸兒會很傷心難過,可她不能把小女兒的幸福強加責任給大女兒,溫憲已經千瘡百孔,再經不起一點點的傷害。她什麼都能順著孩子,只有休夫解除婚約的事,她不能答應,那會毀了女兒一輩子。
    母女倆又僵持了幾天,直到這日玄燁得空過來,因時間寬裕,便要問問她們怎麼了,做父親的猜想溫憲是與舜安顏鬧了矛盾,舜安顏報了病休,好幾日不進朝堂,據說佟國維去過公主府,連門都沒進去。
    玄燁對女兒說:“舜安顏一直在公主府,哪裡都沒有去,他在等你回家。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總纏著你額娘,有什麼事兒,自己不能去面對嗎?”
    嵐琪在邊上,死死地盯著女兒,生怕她提起那件事,可就是知道孩子的性子,才明白到這一刻是攔不住的。女兒直接下了地,跪伏在父親的面前,玄燁皺著眉頭與嵐琪對視一眼,而後就聽孩子說:“皇阿瑪,您幫兒臣休了舜安顏,解了這門婚事可好?”
    玄燁自然要說:“胡鬧。”但見女兒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又心疼萬分,起身把她攙扶起來,孩子軟軟地伏在他胸前啜泣著,“皇阿瑪,我和他好不了的,您成全我可好,我不想再回去了。”
    “孩子,若是成全你,你要阿瑪和額娘將來怎麼好?你額娘會心碎的。”玄燁摟著女兒,心疼地說,“你再好好想想,想好了再來對阿瑪說,舜安顏守著公主府寸步不離,你再去聽他說一說。開了春阿瑪帶你出去遊山玩水,咱們去散散心,你坐不了馬車咱們就走水路,你想去哪兒都成,好不好?”
    這一天,溫憲終於離宮了,永和宮的人親自把公主送回府裡,環春、綠珠跟了一車子的人,到家門口,額駙早早就等在那裡,夫妻倆闊別十來天,可溫憲是流著淚,踩著一地碎片失魂落魄地離開,這十來天在她的腦海裡,家就是那個滿室狼藉的模樣。
    環春向額駙傳達娘娘的旨意,請駙馬爺自己好好斟酌該怎麼做,元宵時再讓他到永和宮說話。舜安顏這十來天,也是熬得神情憔悴,前日晚上富察傅紀來過,與他喝掉兩罈子酒,連襟兩人說了很多的話,傅紀勸他要放開些,可是舜安顏卻說他們倆面對的人生本就不一樣,傅紀畢竟不用傳承富察家,可舜安顏卻背負著家族,他苦笑著說:“難道讓我那不成氣的叔叔來繼承家業?他當然樂意,可我怎麼放得下。”
    傅紀說:“你總要選其一。”
    舜安顏卻道:“為什麼就不能兩全?”
    此刻,環春她們向公主行禮後,便匆匆離去,乳母帶著宮女來伺候公主洗手淨面,只等她們都退下,舜安顏才上前來,妻子瘦了很多,很讓人心疼,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溫憲就說:“我已經向皇阿瑪請旨,還你我自由身,我們再這樣勉強將就在一起,只會一輩子痛苦。”
    要知道,她的額娘還在宮中等待,盼著女兒回府後能與丈夫和好如初,環春歸來告訴她額駙也是憔悴得叫人心疼,嵐琪只歎:“舜安顏縱然千般錯,溫憲自己也一定有不體諒人之處,可她是公主,注定要舜安顏遷就她,偏偏這孩子卻又不要這種遷就,溫憲骨子裡的驕傲和她所嚮往的生活,是我這個額娘也不能體會的,她是金枝玉葉的公主,生來就與人不同。可他們原來是多好的一對,沒想到放在一起過日子就不成了。”
    這事兒多多少少被人傳出去些,畢竟溫憲回宮一住就是十來天,而德妃連宮裡的事都一概推給了景陽宮,只管圍著她的女兒轉悠。眾人本以為是五公主有喜了,結果現在好好離宮去,並沒有傳出什麼好消息,倒是消息靈通的幾位,已經捕風捉影地知道,是公主府裡鬧翻了天。
    宜妃在惠妃榮妃面前提起來時,嗤笑著:“就她的女兒頭上長角,現在鬧笑話了吧,真真是活該。”
    榮妃卻冷臉說她:“將心比心,你願意自己的孩子不好嗎,做人不好那麼刻薄,小心折了自己的福氣。”
    宜妃卻嚷嚷:“她那麼張揚,都不怕折損了福氣,我怕什麼?”
    女人間的口舌是非自然對嵐琪沒什麼影響,她就擔心其他孩子們知道了,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胤禛疼妹妹,十三十四更是疼姐姐,胤禵小時候雖然總和姐姐拌嘴甚至打架,可兄妹間的情分很深,嵐琪真害怕公主府裡的事一旦被人到處宣揚,這幾個孩子會跑去找舜安顏算賬,眼下還不能主動去叮囑什麼,反而變成提醒他們了。
    元宵那一日,女兒女婿沒有進宮,嵐琪本約了舜安顏來說話,結果夫妻倆誰都沒來,她在人前撐著笑臉不露聲色,面對宜妃故意挑釁揶揄的話,也毫不在意,可她這個模樣,看在玄燁眼裡是心疼,看在兒子眼中是擔憂,在乎她的人,總能感受到她強顏歡笑的氣息。
    元宵宴散了後,玄燁挽著嵐琪的手,從寧壽宮慢慢走回永和宮,這條路不長不短,前後都清了道,玄燁自己點一盞燈籠照著路,溫暖的大手將嵐琪的手裹在掌心裡,她的鞋底子踩在青磚上硜硜有聲,越發襯出夜的靜謐,宮裡的規矩就是大,剛剛還在寧壽宮沸反盈天的熱鬧,一瞬間說散就散了。
    “二月裡,朕帶你們出去散散心,咱們倆生兒育女,都還沒到三十年,可他們倆卻相知相熟二十年了。”玄燁笑著說,“看來青梅竹馬也不都是好事,在一起久了,難免要厭了,讓他們暫時分開一陣子就好。”
    嵐琪欣慰地看著皇帝,感激地說:“兒女瑣事,是臣妾無能,還要皇上這樣費心。”
    玄燁笑:“是咱們的兒女,朕是他們的阿瑪,國家大事一輩子也處理不完,可妻兒就在朕的眼前,朕怎麼能見得你傷心。”
    嵐琪輕輕一歎:“臣妾甚至想,要不就讓他們分開吧,溫憲似乎有話沒有對臣妾說,她心裡好像還藏著什麼。”
    玄燁問:“你覺得女兒有所隱瞞?難道是舜安顏在外頭有了女人。”
    嵐琪搖頭:“事情該從那晚閨女去了國舅府開始的,國舅府裡一定發生了什麼刺激到了孩子,皇上您說呢?”
    “國舅府。”玄燁輕輕念,歎氣道,“朕的這個舅舅,如今越發有些老糊塗了。”
    宮外,四阿哥一家子回到貝勒府,毓溪安頓下幾個孩子,才來伺候丈夫,胤禛卻見她就說:“明日你去公主府,看看溫憲到底怎麼了,額娘眼底裡都是愁緒,我見不得。”
    毓溪卻道:“額娘吩咐過,不要我們打聽。”一面替他換了衣裳,自己猜測,“妹妹既然不是有身孕,八成是小兩口吵架了,我聽宮裡有人這樣傳呢,看樣子吵得不輕。”
    胤禛惱道:“舜安顏實在膽大包天,就不怕我們兄弟饒不了他麼,一次次的,總不見得都是我妹妹脾氣不好。”
    毓溪捧著衣裳笑道:“你看看,溫憲若受了委屈,你們能去把舜安顏教訓一頓,我們這些做兒媳婦的,受再多的委屈,回家裡娘家人只會叫我們忍耐再忍耐,家裡兄弟再多,也沒有出頭的人。”
    胤禛睨她一眼:“額娘事事都偏心你,我敢讓你受委屈?”之後還是交代,希望妻子多幫他關心一下妹妹,而毓溪自有分寸,身為女人,或許更能體會小姑子此刻的心境。
    時日一長,誰也不曉得公主府裡到底怎麼樣了,舜安顏身上的差事大多分給了別人,等他重新回來,不過是做一些瑣碎的事,皇帝沒有特別召見過他,宮裡德妃娘娘也沒找他,一切看起來平平無奇和往常一樣,但本質早就不同。
    二月時,皇帝侍奉太后一行離宮游幸五台山,後宮諸位妃嬪和幾位隨扈外,永和宮兩位已婚的公主也隨駕同行,額駙舜安顏和傅紀與阿哥們一道負責聖駕出行的周全,之前玄燁雖說是帶女兒出去散散心,但還是把舜安顏帶上了。
    可是溫憲每天都陪在太后身邊,還是那個嬉笑如常的小孫女,太后雖然從嵐琪口中知道孩子心裡不好,可見她這麼費心哄著自己,就不願再戳她的痛處。
    這一路走得很慢很慢,溫憲從前暈車的症狀這一回沒有太大的反應,可是出行的路才走了一半,宮裡傳來消息說啟祥宮僖嬪娘娘歿了。嵐琪不能讓密嬪一個人應付那些事,縱然榮妃惠妃幾人都隨行,可以讓她們先回去,她還是放下這裡的事,趕回紫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