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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1陳常在是相思病

    「皇上怎麼提起這個?」突然說起李氏,嵐琪聽不明白。可她知道,皇帝眼線遍佈天下,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沒有他不能知道的事,兒子府裡的動靜玄燁一向知道得比自己還清楚。
    「太醫既然說這種病就算是民間的大夫也一看就能察覺,朕猜想李氏應該一早就知道弘昐從娘胎裡帶了病出來。若是如此,她瞞著那麼久,現在才讓人知道,不是很奇怪?」
    玄燁面上看似滿不在意,卻是談笑間就將一切都掌控在手,更是道:「正如之前你問陳常在的事,朕想她們或許就是一樣的,本沒有什麼惡意,可在隱瞞這些事的日子裡,就意味著她們每一天都在算計,這樣的人不好,朕更不喜歡。」
    嵐琪心知事情輕重,面上則雲淡風輕地嗔怪:「好或壞,都是皇上挑選的。」
    玄燁且笑:「人之初性本善,她們原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可人心是會變的,怨不得朕。毓溪是胤禛的妻子,咱們若能好好引導,別讓那孩子誤入歧途,不是好事一樁?李氏好壞朕不在乎,毓溪若不能好好扶持胤禛,那就是你我該煩惱的事了。」
    皇帝的不錯,人心善變,誰能保證一輩子始終如一,就是嵐琪自己也變化太多。可是善惡分兩端,有些人自以為是為了生存,不得已而中立,卻不知不覺已經往惡的那頭一去不復返。皇帝就是防著這些人,比起天生的惡人,他們更會用諸多理由來修飾自己的罪惡,甚至在他們的世界裡沒有「惡」,只有世道對他們的「不公」。
    玄燁要上朝去,不再多說這些事,最後提醒她:「之前講的事,你也能和毓溪說說,瞧瞧她什麼反應,朕還在猶豫著,這事兒咱們倆拿主意。」幾句話說得好似平常百姓家的夫妻,嵐琪覺得有丈夫依靠,什麼都不算事,恬然目送聖駕往乾清門去,便派人傳話,讓四福晉進宮。
    宮外阿哥府裡,胤禛一早去朝堂,毓溪照料了孩子,原打算今天去瞧瞧側福晉和弘昐,可是一者放不下面子,二者怕自己的孩子康健,她跑去有炫耀之意,考慮的太多,不免做事不爽快,正猶豫不定,宮裡來人說德妃娘娘讓她入宮。
    宮裡娘娘召見阿哥或兒媳婦,本沒什麼稀奇,可在四阿哥府的確是少有的事,何況毓溪這一年來如何表現她自己心裡也明白。成婚這麼多年,極少有過婆婆召見她的事,都是自己慇勤地前去請安問候,若有什麼事也在那些時候裡商議解決,婆婆突然大清早派人找她,想想近些日子種種事,毓溪心虛不安,竟是磨蹭了半天才出門。而她絕不放心獨自出門把孩子留在家中,一道把弘暉帶進宮去了。
    嵐琪見毓溪帶著孩子來時,不會多想兒媳婦是不敢把孩子留在家中,滿心歡喜地抱了小孫兒,一見孩子心裡頭的不悅也淡了好多,以為只是兒媳婦想哄自己高興,毓溪見婆婆如此,倒是鬆了口氣。
    弘昐快一歲了,眼眉漸漸有了模樣,像極了胤禛小時候,可是四阿哥自這麼大之後,就一直在承乾宮,她難得見一回兒子,不是長高了就是長胖了,每一次見面都會變個樣,以至於嵐琪只記得孩子還在自己身邊時的模樣,弘暉再長大些,她可就沒法兒把父子倆作比較了。
    毓溪在旁笑道:「真是難得,額娘抱著他竟然不哭。這孩子太粘人,除了乳母和兒臣,旁人一概碰不得的,四阿哥有時候想逗逗孩子,可是弘暉一哭他就不敢抱了。」
    嵐琪抱著孫兒愛不釋手,一時把正經事也忘了,笑悠悠地說:「男人都是這樣,頂天立地錚錚漢子,卻能叫奶娃娃幾聲啼哭就制服。」
    毓溪心情鬆了好些,果然祖母一見孫子就什麼都好,陪著額娘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後來嵐琪抱著胳膊也酸了,就讓乳母帶下去照顧。那邊人走時,嵐琪不經意地看到毓溪的目光鎖在乳母身上,一直到她們身影消失還呆呆發怔,心中微微一歎,便開門見山地說:「弘昐不大好,你知道了嗎?」
    「是,昨天、昨天知道了。」毓溪頓時緊張起來。
    「昨天才知道?」嵐琪故意問。
    毓溪慌張地離了座,抿著唇不敢應話,婆媳倆對望了須臾,見嵐琪面色凝肅,她才不敢繼續緘默,垂首輕聲應著:「兒臣知道弘昐總找大夫瞧,但每次派人去問,都說小打小鬧沒事,臣妾帶過了念佟和弘暉,就想無非也是孩子常有的那些症狀,就沒在意。額娘,是我不好。」
    嵐琪面帶微笑望著她,可說的話卻十足威嚴,短短一句嚇得毓溪面色蒼白,向來溫和的婆婆竟是冷聲說:「你的不好何止這一件,今天咱們開誠佈公好好說說。」
    門外頭環春本要送瓜果進來,乍聽見主子說這話,趕緊打發門前的人都退下,自己守在門外不讓閒雜人等進入,好讓她們婆媳安靜地說說話。
    偏是那麼巧,敏常在帶著敦恪公主過來請安,聽說四福晉在,立刻便要走,只將環春一人叫到跟前說:「你告訴娘娘,昨晚又有人給覺禪貴人送東西,近些日子很頻繁,但往來的都是幾張生面孔的太監宮女,我都沒能記住,還請娘娘留心吧。」
    環春謝過,母女倆走時,敦恪公主說想去鍾粹宮看看小弟弟,環春本就覺得讓敏常在吃閉門羹很尷尬,便將方纔準備招待福晉的瓜果捧來讓小雨拿著,說原就打算送去鍾粹宮的,福晉突然來了走不開,勞煩敏常在順路帶過去。
    她們母女轉而往鍾粹宮來,進門時正聽見孩子啼哭,敦恪追著聲音就跑去了,而敏常在與小雨往屋子裡走時,恰見後頭走來纖瘦的陳常在,她扶著身邊的宮女停下,在角落裡向端嬪屋子裡張望,顯然是哭聲吸引了她,而身邊的宮女很快就發現有客人來,陳氏轉來與敏常在相望,兩人互相頷首示意,陳常在轉身就走了。
    小雨輕聲說:「難道端嬪娘娘不讓敏常在看小阿哥?奴婢聽易答應她們說,陳常在像是害了相思病,自從皇上不像從前那樣待她好後,身體一直都不好,所以端嬪娘娘就不讓她靠近小阿哥。」
    「若是病人,的確該避嫌,但若是心病,別人也幫不了她。」敏常在口中簡單應了聲,可是一面往屋子裡去,卻忍不住看了眼方才陳氏站的地方,所謂相思病她是不懂的,可有一些心思還能體諒,但她心中敞亮,更加覺得若因此害了病,反而辜負了心裡那些許珍貴的溫柔。
    而永和宮裡婆媳促膝長談,直到午後四福晉才被放回家裡去,毓溪回家後坐著發呆,一坐就是一下午,連孩子啼哭吵鬧她都沒反應,反而把青蓮幾人嚇著了,盼著四阿哥早些回來,一進門就圍著四阿哥稟告今天的事。
    胤禛知道額娘今日召見了妻子,沒想到他們說了那麼久的話,見青蓮他們那麼緊張,心中雖覺煩躁,還是捨不得不管毓溪。本以為少不得又要花費心思哄妻子,雖然他曾許諾會一輩子對毓溪好,可許諾和實際做起來時箇中的差別和困難,讓他深深明白了輕易許諾的代價。明明不高興的時候,他會想對妻子發脾氣,或指責她過分和不做的地方,偏偏為了那幾句哄人的話,時常壓抑自己的感情,如此一來,他們無形之中就互相扭曲了。
    胤禛一進門,毓溪正好站起來,他皺著眉要問怎麼了,卻見妻子朝自己福了福身子,甜甜含笑道:「臣妾給貝勒爺請安了。」
    「你胡鬧什麼?」胤禛不明白,但這一下方纔的不悅消散了,他樂意看到毓溪笑,只是這些日子時常看到的笑容,多了幾分敷衍的味道,相比之下宋格格那兒雖然嘰嘰喳喳的,可她很簡單,喜怒哀樂一眼望到底,很省心。可今天毓溪的笑容,好像又有了從前的真誠。
    毓溪見沒有下人跟進來,便拉著丈夫在裡頭坐下,附耳說了額娘告訴她的好事兒,喜滋滋地說:「額娘說三月初就行冊封禮,往後府裡上下都能正經喊一聲爺了。」
    胤禛尚未滿二十歲,這就要冊封貝勒,他自然掩不住心中的喜悅,但立刻又說:「可不許下人胡亂叫,這就把『爺』喊起來了,是怕不夠張揚?」
    「是,自然你說了算。」毓溪柔順地答應著,可之後卻靜了不說話,果然是胤禛先問她,「額娘找你說什麼了?」
    她怯然抬眼看了看丈夫,眼圈兒一紅,囁嚅著:「這些日子,你心裡討厭我了是不是?」
    胤禛略尷尬,別過臉說:「我是有些不高興,可不至於討厭你,你又胡思亂想。」
    毓溪臉上漲得通紅,憋著不讓自己哭,可嗓音都變了,顫顫地說:「額娘今天訓我了,這麼多年,額娘一句重話都沒對我說過,可是今天……」
    胤禛不免緊張,見毓溪要哭了,忙問:「真的罵你了?昨晚我就覺得額娘臉色不好,可我沒想到她會把你叫進去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