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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3此處留白

    一碗醒酒湯下肚,四阿哥覺得胸口的憋悶和胃裡的翻騰都緩過好些,便是自己的喜酒,也實在不懂酒何來的美味,只是被兄弟皇親們灌著才喝了許多,而又有些害怕不知如何面對今晚,雖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人,從今往後卻要相守一輩子,四阿哥不知開口第一句話該說什麼,一晚上說是應付喜宴上的賓客,實則滿肚子都在擔心如何面對毓溪,便也心甘情願多喝了幾杯酒,想給自己壯壯膽色。
    可現在四阿哥只覺得酒壯膽色也是空話,他除了身體難受,壓根兒沒覺得壯了什麼膽,這會兒緩緩放下湯碗,用手背抹了抹嘴,正猶豫接下去該做什麼,卻見毓溪終於起身走過來。
    一身喜服的新娘,是去捧來架子上的水盆,揉了一把手巾,怯然看了胤禛一眼後,便湊過身來輕輕擦了擦他才喝了湯的嘴,又溫柔地拉起他剛才抹了嘴的手,小心翼翼擦拭手背。
    毓溪的主動,讓胤禛漸漸放鬆,等她給自己擦完了手,便拿下手巾放在一旁,拉著她緩緩坐到了榻上。兩人並肩而坐,毓溪禁不住雙頰緋紅,將腦袋埋得深深地說:「四阿哥,妾身給您寬衣吧。」
    胤禛卻伸手摟住她的身子,感覺到纖細的身體在懷裡顫了顫,但很快就安逸下來,顯然自己的懷抱是她值得信賴的所在,也從自己摟著她,漸漸變成毓溪全身心地靠在他的胸前,胤禛終於想到開口第一句該說什麼,溫和地在她耳畔說:「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妻子,我會好好待你,這輩子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
    毓溪卻笑出聲,嬌然望著她新婚的夫君,怯怯道:「四阿哥原來,這樣會哄人。」
    胤禛瞇眼笑著:「我只哄你,還有額娘和弟弟妹妹,你們都是我最最重要的人。」
    「還有皇上呢。」毓溪道。
    「是,還有皇阿瑪,可是皇阿瑪不用我去哄他什麼的,他有額娘在。」胤禛笑著,「就像你在我身邊一樣,毓溪,咱們往後再也不用分開了,一輩子都在一起。」
    毓溪眼中微微濕潤,早些年青梅竹馬的美好她記憶猶新,可是突然就不怎麼讓她進宮了,從此高牆相隔互相思念,小姑娘的心思再也到不了別人的身上,身在宮外的她,更時常會擔心,會不會有別家的小姐走入四阿哥的眼中,那莫名的淡淡的醋意,全是她對四阿哥的情意。
    「再也不分開了。」新娘心中激動不已,可猛然想起自己的身體,又不禁傷心,含淚道,「不論短長,妾身這輩子,都要陪著四阿哥。」
    胤禛笑道:「往後我們『你我』相稱,不要叫我四阿哥,叫我的名字。毓溪,我的名字是什麼?」
    「四阿……」毓溪不敢,但一聲四阿哥才要說出口,就感覺到夫君更用力地摟緊了自己,叫她心神一震,忙改口,嬌滴滴地喚著,「胤禛。」
    胤禛柔情似水:「額娘說我的名字,寓意『以真受福』,此生我必然會真誠待你,毓溪,踏踏實實跟著我可好?」
    「唔。」新娘羞赧又歡喜,耳邊忽聽得熱乎乎一句,「你真好看。」
    「他們都說,三福晉生得好看。」新娘露出些許委屈。
    「在我眼裡,你最好看,我連三嫂什麼模樣都沒見過。」胤禛輕輕說著,漸漸湊近妻子的臉頰,言語旖旎,「我能親親你嗎?」
    毓溪嬌然而笑,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明媚的眼中秋波流轉,突然躍起嬌柔的身子,在夫君臉上印下香吻,少女柔嫩的雙唇讓少年郎心中蕩漾,他竟不敢再看毓溪嬌美的臉頰,自顧自傻傻地笑著,倒是毓溪輕聲問:「你不親我啦?」
    門外頭,小和子假模假樣地趴在門邊聽熱鬧,實則隔著套間根本聽不到內寢的動靜,冷不丁屁股上被踹了一腳,青蓮揪起他的耳朵說:「混賬東西,趕緊歇著去,明兒好些事等著伺候四阿哥和福晉呢。」
    小和子揉著耳朵憨笑:「姑姑往後可給我些面子吧,我如今也有品階了,手底下管著小太監呢。」
    青蓮笑道:「那是主子給你臉面,你可別自己不盡心把臉面丟了,管你什麼品階,總在我之下,要是做出叫我惱火的事,照舊拆了你的骨頭。」
    小和子嘻嘻笑著:「咱們福晉可是溫柔秉性的,往後青蓮姑姑你這樣張牙舞爪,別把福晉嚇著了。」
    語畢就被青蓮揪著耳朵踹,兩人動靜鬧得大了,小和子抓著姑姑就往外走,賊兮兮地笑著:「別攪了四阿哥的好事兒。」
    青蓮不與他廢話,打發去休息,自己望了望四阿哥的屋子,擔心他們年紀都太小,雖然宮裡太監嬤嬤該教的都教給四阿哥了,可像大阿哥和太子那樣早就猴急上宮女的,倒不必擔心婚後的事,反而四阿哥這一本正經的,不知要如何開始夫妻間的生活。青蓮偶爾會想主子若還在,一定大大咧咧這上頭的事不用她操心,不免幾分心酸。
    隨著三阿哥四阿哥這裡的熱鬧散去,整座紫禁城又安靜下來,各門各院落了鎖,燈籠紅燭一盞一盞熄滅,永和宮裡所有人都累壞了,可是她們家主子還伺候著酩酊大醉的皇帝,底下宮女太監都不敢先歇著。
    終於等寢殿裡收拾乾淨,環春才出來吩咐眾人都退下,而她為了明日新人來行禮,也不敢熬夜,留下幾個機靈的宮女太監守在門外,便也休息去了。
    寢殿之內,酣醉的玄燁睡得深沉,方才回來竟是吐了,搜腸刮肚倒是吐得乾淨,現下身子鬆快,毫無知覺地被伺候清爽,就舒舒服服地睡了過去。
    等嵐琪拾掇好自己回來,聽見玄燁平緩的鼾聲,雖然惱他今晚貪杯,可心中溫暖又安逸,趴在他身旁,昏暗的燭光下,顯得他睫毛更加深濃,嵐琪一直都羨慕玄燁有漂亮的睫毛,昔日的小心思從未離開過,此刻又忍不住伸出手指頭,想摸摸他濃密的睫毛。
    可是指尖肌膚還未觸及,酣睡的人就突然清醒,但玄燁沒睜開眼睛,只是雙手摟住了嵐琪的身體,一翻身把她滾到了裡頭去
    嵐琪被重重一摔有些發懵,雨點般的吻又讓她無暇分心,等回過神時自己就快衣不蔽體,掙扎著扯過被角遮掩身子,一面捶打玄燁的肩膀嗔怪:「我累骨頭都要散架了,不要鬧了,今晚不要鬧可好?」
    可耳邊卻感覺到柔暖暖的呵氣,幾分懇求的語氣說:「今天是好日子,朕想要。」
    「皇上不要鬧,臣妾很累。」嵐琪蜷縮起疲倦的身體,側過身不讓他碰,才想起今晚是兒子媳婦的好日子,更加惱玄燁不正經,隨手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說,「您這話可太不成樣子了。」
    卻不知這一擰,更激起玄燁的性子,黏在她身上說:「朕給你把散架的骨頭捏起來,好不好?」
    嵐琪又哭又笑,身子微微發熱已經有些不能自制,她也是吃了酒的,要不是這麼個大男人要伺候,必定是回來倒頭就睡,再想著今晚是兒子兒媳婦的好日子,自己竟也要湊熱鬧和丈夫翻雲覆雨,不免覺得放不開手腳十分羞愧,可這份小心思帶來的欲拒還迎,更添幾分情趣,待漸漸進入忘我之境,就什麼都不在乎了。
    這一晚,嵐琪睡得十分深沉,翌日竟是等門外梁公公叫起時,才和玄燁一道醒過來,皇帝要趕著上朝去,而平日都是嵐琪早早醒來伺候他,外頭的人都習慣了德妃娘娘喚人後才進來,可今天等了半天都不見動靜,梁公公才不得不在門外叫起。
    這下不免有些手忙腳亂,嵐琪頭疼身子發軟,根本無力起身,又惱怒玄燁昨晚「欺負」她,擁著錦被冷冷地隔著紗帳看外頭宮女太監手伺候皇帝洗漱穿戴。
    很快一切妥當,玄燁屏退了所有人,回身撩開紗帳湊到她面前來,清醒的男人眼中依舊帶著幾分色氣,可那心滿意足的笑容,直看得人心軟,甜蜜的吻落在她唇上,玄燁輕聲說:「一夜千金,朕昨晚給你賺了不少了吧?」
    嵐琪嫌棄地推開他:「都是做祖父的人了,還這樣鬧。我可真生氣了,您悠著點兒吧,十天半個月都別惦記來永和宮了,我可不伺候。」
    玄燁瞇眼笑著:「朕卻不覺得你是做了婆婆的人,還是叫人愛不釋手,十天半個月不來可不成,你會想朕的,朕捨不得。」
    嵐琪被說得如新婚美嬌娘般羞赧,憋得臉頰通紅半句話也說不出,玄燁卻朗聲笑著大搖大擺離開,等環春綠珠捧水執巾進來伺候,只看到她家主子裹著棉被滾做一團。
    環春壞笑著伏在塌下說:「皇上吩咐奴婢,說讓主子趕緊起來打扮,咱們不把莊重的衣裳穿好,您和小福晉站在一起,可就跟姐妹一樣的了,做婆婆沒有威嚴怎麼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