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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嫡母之尊

    宜妃訕訕笑道:「皇貴妃的確是咱們當中最尊貴的人,可到底不是正牌皇后,領著個副後的頭銜,可不能真把自己當皇后。將來我的五阿哥九阿哥成親,她若入主坤寧宮了,我也不敢計較,可若還只在皇貴妃位,那要我們阿哥去給她磕頭,我可不依的。惠姐姐您好好想想,皇后和皇貴妃,那可是天差地別的不同,皇貴妃怎麼好自尊嫡母?」
    「這兩年節慶大宴,皇上身邊總有皇貴妃的位置,貴妃是不提了根本比不上,後宮裡頭,再沒有人能與皇貴妃比肩。」榮妃冷靜分析,勸惠妃道,「宮裡宮外傳說皇貴妃要封後也非一兩天,若是明日皇上帶著皇貴妃受大阿哥的禮,更加說明聖上的心意,反正咱們幾個都越不過她去,大阿哥真給他磕頭行禮,也不委屈。」
    惠妃不言語,雖然怎麼看都是榮妃比宜妃來的可靠,可宜妃那幾句話卻正中她的心意,自己千辛萬苦拉扯大的孩子,太皇太后、太后為尊,她身為生母排在最後受禮也罷了,皇貴妃憑什麼以嫡母自居接受大阿哥行禮,若說不講究名分地位,那誰都能讓大阿哥去磕頭不成?
    「榮姐姐的道理我也懂,問題是若真不計較這些,那還要中宮做什麼,而皇上又為什麼遲遲不冊封她?」宜妃不依不饒,顯然在她看來,這就是無法接受的事,且她不是當事人,說話當然輕鬆,較著勁兒冷笑,「明日若真如此,那皇貴妃就是看著惠姐姐好欺負,要借此向天下人表白她來日中宮的地位。」
    榮妃勸她少說幾句,惠妃摸了把胸前的朝珠,冷靜下來說:「咱們這裡議論有什麼用,皇貴妃自然不敢自居中宮嫡母,若是明日真跟著皇上受胤禔的禮,皇上覺得不妥自然會趕她走,皇上要不言語,那就必然是皇上的意思,反正她早晚是皇后,大阿哥也不委屈。宜妹妹你少說幾句,招惹了承乾宮,沒好果子吃。」
    宜妃白了一眼道:「咱們東西六宮分開住著,沒人去嚼舌根子,她聽得見什麼?」
    她說這話,顯然衝著榮妃來,好似榮妃就是那個要去承乾宮搬弄是非的人,榮妃什麼涵養怎會與她計較,自顧自幫惠妃料理一些事,待她換下朝服後一件件東西都讓寶雲擺放妥帖,以免明天這樣那樣東西找不見抓瞎。
    惠妃這幾天已忙得暈頭轉向腦袋發懵,難得榮妃願意來幫她,又如此盡心盡力,哪兒像宜妃似的就湊個熱鬧什麼忙也幫不上,想著姐妹倆到底二十來年的情分,心中很是感慨,謝她道:「年輕那會兒總說,將來誰先做婆婆,我算是比姐姐有福氣些,提前一步了。但是榮憲也大了,三阿哥也大了,將來他們婚事,我也一定幫姐姐料理。」
    榮妃卻並不欣喜,拿絲帕將惠妃朝冠上的東珠擦亮,淡淡笑著:「盼著胤祉娶福晉是有的,可看著榮憲長大,我一年比一年捨不得,公主出嫁就是去千里之外,往後一輩子都難見幾次,我真怕到時候,我連料理婚事的勁頭都沒有。」
    宜妃養著妹妹留下的女兒恪靖公主,雖非親生也十分喜愛,榮妃這句話也說中她的心意,總算說了句像樣的話,勸榮妃道:「她們生來富貴,金枝玉葉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遠嫁少了天倫之樂,也算消減她們大富大貴的命,不要太滿了,但求姑娘們長命百歲。」
    此刻有宮女通報說德妃到了,眾人驚訝嵐琪為何會來,但見她笑容滿面從門前進來,惠妃之前被嵐琪冷待過,一直不敢再親近,大阿哥的婚事收了永和宮不少禮,也沒打算親自去謝謝,這會兒人家自己來了,雖然笑臉相迎,心裡卻犯著嘀咕。
    嵐琪和覺禪氏懷疑明珠府毒害太子以致誤殺六阿哥,對惠妃怎會友好得起來,但大阿哥是無辜的,何況是玄燁頭一回娶兒媳婦,為玄燁高興也應該。但此刻並非自己主動來,而是從慈寧宮過來,太皇太后賞賜一串新的朝珠給惠妃,顆顆珠子飽滿圓潤,惠妃自己那條還是封妃時得的,五六年下來已見黯淡,不比不知道,嵐琪新送來的這一串,真真光彩奪目。
    嵐琪客氣地笑著:「太皇太后說,惠姐姐平時一向不大鋪張,可明日要做婆婆了,非要威嚴尊貴些才好。人靠衣裝,這上頭一點不能叫人看輕,後日一早新兒媳婦來給額娘請安時,也要打扮的雍容華貴些才好,兒媳婦都是難教的。」
    宜妃笑道:「這裡一屋子明明都是做兒媳婦的,這就擺出當婆婆的譜了,往後咱們可不能聚在一起說婆婆的壞話,不是打惠姐姐的臉?」
    惠妃嗔怪她:「你婆婆在寧壽宮住著呢,你敢說個不字?」
    都是說玩笑話,嵐琪也樂得面上和氣,不久與榮妃一同回去,她要去延禧宮看看覺禪貴人,榮妃與她同往,一面說:「從前惠妃總是糾纏她,眼下為了大阿哥的婚事沒空來惦記,往後還要她小心些才好,八阿哥在她膝下養著,終究是個牽制。」
    嵐琪知道榮姐姐是萬事小心的人,應得爽快,但沒深究,來延禧宮時,正見易答應在覺禪氏面前說話,易答應這幾天身體見好,覺禪氏也度過了高燒不退的危險日子,現下頭腦清醒只是精神倦怠。而嵐琪最在意的,是她額頭上的傷痕,太醫說能不能褪去不可知,那個傷口很深,是被生生砸了個窟窿,下巴指甲劃過的傷痕就要好很多。
    覺禪氏沒多少精神說話,但心情舒暢,雖然她並不曾強烈渴望能擺脫溫貴妃,可真的能離開她,不再被她要挾做那麼多的事,何嘗不好呢。德妃也達到了她的心願,自己雖然受了苦,結果卻比預想得還要好。
    嵐琪沒有糾纏她多說話,要她好好休息,等再與榮妃一道離開,榮妃想起長春宮裡幾人的對話,問嵐琪:「你可知道明日皇貴妃如何安排?皇上會不會帶著她一起受大阿哥的禮?照規矩皇子要給皇上皇后行三跪九叩的大禮,可咱們沒有正經皇后在,宜妃剛剛咋呼了半天,看得出來,惠妃心裡不大情願皇貴妃以嫡母的身份受禮。」
    「太皇太后那兒不曾提起過這件事,姐姐不說,我壓根兒就想過。」嵐琪真沒想到這些事,大阿哥的婚事她沒插過手,一應禮節都未細究,但此刻榮妃提起來,也覺得不是小事,只是上頭半點意思也沒透露。
    兩人之後散了,嵐琪回永和宮準備自己的朝服禮服,傍晚溫憲過來,正陪她一起逗弟弟妹妹時,青蓮從承乾宮過來,帶來新鮮的糕點說是給五公主吃的,一面笑著對嵐琪說:「主子讓奴婢瞧瞧您忙不忙,若是不忙,主子那兒有些事想麻煩娘娘過去一趟。」
    嵐琪知道這是很客氣地說法,皇貴妃要她去,她當然要去,便留下溫憲讓乳母照顧,自己與青蓮到承乾宮來,來時正見四阿哥背書給皇貴妃聽,皇貴妃聽得懵懵懂懂只是傻笑,她進門時正好背誦完了,四阿哥對嵐琪笑道:「溫憲在德妃娘娘那兒,兒臣能去找她玩麼?」
    嵐琪頷首答應:「去吧,看著她別叫她胡亂塞東西給胤祥他們吃。」
    皇貴妃也說明天不用上書房,讓四阿哥去放鬆一會兒,自己留下嵐琪說話,可說的不過是明天晚宴的禮服怎麼搭配,本是跟嵐琪毫無關係的事,她干坐了半天陪著出主意,皇貴妃最後到底忍不住,對她實話說:「萬歲爺來傳旨,要我明天一早去乾清宮等大阿哥行禮,我心裡不大願意,我不是正宮皇后,明天這樣就該叫人傳閒話了,我自己無所謂,他們若指著胤禛說話可怎麼好?可我又不敢回絕皇上,怕他生氣,你說我該不該去?」
    嵐琪看皇貴妃滿面無奈的模樣,竟覺得很高興,四阿哥能有一個這樣為他著想的母親,真真是他的福氣,也許生母養母真的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孩子能得到關心和照顧。
    而之前玄燁曾有意無意地透露過想要立後的心,嵐琪知道皇后之位非皇貴妃莫屬,既然是皇帝言明邀請皇貴妃一同去受禮,那也等同是告訴天下人皇貴妃未來的前程,只是眼前這位如今對後位好似不大在乎,相反所有事都要以四阿哥的利弊為重,雖然偏執了一些,可也是她身為母親的愛意。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娘娘何不應承,您執掌鳳印位同副後,本就是妃嬪中最尊貴的人。」嵐琪溫和地回應,「再者大阿哥成婚,意求雙雙對對,臣妾以為皇上也想求個好綵頭不是?畢竟只是大阿哥的婚禮,若是太子,想必皇上也會再謹慎考慮。」
    皇貴妃連連道:「若是太子,我也不會找你商量,立刻就回絕了,太子的嫡母可當不得,鈕祜祿皇后不就是被他剋死的?」
    嵐琪一愣,心下苦笑,皇貴妃考慮事情的重點,果然和她不是一路的。但既然說定了,嵐琪不再久留,反而想回去看看胤禛,胤祚去了後四阿哥很少來永和宮,今天主動要過去玩,讓她很欣慰。
    走出承乾宮天色已暗,因還看得清路且離得近就沒打燈籠,可才走不遠,突然一道黑影從路邊竄出來,直直地逼向嵐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