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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侍寢之夜

    床上的小人兒因為害羞,稍稍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這一下動作卻讓玄燁緩過神,他側坐到榻上來,指著嵐琪一副不耐煩的模樣,「朕坐著,你躺著?快坐起來說話。」
    「可是……」嵐琪不敢辯駁,把被子緊緊捂在身上,磨磨蹭蹭坐起來,手裡的被子只要鬆開,就會露出她只穿了肚兜的身體,可縱然如此,還是羞紅了一張臉,越發顯得嬌嫩可人。
    「是朕看錯了嗎?」玄燁問,幾乎是瞪著嵐琪,可小姑娘卻不怕,連忙搖頭說,「是奴婢撒謊了,皇上沒看錯。」
    「所以是朕救了你?」玄燁再問。
    嵐琪抿著嘴,用力點了點頭,腦袋垂得快陷進被子裡去,輕聲囁嚅:「皇上,能不能饒奴婢欺君之罪,當時當刻奴婢若不這麼說,我家主子一定會受責罰,奴婢只是想,小事化了。」
    「你要小事化了,就把朕推出去背黑鍋?」玄燁的聲更大了些,好像故意要嚇唬眼前的人,「烏雅嵐琪,你膽子可不小,朕這輩子還沒嘗過背黑鍋的滋味。」
    嵐琪倏然抬眸看向皇帝,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嗎?烏雅嵐琪,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看著朕做什麼?」
    「奴婢是想……」嵐琪情不自禁地緊緊盯著皇帝,要把他刻在眼睛裡似的,「您連江山都擔得,背一次黑鍋算什麼。」
    玄燁一愣,笑了。
    他本就沒那麼生氣,倒是想著,若回來看到一個唯唯諾諾、戰戰兢兢半句話也不敢說的女人,那今晚真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在皇祖母面前撂了話又不好輕易收回,難道要硬著頭皮上?
    卻沒想到這小丫頭不僅不怕,一雙眼睛裡更是滿滿的溫柔可愛,看著就舒服。
    算起來,自赫捨裡皇后,到如今宮內形形色色的妃嬪,幾乎沒有一個人是他自己選的,皇后自然是皇祖母的意思,其他如榮貴人之類也是皇祖母安排在自己身邊,便是選秀留下的惠貴人、布常在這些,也並不是他的意思。
    感情固然有,與皇后更是結髮情深,但玄燁卻從未自己選過一個女人,眼前這個,竟是頭一人。
    「朕問你,那天你為什麼一個人在宮道上搬那麼大籮筐的炭?就這樣對你的主子,值得你今天拼著臉都要被抓花了,也要保護她?」
    玄燁湊近了嵐琪,很隨意地坐在了她身邊,歪著腦袋看她,越看她羞得脖子根兒都紅,就越想欺負她。
    嵐琪被皇帝看得好不自在,索性也看他,與他四目相對,在他漆黑的眸子裡看到莫名倔強起來的自己,不過皇上問話還是好好地回答了,照實說那天的事,更感謝皇帝派人幫她。
    「是啊,宮裡這樣倚老賣老的嬤嬤們還真不少。」玄燁聽過,不屑地一笑,又問嵐琪,「過了今晚,你就是常在,是不是要好好教訓一下那老婆子。」
    嵐琪搖頭,「她是布常在的人,奴婢怎麼好插手干預,不說奴婢不記恨了,就是記恨也不能這麼做。」
    玄燁看著她,若是旁人,他會覺得這只不過是一味敷衍揀好聽的說,可眼前這小丫頭說出口,沒來由地就信了。
    「你怕麼?」玄燁突然伸手抬起了嵐琪的下巴,故意欺負人,「你若怕,朕立刻送你回鍾粹宮,你照舊做你的宮女。若是不怕,現下就把被子掀開了,遮遮掩掩做什麼?」
    嵐琪的心咚咚直跳,見玄燁臉上帶著笑意,她不捨得走又不敢自己掀開被子,急得幾乎要哭,卻突然蹦出一句:「皇上,您想奴婢走嗎?」
    玄燁佯作含怒,收回了手,「是朕問你,答非所問,還想犯欺君之……」
    話未完,眼前的小人兒呼啦掀開了明黃錦緞的被子,纖柔白皙的身體兀然展現在眼前,她緊緊抿著嘴,眼圈已經通紅,羞怯到極致又很不服氣的模樣,直叫人看得心軟。
    「看來,朕今晚該謝謝昭妃。」玄燁欣然,伸手將被子替嵐琪捂上,「晚宴前還有兩本折子沒看完,一會兒就回來。你若是悶了,那裡桌上的書可以看。」
    嵐琪亂跳的心漸漸平靜,皇帝替她蓋上的被子,不止暖了身體,心也熱融融,所有的彷徨害怕跟著都散了,更坦白說:「奴婢只識幾個字。」
    玄燁卻不在意:「那就等朕回來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