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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5 畫壁中的雲萱

    雲溪和龍千絕的注意力又重新轉移到了激戰現場,四隻六尾狐在小白和小鳳凰的合力攻擊下,攻勢慢慢減弱,轉為防守之姿。
    眾人皆沒有料到,小鳳凰在憤怒之下的潛力竟有這麼大,金色的火焰能將萬物吞噬,化為灰燼。
    小白的實力則明顯比它更強,白色的龍,不斷閃現在空間,如驚雷、如快閃,風馳電騁,令人眼花繚亂。
    最丟臉的非水龜巨獸莫屬,先前還口口聲聲叫囂,一遇上真對手,它就退縮了,成了徹頭徹尾的縮頭烏龜。也就是九姑姑現在忙於修煉,恢復實力,否則看到它如此不堪的一幕,更加不願意與它為伍了,它若是再想進入靈珠的空間,與它同處,它直接給它一個大甩尾,摔它個四腳朝天!
    小白和小鳳凰的實力雖強,卻也只能與四隻六尾狐打個平手,想要快速結束戰鬥,似乎不太可能。
    雲溪心裡著急,觀戰了片刻,她朝著高空中高喊一聲:“小白、小鳳鳳,你們先閃開!”
    手中快速結印,待小白和小鳳凰撤離有效攻擊範圍,她彈指而出:“冰封術!”
    喀喀喀喀……
    四隻六尾狐聽到了空氣凝結的聲音,它們下意識地快速逃離,可惜已經晚了,從尾巴到體到頭顱到每根毛髮,最後到血液,全部都凝結成冰。
    砰!砰!砰!砰!
    四聲巨響,地上多出了四尊冰雕。
    雲溪慢慢收起結印,邁步到四尊冰雕跟前:“要麼死,要麼臣服,你們自己選擇吧!”
    說實話,對於這四隻品行不怎麼端正的六尾狐,她沒有那麼想要收服它們的意念,可能是因為水龜巨獸的緣故吧,它的表現實在令她丟臉到家,所以,若非看在四隻六尾狐的實力還不錯的份上,她真提不起什麼興趣來收服它。
    四隻六尾狐被冰鎮在其中,內心嗷嗷叫著不滿,太卑鄙了,居然使出這樣的狠招來對付它們,一點兒也不公平,分明是勝之不武嘛!想要收服它們,讓它們認她為主,那也得看她究竟夠不夠格?
    它們還在這邊忿忿不平,卻不知雲溪心底也在嫌棄它們。
    龍千絕踱步走上前,繞著四隻六尾狐走了一圈,俊眉微蹙道:“我看這四隻狐狸腦後都長有反骨,將來必定會惹事,不可要,還不如直接殺了算了!它們太吵,死了,耳根子也能清靜。”
    四隻六尾狐聞言,渾刷刷流冷汗。什麼腦後長反骨?它們根本就沒有反骨,不對,是沒有腦後,不對,是根本沒有腦,好不?
    嗚嗚嗚……太欺負人了!
    心在流淚。
    雲溪抿嘴,心底暗笑,這四隻六尾狐子太高傲了,是該敲打敲打才行。透過厚厚的堅冰,她隱約看到了它們四隻糾結的表,是時候了!
    她拿劍,劃破自己的手腕,任由自己的血液滴入其中一尊冰雕。燙的鮮血順著冰雕的紋路,一路下淌,滲進冰雕的內裡深處。一旦六尾狐願意臣服,它自會吸食她的血液,進行血契,反之,她的鮮血便是白滴了。
    第一隻六尾狐聞到了血腥味,精神一振,作為雲族特有的獸寵,它對雲族的血脈很敏感,剛一聞到血的味道,它就已經可以做出判斷,這是最為純正的雲族血液,是比宗主還要更正宗更純正的血液啊!單是聞到那味道,它就已經興奮激動了,『jī hū』就是下意識得,它運氣,將血液吞入了口中。
    “以血之名,我願意臣服,永遠效忠於我的主人……”
    其餘三隻六尾狐感應到了它的精神波動,紛紛在心底破口大罵:“叛徒!沒出息的狐狸!”
    收服了一隻,雲溪沒有止了手腕上的血,繼續邁步走到下一隻六尾狐冰雕跟前,血液淌下,順著堅冰滲入其中。
    好純正的血液啊!
    剛剛還在對著第一隻六尾狐同伴內心裡破口大罵的六尾狐,一下子就被血液的味道給吸引了,迫不及待地將血液吞食,並且血契。
    “你也臣服了?你們到底有沒有一點狐狸的尊嚴?我們可是高貴無比的六尾狐,是雲族最高貴的獸寵,唔……唔?這是……好純正的血液,好香的血啊……”罵罵咧咧的第三隻六尾狐,突然之間消了音,貪婪地吞食血液,吃得津津有味,什麼尊嚴、什麼高貴,統統拋諸腦後!
    三隻六尾狐挨個兒被收服,沒有了懸念,最後一隻六尾狐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同伴們,難道這人的血真有這麼香,以至於讓同伴們為了喝一口血就出賣了狐狸的尊嚴?
    它不信!
    一定是對方施展了什麼蠱惑!
    最香的血,也就是它們原來的主人宗主的血,它是喝過的。整個雲族,除了宗主,再也找不出一個比她的血更香的人來。血的確很香,但再香,它也始終只是血而已。它就不信,單單只是聞到血的香味,就能讓高傲的六尾狐臣服於她的血之下。
    雲溪感覺到了它的不屑,故意只放出一點點的血,讓血能滲入堅冰當中,卻不能夠到,為的就是慢慢地利,引它上鉤。
    六尾狐透過堅冰的厚度,聞到了一絲血香,出於本能,它渾的血一下子就沸騰了起來。
    真的好香!好**!
    這樣的血液味道,與宗主乃至其他雲族中人上的血液都大大不同,不純就是不純,怎及得上純正血液萬一?
    倘若說它當初聞到宗主上的血液時,是欣喜激動的話,那麼此刻聞到雲溪上純正的血液之後,它的反應就是**狂喜!
    太美味了!
    它狠狠地吞嚥口水,然後想到了自己方纔的一番內心宣言,它有點下不了口了。如果現在就喝了它的血,它豈不是也丟了自己狐狸的尊嚴?可是,真的好想喝啊……
    太壞了!
    為什麼喝口血就必須把自己的一輩子給賣了呢?
    都說狐狸狡猾,人類才狡猾呢!
    給一口血,就買你一輩子的忠誠,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
    “怎麼樣?到底要不要臣服?”雲溪勾唇笑著,她彷彿能看到堅冰之後六尾狐糾結無比的表。
    龍千絕看著雲溪還在流血的手腕,目光別樣的柔軟,心疼道:“這麼珍貴的血液,不知道有多少神獸、靈獸等著你的恩賜,你還不一定搭理。現在給了它機會,它還不領,何必再去理會它呢?它臣服不臣服,反正我們已經有了三隻六尾狐,不差它這隻。多了它,還浪費糧食,不值當!不如就將它留在這裡,當一座冰雕也不錯,將來再有人來的時候,可以觀賞觀賞。”
    六尾狐氣得差點吐血,要不要這麼舌毒?它好歹也是稀有品種的靈獸,好不好?
    雲溪微微一歎,道:“算了,它們四個在一起慣了,一時三刻要將它們強行分開,我實在於心不忍。誰讓我那麼善良呢?就做做好事,也將它一併收了,讓它們四個能夠繼續在一起並肩作戰。”
    善良?
    六尾狐完全沒有看出她到底哪裡善良了,不過說到它們四個之間的誼,它們本就是從一個娘胎裡生出來的,來到世間,睜開眼看到的第一人就是彼此,所以這份親是無法割捨的。倘若真的要讓它和三位兄弟分開,它會非常得不習慣。
    左思右想,為了昭顯它的矜持和尊嚴,它故作反覆思索,最後才慢慢道:“好吧,我臣服你,不是因為我被你的香血吸引,而是我不想跟我兄弟們分開,知道不?”
    “好啦,知道你是被我的香血所吸引,你就不用再蓋彌彰了,沒意思!”雲溪直截了當揭穿了它的心思。
    六尾狐嗚嗚想哭,不帶這麼欺負狐狸的。
    最後一隻六尾狐剛剛血契完畢,雲溪突然改變了主意,將玉樹臨風四人招來跟前:“你們四個隨便挑選吧,它們從現在開始歸你們所有了。”
    四隻六尾狐齊齊呆愣。
    玉樹臨風四人也齊齊呆愣。
    這差別也太大了吧?
    太欺負狐狸了!
    “你說真的?我也能有自己的獸寵了?”丁風第一個激動地叫了起來,張臂,飛奔向了最後一隻六尾狐,許是老四當久了,對於四比較偏和敏感,所以他想也不想,果斷地選擇了屬於他自己的六尾狐獸寵。
    “不要!我不要跟他契約!說好的是臣服於你,為什麼突然換人了?”六尾狐嫌棄地叫囂起來,它可是衝著雲溪上的香血才答應血契的,現在突然之間換了主子,教它如何能接受?
    不幹!堅決不幹!
    六尾狐是有尊嚴的,有驕傲的!
    “別這樣嘛!一回生二回熟,咱們很快就是朋友了,我會對你很好的。”丁風滿不在意對方的傲慢和嫌棄,迫不及待地劃破自己的手腕,任由自己的血液淌下。
    六尾狐拿鼻子嗅了嗅,嫌棄道:“只有一半的雲族血脈,難怪功夫那麼次!”
    雲溪還是頭一回知道,原來玉樹臨風上的雲族血脈也有這麼多,想想,他們是從雲萱兒子的一條支脈傳承下來的,他們的後裔不斷與外族的人結合,血脈早就不純了,能留下一半的血脈已經非常不錯。想想,那雲幻的宮主也就只有一半的雲族血脈,卻已經能在雲族登臨高位,若是玉樹臨風四人回歸雲族的話,他們的地位也必然低不到哪裡去。因為血脈和天賦在那裡,他們不會比任何人差!
    丁風撇撇嘴,抱歉道:“沒辦法,爹娘生的!回頭我一定找個血脈純正的雲族媳婦,到時候我們的後代就一定是血脈非常純正的了。”
    丁風回頭,兩眼斜斜地朝著雲溪方向瞄去,不過很快的,被龍千絕的一記狠瞪給瞪了回來。
    啥個意思?敢打他的人的主意?吃豹子膽了?
    丁風有點委屈,其實他想的是找小月牙當媳婦兒,找一個那麼可那麼漂亮的媳婦兒,幾世修來的福氣啊,最最關鍵的是,他們的下一代一定會血脈非常純正。
    幸虧他沒有將心裡話說出來,否則後果更加嚴重!
    打完了他『fū rēn』的主意,還敢打他寶貝女兒的主意?真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太禽獸了!連個兩歲不到的孩子都不放過?
    六尾狐想了想,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雖然他的血脈差強人意了些,但脾氣和待它的態度,明顯比雲溪好太多。與其在雲溪那裡受鄙視和欺負,不如在他這裡,反過來欺負他。再加上,它們是兄弟四個,他們也是兄弟四個,還蠻相配的……嘎嘎,好吧,它就勉強接受了吧!
    “真的?你真的答應了?”丁風喜出望外,抱著還在冰雕內沒有解封的六尾狐,一頓猛親,恨不得拿自己的體將它給焐了。
    六尾狐在心底猛翻白眼,同時,也有一股涓涓細流自心底深處流淌而過,擁有這樣一位赤誠相待的主人,似乎也是一件幸事。
    說不定跟著他,另有一番樂趣呢。
    心裡不再那麼抗拒,它吞食了丁風的血液,重新血契。
    其餘三隻六尾狐見最難搞的一隻都乖乖契約了,它們也就沒有其他的想法了,依次與它們的新主人契約。
    得了新獸寵的玉樹臨風,一個個精神昂揚,宛然就是一副爆發戶的嘴臉,到處顯擺。
    “雲姑娘,你還不快點給它們解封?別凍壞了我的風寶寶!”丁風催促著,對自己的獸寵,心疼不已。
    風寶寶?
    雲溪和六尾狐齊齊滴汗,已經無力跟他爭辯什麼了,叫什麼便叫什麼吧。
    “小白,你來吧!”
    雲溪剛剛施展完一次冰封術,實力處於慢慢恢復當中,若是連續施展解封術,勢必會有所影響。
    小白接到命令,非常樂意地上前,一條火舌噴過去,堅冰立即融化。
    六尾狐恢復了自由,玉樹臨風四人各自抱上自己的寶寶,一邊樂呵去了。
    崑崙老者撫額,側立在一旁,當作什麼也沒有看到,實在是太丟人了。到底是誰,培養出這麼一群極品的徒弟來?肯定不是他!
    少頃,從石碑下的入口,傳來了呼嘯的風聲,其中夾雜著人的說話聲,聽不清說話的內容,卻是火藥味十足的聲音。
    雲溪與龍千絕二人快速交換了個眼神,此刻九姑姑還沒有任何的動靜,他們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從入口的聲音來聽,刻不容緩了,他們必須先行一步,察看個究竟。
    二人彼此心領神會,沒有太多的遲疑,將其餘的高手盡皆喚入臥龍居當中,他們二人則施展隱術,探入最後一座祭壇。
    拾階而下,昏暗的空間中,充斥著腐朽的味道,然而在這腐朽的味道中,又隱隱穿插著一縷蓮花的清香。
    雲溪和龍千絕二人無聲無息地飄入到空間當中,待視線逐漸適應,眼前的景象慢慢變得清晰,兩人齊齊在心中感歎,被眼前所見的景象所震懾。
    自他們的腳下,向前蔓延千餘步,是一條鋪滿了墨色蓮花的大道,大道的兩邊是黑色的潭水,蓮花的根紮在黑潭深處,而她的花葉則攀附在了大道上,所以才會鋪設出一條由墨蓮鋪設而成的道路。
    雲溪和龍千絕二人輕輕地落腳,踩踏在蓮花花瓣之上,盡量不落痕跡。
    大道的盡頭,有人的說話聲清晰傳來。
    “雲萱,你為雲族千謀萬算,標榜所謂的正義,到頭來還是落得如此悲慘下場,值得嗎?”
    “我雲萱為人處事,只求無愧於心,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就像當年我召集天下英雄剿滅你北辰一族,也是為了匡扶江湖正義。邪不勝正,你試圖以武力來稱霸天下,不惜殺千人、滅萬人,將人命視如草芥,引起天下公憤。我替天行道,代表天下人剿滅你野心勃勃的北辰一族,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覺得值得!”
    “哼!天下之事,從來都是成者為王敗者寇,我北辰一族擁有絕對的實力,足以稱霸龍翔大陸,建立新的秩序。一旦新的秩序建立,各門派依照秩序行事,賞罰分明,江湖上就不會再有那麼多的門派紛爭,那個時候也就離你們雲族所追求嚮往的和平自由的世界不遠了。我們北辰家族與你們雲族所追求嚮往的是同樣的標明,殺千人萬人,換來的卻是整個天下的和平自由,本座並不認為本座有什麼過錯。本座和北辰家族始終都在朝著最後的目標努力著,不惜一切。倒是你們雲族的人,口口聲聲說正義、說倫理道德,卻是內亂紛爭不斷,同族之人相互殘害。多少年過去了,你們雲族依舊止步不前,甚至實力和影響力比之以往更加削弱。倘若將天下交給你們雲族來引領,維護秩序,不出十年,天下必定大亂。”
    女子的聲音突然沉寂了下去,化作長長的歎息。
    雲溪傾聽著他們的對話,心有感觸。其實紫妖說的也不無道理,現在的雲族已經大不如從前,從裡到外,從上到下,已經幾近腐化。無論是虛偽狡詐的宗主還是惡毒無的宮主,沒有一個宗主全心全意地替雲族的前途著想。她們所思所想的,不過是她們自的利益罷了。單單是一個雲幻的宮主,就擁有十個夫侍,試想,她應付十個夫侍需要耗費多少精力,而處理雲幻的事務又能耗費多少的精力?
    這樣的雲族,令人看不到希望。
    不過,她也絕不贊成紫妖所言,必須要殺千萬的人,以絕對的武力來稱霸天下。
    攻人不如攻心,只有收服了天下人的心,才算是真正地一統天下。
    雲萱曾經是雲族最有可能成就一代霸業的領袖,無論天賦、才華、心智,還是她在雲族和江湖上的影響力,都足以支撐她,讓她擁有更多的成就。只可惜,天妒英才,上天給了她太多的障礙和艱難,使得她在輝煌之時慘淡落幕。
    無論她的下場有多慘烈,她始終是雲族的一個傳奇,令人欽佩。
    出於好奇,雲溪輕踏著一路的墨蓮,循聲而去。
    前方的視野慢慢寬闊,雲溪看到了一面極其壯觀的畫壁,畫壁上,黑暗的光華與白色的華光,不斷交替, 天才兒子腹黑娘親 2形成一團團的混沌。在這一團團的混沌當中,現出了一個女子的影,純粹的紅色,包裹她的周,看不清她的容顏,只有一個美麗而神秘的輪廓。
    雲溪一下子就被那一抹絕世的艷紅吸引住了!
    這女子上充滿著一種奇異的美妙,讓人只看一眼就無法忘卻,她的神秘,引人探究,她美麗的影,引人遐想。
    難道她就是雲族的傳奇女子——雲萱嗎?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雲族欠我的,我全部都記著,而你……北辰,當年是我親手將你鎮壓,囚在古戰場遺跡。沒想到你今重出江湖,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我面前,遠遠出乎了我的意料。或許,這是天意吧!你北辰家族命不該絕。不過,你的野心不死,江湖早晚遭受塗炭。為了避免這一的到來,我今定要拼盡全力,與你決一生死!”
    混沌散去,露出了女子的真實容顏,一張冷傲精緻的臉孔驀地出現在了畫壁上,凌厲的目光,銳不可當的殺氣,讓這位傳奇女子一下子跌入眾人眼底,驚為天人!
    “雲萱!”
    雲溪心底一震,終於見到了雲萱的真容,一時之間,感慨萬千。
    她與自己印象中的形象所差無幾,多了滄桑,少了意氣奮發。
    “雲萱,你被天魔之主困在了畫壁之中,實力大減,你如何有資本與本座對抗?本座倒是想指給你一條路,只要你心甘願將自己的魂魄獻給本座,本座可以承諾,替你殺光所有負過你的人,讓他們血債血償!”
    紫妖眼底的精光撲朔,再度見到自己的死對頭,他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翻湧。
    畫壁中,傳出了肆意的笑聲,霸氣,卻不失清靈。
    “北辰,多年不見,你越來越會妄想了。你認為以我的格,我會答應你的條件嗎?我雖然被困畫壁多年,魂魄被囚,無法輪迴轉世,這不代表我的實力就一落千丈。你信不信,我可以將你困死在祭壇當中,讓你無法離開祭壇半步?”
    “那不妨試試?”
    紫妖眼睛微瞇了下去,突然,精光爆。同一時間,他出手,飛抓向了畫壁。
    巨大的氣場波動,引動了黑潭中的水,一股股的水柱,在紫妖的氣場帶動下,沖天而起,架成拱橋,沖刷向畫壁中的人影。
    赫連紫風和二掌櫃二人躲閃不及,被氣浪所震,齊齊震飛數十步。
    這是至尊級高手之間的對決,他們根本沒有插手的餘力,如何自保,才是最大的問題。
    雲溪和龍千絕距離他們較遠,然而巨大的氣場波動,還是不可避免地波及了他們,二人的隱術被破,露出了真。
    “給我出來吧!”紫妖厲喝一聲,大手抓下。
    這時候,畫壁內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壁面扭曲,扭曲到極致時,紫妖的大手探入了黑色的漩渦。
    紫妖沒有停下,一氣呵成,整個人『jī hū』衝入了畫壁!
    “主子,小心啊!這畫壁很邪門,一旦進去了,就再也難出來了!”二掌櫃見狀,驚喊著提醒。
    可惜,已經遲了。
    畫壁中,傳出了雲萱的大笑聲:“北辰,你還是那麼得自負!一萬年了,一點兒都沒有變。你可知道,我自從被困在畫壁之後,實力大減,畫壁之外,沒有我的用武之地。我方才激你,就是想讓你自動送上門來,你終於還是上當了!畫壁之內,便是我的天下,你就進來陪我吧!哈哈哈……”
    畫壁的扭曲度越來越大,黑色的漩渦急劇擴大,從漩渦中突然伸出一隻手,將紫妖整個人拉進了漩渦當中。
    “可惡!你們雲族的女人一樣卑鄙無恥!”
    等紫妖發現畫壁不對勁的時候,已經遲了,畫壁的吸力太大,他的人一旦被吸力粘住,就再也難以抽。突然又有一隻手從中探出,將他整個人拖了進去,沒入了無邊的黑暗。
    “主子!”二掌櫃驚呆了,主子居然真的被拖進去了,怎麼辦?
    沒有了主子,他和紫風少爺接下來該怎麼行事?
    赫連紫風眉心擰動了下,忽然回首,看向了站在他們後不遠處的雲溪和龍千絕二人,他的眼神沉凝,意味不明。
    雲溪沒有留意到他的目光,她的注意力全部被畫壁上的景象吸引了去,畫壁之中,黑白纏繞的混沌裡面,是一男一女兩條激戰交纏的人影,男子白髮飄逸,女子墨發翩躚,兩人渾厚的力量,攪動混沌的氣團,在畫壁上不斷地描繪出一幅幅奇異的畫面。
    畫壁外的氣浪慢慢停歇。
    雲溪、龍千絕、二掌櫃和赫連紫風四人齊齊來到了畫壁前,一邊觀賞著畫壁內的激戰場面,一邊各自心底打起算盤。
    “小斑,要怎麼才能將雲萱的魂魄從畫壁中解救出來?”雲溪問。
    小斑三人現在了畫壁前,將畫壁仔細察看了一番,泰西大師回答道:“畫壁乃是天魔之主的一件鎮壇之寶,它是由眾多的天魔精魄煉鑄而成,魔氣甚重,想要破了它,釋放魂魄,除了小斑上的特殊佛力,還是需要有舍利佛珠的力量輔助。”
    “舍利佛珠嗎?”龍千絕眉頭一蹙,想要借助舍利佛珠的威力,豈非又要讓他的女兒出面,催動舍利佛珠的力量?
    雲溪也想到了這一點,頭疼地與他對望。
    九姑姑也不知何時才能恢復實力,就算恢復了,也未必就能破解畫壁的封印,將雲萱的魂魄解救出來,舍利佛珠似乎是唯一的一個選擇了。
    “小斑,你們先試試,能不能將畫壁的封印破解。如果實在不能的話……那也只好讓小月牙再嘗試一下催動舍利佛珠的力量了。”雲溪左右思量了之後,慎重道。
    小斑三人沒有異議,於是席地而坐,開始施展他們的佛力。
    畫壁內,激戰不斷升級。
    紫色的幻獸化作了紫妖的分,一分為二,二分為四……人影越來越多,將整個畫壁全部填滿。
    雲萱冷笑一聲,冷魅的容顏上逸出了殘酷的笑容,窈窕的影驟然炸開,化作了萬千的分,霸氣的紅色,一下子就將紫白相間的人影掩蓋了下去。
    整個畫壁上,紅色瀰漫,驚艷無雙。
    畫壁外觀戰的眾人忍不住又是連連的驚歎,太美妙了!這簡直就是一場視覺的盛宴!
    “雲萱,這世上只有你配成為本座的對手!好,好得很!本座已經有太久沒有這麼痛快地大戰一場了!”紫妖越戰越興奮,紫色的妖氣肆意地瀰漫開,在紅色中不斷穿插、交纏,紅色與紫色的玄氣相互較量……
    畫面於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一朵朵紅紫相間的繁花在畫壁上如煙花般璀璨綻放,化為亙古的美,刻入記憶。
    “那就痛痛快快再戰一場吧!”被囚了數百年,雲萱早已被寂寞銷蝕了太多的稜角,此刻,終於有了重新展露她稜角的時候,她再也不想沉寂了。
    那就痛痛快快大戰一場吧!
    畫壁上的畫面,被各種耀目的顏色充斥,圖案變化多端,令人眼花繚亂。
    “紫風少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二掌櫃低聲詢問道。
    他既期盼畫壁的封印被破解,如此主子就能重獲自由,同時也擔心雲萱一旦離開了畫壁,她就會和雲溪、梵音寺的高僧等人聯合起來,一同對付他們三人。雲萱的實力與主子相當,而他和紫風二人的實力,根本沒有辦法與雲溪等眾多高手的實力相抗衡,到最後吃虧的還是他們。
    他左右為難了。
    赫連紫風盯視著畫壁,沉吟了片刻,轉首看向了雲溪:“溪兒,你還記得那個殺害我娘的兇手嗎?”
    雲溪微愣,良久才反應過來:“赫連大哥,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赫連紫風肅然的表道:“我懷疑殺害我娘的那個幕後兇手一直就跟隨在我們後,至今尚未出現。這個大禍害不除,我心難安。我們雙方在此以死相拼,一旦兩敗俱傷,而他突然出現的話,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雲溪如夢初醒,她居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信息。是啊,那個殺害了赫連紫風母親,又將殺人罪名嫁禍給她的兇手到底誰,誰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是否已經露面,沒有人知道。
    倘若他真的沒有出現過,一直藏在暗處,那麼他們就危險了。誰也不會猜測到,他究竟會在何時突然出現,然後給他們致命的一擊。
    太可怕了!
    “你如何肯定,殺害你娘的兇手不在我們同行的人當中?”龍千絕問道。
    赫連紫風垂眸,露出了幾分沉重的神色,他伸手,徐徐探入自己的懷中,當他的手再次伸出時,他的手裡多出了一截衣料的碎片。他的手微微抖動,聲音愈加低沉:“這是我在我娘被殺害的地方,附近的草叢中找到的一截衣料的碎片。那地方少有人煙,衣料也並非我娘上所穿的料子,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是兇手所留下的!”
    “一路上,我有留意所有人的衣裳,發現沒有一個人上的衣裳跟這片衣料相同。”赫連紫風頓了頓,凝視著手中的衣料碎片,繼續道,“以我娘的功夫,想要讓她一招致命,此人的功夫必然非常之高。我曾經懷疑過雲族宗主,也懷疑過她邊的高手,但是沒有一個人符合我所猜測的要求。”
    “宗主的武功固然高,但是她是個女人,而我手中的衣料碎片明顯是屬於男人的衣裳。雲族的高手當中,男人沒有幾個,手能達到要求,也只有左護座,可是他上的衣裳完好無損,沒有任何的缺角。所以,我猜測此人很有可能還沒有露面,還隱藏在背後,不知在策劃著什麼謀。”
    “赫連大哥,聽你如此分析,我也覺得此事蹊蹺。此人處心積慮地想要嫁禍於我,讓你認定我就是殺害你娘的兇手,不知安的什麼心。”雲溪憤然道。
    赫連紫風雙瞳突地一縮,心生黯然。他人或許不知,他卻知曉,“雲溪”兩個字的確是出自他娘親之手,並非有人有意嫁禍。其實真正要嫁禍給雲溪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他的親生母親。
    母親的字跡,沒有人可以模仿,而他也願意相信雲溪,相信她沒有殺人。
    事就簡單了。
    母親既然不是雲溪所殺,那她為何要在臨死前寫下雲溪的名字?她到底是存的什麼心思?
    他一開始被悲痛沖昏了頭腦,所以沒有辦法冷靜下來思考。待他冷靜之後,再回過頭來思索此事,他的心驟然冰冷。
    娘,你太殘忍了!
    哪怕是臨死前的最後一口氣,你心心唸唸的,還是你的霸業。
    為了成就你的霸業,你不惜讓自己的兒子去痛恨他最的女子,為的就是讓他能夠徹徹底底地絕絕,你何其殘忍?
    難道在你的心裡,我就只是你一件圖謀霸業的工具嗎?
    赫連紫風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痛楚吞嚥腹中,這些事只有他一人知道,他不想再讓其他人知道此事。或許只有這樣,他才能自欺欺人,只當那兩個字不是出自母親之手。
    “赫連大哥?你沒事吧?”雲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終於將他喚過神來。被黯然氣息籠罩的他,讓人看著心生酸楚,她還是看不透他。
    “是啊,此人的確是處心積慮。”赫連紫風沉著聲音道,眉頭不自覺地揪緊。
    “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是個男人呢?難道女人就不能穿男人的衣裳?”龍千絕暗中觀察著赫連紫風的神變化,覺得他好像隱瞞了什麼重要的信息。
    “千絕,你是說……”雲溪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睛驀地亮起,低呼一聲,“不好!我們殺死的那個宗主可能有問題!真正的宗主,或許還沒有死!”
    “你們想,宗主倘若真的死了,那麼她的四隻獸寵怎麼還會繼續與我們對抗?還有,我總覺得宗主在到了第九座祭壇的時候,整體的實力似乎減弱了不少。雖說她是受了傷,但也不至於實力減弱這麼多,居然經受不住我們二人的合力一擊,就這麼快死了。她未免死得太容易了些……”
    經她點醒,赫連紫風和龍千絕二人的臉色跟著齊齊一變。
    這時候,空間當中,忽然異象環生。
    赫連紫風和龍千絕二人所站的位置,後方的黑色潭水中,一條人影沖天而起,迅雷不及掩耳,掌力連綿擊出,正中赫連紫風和龍千絕二人的後背。
    “哈哈哈,你們猜測得不錯!本座並沒有死,你們所殺的不過是本座的一個分罷了。只可惜啊,你們發現得太晚了!去死吧!”
    “千絕、赫連大哥,小心!”雲溪站立的位置,恰好是面對著赫連紫風和龍千絕二人,所以當人影從潭水中衝出時,她一眼就看到了。說時遲那時快,她拔劍,衝殺了過去。
    啪啪啪啪!
    連綿的掌力,伴隨著巨大的氣勁,掀起巨浪滔天。
    雲溪衝殺到一半,被氣勁反彈了回來,而龍千絕和赫連紫風二人來不及反應,二人背後連續受了三四掌,二人的體被擊飛了出去,撲通撲通,陸續墜入了潭水。
    “千絕、赫連大哥!”雲溪被氣勁彈飛到半空,微微一頓,她俯衝而下,掠著水面,將落水的龍千絕和赫連紫風二人從水裡撈了起來。
    “千絕、赫連大哥,你們怎麼樣?”
    龍千絕和赫連大哥二人喉結一動,齊齊噴出了一口鮮血。這些掌力來得太突然了,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
    舉頭處,宗主著一男裝,長而立,她的上一塵不染,令人無法想像她方才就是藏在骯髒不堪的黑色水潭中。她慢慢抬眼,朝他們三人方向撇來輕蔑的一眼。在她的眼中,他們三人對她還構不成太大的威脅。
    “你們是想自己了結,還是要本座幫你們一把?”宗主冷聲而笑,笑容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