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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5 龍千絕的幼稚可愛

    兩日的時間用來處理楊婆婆的後事,龍千絕兄弟倆的心情都有些陰鬱,宮中上下也跟著一片低沉的氣氛。
    赫連紫風在雲護法的名為陪伴實為監視下,四處遊逛,倒是一直沒有正式談及合作的事宜。
    晨曦初照,龍千絕自臥房悠悠醒來,想到身邊失而復得的人,他唇角輕蕩,閉眼伸手一勾,想要將枕邊人攬入懷中。
    “爹爹,早!”
    脆生生的童音鑽入他的耳中,同時聞到了一股稚嫩的奶香味,龍千絕睜眼,恰巧跟兒子大眼瞪小眼,撞了個正著。
    他的頭微微一側,卻發現原本在枕邊的人不見了。
    “你娘親呢?”
    “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就沒有看見她。”雲小墨小大人似地歎了口氣,頹喪著臉,道,“好多天沒有見到娘親了,小墨好想她。娘親自從回來後,每天都只陪著爹爹,爹爹也只陪著娘親,把小墨都給忘了……”
    愧疚染上了龍千絕的眉梢,溫柔地撫摸著兒子的頭顱,道:“是爹爹不好,爹爹以後會多關心你的,多跟你溝通。”
    雲小墨嘟著小嘴,一副被遺棄的小狗模樣道:“那我今晚可不可以跟你們一起睡?小墨想跟你們多溝通溝通。”
    “這個……”龍千絕輕佻了下眉梢,眼神遊移了一番,道,“其實白天溝通的時間更多,而且陽光明媚,咱們有很多事可以做的。”
    雲小墨小小的眼神瞄向他,顯然不信他的說辭:“以前小墨都跟娘親一起睡,睡前聽故事講故事,這樣才有利於溝通嘛。”
    “那要不,爹爹白天給你講故事,晚上你自己一個人乖乖地回房睡。”龍千絕試圖說服兒子,晚上可是抱著『fū rēn』睡覺的時間,怎麼能被兒子打擾?再說了,本來就因為修煉秘錄憋得辛苦,他都嫌晚上的時間不夠長呢,再來個兒子橫生枝節,那他的福利豈不是什麼也討不著了?
    雲小墨嘟著小嘴,堅持地搖頭道:“我不要!我就要跟爹爹和娘親一起睡。”
    “沒有商量的餘地,嗯?”龍千絕微瞇了眼。
    雲小墨依舊搖頭:“沒有。”
    龍千絕嘴角有抖動的跡象,對於兒子的堅持,他很是無奈。
    雲溪剛踏進臥房,看到父子倆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酷似的容顏,神似的表情,讓人忍俊不禁。發自內心地勾起了唇角,雲溪飛揚著柳眉,詢問道:“你們在聊什麼呢?”
    龍千絕撐著身子坐起,寬鬆的睡袍大大地敞開,露出了一片麥色的肌膚。他俊眉舒展,靜靜地看著她,張開雙臂,迎接她。
    一個小小的身影在眼前一晃,先他一步撲入了雲溪的懷中,雲小墨小臉蹭著雲溪的衣襟,甜甜地說道:“娘親,小墨好想你。”
    雙臂僵在了原處,龍千絕看著兒子在自己的女人懷裡撒嬌,嘴角抖動了下,心底不住地冒酸泡,真想將臭小子給揪出來,拎到一邊去。
    雲溪噙著一抹笑意,將他的神色和動作全部盡收眼底,抿嘴微微一笑,低頭看向兒子,勾唇道:“娘親也想你,小墨跟小靜在『jiā lǐ』都還好嗎?”
    兩隻小手來回揉捏著,雲小墨抿著小嘴,左右思襯了半晌,終於抬頭說道:“娘親,我們之間是不是不能有秘密?”
    “當然了,親人之間就應該坦誠相待,你有什麼秘密沒有告訴娘親嗎?”雲溪揉了揉他細滑黑亮的頭髮,淺淺地笑道。
    雲小墨小小的眉頭糾了下,說道:“娘親,我本來不想說的,可是小靜她……你們不在的時候,她天天晚上做噩夢,每天晚上都是我陪著她睡覺,她才能靜靜地睡到天亮。”
    每天夜裡,小靜都要抓著他的手才能安睡,他實在是無法一個人承擔了,只好來找爹爹和娘親坦白,這世上他能相信的人,也只有他們了。
    “有這種事,怎麼不早跟娘親說?”雲溪心中一緊。
    “因為小靜她……她的額頭上長出了第三隻眼睛,我怕爹爹和娘親覺得她是妖怪,會把她趕出去,所以我才沒敢說的。”
    龍千絕和雲溪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有些驚詫。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娘親慢慢道來。”
    於是雲小墨便將那一日端木靜如何不小心跌倒,額頭上如何出現了第三隻眼睛的事娓娓道來,一邊說著,他一邊縮入了雲溪的懷中,心有餘悸。
    龍千絕張開雙臂,將兩人全部納入了他寬大的懷中,低沉悅耳的嗓音道:“小靜果然就是端木家唯一能開啟神器之人。小墨,這件事你要繼續保密,知道嗎?若是讓人知道小靜有第三隻眼睛,小靜就會有危險,還有,小靜不是妖怪,她之所以擁有第三隻眼,那是上天對她的恩賜,爹爹和娘親怎麼會把她當作妖怪趕出去?”
    雲小墨心中一喜,小臉上綻放出了異樣的神色,揚起小臉道:“真的嗎?太好了,那我馬上告訴小靜去!”
    雲溪看著兒子歡喜地跳下了床,忙說道:“小墨,以後不管有什麼事,都要如實告訴爹爹和娘親,要相信我們,知道嗎?”
    “小墨知道了。”雲小墨頭也不回地蹦跳著離開。
    想到端木靜,雲溪從懷裡掏出了那一隻銀色的耳環,也就是所謂的端木家族的神器。她置於眼前,左右端詳了會兒,擰眉沉思道:“你說神器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呢?”
    龍千絕攬臂抱著她,將下巴扣在了她的頸窩,聞著她身上的馨香,悠悠說道:“我也沒有真正見過,只是聽聞神器的毀滅力量太過強大,若非萬不得已,十大家族的人誰也不曾輕易使用,而且十大家族的祖先對於神器在百年前就相互之間有過約定,若非面對企圖顛覆傲天大陸的外敵,否則不得輕易使用,若是有一家隨意使用神器,那麼其餘九家就可以聯手對付它。這也是十大家族擁有神器,卻從未真正使用過的原因。”
    “原來如此,十大家族之間因著有約定的相互制約,所以才沒有人隨意使用神器的力量……啊!”
    耳環的尖銳處輕輕地劃破了雲溪的手指,在她指尖留下一個細細的血痕,也是這一剎那的功夫,雲溪感覺自己的靈魂顫動了下,有種魂魄出竅之感,但也只是短短剎那,就恢復了原狀,她『jī hū』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怎麼了?”龍千絕關切地問道。
    雲溪甩了甩頭:“沒事,不小心被割傷了。”
    龍千絕拾起了她的手指,俯首含在了自己溫暖的唇間,輕輕地舔舐。
    兩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她被劃破的手指上,卻沒有留意到,有一抹璀璨的流光自耳環的尖端一劃而過,帶著幾分詭秘。
    雲溪試著將耳環戴在了自己的左耳上,撩起耳際垂落的髮絲,牽唇道:“好看嗎?”
    烏黑的髮絲映襯著銀色的耳環,環墜輕蕩,發出悅耳的聲音。
    龍千絕細細地看著,突然之間耳環變幻了形狀,化作了一個奇特的形狀緊緊地附在了她的耳孔邊緣,像是連成了一體,密不可分。
    雲溪感覺到了耳中的一陣微微刺痛,低呼了聲,想要去摘去耳環,卻發現它好似長在了那裡,再也摘不掉了。
    “我來試試。”龍千絕也嘗試了一番,卻發現結果一樣。
    “據說神器都具有靈性,或許它恰好跟你有緣也說不定……”輕揉著她細嫩的耳垂,除了這個解釋,龍千絕也不知還能如何解釋如此怪異的狀況了。
    “不過挺美的。”
    雲溪感覺到耳垂處一陣濕滑,酥麻之意自耳垂的一點逐漸擴散,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惹得她渾身輕顫。她微微側首,避開了他的舌尖挑逗,嗔道:“別鬧了!跟你說正事,你說赫連紫風到底打的什麼主意,為什麼突然之間倒戈相向,助你殺了宋曦?”
    “你說為什麼呢?”龍千絕不答反問,高挑著眉梢,漆黑的眼眸中有著濃濃的深意。
    雲溪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回瞪了他一眼,緊抿唇線,故作生氣。
    指尖摩挲在她緊抿的雙唇間,漆黑的眸子在瞬間轉柔,掀起了一片霞色,龍千絕徐徐說道:“他突然間改變了主意,在我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事實上,在一年前,赫連紫風就曾經私下跟我有過晤面,他雖然沒有明說他的意圖,卻是一再地在試探我的底細和實力,但我隱約也猜到了他的目的。我們之間雖然常有衝突,卻從未生死相搏,我們彼此都在試探對方的實力,若非……”
    他的視線在她臉頰上幽幽打了個轉,飽含深意,繼續說道:“宋曦此人目光狹隘,心胸狹窄,難成大事。赫連紫風選擇與他合作,也是無奈之舉。至於他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我想應該和你有關……”
    雲溪再受不了他一再的飽含深意的目光,瞥了下他,輕斥道:“你別亂想,我跟他之間什麼事也沒有。”
    龍千絕輕輕一歎,雙臂她腰間縮緊,緊緊地摟著她,像是在擁著一件世間的珍寶。他願意相信她,可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覺,赫連紫風每每看她的眼神,都讓他抓狂得想要撕裂對方,她是他龍千絕的女人,他絕不容許有別的男人覬覦她!
    赫連紫風,你最好收斂點,否則的話,他會不惜一切廢了他!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他漆黑的眸子裡湧起了嗜血的金色:“赫連紫風此人深不可測,想要得到十大神器,開啟通往龍翔大陸的要塞,他的確是最好的合作人選。跟他合作,我們可以事半功倍,但同時,此人不得不防!”
    門外,有弟子前來稟報:“尊主,赫連公子求見。”
    “請他去大廳!”一聽到赫連紫風的名字,龍千絕的心情暗暗不爽,沉聲道,“還是想辦法盡快打發了他,我可不希望在我的地方住著那麼一個人,時刻對我的女人心存覬覦。”
    雲溪苦歎,他的醋意還真不是一般得大,倘若他知道那一夜她用那種方法幫著赫連紫風解除藥性,他的醋意豈不是要飛到天上去了?
    怔神間,看到他翻箱倒櫃地將他所有的衣物都『jī hū』掏了出來,雲溪看得瞠目結舌,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這件不錯,今天就穿這件。”他從眾多的衣物中挑選出了一件白色的長袍,傲然絕美的臉龐上終於露出了滿意之色。
    “你不是向來都穿黑色的衣裳嗎?”雲溪古怪地看著他,他什麼時候這麼重視自己的外表了?
    “本尊今天就想穿白色的。”他張狂地揚眉,長袍在空中飛旋,三兩下就穿在了他的身上。
    雲溪呆呆地看著他,不禁有些恍神。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白衣,勝雪的白色將他的高貴聖潔襯托得一覽無餘!
    這就是天龍尊者的真正風采嗎?
    這樣的他,果然傾倒眾生,風靡天下!
    “花癡、花癡!”一個突兀的聲音在雲溪的耳邊響起。
    雲溪脫口而出道:“誰說我花癡,你才花癡!”
    龍千絕飛揚著如墨的眉梢,噙著瀟灑的笑意,傾身,手指在她鼻尖輕輕滑過,勾唇道:“花癡可是你自己說的。”他的俊臉上有著幾分得意,唇邊的笑意也綻放得更加絢爛。
    看著他翩然轉身,意氣風發地離開了臥房,雲溪擰眉愣在了原地,剛剛那個聲音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她撞鬼了?
    渾身哆嗦了下,她也跟著邁步離開了臥房。
    大廳,赫連紫風邊飲著茶,邊靜靜地等候著。聽到了腳步聲,他略略抬眸,便見著一男一女攜手翩躚而來,白衣飄飄,晨曦傾灑,為兩人鍍上了一層金色,遠遠看去,分明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一顆心猛然沉了下去,他的面色不變,眸光深沉,看不出任何的變化,執杯的手卻是停在了原處,方圓三步之內,氣壓頓時低了一倍。
    龍千絕牽著雲溪的手,紅光滿面,意氣風發,視線隨意一掃,將赫連紫風所有細微的動作全部盡收眼底。他完美的唇角向上勾起,大手挪了位置,佔有性地攬在了雲溪的腰間,張揚地宣誓著只有他才能如此對她。
    “赫連公子起得真早,早睡早起,是個好習慣。”
    他的話音落,兩個男人的視線便撞到了一處,火花激射,擦亮了整個大廳。
    雲溪眉頭輕擰了下,這話怎麼聽著怪怪的?他是在暗示著什麼嗎?
    為什麼她沒聽出其中的涵義來,赫連紫風深邃的眸光卻是在瞬間流轉,打破了他無波的神色?
    從赫連紫風的眼睛倒影裡,雲溪看到了她和龍千絕兩人的身影,突然之間恍然大悟,終於明白為何龍千絕方才堅持要穿白衣了。因為她今日身上所穿的就是一條白色的長裙,他這是在配合她的衣著,想要跟她上演情侶檔呢。
    真幼稚!
    然而也可愛。
    雲溪抿嘴輕笑了聲,打破了兩人的對視,齊齊將目光轉向了她, 天才兒子腹黑娘親 0各懷心思。
    “好餓哦。”又是那個古怪的聲音在雲溪的耳畔出現,緊跟著耳根處傳來一陣刺痛,雲溪腳下踉蹌了下,瞬間產生暈眩。
    “怎麼了?”龍千絕大手一攬,將她緊緊地擁住,擔憂地看向她。
    赫連紫風也跟著眸光一緊,卻沒有動作,只能遠遠地看著她。
    “沒事,剛剛突然有點暈眩,現在好多了。”雲溪揉了揉自己的耳垂處,方纔那一陣刺痛正是從這裡傳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她的耳邊屢屢出現奇怪的聲音?
    “坐這兒!”龍千絕直接抱起了她,帶著她坐在了主位上,讓她倚坐在他的懷中,頭顱安放在了他的肩頭,一切的動作是那麼自然,好似演練過無數遍。
    他專注的目光俯視著她,輕柔的聲音道:“一定是昨夜把你累壞了,累的話,就在我懷裡睡吧。”
    雲溪眨了眨眼,嘴角跟著抖動了下,這男人的意圖,未免太明顯些了吧?昨晚分明就是他自個兒忍得受不了了,連續沖了幾回冷水澡,她迷迷糊糊地早就睡了,要說受累,累的人該是他才對。
    好像聽到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雲溪轉首,恰好與赫連紫風的目光相對。
    那一夜的情景不自覺地浮現在了彼此的腦海中,雙雙尷尬地快速挪移了視線,目光所及處,雲溪看到握在他手中的茶杯碎裂了。
    受不了這樣的氣氛,雲溪推搡了下龍千絕的胸膛,暗示他收斂點,人家好歹是客人來著。
    雖然看不到雲溪的眼神變化,但是龍千絕沒有錯漏赫連紫風方才對視時那一剎那的眼神變化,不知怎麼的,心中悶悶的。他袍袖一掀,拾起了桌几上小碟中一塊糕點,送到雲溪的嘴邊,溫柔體貼無比,口中卻悠悠吐言:“赫連公子前幾日好像有提及什麼合作,只是本尊不明白,赫連公子所謂的合作究竟是什麼?”
    雙方合作,比的是耐心和定力,談合作也多的是技巧和謀略。就比如現在雙方的合作,誰先提出合作的要求,誰就失去了提出額外條件的資格,龍千絕顯然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主兒,所以他率先將問題拋給了赫連紫風,由他來提出合作的要求。
    赫連紫風也不是善茬,撣撣衣袖,端起了隨侍的弟子給他換來的一杯新茶,輕抿了一口,道:“我有提過嗎?真不好意思,可能是凌天宮的風景太過秀麗,我這兩日只顧著到處遊逛,有些忘乎所以了。”
    龍千絕懶懶地一笑:“那赫連公子不如先回家去好好想想,等想清楚了,再來凌天宮相商如何?”
    赫連紫風泰然坐定,淺淺彎唇道:“凌天宮的風景如此秀麗,我還沒完全遊覽遍,我想我還是多打擾幾日,一邊遊覽風景一邊細細想來,或許很快就能想起來了。”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在淺笑著,然後那兩道深邃的目光卻在無形地交戰當中,火花滋滋噴發。
    雲溪受到兩人強烈眼波的影響,不自覺地挺直了身子,有些受不了了。
    這兩人哪裡是來談合作談攜手對敵的,分明就是一對仇深似海的仇家,沒說上幾句話,火藥味就逐漸瀰散開去。
    大廳裡陷入了沉寂的氣氛中。
    “吧嗒、吧嗒。”那是雲溪嚼動糕點時,嘴裡發出的聲音。聲音很輕微,此時此刻,在大廳裡卻是清晰無比。
    其他兩個男人都在飲著茶,卻連一點喝茶的聲音都未曾發出,無聲無息。
    雲溪『jī hū』以為整個大廳就只剩下了她一人。
    空氣中儘是沉悶。
    這兩人是在斗耐力、鬥定力,誰也不肯率先服輸。
    氣氛很壓抑,雲溪很無語。
    終於,她實在忍不住了,立身而起:“我說你們累不累?不就是那麼點破事,鬥來鬥去,有意思嗎?”
    她走到桌几旁,倒了一杯茶,朝著兩人招了招手:“你們兩個都過來!”
    龍千絕微挑著眸子,訝異地看著她,不知她究竟何意,卻是起了身,來到了她的身側。
    赫連紫風眸光微閃了下,也沒有猶豫,起身走到了她的另一側。
    一道烏光劃過,雲溪的手中不知何時變出了一把匕首,在手中晃了晃,左右看看兩人道:“把手伸出來!”
    龍千絕和赫連紫風兩人同時對視了一眼,彼此用著眼神繼續相鬥著,這個時候,還是誰也不肯爭先。
    雲溪看兩人都搞不定,就隨手抓來一隻手:“好吧,就你先來!”話音未落,一抹血痕就出現在了龍千絕的指尖,幾滴新鮮的血液浸入了茶水中。
    龍千絕嘴角抖動著,不滿道:“溪兒,那可是我的血。”
    低低的悶笑聲自赫連紫風的嘴裡逸出,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然而下一刻,他卻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的手也被人捉了去,二話不說,就是凌厲的一刀。
    “你也別想逃!”
    又是幾滴血液溶入了茶水中。
    雲溪低頭看看杯中交融的血和茶水,頗為滿意,她眼珠子一溜,手中的匕首突然朝著牆角方向凌厲射出。
    兩個男人朝著她出手的方向瞄去,一隻正在蹦躂的蟑螂慘死在了匕首之下。
    在兩人愕然的注視下,雲溪大步走了過去,將匕首拾回,隨意地一甩,將匕首尖上的蟑螂屍體拋去,然後又用著同一把匕首在茶杯中攪拌了下,仰首道:“好了,你們今日歃血為盟,大家的目標是一致的,就是得到十大神器,一起前往龍翔大陸!在此期間,你們之間精誠合作,不得相互陷害、欺瞞,誰若違反了盟約,就讓他……就讓他孤獨終老、斷子絕孫!”
    “咳。”
    “咳。”
    龍千絕和赫連紫風兩人同時輕咳了聲,面上有些異樣。
    孤獨終老、斷子絕孫,這誓言未免也太狠了些吧?
    兩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相互之間精誠合作,不得相互陷害、欺瞞,他們都自認為做不到,也不想應驗這樣狠毒的誓言,這血茶是萬萬喝不得,更何況這還是一杯摻雜了特殊材料的血茶。
    雲溪瞄了兩人一眼,哪裡看不透他們的心思?這兩人就是狐狸和狼的結合體,怎麼可能真正相互信任?
    “好了,你們喝吧!一人一半!”她重重地將茶杯推到了兩人的中間。
    “嘔。”兩個男人看著這杯茶,腦海中同時浮現出那只可憐的慘死的蟑螂,腹中作嘔。
    “溪兒,能不能不喝?”龍千絕皺眉看著她。
    “溪兒,你的匕首好像……”赫連紫風欲言又止。
    手中的匕首翻轉,咻地一聲插入了桌几半寸,雲溪挑著眉梢,無所謂道:“一隻蟑螂而已,很補的!”
    “本尊突然想起,還沒有用早餐。”
    “我也還沒有用早餐,要不一起吧。”
    兩個男人借口相繼逃離,卻是同往飯廳去了。
    “喂,這麼不給我面子?”雲溪得意地甩著手中的匕首,低低地嗤笑起來,誰讓他們鬱悶她了?
    他們讓她鬱悶,她就噁心死他們!
    這時候,有弟子從門外匆匆趕來。
    “『fū rēn』,尊主呢?”
    “什麼事?”
    雲護法道:“回稟『fū rēn』,司徒家的人拿著銀兩來贖人了。”
    雲溪抬了下眉梢:“司徒家?你是說他們來贖七小姐了?有意思,我都差點把那幫偷盜靈菇的小賊給忘記了。”
    一抹陰惻惻的笑從她唇邊流瀉:“來人,設宴,請客!”
    從大廳匆匆而逃的兩個男人,此刻倒是極為和諧地坐在一處用著早膳。不得不說,這兩人無論容貌氣質,還是實力謀略,都不相上下,無可否認,他們之間有著英雄相惜之感。
    隨侍的弟子們站立在一側,看著兩人優雅地進食,不由地低歎。看著他們進食,簡直就是一種美的享受,不過看來看去,還是覺得他們的尊主更加出色些,尤其是今日這一身白色的長袍,更襯得尊主英武不凡,俊美如天神。
    弟子們暗暗地對著他們的尊主犯起了花癡,心中無限的崇拜。
    龍千絕早就對這種目光免疫,見怪不怪了,他執起了一杯酒,對著赫連紫風遙遙一舉:“本尊聽溪兒說,你曾救過她的性命,本尊今日就以薄酒答謝閣下。”
    “那倒不必,溪兒的救命之恩,在百花樓的那天夜裡已經回報給我了。”赫連紫風說得曖昧,笑得更是曖昧,舉杯也朝著他遙遙一舉,仰頭,一飲而盡。
    危險的芒光自龍千絕的眸底劃過,他低低地笑了起來,笑得無比高貴,帶著幾分慵懶之色:“聽聞赫連公子向來潔身自好,從不近女色,本尊很好奇,赫連公子至今……是否還是個雛兒?”
    “喀!”赫連紫風手中的酒杯應聲碎裂,他眉心緊擰了下,狠狠地瞪向龍千絕。他為何如此篤定他和雲溪之間沒有發生任何的關係?
    龍千絕揚聲大笑了起來,滿面絢爛的紅光,溪兒連他都不讓碰,又怎麼會跟赫連紫風發生關係,他自然是不信的。既然他想自取其辱,他又何必客氣?
    “來人,給赫連公子記上一筆,他損壞了我凌天宮兩隻杯子,等他離開的時候,記得問他索賠。至於酒菜、住宿和觀光遊覽的銀子嘛,本尊心情好,就免了。”
    隨侍的弟子們立即應下,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好似已經見怪不怪。
    赫連紫風陰沉的神色盯著他,跟他這般無恥之人,他都懶得計較了,他拾起筷子,開始放開胃口大吃。
    雲溪等候在大廳,順便遣人招來了獨孤謀陪同,準備親自會一會司徒家的人。她本來是不想請獨孤謀來的,畢竟用一次還得貼銀子給他,實在不划算。只不過這一次來的是司徒家的高手,不想驚動龍千絕,所以只好暫且請來獨孤謀壓陣,以備不時之需。至於請人的銀子,大不了問司徒家的人報銷便是。
    司徒家此次派遣來贖人的一共有三人,一老二少,老者年紀在六十上下,下盤穩扎,氣息綿長,顯然是名高手,至於兩名稍年輕些的,其實也不年輕,算是中年人,年紀在三十五六歲上下。這三人在凌天宮弟子的引路下,昂首闊步而來,氣勢頗為囂張。
    “『fū rēn』,客人帶到。”
    三人邁步走入大廳,待見得主位上坐著的是個女人,三人的態度就更為囂張張狂了。
    “龍千絕呢?讓他出來見我!隨便找個女人來打發我們,到底是什麼意思?”老者率先不滿地叫囂起來。
    雲溪端坐在主位上,噙著一抹淺笑,盡量做到不動聲色。
    “三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在下沒有準備什麼好禮,倒是備下了一份小禮物,想要當面轉送給各位。”
    老者冷哼道:“什麼禮物,老夫可不稀罕!你快點叫龍千絕出來,放了我司徒家的七小姐,否則的話,我司徒家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要的,這份小禮物,一定要送的。大家放心,是免費的,在場的三位,一個也不能落下。”雲溪的唇角彎得更高了。
    老者根本不把她放在眼底,哪裡去理她的什麼禮物?正想再說些什麼,突然間眼前白影一晃,臉頰上啪啪兩個響亮的耳光驚響。
    他被徹底打愣了,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的身後,隨行的兩人臉上也相繼挨了兩個耳光。
    快得驚人的速度,神出鬼沒的白色人影,驚得老者呆立在了原地,再也不敢出聲,隨意說話。
    另外的兩人也是徹底被打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