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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場陰謀一場寒

    我使勁眨眨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是子越,沒錯,可是又與他以前光鮮整潔的樣子不同,頭髮有點亂蓬蓬的,鬍子拉碴,臉色憔悴發青,只有眸子在看到我睜開眼後一亮。我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我的目光不禁下移,淺色襯衣皺皺巴巴的髒,袖口和胸前都有著不知道是酒還是什麼的污漬一大片,我揉揉眼睛,左邊胳膊居然還有血跡,我的心慌起來,忙伸手上去,他的胳膊一躲,右手摸著我的額頭,我感到他的手在顫抖:「醒了?」
    我掙扎著想起身,可是全身像被抽空一樣癱軟無力,頭痛的要炸開,我使勁甩甩頭,喃喃自語著:「怎麼了這是。」
    他將床頭櫃上的水杯遞給我,聲音很沉:「還是不舒服吧?」
    我很渴,大口把水喝完,感覺好一些,腦子沒那麼昏了,看著他的胳膊,我顫著觸上去:「你怎麼了?」看著像是被什麼拉過,傷處的衣服被扯破,一條一寸長的傷口處血液也凝固了。我的心開始狂跳,看著他傷,我的心真的在一下一下跳的扯痛。想碰,卻又怕他疼,不敢碰。
    子越忽然一把把我緊緊摟在了懷裡,下巴抵著我的頭頂,很用力的抱緊,我有些喘不上氣,卻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著。我像中了蠱一般伸出手,撫上了他的背。這個場景,我夢了多久了,多少回夢中千回百轉,我能如現在般依偎在他的懷裡,眼淚不覺得滑落了下來。我輕聲呢喃著:「子越,子越。」眼淚把他的襯衣都打濕了。
    不知道緊緊相擁了多久,我捨不得掙扎,捨不得放開,就算是夢境,也讓這個夢再長久一點吧。
    他緩緩把我放開,把我的淚擦去,輕輕笑著:「哭什麼。難受的厲害嗎?」
    我搖搖頭:「就是身上酸疼,還好。」想想昨晚的事情,我一點印象都沒了,不由皺著眉頭問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會在這兒?」
    子越抿唇看我,沒有吭聲,半晌道:「你先在這好好休息,身體恢復了我再和你說。」說著站起身,「我去洗個澡。」
    「你的傷——」我擔心的提高了嗓門。
    他頭也沒回的揮揮手:「沒什麼。」
    我迫切的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想起身追上去問,卻是剛一用力又倒在了床上。真是奇怪,我居然像團棉花。他洗澡不過十幾分鐘,我卻像煎熬了幾個世紀。
    好容易等他出來了,我急切的問著他:「告訴我,好嗎?否則我沒法安心呆著。」
    他用力擦著頭髮,想了一會兒,坐在我身邊,字字有聲:「好,我告訴你。昨晚邵琦在你和周亦的酒裡下了催情藥,徐碩給我發了短信,我趕過去,把你領了回來。」
    一共四句話,卻如一座巨石轟的就衝我砸了過來,我立即頭暈眼花,幾乎喘不上氣的跌靠在了床頭,催情藥?這種戲劇化的道具怎麼會活生生的在我們之間上演?我做了什麼?腦子裡忽然浮現出電視裡那些磕了春藥的迷亂情形,脫衣服,濫交,本能的反應——我想起了昨晚我總覺得熱,撕扯著衣服的場景,和周亦斯磨的場景,我的血直往臉上湧,如果我真的借藥做出了丟盡臉面的事,活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幾乎有些絕望的看著子越,聲音反而有種決絕的平靜:「我做了什麼?求你告訴我。」
    子越撫上我的頭髮,定定看著我:「什麼也沒發生,你很好。相信我。」
    我從沒覺得他口中「信我」兩個字那麼神聖,像如來口中的驅魔箴言一般,他不會騙我的,我全身像被抽空了一般釋然,無力的倒下,劫後餘生的眼淚止不住的流。
    子越把被子往我身上拉了拉,道:「我還得出去處理一下,你什麼都別想,睡覺,等我回來。」
    我含著眼淚點著頭。看著他的身影離去,我再也止不住,眼淚肆意的流著。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震驚過後,是無窮的痛苦,邵琦,那個嬌怯的女孩子,那個留著淚喊我姐姐的女孩子,那個給我買大衣過冬的女孩子,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醒,醒了又暈,反反覆覆直到下午才好些。張姐給我做了幾個精緻的清淡小菜,我吃了幾口,稍微墊了墊肚子,已經沒有心思繼續果腹。
    給周亦打電話,關機。給徐碩打電話,一直沒人接。邵琦,我不想再聽她的聲音。那聲聲的姐姐,如今想來,竟有些反胃。最大的傷害,不是恨,不是怨,而是根本不願想起她,恨不得失憶,從此腦子裡抹去所有關於她的記憶。
    我呆呆的在床上坐著,過了很久,天色都有些昏昧了,電話響了,徐碩疲憊的聲音:「小薇,剛才找我?」
    我的聲音顫抖著:「徐碩,謝謝你。」
    他一愣,聲音稍微輕快了些:「謝什麼,你是我哥們兒,再說,我欠個你人情。」我想起了曾經幫他的狗血忙。算是善因得善果嗎。只是我也曾幫過邵琦,為什麼就換來狠狠的一刀?
    我的眼淚流出來:「邵琦為什麼要那麼做?」
    徐碩的聲音有些低沉:「你別怪她,她為了周川,自己的命都能不要,何況你我?」
    「周川?」我有些疑惑,這事是周川主使的嗎?他又為了什麼?
    「周亦主持工作,不就等於要接周川的位子麼。周川估計是逼急了吧,才使的這招。為的是拍週二少會所糜爛的樣子。昨兒記者都去了好幾個。外頭還有一撥混混,生怕你們跑了。虧了馮總去的早。」徐碩歎口氣,「大家族明爭暗鬥的不少,可像周家這麼連臉面都不要的也夠稀罕,周老總心臟病都犯了住院了。」
    徐碩的話攪得我的心波瀾起伏,一劑春藥,一場陰謀,一幕奪位之爭。從張萌的故去開始,最後又在張萌的事情達到頂峰。我有些不解:「周家的公司那麼多,為什麼他們非得在北京這個打的頭破血流?」
    徐碩哼了一聲:「北京是個風水寶地。」風水寶地?資源多?人脈廣?還是業務多?我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歎口氣:「為什麼拉上我?」
    徐碩道:「周亦是個正人君子,你要是不去,八頭牛都沒法把他拉到會所唱K。」頓了頓又道,「這主意陰的很,周川的腦子,也不一定能想出來。」徐碩是瞭解周川的,但是如果是軍師出的招,這個人得有多恨我?
    我的頭又開始疼,想不明白,轉問徐碩:「你沒事吧?」
    「我?」徐碩冷笑,「這都是我玩兒剩的,昨天我嘗了一口酒就知道味道不對。借口熱跑出去偵查環境,他媽的人太多,我硬拚肯定不行,只好拉外援。」
    我第一次發現徐碩玩世不恭下的聰明絕頂,也不可小覷。我想不通他們怎麼都這麼聰明。是基因良好還是環境使然?似乎每個人都是四核驅動的腦子。只是我對他叫馮子越有些腹誹,他的傷,也許就是混亂中受的,萬一再出點別的事,比殺了我還難受:「你怎麼不報警啊,幹嘛叫馮子越?」
    「報警?你傻啊?警察來了,你這個嗑藥的就得進局子去了,再配上藥力發作的圖片,你怕那幾個記者沒的寫?」徐碩很驚訝,似乎我問了個很白癡的問題,「不叫馮子越叫誰?再叫一幫混混血拼?事兒只會更大。他才能最快找來平事兒的人。再說,除了他,誰豁出命去救你?」
    「豁出命?」徐碩的話讓我心潮澎湃,卻又安慰自己,既然他是帶著人來的,哪裡就到了那麼誇張的地步。
    「你別不信,小薇,昨兒亂成一團了,有個記者趁亂要拍你,周亦揮著瓶子去砸他,他自己都暈乎,瓶子就衝你掄過去了,馮子越真不含糊,眼睛都沒眨揮手就擋上去護你。」徐碩歎口氣,「都他媽的瘋了。」
    我的心忽然跳的好快,說不上的情愫在我胸中迴旋,直要衝破胸口溢出來。我竭力壓抑著激動道:「別人都還好吧?」
    「周川真他媽是個渣,騙著邵琦事成跟她和好,那傻冒也信。結果現在邵琦打電話要麼不接,要麼就罵她壞事,要不是他和周亦都被老頭子召回去,我都想去收拾那孫子。」徐碩有些忿忿。
    「邵琦,還好吧。」儘管前一刻想著邵琦都反胃,但感情的事,真是磨人,後一秒鐘,我又忍不住去關心那個可憐的女人。
    「下午好些了。」徐碩舒口氣,「別的你別擔心了,有馮子越和周家一起使勁,這事兒肯定能化了。我今兒也折騰了一天,剛到家,你也歇著吧,好好休息。」
    我掛了電話,各種滋味湧上心頭。徐碩給我的信息太多,我幾乎接收不過來。需要時間好好琢磨琢磨。這場陰謀,原來是周川的絕地瘋狂,我簡直不敢相信同胞兄弟能到了這個局面,利用輿論造勢,全然不顧自家的臉面。
    而徐碩那句馮子越會豁出命救我,讓本已無法平靜的我,心裡更加跌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