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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心門緊閉終為開

    過了一會兒,收到了他的短信:「東西我收到了,是林育誠的?」
    我簡單的回了個「是」字。
    「沒別的事了?」他很快回復。
    我想打個生日快樂,可是想想令宜和他在車裡溫瀾安語的情態,還是將那四個字刪除,換成了:「沒有了。再見。」
    有些忐忑的盯著手機,對那個熟悉的鈴聲既盼又怕。突然會有幻聽以為響了,只是直到後半夜,手機再也沒有響起。
    我默默的存了「生日快樂」四個字放到草稿箱。躺在床上,心緒漸寧。那時只道我和子越的情分已是結束。子越,我希望你快樂,晚上可以睡的安然,眉間可以不用蹙起,心思可以不用沉重。只是,我無法再在你的身邊。
    週末約了邵琦去逛街,卻是見到她的一剎那,我的心狠狠的扯疼了。她很瘦,很憔悴。原來像瓷娃娃般白淨嬌嫩的皮膚變得又黃又枯,像乾涸了的青苗一樣毫無生機。
    「姐姐,我們進去吧。」邵琦的眸子黯然無神,麻木的走著。
    我隨她進了商場,她像個遊魂一樣看什麼都像過眼雲煙,我忐忑隨著她的步子更是心不在焉。逛了不到半小時,我一把扯住她:「別轉悠了,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說說話吧。」
    商場附近有個咖啡廳,從窗外看著人不多。我一把把她拽了進去。她就那麼游離的坐著,像個夢娃娃似的。我幾乎不捨得打擾她的出神。
    「邵琦,」我焦慮而擔心,「有什麼心事,你可以和我說說,你這麼憋著,早晚會生病。」我不希望她重蹈我的覆轍。
    「姐姐,我很好。沒事。」邵琦淒然的笑笑。拿湯匙漫無目的的劃拉著杯子。
    我抓著她骨瘦如柴的手:「如果真的痛苦,就離開。你這是何苦呢?」
    邵琦像被我的話嚇著了似的,一愣,半晌,眼淚一顆顆的落了下來:「姐姐,我離不開他,真的離不開。」
    「有什麼離不開的呢?沒有誰離了誰活不了的,不是嗎?」我自嘲的笑笑,自己便是最好的例子。一度也像入了毒癮般捨不得離開,可當把自己逼到絕境的時候,不也求生第一,三步並作兩步的逃了嗎。
    那時的我,以為邵琦只是由於痛苦沒有瀕於絕境,才不離開。如果我早知後面的事情,便是摧枯拉朽,也一定把她拽離周川的身邊。
    「姐姐,你知道嗎,我認識周川的時候,才大二。」邵琦看著杯子出神,悠悠的說著,「那次徐碩帶我和幾個室友去參加一個PARTY,看到周川的第一眼,我就迷上了。他的眼神,透過那麼多人,只看著我。似乎能把我的魂都攝走了。」邵琦說這些的時候,眸子裡滿是快樂的盈亮。
    「為了他,我什麼都做過了,逃課幾個月,被學校警告,懷孕,墮胎——」邵琦抽泣起來,痛苦的扶著額頭,「他說娶不了我,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他,我不在乎,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就行。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娶別的女人,我的心像被刀子割一樣,大病了一場。可我捨不得離開,名分我可以不要。
    可是他變了,這幾年他身邊一個個的換女人,我安慰著自己,起碼他願意長期養著的,只有我,可為什麼最後,他還是要跟我說分手?」邵琦眼淚滂沱而至。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坐到她的身邊,扶著她的肩膀,她哭著趴在我身上,我的心泛疼,卻不知道怎麼勸慰,半晌道:「既然這樣,分了也未嘗不好,找個踏實的人,過踏實的日子。」
    邵琦拚命搖著頭:「我做不到,我只要閉上眼睛,就都是他的樣子。我做不到啊。」邵琦哭的像只殘喘的小貓,我幾乎不忍心去看她。
    「他是要包養那個選秀的女人嗎?」我咬咬牙,還是把現實說了出來。
    邵琦一愣:「周亦告訴你的嗎?」
    「徐碩。」我凝視著她,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出她到底對徐碩的感情懂不懂。
    邵琦沒有接話,轉而道:「他帶那個女人回來過一次,她好囂張。周川說是她非要來的,他制不住她。真是個賤人。」
    我苦笑,周川還能制不住?不是赤裸裸的借口麼。沒有周川的撐腰,那個女人怎麼敢那樣。從來都只道插足的女人可恨,可不是負心的男人,女人哪有縫隙可插?「那現在呢?」我問著。
    「周川幾乎不回來,我相見他,比登天還難。打去電話,經常不接。姐姐,我真的要熬不住了。」邵琦嚶嚶的哭著。我摟著她,心裡不是滋味。也慶幸自己逃離的及時。感情裡用情的一方,永遠是被動的弱者,等著受傷,等著背棄。
    我不知道怎麼勸邵琦,她的癡情,早已昭昭。我不知道要怎樣的力量才能把她拉走。只能無力的說著:「你也該有自己的生活啊,找份工作,就算和周川分手,也好有個精神寄托。」
    「太晚了,」邵琦拚命搖著頭,「為了這段感情,我連書都沒讀完,能找什麼工作?」
    我啞然,邵琦為了這份感情,已經把自己的出路全堵死了啊。
    陪邵琦呆了一天,卻也只是呆著,她的游離,我無法緩解。只能乾著急。下午4點多,她又習慣性的要回去。縱然周川不回來,她還是幻想著等待的吧。只是等過了春花秋月,冬雪殘冰,又能等來什麼?
    我從包裡拿出她送我的生日禮物遞給她:「你的禮物太貴重了。還是你自己留著吧。我用不著。」
    邵琦看了看禮物,一愣,猶豫著開了口:「姐姐,其實這個禮物,是周亦送的。他說你總拿手機當手錶用,不方便。」
    我愣住了。邵琦接著道:「他怕姐姐不肯收,才和我換了禮物。你也知道,這麼貴的東西,我買不起。周川只會給我買東西,不會給我那麼多錢的。」
    我恍然大悟,邵琦有些失神:「姐姐,周亦對你的心,我不信你看不出來。其實那次你生日的鮮花,他提前很久去訂的,我都陪他去了兩次。看好花型花色。如果周川能這麼對我,就是死,我也願意了。」
    我的心乍得一暖,說不上的滋味。似乎從腳底都開始融化。不知不覺中,我居然欠了周亦那麼多的溫暖。邵琦走後,我第一次主動的給周亦打了個電話:「忙什麼呢?」
    周亦的聲音有意外的驚喜:「剛運動完,你吃飯沒?」周亦一般週末會去戶外運動,和朋友爬山攀巖什麼的。
    「沒有。」猶豫了一下,我說道:「一起吃吧。」電話那頭傳來周亦異口同聲的句子。
    我和他不覺同時笑了,他的笑聲很清朗。
    周亦的狀態很不錯,新的公司雖然小,但是沒有人掣肘,周亦又有很多新點子,施行的順風順水。反倒比在周川那意氣奮發了不少。
    「小薇,你能約我吃飯。我特別開心。」周亦凝視著我的眼神有些灼熱。
    我被他的目光灼的慌忙低下了頭,暗暗說服著自己:這麼優秀的人,對自己又是盡心,試著去接受他,也許真的不難。
    週日一大早就被李艷推搡著起床,陪她去中山公園看相親大會。不去不知道,本以為是什麼遊園活動,誰知去了才知道,那裡定期就有成百上千的父母,帶著孩子的材料,像人才市場一樣,各擺一攤。可憐天下父母心,操不完的心。
    我和李艷一邊走,一邊看著「某某,女,30歲,某專業碩士,中共黨員,在某單位工作,有房。」看的我直咋舌,忍不住嘀咕:「這麼好的條件怎麼還沒結婚呢?」
    李艷撇撇嘴:「黨員,和找對象有關係嗎?」
    我一想,也是。笑笑,繼續看下去,但一會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來的全是為人父母的大叔大媽,像我們這樣為自己來的極少。當我們在打量他們面前的簡歷時,我們正被他們上下不停打量著。有的大媽直接問:「姑娘,在哪兒工作啊?哪兒人啊?」我早已尷尬的臉紅,李艷也有些撐不住,拉著我訕訕的走了。
    來回轉了兩圈,李艷的氣勢比我強了許多,還和5、6個大叔大媽互留了電話。忽然我注意到一個角落裡有個男孩子正鎮定的站著,有點與世無爭的樣子。不覺留意了下,叫陳喬。條件還好:在一個外企工作,學歷碩士。只是個子有點矮,沒有房子。這兩點,便是京城很多適齡男孩子找朋友困難的原因吧。
    李艷一把拽過我,嘟囔著:「走吧,看什麼呢。」我卻被那個男孩子遺世獨立的氣質有些打動,不慌張,不靦腆,氣定神閒的站著。很淡定的一個人,就算暫時沒有房子,可是學歷在那裡,總也不會太差吧。暫時的困難不能是以後幸福的桎梏。我折回去撕了一張他的聯繫方式,李艷如果別的男孩子都不成,這個其實蠻不錯的,適時向她推薦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