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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為幫邵琦惹橫禍(二)

    邵琦看看我的手,眼淚撲朔著流了出來,手裡的玻璃掉到了地上,咬唇呢喃著:「對不起,姐姐,對不起——」
    我心疼的看著她,臉上卻已疼得只抽氣,想努力做個寬慰她的笑臉都失敗了,只囑咐著她:「我沒事,你有事好好商量,不要幹傻事兒。」
    周川大步向門口走去,邵琦失魂落魄的跟在後面。周亦也扶著我下了樓。卻是一路冷著臉,再沒有看周川一眼。
    我從沒見過周亦這個樣子,面色鐵青,滿臉的焦急和痛惜。似乎隱隱憋著一股怒火,不知道對誰。看慣了周亦溫文爾雅的樣子,這幅神色讓我有些害怕。坐在他車上也一言不發。
    到了一個路口稍微有點堵,前面的車開的很慢,周亦終於忍無可忍,使勁的摁著喇叭,尖銳的喇叭聲聽著格外刺耳,他使勁的摁著,更像發洩。前面的車乾脆停了,紅燈了。
    周亦一拳砸在方向盤上,長長吐了口氣,神情壓抑,罵了句:「媽的。」
    我一驚,這還是第一次聽周亦罵髒話。他在我眼裡就是個五好青年。原來五好也有國罵的時候。卻心裡有些委屈,平白無故的,為什麼得受著臉色。我咬咬嘴唇道:「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周亦一愣,看看我的表情,沒有吭聲。半晌,有些痛心的說:「我不是生你的氣,我是生自己的氣。我要是動作快一點兒,也不至於。」
    我舒了口氣,努力扯出個微笑:「沒事的,不過是周川失手。」
    周亦眸子有些失神,自嘲似的笑笑:「連保護你,都要慢一步。」
    我的心一突,忽然就有些慌亂了。隱隱的感覺不對,周亦的表現讓我很不安。我忙轉移話題:「你知道他們為什麼吵嗎?」
    周亦搖頭:「我怎麼知道。不過邵琦平日一副溫順的樣子,今天這麼剛烈,還是頭回見。」
    我心想,兔子急了都咬人。誰知道周川做了什麼孽,逼的邵琦都心如死灰了。周川也夠烈的,我倒是有些好奇周川的老婆了,能忍得了周川的火爆脾氣嗎。忍不住又問:「你大嫂能受了了周川?」
    「什麼?」周亦一愣,「受什麼?」
    「脾氣大啊。」我解釋著。
    周亦淡淡的笑笑:「他很少和我大嫂發脾氣,其實他們關係不錯的。每年大嫂生日,他都會趕回去陪她。大嫂估計對他外面這些事也有耳聞,不過不影響大局,也不會太計較。」
    我驚訝的幾乎要忘了手疼,瞪著周亦:「關係不錯他招惹邵琦做什麼?」
    周亦有些失神:「需要吧,周川的性子,一個女人滿足不了的。很多人不都這樣麼?」說完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我立即噤聲了。悲涼像一汪冷泉,從心尖漸漸漫開到四肢,瞬間全身冰涼。很多人都這樣,不僅是周川,圈內的很多人,誰是因為夫妻關係不好才找情人呢?我真的是為邵琦急昏頭了,這麼簡單的道理竟然一時沒轉過彎。馮子越呢?他和家人的關係怎麼樣?我不知道。除了偶爾聽到幾次他和女兒打電話,基本很少聽他講電話。他後半夜回來的時候居多,而且在我面前很少會接其她人的電話,就如他在外面我也打不進去電話一樣。他不會來回摻和。這是對「我」,不,應該是「我們」,我們這一票他的女人,是仁慈還是疏離?
    看我失神的樣子,周亦臉色繃著,沒有再說話。
    很快到了附近的一家三甲醫院,周亦衝到急診室忙著掛號。
    醫生用鑷子劃開傷口,找著碎玻璃夾著,我痛的直抽涼氣,眼淚止不住的滴著。
    醫生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手法有些粗,一邊夾一邊嘟囔著:「怎麼這麼不小心。」
    周亦眸子裡全是焦急,忍不住開口:「麻煩你輕一點,她很痛。」
    醫生嘿嘿笑著:「小伙子,女朋友得好好照顧,你看現在多麻煩。」
    我全身都像被抽掉了力氣般,任由醫生劃拉著,痛的無力去駁斥,我不是他女朋友。周亦卻是火氣收了些,也不去解釋,只滿臉痛楚的看著我。
    好容易清洗好傷口,敷上藥用紗布裹好。又打了針破傷風。我已經痛的幾乎要窒息了,周亦扶我起來,猶豫著問:「你,用不用再去做個檢查?」
    我一愣:「什麼檢查?」
    周亦的眸子一黯,像是碎開一樣,掙扎著說了句:「孕檢。」
    我的臉一紅,想必是那會兒的乾嘔讓他也誤會了。
    我用力推開他,喘著粗氣說:「不必了。上禮拜就做過了,沒事。我只是腸胃不好。」面上也有些尷尬不好看。
    周亦卻是表情一鬆,道:「那就好。」
    出了醫院去開車,剛才醫院的停車位都滿了,便把車停在了路邊,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被貼了個條。我有些不好意思,訕訕的:「又給你惹麻煩了。」
    周亦倒不在意,指著前後道:「沒關係,同病相憐的這麼多呢。」
    我前後看看,果然一排的條兒。卻忽然覺得前方的第三個車有些眼熟,走過去看看,心一突,好像是馮子越公司的車。怎麼會停在這裡。說不清自己當時是什麼心思,就是看到和他相關的,哪怕一輛車,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些原委。
    有些好奇是誰開來的,雖然知道很大可能性不是他開的,卻就是忍不住想等著看看,萬一呢。便和周亦慌亂找著借口:「裡面很悶,我們在外頭站一會兒換換氣吧。」
    周亦點頭:「也好,我去買瓶水。」轉身走到旁邊的便利店。
    把一瓶水都要喝光了,卻看到李秘書和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走了出來,大約二十五六,眼睛大大的,很溫婉的模樣。我舒口氣,心放了下來,原來是李秘書和朋友。
    我刻意往前走了兩步,準備打個招呼。
    李秘書看到了我,有些吃驚,但還是馬上恢復了鎮定,衝我笑笑:「趙小姐。」
    我之前與李秘書見過幾次,倒不會很拘束,便隨意的問著:「怎麼來這了?」
    李秘書看看身邊的女孩子,禮貌的對我說:「陪白小姐檢查身體。」
    我一愣,呆在了那裡。腦子瞬間有點空白,白小姐,是白萍嗎。自從上次從艾雲那知道了她,這個名字就烙在我的腦子裡。我幾乎要衝口而出,卻看著李秘書客氣的神態和白小姐打量我的好奇,那個問題顯然極不合時宜。
    我努力的平靜了一番,又認真的看了看「白小姐」,沒有邵琦精緻,不如令宜優雅,但是有種小家碧玉的溫婉如蘭,眼睛很美,大而含情。
    我幾乎要落荒而逃躲開答案,匆匆的說著:「我先走了。你們忙。」
    便快步走上周亦的車,心撲通跳個不停。忍不住問著周亦:「剛才那個女孩好看嗎?」
    周亦一愣:「你打招呼那個?」
    我點點頭,有些忐忑的看著他的神情。
    他想了想:「還好吧,除了眼睛,不覺得特別。怎麼了?」
    我心裡就是一酸,是啊,好會說話的眼睛呢,不動聲色都宛若含情。酸酸的說著:「就知道你喜歡看美女,問問罷了。」
    「美女是美女,不過我沒興趣。」周亦說著,頗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裡一咯登,不會他又誤會我的意思了吧。卻也沒心情解釋,心裡揣度著,是白萍嗎?既然叫白小姐,應該和李秘書的關係不親密,可是能用得動李秘書的,不是馮子越的人還能是誰?
    心又開始揪的疼痛了,為什麼?我以為我能相信:他對我是認真的,他要我信他。可為什麼每個女人的出現都讓我無法淡定?一會兒孔令宜,一會兒白萍,也許還有其他的什麼人。有種按下鍋蓋起了瓢的感覺。我剛剛對一個能稍稍釋懷,馬上又出來另一個刺激著我不算強大的自信,刺激著我對他微薄的信任。我想拚命把頭鑽進沙堆裡,不去看,都不可以。這些人都像從天上掉下來一樣讓我不斷的清醒。
    心痛得已經感覺不到手的疼痛了。眼淚流不出來,只是疼,沒有眼淚的潤滑,那疼更是撕心裂肺一樣。
    忽然手機響了,是大學同學的電話,畢業後一直沒聯繫,居然還有我的號碼。接起來原來是下周要結婚了,請我去吃飯。我木木然的便答應了。
    到家後周亦吩咐我好好養傷,下周不用去公司了。我也沒心情與他再寒暄。悶悶的便回了屋。
    李秘書陪白小姐檢查完身體會做什麼呢,找馮子越匯報嗎?晚上他們會一起吃飯嗎?我有些忍不住,決定先聲奪人,用左手艱難的給子越發了條短信:「我已回家,不用接。」
    他很快回復:「好。」
    一個好字,把我堵在了那兒。好是什麼意思?最簡短的語言就是最豐富的語言,有著無限延伸的意思。
    我追問了句:「回來吃飯嗎?」
    很久收到他的短信:「不了。」
    我衝著自己笑笑,小薇,你越來越聰明了,都學會猜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