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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她已振作我仍悲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地上爬起來,拉著箱子打車去了艾雲家,進屋就是倒頭大哭,直哭的全身抽空,沒有力氣。看我這樣子,艾雲反倒有些害怕,止住了自己的哭,餵了我幾口紅酒定了定神。我抽抽嗒嗒的和她說了我和馮子越的事情,艾雲的嘴半天沒合上,大口灌了幾杯酒後罵:「真他媽見識了,你和那老狐狸演苦情戲呢?」艾雲使勁晃著我:「小薇,你玩不過他的。」歎口氣說:「之前我知道你躲著一個人,那時候林育誠天天不回家,回來也不和我說話,玩冷暴力,我還勸你,只要有人愛你,你就跟了,管它什麼名分的,有人愛有錢拿,比我這守活寡強多了。後來幼珍被甩了,我輾轉聽人說是因為你,我就知道你跟了馮子越。當時就替你捏把汗,馮子越上過的女人比咱們見過的都多,在圈裡是有名的花,還有好幾個包長期的,偏偏那時候正是林育誠媽來了先逼我離婚,和他媽吵了半個月,亂七八糟的事沒顧上找你。上次想找你你又有事兒,聽你說幼珍的孩子,我一打聽,除了馮子越派人下狠手,還能有誰。他對跟過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孩子都那樣,你說他還有人性嗎?小薇,你跟著他太危險了,你看你現在這個要死不活的樣兒,你別說你愛上他了。」我大聲的哭喊著:「我沒有,我沒有」艾雲緊緊抱著我:「行行行,你沒有,別鬧騰了。我的祖宗,臉都哭腫了。」
    都說借酒消愁愁更愁,也說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是不是只有失去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疼才告訴我,傻瓜,你已經陷進去了。就是對那個不該陷進去的人,對那個別人眼中的衣冠禽獸陷進去了。只要一睜眼,就會想起他的一舉一動,一個皺眉一個微笑,本來想著開解艾雲,最後成了陪艾雲喝酒,喝的醉醺醺,她罵林育誠和馮子越,我哭,喝高了就唱,唱的啥自己也不記得了。有次艾雲清醒了笑我唱兩隻蝴蝶,難聽的能嚇死人。我卻是完全沒印象。我都不記得我還會唱兩隻蝴蝶,真是喝高了。折騰了一個禮拜,終於一天清晨,艾雲扯著我到衛生間,把我摁在洗臉池裡一盆冷水從頭澆了過來,用力給我洗了臉洗了頭,扯著我照鏡子:「看,趙小薇,這才是乾乾淨淨的你,馮子越不是走了嗎?正好,你趕緊給我重新好好做人。我要去林育誠老家走一趟,離婚?我讓他付出足夠的代價再說。」艾雲終究是艾雲,很快的振作去籌謀下一步了。
    艾雲走了後,我獨自守在她的房子裡,卻夜夜無法安睡。思念像瘋長了的草四溢。我抑制不住,不想一次次的在醉生夢死裡慌了自己,卻也無法安寧入睡。
    忍了三天,最終還是回到馮子越的家,家裡沒人,保姆也不知道哪去了。我看看我一手佈置的書房,想起剛買回那堆廉價的擺件,他倒是饒有興致,還對我的傑作評論不已;走到他的書房,他生病時我給他買的小龜還在,想起那時對他說「小龜長壽,討個綵頭。」他皺眉「總覺得是罵我王八。」說歸說,有空他還是會喂喂小龜。現在想想,他皺眉的樣子也沒那麼討厭;轉到廚房,第一次學著熬紅豆粥,是因為他把我買的紅豆粥全喝了,那時,自己便動了心思了麼;來到陽台,酴醾夏夜,他在這裡擁著我感受過習習涼風,再到臥室,我已是淚流滿面,哭著滑坐在地上。拿出手機,好想撥出那個在我心裡轉了千百回的電話,終究還是沒能。難別離,究竟是恨還是愛……和他的一幕幕像電影似的從我腦海裡閃過,開始的恨,卻次第,點點滴滴,不知何時已化作了絲絲縷縷的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