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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謎題

不可能啊……明明每次都有用套子的,在走之前那幾次因為存貨用完了,她回家的時候還特地開車去藥店買,當晚要用的時候還是現去翻的……而且如果要算的話,她的小日子足足是晚了有十多天了,應該是要倒算回上一個排卵期才准。含光在心裡算了一下,但時間已經過去許久,她也記不清當時是怎麼避.孕的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肯定一直都有在做保護。而且這些東西大多數都是她去買的,權季青做手腳的可能微乎其微。會不會是因為最近比較累,所以來晚了?她開車回家的時候特地繞到24小時藥店,一邊在心底祈禱著,一邊去拿驗孕試紙,店員可能看她一臉嚴肅,結賬時的表情都很同情,含光看著她簡直都想哭了,偏偏現在權季青還出差去了,不好聯繫不說,天知道他何時回來……這種時候,女人都希望能有個人陪在旁邊的,可她現在能找誰呢?含光心裡特別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留下這個孩子,不是說不想要……但是,這孩子的確打亂了她的所有計劃——即使還沒成形,但那也反正就是計劃。以前沒有用過,回家以後她還是研究了一下,才去洗手間,蹲了半天終於搞上去了,接下來就是等試紙變色……五分鐘後,含光甩手把驗孕棒丟到垃圾桶裡,開始上網查最近的醫院了。試紙也有一定可能是假的,她堅定地想,還沒有完全肯定,先別恐慌,先別恐慌!第二天她連課都沒上,直接殺到了醫院,折騰了半個多小時,當聽到醫生那句,『恭喜你,寶寶現在很健康』的時候,含光差點沒暈過去。接下來的檢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完成的。總之,現在她有小孩了,應該是一個月之前懷上的,也就是上次排卵期。至於為什麼會這樣,她一直都有用保護措施——這一類的疑問,醫生直接就指了指外面候診的孕婦。「你知道保.險套只有97%的情況有效嗎?女士,可能你覺得為什麼會落到你頭上,但當數據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無非就是個概率的問題。我這裡三天就會來一個做過保護也有了孩子的產婦,每個都和你一樣吃驚,如果你要完全有效,應該口服長效避孕藥。」含光無話可說了,醫生說的知識她其實知道,因為每個套子的包裝袋上都會有提醒。怎麼就這麼巧呢!嗚嗚,這也太倒霉了吧,早知道如此,她就直接吃藥了……不,早知如此,她應該讓權季青去結紮啊!糾結來糾結去,含光也無心去上課了,驅車回家,對著空蕩蕩的客廳發了一個下午的呆,都完全沒想好怎麼辦。說要吧,可她和權季青的關係好容易才步入正軌,忽然來個孩子,使她有種失控的恐懼感,可說不要……她怎麼可能狠得下這份心?要不然就自己要?自己養?她忽然異想天開,這會兒算是完全明白韋鳳飛當時小孩想要,不想結婚的心情了。她又不是養不起,完全可以自己養啊,這樣小孩就完全是她的了,不怕權季青來搶。都說一孕傻三年,含光回過神來以後也覺得自己的智商實在跌得有點厲害,她倒是想得很美,權季青肯讓她自己養才怪,說不定聽說她有這個心思,直接就把孩子抱走了,他想要孩子的心思可比她的要更熱切。好吧,看來得一起養了。下了決定以後,她反而沒有多少恐懼感,而是一身輕鬆解脫,完全定下心來。含光拍拍手,站起來去做自己的作業,順便又到網上預定了一大堆的孕婦圖書。不管怎麼說,權季青畢竟還是孩子爹,雖然很想把消息和好朋友們分享,但是她還是決定暫且先保密……她大概保密了十個小時左右吧,然後麥登夫人就打電話過來了,「你忽然買了一大堆孕婦書籍是要做什麼?」好吧,看來麥登夫人還一直維持著對她的監控,含光都不吃驚了,「你是從哪個渠道得知的?」「你們住的公寓是我的產業啊,快遞把書送到樓下,大堂經理告訴我這邊的。」麥登夫人也不諱言,「這也是必要的安全措施,你知道,畢竟你和那位的身份都比較敏感——你已經肯定了?」「嗯。」含光只好承認了下來,「昨天去過醫院了。」「他知道嗎?」麥登夫人立刻問,「還是你沒打算讓他知道?」「我是要這個孩子的!」含光趕快聲明,不然她怕麥登夫人立刻就要一手給她安排墮胎事宜了。「就是沒和他說,這樣的事不應該通過電話,當面說比較好吧。」麥登夫人看來有不同意見,「當然要趕快讓他回來了,我看以後他也不必出什麼差,現在什麼事情不可以通過網絡去辦?」仗著現在和含光的關係越來越好,她直接就把電話給掛了,完全沒有當時懇求她和好的那份柔弱。含光瞪著電話,開始思索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為什麼她身邊的親友在熟悉以後,基本都會自動爬到她頭上作威作福?緊跟著小麥登夫人又打電話來責罵她,然後到了晚上,含光發現自己寓所裡已經多了一個專業營養師,還有一個全職保姆,本來大多數都交給機器去做的家務現在全都由保姆承包了,她的飲食當然不必講,從此後也再不能自己做主……要不是含光喊停,她估計麥登夫人連接生的婦科醫生都要幫她預約好,當然可想而知,她也不可能去原來的醫院產檢了,一切自有私立醫院為她提供服務。這麼折騰來折騰去的,那種等待新生兒的喜悅已經幾乎完全被無語的心情取代,反正第二天起來看到權季青坐在她床邊的時候,含光連和他一道感動一下的興趣都沒有了,她直接問,「這不是你搗的鬼吧?」權季青反問,「你肯定是我的嗎?」兩人對視了一會,含光先忍不住笑了,她抱著權季青的手臂抱怨道,「怎麼就這麼倒霉啊!氣死了,醫生說保.險套只有97%的幾率能避.孕成功——我就不信,難道我真的倒霉到在這3%裡?你說,是不是你搗鬼?你說實話,就是你我也不怨你。」權季青攤手道,「大小姐,請問我該怎麼搗鬼?且不說我們家的這些東西都是你買的,就是我要動手腳,我們家連根針都沒有,難道我用牙齒咬?」含光在懷疑心最重的時候還真的去檢查過家裡的存貨,一個個拆開來裝水,都沒發現什麼不對,此時又被權季青證實一遍,也只能相信真是輪到她倒霉了。她捂著臉呻.吟了一會,怒道,「怎麼會這樣!——天啊!我們前幾次還那麼激烈,寶寶如果有感知的話,估計要罵死我們了。」「這有什麼好罵的。」權季青嘿然道,「它應該感謝才對,起碼我們還做了防護,不然——」含光趕快摀住他的嘴巴,「不要說了,大郡主說,這時期最好是非禮勿言,非禮勿聽。」兩人於是就又都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權季青問,「你高興嗎?」含光如實說,「一般吧……我知道你肯定很高興。」權季青只是嗯了一聲,過了一會,他說,「其實,以前和你說想要孩子,只是傳承血脈,也想把你進一步綁住。那時看你不情願,我心裡還很不高興,覺得你十分不識好歹……以前,我的那些女人們,都得服用避子湯,沒一個能被我恩准生下孩子的。即使有例外……也不過是為了大局考慮,除了二嫂以外,我從沒覺得有人配當我孩子的母親。」「……我覺得你這句話裡的變態點簡直都數之不盡。」含光吐槽道。「叫人簡直不知從何說起了。」權季青輕輕地在她耳邊親了一下,又道,「但現在我不這樣想了……以前我覺得那些凡夫俗子,因為有了子嗣歡呼雀躍,簡直太無聊。現在我才明白,原來這是很值得高興的一回事。」「高興在哪裡?」含光不禁放軟了聲音。「高興你的血脈有了傳承?高興你把我給綁住了?」「應該說是高興我和你會有個孩子吧。」權季青忽然歎了口氣,「唉,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終於也和那些凡夫俗子,淪為一流人物了。」他語氣中的失落完全情真意切,絕非矯作而出,可含光心中反而有些感動,她低聲道,「你心裡肯定覺得我很不值得你做這些改變。」「那你心裡豈不也覺得自己很倒霉,被我這樣的人看上了?」權季青反而沒有贊同她的觀點,他撫了下含光的額頭,說道,「平心而論,你是不夠聰明,美貌也就是如此,隨波逐流迷迷糊糊的,不是靠著運氣,也很難過上這樣富足的生活。和我比,你要差了好些,不過……有一點,我是及不上你的。」「什麼,什麼!」含光簡直興奮了,「這是不是你第一次承認你有什麼地方比不上我?」權季青無聲地笑了一下,他又摸了摸含光平坦的小腹,這才淡然道,「我和你在前世,其實都是失敗者……都有很多遺憾無法彌補。可能因為你本來就不是那麼優秀吧……所以你承認了失敗,或者說,也許你習慣了失敗,所以你能對自己承認你的失敗。這一點,你比我強。」這還是他第一次側面承認自己的缺憾,含光聽得呆了,過了一會才說,「處世之道不同吧,可能我習慣了搞砸,習慣了失敗,所以我……反正就習慣了唄。」「是啊……」權季青說,「所以你才能站起來往前走,一直把失敗的過去拋在腦後……如果我沒有追上來,可能現在你已經把我給忘了吧。」「呃……」含光直覺自己最好別作答,她想模稜兩可矇混過關,可見權季青目光炯炯地望著自己,只好裝瘋賣傻,摟住他撒嬌道。「權季青,我們要一起養小孩了哎!」權季青翻了個白眼,但到底還是回摟住了,「是啊……我已經開始為孩子的智商擔心了,希望他多像我一點兒。」含光如願扯開話題,此時鬆了口氣,也不和他計較,「是啊,腦子呢就多像你點,性格就多像我一點,這樣就最好了,你說對不對?」「對……個毛線啊,最好全都像我,我才能安心。」權季青喝道,「性格像你一樣被動那還了得,在這殘酷的世界上該如何生活下去?」兩個人頓時你一言我一語開始鬥嘴,直到保姆送來早餐才方罷休。含光皺眉道,「啊,這麼多,餵豬嗎?我早飯不吃這麼多的。」「為了孩子就忍忍吧。」權季青沒什麼誠意地安慰,「我不會嫌你肥的。」含光笑道,「好說,就是嫌我肥也沒關係,外面男人大把,自然有人不嫌我肥。」「你現在都學會鬥嘴了啊?」權季青白了她一眼,「快吃吧。」含光到底還是摸下床洗漱了一番,這才和權季青坐到餐桌上吃早飯。吃到一半,她看了權季青一眼。權季青坐在對面,頭埋在報紙裡,只能隱約看到他的頭頂。「真的要一起養孩子了啊……」她忽然有感而發。權季青先是白她一眼,大有你在廢話的意思,隨後,他唇角微揚,似乎也被這個想法所取悅了,「是啊,要一起養孩子了。」從知道有孕開始,積累下來的壓力和負面情緒,彷彿隨著這句話一掃而空,含光沒心沒肺地衝他齜牙一笑,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對了,明天去把窗簾都換一下吧。」「哦,怎麼忽然想起來要換?」權季青機械地用不關心的語調表示關心。「以前就覺得不好看了,不過那時候覺得住不久,就沒在意。」含光說,「可以後就不一樣了啊……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權季青抬起頭來,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他狐疑地看了含光一眼。含光衝他點頭微笑,大有你可以放心感動的意思。權季青想了一會,居然是哼了一聲。「這麼小的房子,你也看得上眼?拜託,找個新房再認家好嗎?起碼也得是獨棟吧,這套房子連嬰兒房都沒有,小孩出生了怎麼住?」雖然正在挑刺,但他眼角眉梢,也染上了淡淡的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