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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思平的策略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再加上于思平亦沒有繼續保密的意思,即使權寅不說,相信他也有許多方式把該傳遞的信息傳遞出去。大概從含光出院時起,該知道的人,陸陸續續地也都知道了她和于思平關係的變化。

當然,第一個知道的人自然是韋鳳飛了,這出乎意料的劇情展開實在是讓她心塞得厲害,韋姑娘特地是等于思平不在的時候才來探含光,見了面先埋怨她,「怎麼事前半點沒聽你說?」

其實對此,權寅是很理解的,之前含光那樣閃閃縮縮,只是不說自己和于思平具體矛盾的表現,也的確惹人疑竇,她真心實意地抱歉道,「那時候……還以為他真正想要讓我嫁回魯國去,分手的心情是真的。」

「那我要真動手做了他,難道你也就在一邊看著?」韋鳳飛白了含光一眼,沒好氣道,「真是白對你好了!以後你和他吵架了,可別再來找我做主。」

她這麼積極要搞掉于思平,除了自己的成見以外,還有也就是他要拿住含光身世做文章,對悠遊有很大的影響,現在要自己留住含光了,自然也就不會炒作身世,事實上最大的動力已經消失不見,含光只是笑,「那我找權大哥。」

以韋鳳飛人情練達的程度,會過來探望她,當然自己也是已經想通了,半開玩笑地埋怨了幾句,含光也賠了不是,她便不再興師問罪,而是轉為逼問兩人到底是何時開始戀愛的,過程如何等等,含光半吐半露地告訴了她,大抵也都是實話。韋鳳飛聽了亦是直笑,「搞什麼啊,原來還真是玩養成玩出火了麼?也就是這一次你鬧得好,不然,他可未必能下這個決心。」

至於之前于思平追她的事情,韋鳳飛倒不大在意,畢竟于思平的心態變化還是滿明顯的,在那個階段,想要分散注意力找個別的女友,也是很正常的事,只是一心叮囑含光別被他坑了——還是擺明車馬,就不贊成含光和她交往。

含光心中也是有了些想法,只是現在時機沒成熟,因此只是應付著韋鳳飛的反對,倒也沒流露出多少對她言論的反感。不過韋鳳飛說了幾次,因工作忙碌又飛去倫敦,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思陽和德瑜是在大約半個月後陸續知道的,自然免不得是一番訝異與詢問,含光不免也是一陣頭疼——並非說她不信任這兩人,只是她真實身份畢竟太過敏感,不適合過分張揚,不過,這樣的事都不說,以後一旦揭露出來,只怕德瑜心裡會有芥蒂。因此,雖然桂思陽的繼母就是她阿姨,但含光思來想去,還是將來龍去脈和德瑜說了。

相對於她和于思平的事情來說,德瑜和思陽更驚訝的還是她的身世,這兩人和她不同,倒是都知道當年大郡主的事情,聽說含光是她女兒,思陽還好,德瑜卻是連說果然如此:『你的氣質和天分,怎麼可能憑空掉下來,肯定是其來有自。』

因為含光也是才知道完整實情,是以他們倒是都很接受之前她沒說什麼這一點,德瑜當然嚷幾句怎麼之前沒點端倪,不過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再說工作都忙,著實沒什麼八卦的動力,這件事最終也就不痛不癢地揭了過去,頂多是大家聚會時于思平受了幾句嘲笑——不過,這機會始終也不多,最近于先生不知道忙些什麼,倒是經常外出,大家一道活動的機會不多。

除了最親近的這幾人以外,別人如許雲深這般的交情,卻也是什麼都不知道了。畢竟要解釋他們的關係變化,繞不過去的就是含光的身世,德瑜和思陽都是許諾過不對家人說起的,在許雲深這邊,反正他也不關心這些,卻是沒什麼必要特地告訴,再說,他過年後又去了國外,現在還沒回來,大家也沒見面的機會。

等到這些拉拉雜雜的事情都處理完畢,大約也到了暑假時分,含光等人的大學生涯,終於要進行到尾聲。大四下學期按慣例都不會有太多課程,也就是說,他們終於可以合理合法地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了。——雖然現在有在上學的,也就是含光和德瑜而已,真正的核心人物思陽,早就全身心地在發展公司了。

電子商務現在發展的速度,根本連創始人都會覺得害怕,如思陽這樣的時代弄潮兒,在世界範圍內也都算是引領風氣之先了,可即使是思陽也沒想到悠遊會擴張得這麼厲害。——就像是買彩票中了大獎一樣,別說市場了,就連幸運兒自己都還沒回過神來呢。從去年到現在,悠遊一直在擴張、招新、技術攻關,含光和德瑜的工作也就越來越高大上,越來越脫離實際。

並不是說她們的能力就不強,工作意願就不強烈,只是這麼大的盤子,的確不是一個人能夠處理得過來的,她們底下必須要有一群精英人物輔佐,在技術這塊,只是由於極度缺人,所以思陽根本無法從一線上退下來而已,相應的在公司管理方面,韋氏的儲備人才就要多一些,她們已經不再需要親力親為地去處理公司搬家之類的瑣事,而是改為和各種業績報表、人事制度打交道。一個小公司也許不需要注意這些,但現在的悠遊僱員人數已經突破一千,按這個擴張速度來估計,破兩千、三千都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如何統籌這麼大的生產實體,就需要許多專業知識了。

所謂職場的大浪淘沙,宮心計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當工作難度日趨上升時,無法跟上需求的管理人自然就會力不從心,萌生進修或者退出的念頭,就算沒有自知之明,下屬也會有意無意地架空沒能力的上司,尤其在頭頂還有投資人監督的時候,想要尸位素餐也是難度極高的事情。含光自忖自己在公共關係上做不到獨斷專行,索性就持開放態度,將許多事情都放手讓韋鳳飛當時借出的特助去做,她自己每天纏綿會海,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在幾個特助提出的選項中下個決定,反正說穿了,只要悠遊穩步發展,檯面下的麻煩韋氏會解決,宣傳和公關只要不是極為愚蠢,都難以影響到悠遊的腳步,畢竟基本盤已經浮現出來,大部分用戶的粘度是很高的。這倒是不比德瑜現在主管的內勤方面,由於人多,所以工作難度節節上升,德瑜越發焦頭爛額,幾乎是見不到人影了。——不過也是因為如此,她覺得自己在悠遊的重要性也是漸漸下降,別說和思陽了,就是和德瑜都已經無法相比,倒是有了幾分淡出的味道,就不知道這個趨勢有沒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了,但在含光來說,既然明確了身世敏感,她自然也不會去增強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萬一生變,又給悠遊帶來什麼不測之災。

畢竟還是學生,含光終究是沒有搬到于思平那裡去,于先生的新房產讓她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雖然沒有明說,但從這四合院的一些擺設和佈局來看,那次在老房子的見面,他很有可能就是要直接脅迫她搬入新房居住的:這院子內部沒有電話沒有網絡……甚至連手機信號都沒有,真要是被關在裡面,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能夠向外求助的可能性低得可憐。于先生只怕是打著『萬一談崩了,就直接帶回來做到懷上生出來為止』的主意,這樣的事,她相信他是做得出來的。

當然,他也不會無緣無故就那麼過激,既然現在獲得了滿足,于思平和她的關係倒是進入了相對平緩甜蜜的時期,說實話……他實在是待她不錯,很多時候,她會有種錯覺,彷彿他們是真正處在一段關係中,而且她的男朋友,還要比很多人的都更體貼,還是屬於傲嬌毒舌、口是心非的那款,甚至,還挺懂得營造浪漫的……

——其實,說起來,那件事還是因為韋鳳飛而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