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盛世反穿手札 > 無解的局 >

無解的局

……含光簡直都要傻眼了——什麼叫做給他生個孩子啊?

「啊?」她的大腦都不會轉了,傻乎乎地就盯著于思平看,「給你……生個孩子?」

說實話,她的確是很難看穿于思平的演技,所以她也不知道于思平到底是已經有這想法很久了,現在裝著一時興起提出來,還是他的確就是一時興起,反正他現在的表現就是邊想邊說。

「這不是挺好的嗎?」他說,書也放下了,頗感興味地打量著含光,「我還沒在這世上留下過子嗣呢,這要是這回過去以後就不回來了,這裡的產業也得留個人繼承不是?」

他還是要回去啊……他打算什麼時候回去,不會是打算等她把小孩生了養到記事了再回去吧,那麼久的話她撐不下去啊……而且這也不是說她就會給她生小孩……說到底這對話到底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奇怪的模樣啦……

在心裡混亂地吐了一會槽,含光虛弱地抓住漂到腦子裡的第一個借口,「我還在上學啊……」

「等你大學畢業以後,找個借口出國一年就可以了。」于思平也不是蓋的,眨眼間就給安排出了一個不錯的計劃,「倒是孩子父親的來歷要解釋一下,嘖,之前沒想到這個,居然一下就冒用了叔叔的輩分,早知道應該說是平輩才對……」

含光越聽越不對勁,「出國一年?可悠遊——等等,重點不是這個吧!」

于思平掃了她一眼,雖然姿勢都沒變,但只是表情上的變化,就傳遞出了足夠的魄力,他微挑的眉頭彷彿在問:那重點是哪個?

他和她之間,什麼時候輪得到她來做主了?

含光一下就洩了氣,她揮了揮手,不打算在這上頭和于思平硬拚了,索性又找了個借口,「不要說這個啦,哎呀,我……我反正就是不想生孩子。我上輩子有陰影!」

「說來,的確,你是死於產後中毒大出血……」于思平瞟了含光一眼,「不過這一世可以剖腹產麼,順產也可以做個無痛,很簡單的,不可能再死人了。」

「你怎麼連生孩子都懂啦!」含光忍不住抓狂了,「我們為什麼要在午飯都沒吃的時候說這個話題?」

究竟于思平看來也只是一時興起,雖然他明顯因為她抗拒的態度而不爽了,但倒也沒有立刻就逼她喜出望外答應的意思——估計也覺得逼她喜出望外,實在是太諷刺了。他又是思忖了一番,若有所思地將含光上下打量了幾眼,方才是換了話題,「好吧,那說說吃什麼好了,哦,看時間也十二點了。」

含光也是鬆了一口氣,連忙若無其事地應和著,「就是,我都要餓死了!」

研究完了午飯,含光起身去洗手間,在溫暖的馬桶圈上一坐,抱著頭先崩潰了一會,才是咬著大拇指開始思量起了對策。

在大四這一年裡,于思平應該不會橫生枝節地和她搞個孩子出來,這不符合他們的約定,而且學業和悠遊那邊不一樣,悠遊那邊她說走就可以走,但是學校這邊請假是不方便的。所以他即使要搞什麼小動作,也肯定是她畢業以後了,她起碼還有一年的時間緩衝,說不定在這一年內,于思平根本就忘了這個想法——如果她走運的話,事情估計是會這樣發展的。

不過問題就是……含光基本上從來都是不走運的,尤其在于思平身上,她簡直是把八輩子的霉運都給走出來了。按照這個運勢,一年後她畢業沒多久,估計妥妥兒某人就要把保險套戳洞,順便監控她不許她用避孕藥什麼的,不由分說地就要把孩子生下來了……于思平想要的東西,軟硬兼施他會搞到手,難道她還不清楚?他是不接受『不』這個答案的。

和他正面對抗的話,她絕對只有輸的份,但是一下轉變態度假裝自己很想要生小孩,那又太虛偽了。含光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就明白一點:她絕對不想和于思平生小孩。

是,她承認,在過去的一年裡,她和於叔叔……好吧,是相處得挺和諧,她的表現可能是出乎意料的好,因為於叔叔對她的確不錯,而且是越來越不錯,而且他貌似在放棄韋鳳飛以後也沒有再發展什麼別的紅顏知己,也許,也許在外人看來,他們是很合襯的一對情侶。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建築在于思平隨時可以抽身去追逐別的女人,她也不能有什麼怨言的基礎上的。就算她現在知道對過住了個大美女,也和于思平有曖昧,她也沒有管束他,沒有生氣的餘地。——她也不會讓自己覺得受到傷害,歸根到底,有一部分的她,一直都是在演,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演得越來越自然而已,但是根本原則性的問題,她是不可能產生錯覺的。

這樣的關係是有個期限的,期限就到他回到過去為止,不可能留下什麼長期的痕跡——含光也不願意留下長期痕跡,她心裡一直是有種應酬惡客的心態,滿足他的要求,把他送走以後,自己拍拍屁股就可以重新生活了,在這過程中損失掉的東西那就隨風而去,也不必多加計較。就是有這樣的心態,她才能在和于思平的關係裡找到個平衡,是,和他在一起她大部分時間都挺開心的,尤其是沒有韋鳳飛以後,更不會難過了,反而是越來越甜蜜……

但這不意味著她有和他繼續下去的心思,這關係之所以讓她滿足,有很大一部分因素就是因為它總有一天是會結束的。

且不說于思平回去以後再不回來,把孩子留給她帶的可能,就算他不回去了,就和她在一起生子,甚至幾年內不去找別的女人……想得再理想點,一輩子都不去找別的女人……

在腦海裡想像了一下這樣的情景,含光只是更明白、更堅定了自己的決心:這樣的生活絕對不是她理想的那種,雖然她還沒摸透自己的理想是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不要這樣的未來。

她的理想裡沒有于思平的位置。

好吧,那現在的問題就歸結到,她該怎麼隱藏著個認知,然後找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讓于思平接受他們無法有小孩的事實?

含光撐著腦袋,陷入了苦思——也許,說來有些不爭氣吧,但說實話,在韋鳳飛和她說了那些話後那麼久,她是直到現在才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請韋姐姐出手幫忙,把他從北京逼出去,兩個人就此拗斷,再也不要相見。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于思平做軍.火網絡的,手裡能沒點黑關係嗎?韋鳳飛的許諾那麼有底氣,多少也是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于思平私下都在做什麼吧?這一招使出來以後,她和于思平就等於是翻臉了,萬一沒能擺脫掉他,反而被他捉住的話……

含光抖了抖,把這個對策又排除出去了,她看了看手錶——好吧,如果不想讓于思平發覺不對的話,現在她也該從洗手間出去了。

到底……該怎麼讓他打消念頭呢?她一邊想著,一邊開水洗了手——瞪著那奔流的水柱,含光忽然是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可行的說辭。

她的心情頓時就振奮了一些,洗過手對著鏡子深深地吸了口氣,又把自己武裝了起來,若無其事地開門出去,重新窩到了于思平身邊,又看起了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