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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沒變嗎

要說看到這幅畫有什麼感覺,其實……即使落了淚,大概也是因為灰塵迷了眼吧。就像是離家出走後玩得很開心的小孩,忽然間發現家裡人依然在悼念她一樣,含光現在心裡,愧疚是有的,但卻也是明白自己再怎麼也回不去了,要說對不起兒子們付出的感情,那也……那也只能對不起了唄。

這樣想的話,還是滿感謝于思平的,雖然他也是無意,但畢竟還是幫她印證了自己不可能再回去的事情,否則現在只怕也沒那麼容易放下。含光大概脆弱了一小會,也就恢復過來了,只是難得平和地靠在于思平懷裡,她也不大想動,只是依然望著眼前的古畫發呆。

「在想什麼?」于思平的聲音都比平時要低而溫柔。

含光腦海中掠過無數回答,從『什麼也沒有啊哈哈哈』到『你失蹤以後你們家人有懷念過你嗎』,最後她還是選擇了一個很安全的回答,「我在想……你覺得是以前的我漂亮,還是現在的我漂亮。」

于思平失笑道,「你瘋了嗎?」

含光說,「這是很認真的問題呀,不要逃避不回答。」

說著,她彎下腰開始收拾箱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打算把這些東西都帶走。不論是對許家和許雲深,這都是垃圾了,但對她來說,這始終是來自過去的一份慰藉。

于思平今晚特別體貼,見她的動作,便去找了個塑料袋來幫著往裡裝,又把原來的箱子復位了,痕跡掩蓋了一番。「這兩個人,不都還是你嗎,有什麼區別?」

「不是問你區別,就是問你哪個更好看,這都回答不了嗎?」含光現在是真的有點被逗樂了。

于思平笑了笑,「這裡面的陷阱,你當我看不出來啊?我說喜歡以前的,那為什麼要和現在的你一起。說喜歡現在的,那就成了愛你的臉,不愛你的人,反正你都有得說。」

「那你現在不也等於是回答了嗎?」含光說,「感覺還是比較喜歡現在啊。」

「廢話,以前的我也就見過一眼,都沒留下什麼印象,當然是更喜歡成天看著的,好歹有個眼熟。」于思平說,「走吧,再不走,大家都要散了,遇到了也不好解釋。」

做賊的當然要低調點,含光也就不進去找許雲深了,和于思平一道到門外打上車——這人在這方面意外地很小心謹慎,特別惜命,酒後是不會開車的。她一路都是若有所思,等計程車到了於家,進了電梯,才是若有所思地說,「你說,這命運是不是真的奇妙得很,如果……如果在以前,我和你對彼此來說,根本一點都不特別,你也壓根不會被我吸引,眼裡只看得見比我更閃耀、更完美的人……」

于思平說,「哦,你的意思是,到了現代後,我的層次忽然就變低了,就只能和你這樣的人在一起了?」

含光還是明白她自己在于思平心裡的定位的,起碼她明白于思平現在的官方說法,「估計在古代的話,我如果是個孤女,你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吧,更別說收入後院了。在現代那就……」

她聳了聳肩,「是不是有點虎落平陽的感覺啊?」

「你好像很瞭解我嘛,」于思平說,「一直在強調我的眼光高……我再高,高得過睿王殿下嗎,那可是天家血脈,還不是照樣對你神魂顛倒的。」

來了……估計是看她表現得比較平靜,他也就開始步入正題了是吧,這個人果然沒這麼容易走神啊……含光在心裡吐槽了幾句,表面還是不動聲色,「你不是很看不上他嗎,還說人家是破落戶,怎麼這會兒又開始玩自卑了?」

于思平果然有些小不爽,瞥了含光一眼,「自卑?我?」

不是自卑的話,這麼介意這些事幹嘛……含光敷衍道,「好好好,不自卑不自卑……」

兩人都是玩了一身的酒味,正好也都有點潔癖,說話間就一起進了浴室,含光洗了手說,「不自卑的人先洗澡吧?」

轉身才想出去,就被一個很自信的人很自信地把浴室門給關上了……

「許雲深,嗯?」這個很自信的人同時還真是滿記仇的,一個人大概就換含光兩次折磨,這個比例也還算合理,「倒是親得蠻開心的嘛。」

「難道……哎喲……難道不說……於、於……」含光基本反駁幾個字就魂飛天外了,根本凝聚不出足夠的力氣來反駁,到後來浴室地實在太滑,差點水漫金山,兩個人濕漉漉地又轉移到臥室去,毀掉了一整套床上用品,含光被迫做了許多平時于思平喜歡,但她興致不高的事情,才把這一節揭過。

說起來,于思平雖然教導了她不少知識,但在這方面的表現是比她預想得要好多了,沒有那種很自私的只顧自己的心態。基本上她不願意做的事情他也不會逼她,而且他倒是一直都很有服務精神的。含光倒是被他鬧得有點不好意思了,也經常給于思平服務一下,只是有些惡趣味太重的話不肯說罷了,今晚多少有點理虧,而且又被於叔叔恰到好處地哄了一下,倒是配合多了,讓於叔叔享盡了人間的艷福(雖然他表示過和他以前的床.伴比含光簡直弱爆了,不論如何努力都是不可能及格的),也讓她折騰了夠嗆,最後做到一半差點直接就睡過去。至於事後的清潔什麼的,更是就完全交給于思平了。

第二天醒來,于思平的心情又相當不錯了,含光想了下,感覺昨晚好像沒從他的言行中看到他對韋鳳飛和權寅的在意,她躺在他臂彎裡來回輾轉了好一會,瞇著眼被于思平輕撫脊背,倒是滿好奇他昨天到底都和權寅說什麼的。

「仔細想下,昨晚還是被你訛了。」她先找了個安全的開場白,「你昨晚壓根就沒生氣吧,就是乘我喝了酒在訛我。」

「嗯?怎麼會這麼想?」于思平懶懶地說,一邊說話還一邊拿手機瀏覽著早間新聞。

「昨晚也就是許大哥和睿王兩件事啊,許大哥那邊就是應景,」含光說,「你要介意早就介意了,怎麼會許我和他單獨在歐洲各種玩呢。睿王就不說了,這兩個人你根本都不看在眼裡吧?」

「即使不看在眼裡,也可以不喜歡他們碰我的東西啊。」于思平不以為然地反駁道,「這難道很矛盾嗎?」

「我覺得是挺矛盾的。」含光其實哪有那麼瞭解于思平,只是在引導話題而已,「要說昨天你因為韋姐姐和權大哥而吃醋,那我還是相信的。我這邊嘛,先不說我在你心裡也不算什麼,就說那兩個人的關係深淺程度,你也不可能會在意吧。」

「哦,這是吃醋了嗎?」于思平倒是精神了,放下手機瞥了含光一眼,話裡已經帶上了笑意,「聽起來是吃醋了啊。」

含光扭過頭去,半真半假地說,「你要是都沒吃醋,我吃什麼醋?」

其實如果拋開于思平當時的那一番威脅,以及兩個人事前的約定,還有他說過一些極品的話以外,兩人日常相處就是很輕鬆的,于思平也不像含光想的那樣真面目極為變態、喜怒無常,私底下還是很沒威嚴的,聽到含光這樣說,他把臉埋進她肩頸處咬了好幾口,癢得她直發笑,「真的沒吃醋啊?」

「說沒有就是沒有。」含光蹭了蹭,感覺某人又精神起來了,便不敢亂動。昨晚有點太激烈了,她到現在還是發腫的感覺。「那你昨晚到底是訛我還是真的不爽了嘛。」

「其實要說不爽也有點,但肯定和那兩個廢柴沒什麼關係。」于思平說,伸出手爬了爬頭髮,把幾絲瀏海給捋到腦後。「你昨晚問的那個問題,實在是太惡意了。」

「有嗎?」含光傻眼了,當然她問的時候沒安好心,但這個說法也太過分了吧。「我就隨便問問——」

「當然有了。」于思平的神色深沉了下來,他看了含光一眼,又是似笑非笑地說,「我剛想了一下,也可以回答你……在這一世,權寅和韋鳳飛之間,我肯定會選權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