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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4章

第13章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杭州是座美麗的城市。四月的杭州讓馮曦全身毛孔都隨著絲絲雨霧舒展開來。

馮曦對有咖啡的城市情有獨衷。透過咖啡,她看到了上海的高樓,青島的海,麗江的小巷,杭州的西湖。咖啡所到之處,散發的慵懶讓她迷戀。她一個外出旅遊,只到條件好的地方。馮曦認為,這是種享受。至於和朋友帶了帳蓬,上山下鄉,另有一種樂趣。她適應能力極強。

她喜歡的零碎包括收集各種咖啡杯子,調匙。買不同產地的咖啡豆。除了咖啡,就是茶。當然也包括各種茶壺茶杯,買不同的茶葉。

杭州,咖啡與茶合二為一。

坐在南山路上的咖啡館裡,窩在絲絨沙發中,不加奶油的黑咖啡散發著咖啡最本能的醇香。不遠處的西湖像霧一樣朦朧,馮曦順手將雜誌撲在臉上,擋住她微瞇的眼睛。

中午時分,音樂卻不夠舒緩,江美琪甜美中略帶淒楚的一遍遍唱著:「可是親愛的你怎麼不在我身邊……」

我沒有親愛的,馮曦心裡這樣想著,忍不住笑了。她伸手拿下雜誌,瞟了眼焦糧紙包,甜香味在腦海中浮現。香味也是有記憶的,減肥最忌諱對美食的記憶。這些記憶會一遍遍衝擊她的防線。

馮曦早上喝了盒酸奶,吃了個蘋果。肚子顯然餓了。她歎了口氣,一口飲盡微涼的咖啡,結了賬離開。

雨飄緲,沾衣不濕。像層霧帶來清爽的味道。西湖一池煙雨浩渺安靜的佇立於眼前。馮曦站在斷橋邊遐思無限。

依依的柳就這樣如詩如夢的飄蕩著,她順著白堤走,天色已黃昏,遊人漸稀。馮曦站在白堤上靜靜的望著西湖。過去的歲月像一部老電影悠然的播放。從前她沒有計劃過自己的人生。很自然的讀書畢業工作戀愛結婚。七年中,永遠是她圍著田大偉轉,像最忠實的衛星,軌道永恆不變。

時值今日,馮曦遺憾的想,為什麼直到離婚後,她才發現生活中自己做主的好處?

光線一點點變暗,遠處的景致已顯得模糊。馮曦拿出相機快速的拍完一整卷膠卷。她珍惜的用軟布吸去相機上沾濕的水霧。海鷗機身,尼康鏡頭。這還是在學校讀書選修攝影科時買的。畢業後就束之高閣,她都差一點忘記如何用光圈了。一整卷膠卷拍了三十八張,只選了五個景。回家自己洗出來就能知道光圈對比了。

她在學校選修攝影課,完全是因為傅銘意喜歡攝影。兩個人一起出去拍照,回來躲在暗房忙活一個通宵。看著自己拍的膠卷被沖洗出來,那份成就感中還夾雜著甜蜜。

傅銘意經常拍她,無意中就將她攝入鏡頭。他經常笑著說:「曦曦,你看,你就從來不會拍我。」

她拍過的,她的技術永遠也趕不上傅銘意。她只享受與他一起的過程。有的人在意最終的結果,她,在意過程。對馮曦而言,拍的照片好不好沒關係,拍照的樂趣與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曾經和田大偉出去玩,她帶著這部相機,在家關在衛生間裡忙活了一整天,田大偉只說了一句:「攝影是燒錢的玩意兒。你拍的又拿不了攝影獎,純屬浪費膠卷,有什麼意思?」

馮曦聽了就覺得真沒意思,把相機放家裡再也沒拿出來用過。

如果一個人違背本性改變自己太多去適應別人,是不會真正快樂的。就像她看藝術人生採訪於丹時她說的話:找個適合自己的人最好。

離婚改變的東西太多,她一件件將從前的愛好拾回來,讓那些帶著回憶與感歎的愛好充實她的時間。馮曦悵然的想,也許,只有不停的讓生活變得豐富,她才沒有時間去感傷。

背著攝影包走下白堤,馮曦遲疑了下,還是沒有坐出租車,她決定走路回南山路上的賓館。

撲面而來的雨霧漸漸地拍濕了臉頰。天變成了一種灰青色,夜晚的西湖又是另種風情。夏濃春翠,秋淡冬潔。西湖的濃妝淡抹在入夜之後就換成了風姿卓卓。那些樹林水灣的暗影之中,點點燈光像團團攏住的螢火蟲,閃閃爍爍。隨風送來細細碎碎的音樂與笑聲,茶室,咖啡館,畫廊在朦朧的燈光下像一匹輕紗,飄逸的閒適抖散開來。彷彿一曲慷懶婉轉歌在緩緩吟唱著。

這段路很長,據說快走能利於減肥,於是馮曦刻意加快了腳步,步步生風。她貪戀的看著西湖夜色,腦子裡飛快的想著杭州之行的計劃。她要等到清明過後買第一批上市的獅峰龍井。還要買一塊青溪龍硯。西溪濕地是要去的,她希望在浪費膠卷後能拍得一兩張像水墨畫的風景照。做為杭州之行收集的零碎內容之一。

既然來了,她決定去趟紹興,買當地出名的花彫收藏。到了冬天,用電飯煲燙熱了,自己窩在房裡慢慢品,這樣一算時間,她可以在杭州悠然度過半個月。

馮曦無比感謝自己的工作,有份高收入。讓她可以沒有太多顧慮的來杭州奢侈揮霍一把。她希望用兩個月改頭換面,回去後就是新生活的開始。最新目標就是一套房子,準確說,是為了自己築一個安身立命的窩。

走回賓館時,腿有了酸軟的感覺,微微沁出一身汗來。馮曦疲倦且愉快的想,她一定會在兩個月內瘦下來。那時天氣也正好也熱了,她可以重新購置新衣,重新享受打扮自己的樂趣。

換下膠卷裝好,馮曦調好手機鬧鈴,凝神靜氣在床上練習瑜伽。瑜伽在最初練習的一個月特別難,只要堅持,一個月後,很多當初看起來不可完成的動作就變得輕鬆了。不像現在,彎腰抱腿輕而易舉。

她把臉貼在腿上,想起那次去健身房,陳教練壓不下她的腰,說她肚子上的肉太多了。馮曦笑著緩緩吐出一口氣。

晚餐,還是一隻蘋果一根香蕉加一盒酸奶。她喜滋滋的摸著肚子,最近已經成功把胃口餓小了,鼓起的肚子每天早晨摸上去都癟癟的,這種成就感徹底消滅了她的飢火。

手機就在她的成就感中響起,她一看,是傅銘意的手機號。馮曦有些猶豫。她瞪著手機不知道傅銘意又想說什麼。如果不是為了生計,她大概早辭職走人了,離傅銘意遠遠的,就是離過去遠遠的。手機執著的響著,居然斷了之後,又開始響起,馮曦咬了咬唇,用大姆指和食指掐著腮幫子往上推出一個笑容,故作匆忙地接聽:「喂?哦,我剛才洗澡來著。有什麼事嗎?」

傅銘意笑了:「沒什麼事,你回老家了?」

馮曦暗自嘀咕,沒什麼事你打來幹嘛?她沒有把這種情緒表達出來,繼續讓聲音充滿笑意:

「我在杭州玩,過些天再回家看爸媽。」

「你一個人去的?」傅銘意想起從前的馮曦是不喜歡單獨行動的。走哪兒都要拉同學陪著。想到她現在一個人孤零零站在西湖邊上的模樣,傅銘意有些心疼。

電話中馮曦的聲音明朗愉快:「泡咖啡館,看風景,購物。很久沒這樣出來玩過了,一個人也挺好。」

「哪天回來?」

「說不準。看情況吧。玩得高興就多玩幾天,不好玩就收拾行李回來。」

她語氣中透出的輕鬆愜意讓傅銘意鬆了口氣。他叮囑了聲:「住的地方安全麼?」

「挺好,就在南山路的西湖邊上。」馮曦清脆的答了聲,笑著撒了個謊說:「有本地朋友約我晚上去泡吧,不多說了,再見!」

她利落的掛斷電話,一摸胸口,心咚咚跳著。傅銘意的關心讓她心亂。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關心,這會讓她不可抑制的回想起當初的濃情蜜意。馮曦提醒自己,他已經結婚了,還娶了公司大老闆的女兒,她是絕對不能和他有半點瓜葛的。

八年前的馮曦不會這樣想,她會覺得浪漫,覺得溫情,會感動得一塌糊塗。現在,她首先想的是她的飯碗。她有些悲哀地想,她已經被社會磨圓了稜角,變得圓滑現實了嗎?

兩個月,馮曦決定不到最後一天,絕不在公司露面。讓傅銘意與王鐵斗去,戰爭,不是叫女人走開嗎?

咖啡館,茶室,景點。馮曦把時間排得很均勻,唯獨放棄了杭州的眾美食。她看著旅遊攻略上的貓耳朵,綠豆糕,馬蹄松,醋溜魚,蝦爆膳面,糟雞,糟鴨等等讓她大吞口水的食物氣憤。心裡不停念叨,等她瘦下來,瘦下來……

她在杭州住了兩天了。每天早上六點她仍堅持起床,換上運動裝圍著西湖晨跑。

這時西湖邊上的人很少,薄薄的霧氣瀰漫,呼吸間都是清泠泠的新鮮空氣。馮曦跑著,偶爾遇上些早起晨跑的人,會相互笑笑打招呼。

前方沿湖的路上跑著一個人,黑色的運動裝,矯健的步伐,俊朗的臉,遠遠地從霧中出現,一溜煙就跑過了街的轉角。馮曦邊跑邊轉過頭去看,那個人已經跑得遠了。她想,她一定是看錯了,一定是個與孟時長得極像的男人。

馮曦照舊在外逛了一天,傍晚時分才回到酒店。才走進大堂她就驚呆了,傅銘意背對著她站在前台處。

第14章

他穿著藏青色的西裝,腳邊放著一隻旅行箱,一副才到杭州的模樣。他怎麼會知道她住這家酒店?馮曦一邊往後退一邊想著這個問題。她說不出是驚喜還是驚恐,完全是下意識的迴避,第六感告訴她現在絕對不能見他。

傅銘意一定會在前台查到她的房間,知道她沒有退房他就一定會來找她。馮曦靠著多年商場上摸爬滾打練條件反射的使用了拖字決。

行動快過腦袋裡那些紛至沓來的思緒,她迅速退出了賓館大門。眼睛還瞟著前台,生怕傅銘意一個不經意的回頭叫她避無可避。

肩上被人拍了一下,馮曦差點尖叫出聲。回頭看到孟時滿面笑容,她飛快的豎起一根手指當在嘴邊做了什噤聲的動作,側身閃到了樹影的暗處,壓低了聲音說:「離開這裡再說。」

孟時莫名其妙的看著她,見馮曦一臉急色,快步往大路上走,他往賓館裡瞟了一眼就跟了上去。

馮曦攔下輛出租車,一貓腰上了車,正想讓師傅趕緊開走。她突然想起孟時還佇在路邊,有些尷尬地招呼他:「找個地方坐坐?」

她希望孟時拒絕她,然而下一秒孟時已經拉開後排車門坐了進來,並替她作主吩咐道:「去北山路。」

推門而入時,她聽到了裡面的笑聲和音樂聲。馮曦後退了一步,看了看招牌,的確是家咖啡館,她還以為進到一家酒巴了。

「朋友開的。」孟時站在門口解釋道。

馮曦笑了笑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迎面看到咖啡館靠近吧檯的桌子上一個長髮女子正提著白底青花的長裙在跳佛朗明戈。

裙下一雙白生生的足踝上繫了條帶小鈴鐺的腳鏈,交替忙碌的踏著木桌發出清脆的聲響。長裙旋開,異常動人。她臉上的笑容像極了午夜綻放的煙花,燦爛得足以讓人眩暈。

所有的人都圍著她打著拍子,笑聲口哨聲響成一片。

馮曦看直了眼。這種熱烈的氣氛倒讓她惶惶然的心安靜了不少。

孟時和朋友們打了聲招呼,引馮曦在角落裡坐下,笑著說:「他們在玩,我煮咖啡去,你喜歡喝哪一種?」

「除了卡布奇諾與維也納咖啡,都行。」馮曦不要有奶泡的咖啡。

孟時揚眉笑了笑,不多會兒端來兩個大杯的熱氣騰騰的巴西山多士咖啡。

馮曦沒有加糖,咕嚕喝了一大口。在泛起苦意的同時,咖啡的醇香刺激著她的神經,她完全平靜下來。這才笑著說:「你怎麼也在杭州?」

孟時很自然的回答:「生意上的事,我必須來一趟。早晨跑步時看到你了,辦完事就想來找你。」

「你怎麼知道我住哪家酒店?」

「南山路,西湖邊上的酒店並不多。」

早晨遇到的人原來真的是他,他記的還真清楚,馮曦心裡嘀咕了一句,覺得世界太小,巧事太多。她端起咖啡又灌了一大口。她在路上已關掉了手機,現在終於冷靜下來。一邊聽孟時介紹他的朋友以及這家客人像主人的咖啡館,一邊思考傅銘意的來意。

似乎八年過去,傅銘意喜歡給她驚喜的習慣並沒有改變。

和傅銘意戀愛後不久就是馮曦的生日。那天下著滂沱大雨,白茫茫的雨像消防高壓水龍頭裡噴出來似的,學校宿舍外已見不著行人。傅銘意在校本部,離她所在的新校區還遠。馮曦根本沒想到傅銘意會來,以為打個電話發通短信就行了。直到傅銘意騎著自行車渾身濕透出現在宿舍樓下,馮曦才在滿宿舍艷羨的目光中衝出去,抱住傅銘意又哭又笑。後來傅銘意說:「這是送你最好的生日禮物。」

他不打招呼就來找她,是又想給她一個驚喜嗎?馮曦看到傅銘意在前台時,她簡直手足無措。

馮曦想到從前,那種不顧一切的心思就冒了出來。她的手碰到手機又縮了回來,她的理智佔了上風。他已經結婚了,他還是她現在的上司。她默默地在心裡歉疚地喊了聲他的名字:「對不起……」

一時間心裡酸痛莫名,那種不敢不能無奈之極的苦澀漸漸瀰漫開。馮曦想,她真是變了,她理智得讓自己都害怕。

現在她已經做出決定,不和傅銘意見面了。手抓緊了攝影包,馮曦慶幸身份證錢信用卡都隨身帶著,實在不行,今晚就另找地方住一晚。

「你怎麼了?」孟時看到馮曦臉色陰晴不定,終於露出平靜的神色,才問了這麼一句。如果他沒有看錯,馮曦在客館門口回頭的霎那神情像見了鬼似的。

「你住哪家酒店?」

孟時愣了愣,這時音樂換成了舒緩的調子,跳舞的長髮女子已經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孟時跟著周圍的人鼓掌,笑著打了招呼,這才回頭說:「我住朋友家裡。」

此時馮曦心裡已經浮起了一個主意。她抬起頭對孟時說:「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正巧有個會在上海開,傅銘意便提前出發。他的計劃是在杭州住一晚,第二天再從杭州趕往上海。馮曦離婚,再休兩個月假。傅銘意覺得他有必要見她一面。他實在有太多問題有太多話想要當面和她談談。

入住之後每隔半小時他就打一次馮曦房間的電話,一直沒有人接聽。他想她一定在外面玩。傅銘意忍著沒撥打馮曦的手機,晚上十點半,他又打了一次電話,聽到有人拿起聽筒,他就掛掉了,匆匆拿起一枝包好的玫瑰去敲馮曦的房門。

他聽到門內有響動,嘴角便浮起了笑容。玫瑰小心藏到了身後,傅銘意滿心期許的等待著馮曦瞪圓了眼睛的模樣。

門打開的同時,傅銘意的玫瑰從身後伸了出來,又迅速縮了回去,他臉上的笑容消失得乾乾淨淨。

孟時穿著浴衣,頭髮濡濕,滿臉困惑的看著他。「你找誰?」

「你是誰?」傅銘意斂了笑容,冷冷的看著這個男人,心裡極不是滋味。公司裡早傳揚開了,馮曦老公另覓年輕漂亮女孩,把馮曦蹬了。難不成馮曦也在外另有艷遇?她真有收集美男的愛好,一個田大偉英俊迫人,這個男人身材挺拔,眉目之間顯露出的氣質也讓人不容小覷。

孟時皺眉又問了一遍:「請問您找誰?」

傅銘意幾乎想掉頭就走,他勉強壓住湧起的不適,語氣冷談的問道:「馮曦是住這裡吧?」

孟時撓撓頭作恍然大悟狀:「哦,你是找原來住這裡的女士吧?她離開杭州了,今天交的房錢不會退,就打折讓給我了。」

傅銘意頓時鬆了口氣,縱然失望卻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露出淺淺的笑容禮貌的說道:「對不起打擾了。」

孟時關了房門,目中露出深思。

傅銘意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同時在觀察這個讓馮曦避讓不及的男人。傅銘意成熟穩重,身上那套西服一看做工就知道價值不菲,他雖然縮手極快,孟時仍然看到了那枝長莖玫瑰。孟時心裡充滿了疑惑,一個有財力懂浪漫的男人,為什麼馮曦會躲著他?

他拿起床頭的電話打給馮曦,笑呵呵的說:「一切順利,明天我就替你把房退了。」

「謝謝。」馮曦不知道傅銘意會在這裡停留多長時間。他既然能找到她住的這間賓館,自然也能在別的賓館找到她。現在她住在北山路的一家賓客裡,用的是孟時的名字登記房間。與傅銘意隔著西湖,咫尺天涯。

孟時猶豫了下笑道:「他帶了枝玫瑰,可惜看到我就送不出手了。」

馮曦一震,三呼萬幸。心裡一顆石頭落地。傅銘意送玫瑰,讓她如何接過來?孤男寡女,初戀情人,頂頭上司,重重關係與身份叫她怎麼去拒絕?心念轉動,馮曦苦笑,她又想起田大偉刻薄的話:「女人三十豆腐渣,你這樣子我看著都發膩。傅銘意正春風得意,瞧不瞧得上你就不知道了。」

就算是她多心吧,但是她不得不為自己多考慮一點。畢竟,他娶的是大老闆的女兒,還是她的頂頭上司。不方便拒絕也不方便接受,那麼,就沒有見面的必要了。

「恕我冒味,是你男朋友嗎?」

「不,是我上司。屬於雷區,還是繞開為好。謝謝你。」馮曦語氣輕鬆。她這樣處理既避免了踩雷的危險,又不會和傅銘意鬧得不愉快,她很滿意。

孟時笑了,戲謔地說:「能追到杭州來,這樣的赤誠都沒打動你?現在的女孩子真不好追。」

馮曦理直氣壯地回答:「浪漫事小,餓死事大。玫瑰花又不能當飯吃。」

「嘖嘖,現在的女孩子可真現實。找對象首先看男方有無車房,年收入多少。據我觀察,你這個上司肯定是有錢階層,跟了他你還擔心溫飽?」

馮曦笑道:「他條件是不錯,論長相也過得去,論地位好歹還是公司老總,錢自然也有。不過,他結婚了。我小學一年級就加入少先隊了,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孟時哈哈大笑,揶揄馮曦道:「你這個同學就是目光短淺,看他不遠千里為你而來,扶正的可能性不小,何不把握機會,抓緊這張長期飯票?」

馮曦翻了個白眼,一本正經的說:「我不需要好吃好喝的長期飯票,需要減肥。」

孟時便笑著說:「杭州城不大,又住在西湖邊上,小心撞個正著。」

「麻煩你明天替我退房把行李拎過來,敵進我退,我去紹興買酒!」

掛掉電話,馮曦長舒一口氣。明天再開手機,如果有傅銘意的未接電話就告訴他,自己飛海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