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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他的眉頭有些無奈,唇上的笑容卻又滿足。

「這樣就夠了。就夠了。」

但是蕭謠卻將他勒的更緊。

她沒有辦法忘記慕容聽風說的那句話:我會陪你承受,等你看開。

這一晚,沒有人能夠睡著。除了蕭謠。

各個門派的掌門都在討論如何應對蕭紫風所說的決鬥時,海砂幫的幫主李暾問道:「怎麼不見二公子?」

慕容凌日咳嗽了一聲,李暾這才意識到也許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早就聽說慕容山莊的二公子常年不在莊內,也很少參與武林中的是非,終日流連輕歌曼舞的煙花之地,為人瀟灑不羈,但偏偏卻是他被慕容凌日那雲遊四海的父親看重,將《千鈞劍訣》的最後十招傳給了他。

「不如大家來商討一下假若真的如蕭紫風所說的決鬥,我等該如何應對。」慕容凌日將話題轉到正題上來。

「月亮城自然由我蘇星雲出戰。我門下弟子沒有人的破星指法能夠勝過我了。」蘇星雲道。

「賢侄,你可知道那蕭紫風的厲害。世伯不是要打擊你,而是怕你連十招都擋不下那蕭紫風。」慕容凌日歎氣道。

「晚輩自知武藝不精,可是那蕭紫風不知道會給我姐姐吃什麼毒藥,我不去迎戰如何救得了她?」

「如若真要迎戰,青城派自然由我程鐵衣出戰。勝負先且不說……只是……」程鐵衣表情萬般為難。

一位花家堡的弟子開口道:「我知道姑爺為難既要救自己的父親又不能不管岳父。雖說姑爺你也算是我們花家堡的人,但是你沒有學過花家堡的武功,而按照蕭紫風的要求,如果姑爺要救堡主就要使出『飛花伴月』,姑爺就算現學也不可能幾天之內學會啊!」

程鐵衣歎氣。

此時,蕭謠與慕容聽風兩人卻離開了定禪寺,在山下的夜市中閒逛。

「好久沒有出來逛過集市了。」蕭謠的目光追隨著那些玩著煙花的孩子,他們臉上的笑容如此天真。

「是啊,按說你應該最喜歡這種地方了,以前每一次都像是要將整個集市上的東西都買回來。」慕容聽風帶著她來到一處餛飩攤子,一人點了一碗餛飩。

蕭謠明白,那是因為自己的心境不同了。葉逸的死讓她覺得這世上很多東西都變的沒有意義無心再去欣賞。蕭謠一直是一個能做著最簡單的事情卻快樂無比的人,而葉逸將這種快樂帶走了。

「還記得以前我眼睛看不見,卻陪著你來南陽時,對你說過的一段有關思念的話嗎?」

「記得。那個時候真的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告訴我想念有三種境界。第一種就是心中所想,口中所念。那個時候我正因為娘親的離世而傷心,你勸慰我不要用想念來折磨自己。」蕭謠輕扯起唇角笑道。

「第二種是心中所想,無處所念。我希望你將葉逸放在心裡面,而不是時時刻刻回憶他的死亡。我希望你去想念那些和他在一起快樂的日子。即使有一天這整個武林都沒人再記得他了,至少還有你想起他的時候會覺得是開心的,而不是痛苦的。」

「我會努力的。」

「你不需要努力,因為越努力就越放不下。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吃下這碗混沌,細細品嚐它的面皮是否滑口,它的餡料味道如何,它的湯汁是否濃郁。那些以前葉逸沒有專心去品味的,你都要替他感覺。不要浪費了這世上一切值得你專心去體會的東西。」慕容聽風聲音隨著餛飩的熱氣裊裊升起,不經意間便消散在了夜色之中。

蕭謠抿起嘴唇,吸了一口氣,吹了吹勺子裡的混沌放進嘴裡,「嗯,很好吃!」

「怎樣的好吃法?」

「面皮很薄,煮的恰到好處,餡料裡面還有馬蹄,嚼起來很有口感!」蕭謠的雙眼完成月牙,很享受地將那碗餛飩連同熱湯一起吃了個乾淨。

兩人走在回去定禪寺的路上。

「你說他們有沒有想好如何應對蕭紫風?」蕭謠好奇地問慕容聽風,「你說你不幫著你爹出謀劃策卻和我一起逛夜市,你爹會不會氣到吐血?」

「既然已經出來了,又何必再想那麼多。武林中的事情永遠不會有了結的一天,除非你自己下定決心抽身而退。」

「你倒是看得開。」蕭謠忽然想到了什麼停下了腳步,慕容聽風回過頭來看著她。

「怎麼了?」

「我有一件事情想對你說。就是我和蘇星雲進入鏡水教之後見到了蕭紫風,而阿媛一直就在他的身邊。阿媛本來就是蕭紫風的人,她在蕭紫風的身邊並不奇怪,我還聽說蕭紫風封她做了副教主。但即便她有功於蕭紫風而且又是副教主,也不可能蕭紫風對她的提議一點意見都沒有,我甚至覺得無論她說什麼,蕭紫風都會同意。」蕭謠的眉頭皺了起來。

「你是說懷疑是阿媛操縱著蕭紫風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阿媛對蕭紫風有很大的影響力。」蕭謠呼出一口氣來,「你想一想,阿媛不過是個小姑娘,蕭紫風被囚於定禪寺的時候她還沒出生呢!她怎麼和蕭紫風搭上關係的?蕭紫風被大師囚禁在定禪寺內,以阿媛的武功潛入偷偷與蕭紫風碰面,我不相信大師會發現不了。」

「你是想說還有人是幕後主使?」

「我是覺得事情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

慕容聽風沉默了,隨即他又微微一笑拉起蕭謠的手,「走吧,回去了。」

「咦?」蕭謠愣了愣。

「咦什麼?現在你吃的這麼飽,腦袋肯定不好用了,而且船到橋頭自然直,你現在僅憑這點線索又怎麼可能想出結果來呢?不如放寬心來,該睡就睡,該吃就吃,等到自己看見的更多聽到的更多,自然能想到的更多。」

蕭謠只覺得豁然開朗,「好啊,先回去,我困了要睡覺了!」

那一晚,蕭謠睡的很好。

而慕容聽風剛回到自己房中,便看見父親坐在桌前。

「你終於回來了。」

「是啊,不知道爹您有什麼吩咐?」慕容聽風坐下來,絲毫沒有因父親的面色而感到壓力。

「為什麼今晚各大門派都在商討如何應對蕭紫風而你卻不知道哪裡去了?」

慕容聽風淡然一笑道:「聽風在或者不在,都不足以影響商討的結果。聽風如果沒有猜錯,大家其實也沒有什麼應對的法子,只能按照蕭紫風所說前去迎戰。不用多想也知道到時候與蕭紫風硬碰的結果一定不會太好。」

「你既然知道這結果不會太好為什麼不出謀劃策。不要忘記你也是慕容山莊的人!現在武林同道為慕容山莊馬首是瞻,你難道不應該為山莊做一點事情嗎?」

「聽風也想不出其他的主意了啊!大不了,聽風替爹您出戰,如果運氣好能夠擋下蕭紫風二十招,就能把大哥換回來了。」

啪地一聲,慕容凌日拍在桌面上,整張桌子瞬時塌了下去,茶壺茶杯碎裂一地。

慕容聽風收起了所有笑容,「爹您生什麼氣?爹一心想的不就是享受武林膜拜,讓所有門派都聽命於您嗎?雖然受命於危難之間,但也算是大願得成了啊。」

「我真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將你教成了這個樣子!」

「因為我不像大哥一樣對爹您惟命是從嗎?」

慕容凌日起身走出了房間。

第二日清晨,定禪寺又來了客人,但是著客人不是別人正是程鐵衣的新婚妻子花繞蝶。

「繞蝶!你怎麼來了?」程鐵衣見到愛妻心中滿是疼惜,從花家堡到定禪寺山高水遠,若遇上鏡水教的人那就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夫君!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可能不來?公公和爹都被鏡水教擄走了不是?我來到南陽之後聽到其他門派弟子說你們要與蕭紫風一決勝負喚回被困的武林同道。不知道花家堡派誰出戰?」

「你的大師兄耿玥隨你師父一起中了鏡水教的埋伏,現在能替花家堡出戰的只有你二師兄了!」

「二師兄?他的武功確實不弱,但是在蕭紫風面前別說三十招,只怕十招他也應付不了!」花繞蝶心下焦急。

「我也在為此時愁惱,可惜這幾日我也不可能習得『飛花伴月』,不然我就能替花家堡出戰了!」

花繞蝶思量了片刻,問道:「蕭謠姑娘可在這裡?」

「她在,怎麼了?」

「她可有代替哪個門派出戰?」

「當然沒有。她是清塵築的人,怎麼可能替其他門派出戰?」程鐵衣看著花繞蝶忽然明白她的意思了,「你想她替花家堡出戰?這怎麼可以?且不說她根本就不會飛花伴月,對付蕭紫風凶險萬分她差一點就死在蕭紫風的手上!我們怎麼能因為一己之私再陷她於危險之中呢?」

「那如果我教她飛花伴月呢?雖然我的內功修為淺薄,但是飛花伴月的招式我全部都會。蕭姑娘學習武功招數非常的快,只要看看她就能記住了不是嗎?我不求她一定要救了我爹,但是以她的內功根基也許能擋下蕭紫風的三十招呢?如果擋不下我也不會強求她拼了性命也要去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