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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路小漫猶如受驚的小獸,整個人彈了起來。她猛然想起那一日在流煙巷中,軒轅靜川對自己曾經的無禮。

「你……你想做什麼……你放開我!放開……。」

嘴唇被封緘,軒轅靜川的吻極為炙熱,沒有絲毫逗弄的意思。

「唔……唔……。」路小漫湧起了恐懼,拼了命的掙扎。

只是她掙扎的越是用力,軒轅靜川的親吻便越是瘋狂。而他手臂的力度似乎要將路小漫的骨頭都捏碎。

天旋地轉,她被壓在了床褥之上,任憑她拖拽軒轅靜川的外衫,捶打對方的背脊,他都紋絲不動。

他的手掌焦躁地在她的身上徘徊,扯開了她的衣襟,掠起了她的裡衣。

路小漫就快嚇到魂飛魄散,上一次軒轅靜川再過分,都未曾這般勢在必得。

他的親吻停住,路小漫就要大叫,他的手摀住了她的唇,目光毫無遮掩地落入她的眼中。

「你是我最想要的女人……除了我的身邊,我不會讓任何人把你帶走。阿扎德巴不可以,安致君不可以,軒轅流霜更不可能!你明白了嗎?」

居高臨下,軒轅靜川的目光炙熱的要將她燙傷。

她的肩頭顫抖,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

他抬起手,路小漫不顧一切大叫了起來,「陳公公救命啊!陳公公!陳……。」

軒轅靜川死死吻了下來,力道之大她的腦袋被釘在了枕頭上一般。

殿門外的陳公公聽著那聲喚,心裡一軟就要去推門,可還是硬生生止住了,歎了一口氣背過身來。

她的衣衫被扯開,胸口被揉捏著,她扭動著身子卻躲不開對方的侵佔。

「噓……噓……你乖一點,我就輕一點……不然第一次會很疼……。」軒轅靜川碎吻著路小漫的臉頰,舔過她的淚水。

「我不要……你放我走……。」

「傻瓜……我放你走的話,對你做這件事的就會是阿扎德巴……。」

路小漫搖了搖頭。

她現在腦袋裡剪不斷理還亂,更不用說此刻自己嚇的連魂都要出竅了。

軒轅靜川含吻上她的唇角,舌尖舔過那裡的凹陷,一切變得溫柔了起來。

這是路小漫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另一個人的存在,也是如此清晰地知道,她不再屬於她自己。

晚宴之中的皇宮,歌舞昇平,聽說阿扎德巴看中了宮中一位醫女的皇親女眷們放心了不少,年輕女子們四下攀談。光烈帝與阿扎德巴討論著兩國邦交,以及百姓生活風俗之間的不同,熱絡得彷彿相識十幾年的友人。

又是一輪添酒,軒轅流霜扯了扯領口,起身悄然而去。

遠離夜宴,遙遙還能聽見宮廷禮樂,他的手指撥開枯敗的樹枝,抬頭望向空中的一彎明月。

「流霜,宮宴還沒有結束,你這個晉王便提前離席,可知是對北戎來使的大不敬?」

容貴妃的聲音響起,軒轅流霜回頭便看見自己的母親與貼身婢女墨心站在樹影之下。

輕笑一聲,軒轅流霜道:「兒子又不是宮宴的主角,在或者不在又有什麼分別?」

「你是還在記恨那日本宮進言要你父皇冊封路小漫為公主和親北戎嗎?本宮也只是要為皇上分憂罷了。你已經是晉王了,凡事要多替你父皇著想!怎能憑一己之私行事?倘若阿扎德巴不悅,造成兩國邦交裂痕,想想你的父皇該有多頭痛!」

「母妃在乎的才不是父皇!而是要除掉路小漫這個絆腳石。」軒轅流霜一步一步上前,與容貴妃對視,「母妃,就算她和親去了北戎,也不會改變我絕對不會娶岳霖梢為王妃的決心。」

「路小漫絕對不可能做你的王妃,她沒那個資格!」

容貴妃的臉上彷彿被月光渡上了一層冰霜。

「我的快樂,一向比不上母妃你的權欲。」

「流霜,沒有權力,你連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你還沒明白嗎?」

軒轅流霜冷冷瞥過容貴妃,行入月影之中。

宮宴結束,光烈帝正在於阿扎德巴約定第二日前去檢閱御林軍,南園的陳總管卻急匆匆趕來了

他跪在光烈帝的面前,遲遲不敢抬頭說話。

「陳順!你怎麼來了?不是說靜川身體不適在南園歇息了嗎?你不照顧著……難道是他出了什麼事?」

光烈帝的表情瞬間緊張了起來。

「回皇上……。」陳順看了一眼阿扎德巴卻又低下頭去,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陳順!有話就說!吞吞吐吐做什麼!若是靜川病情加重了,就馬上傳太醫!」

「……五皇子他其實沒病……。」

「沒病?沒病你先前派人來稟報說他身體不適!到底怎麼回事!」

「這……。」陳順又看了眼阿扎德巴。

光烈帝明白過來此事只怕不便被阿扎德巴知曉,於是行到一邊,陳順這才巴巴地上前。宮宴上眾臣及家眷都望著光烈帝的方向,沒人敢小聲議論。

只見光烈帝的表情由擔憂瞬間轉為慍怒,一把推開了陳順。

而陳順跪在地上磕著頭,光烈帝喚來了王公公,誰都看得出來光烈帝極為慍怒。

另一位公公來到容貴妃和靜妃面前,低聲道:「兩位娘娘還是跟去南園看一眼吧,萬一皇上怎麼著也有人攔著。」

「這麼嚴重?到底什麼事?」容貴妃問。

「……好像是關於被阿扎德巴殿下選中那個醫女……這裡不好說……。」

「什麼?小漫出事了?」靜妃不說二話,起身帶了寧伊跟了上去。

一行人來到了南園,只見軒轅靜川的殿門前守著一眾宮人,見到光烈帝來了紛紛跪下行禮。

陳順誠惶誠恐地來到門前,他還沒來得及敲門,盛怒中的光烈帝一腳將門踹開。

而所有宮人們肩頭一顫,腦袋都快貼在地上了。

光烈帝進門那一剎那,被折騰的昏睡過去的路小漫驟然驚醒,還沒回過神來榻上的軒轅靜川猛地扯起褥子,將身下的路小漫遮蓋,撐起身來望向光烈帝。

是皇上!他怎麼會來!

路小漫捂在被子裡,整個人都傻住了。

猛然間想起自己是被阿扎德巴選中的人,雖然光烈帝說要考慮,但誰都知道十有八九會將她送去和親。如今自己竟然和軒轅靜川在這裡「鬼混」,為了平復阿扎德巴的憤怒,說不定她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隨後跟進來的靜妃與容貴妃都怔住了,趕緊轉身退出殿門。

「你給朕穿好了滾出來!」

光烈帝背著身子站在殿門外,揮了揮手,陳順趕緊將殿門合上。

褥子下的路小漫顫的厲害,她想要起身更衣,可下半身卻沒半點力氣。

她低下頭來,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形。

軒轅靜川傾下身來,一吻落在她的肩頭。

「別怕,天塌下來有我扛著。」

如果身邊有刀子,她真想把這個男人戳上十七八個大窟窿。

她做夢沒想過,自己的身子竟然就這樣給了出去……更沒想過被當今皇上一腳踹開大門!

「我……我怕你扛不起啊……。」路小漫哭了起來,她是覺得自己太他媽倒霉了!

軒轅靜川笑出聲來,「扛不起的事,我不會去做。我只要你記住一點,父皇問你什麼你都別回答,只管像現在這樣哭,哭的越可憐越好。」

路小漫狐疑著看向軒轅靜川,對方面對盛怒中的光烈帝似乎真的一點不害怕。

「還疼嗎?」軒轅靜川問她,半點沒把殿門外的光烈帝放在眼中。

路小漫猛地在軒轅靜川的胳膊上狠狠咬下去。

她恨啊!

這一咬奮盡全力,牙齒都快磕著軒轅靜川的骨頭了。

對方只是低下頭來,吻在她的頭頂上。

「這次,算我對不起你。但我能保證你不會嫁去北戎了。」

路小漫不明白了,明明自己咬的那麼用力,為什麼對方還能用如此柔軟的語調說話?

彷彿她成了一個在他懷裡撒嬌的不懂事的小孩?

路小漫鬆了嘴,軒轅靜川的手臂上兩道齒痕,滲出血來。

軒轅靜川不以為意地撩下袖子,行出了殿門。

他剛走出門,光烈帝一個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毫不留情,唇角一絲血跡流下。

「你知不知道路小漫已經被阿扎德巴看中了!你怎麼還能做出這種事來!」

「路小漫?」容貴妃愣住了,她本還在想如果軒轅靜川只是睡了一個小宮女,這根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沒想到竟然是路小漫。

「什麼……小漫!」靜妃臉上的驚詫不亞於容貴妃,「這……這到底怎麼回事……五皇子……你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

軒轅靜川以手背抹開唇角的血漬,此時光烈帝注意到了他胳膊上的齒痕。

「你的手臂怎麼回事!」

這一聲詢問,眾人皆明白光烈帝就是再生氣,軒轅靜川還是他最疼的兒子。

「她不願意,兒臣非要,她就咬了兒臣。」

「什麼……你……你堂堂皇子竟然對一個醫女……。」光烈帝的手指點著軒轅靜川,頓時氣急。

容貴妃趕緊道,「五殿下,宮裡那麼多貌美女子,你喜歡誰,皇上都會成全。怎麼偏偏是路小漫呢?阿扎德巴已經看上她了啊!」

「那也是阿扎德巴無理取鬧!小漫早就嫁給兒臣了,京城裡能給兒臣作證的可以從前門一直排到大街上去。」軒轅靜川不以為意道。

「什麼?嫁給你!她什麼時候嫁的!朕怎麼不知道!」

「就在安太醫成親那日啊,兒臣在夜市裡與路小漫拜了天地。兒臣的女人,怎麼能嫁做他人婦?」

「終身大事豈容你兒戲!什麼拜天地——你這明明是無媒苟合!」

「怎麼會沒有媒?父皇您現在派人去問問小漫的師父安致君,兒臣的聘禮早就下了,去說事的還是官媒風二娘。兒臣拜天地的時候,風二娘也在一旁。依照軒轅王朝的律例,三書六禮皆全,官媒為證,路小漫是兒臣明媒正娶的女人。」

「荒唐!朕這個父皇都不知道,誰給你下的聘書!誰幫你過的大禮!」

「兒臣的外叔公,大理寺卿梁亭召。」

「五皇子,路小漫乃是一個孤女,你是堂堂的皇子,你的婚配必得經過陛下的應允!」容貴妃大聲呵斥,「梁亭召貴為大理寺卿,怎麼擅自決定你的婚配!」

靜妃一頓,容貴妃是想將梁大人拉下馬。

「照這樣說來,娘娘您不也擅自決定了四哥的婚事?三書六禮中納禮、問名都已經做了,您要四哥娶岳大小姐為妻,父皇可知曉啊?」

「你……。」容貴妃看向光烈帝,果然見到他目光嚴厲地掃了過來。

路小漫沒有權勢,但岳霖梢卻不一般。軒轅靜川娶路小漫完全出自喜愛,而軒轅流霜與岳霖梢卻不一樣,這樣的政治聯盟對於光烈帝來說是最不喜見到的。

容貴妃立馬轉移話題,冷笑道,「原來五皇子是早就計算好了一切啊?不過在本宮看來,是路小漫那個丫頭不願和親,特地來南園勾引殿下你吧?」

軒轅靜川忽然哈哈笑出聲來。

「娘娘,論姿色,路小漫還沒到能勾引誰的地步吧?兒臣中意的是她這個人,既然是兒臣中意的,就算捏碎也得碎在兒臣的手上。」

軒轅靜川一步一步走近容貴妃,他唇上彎起的笑意,令容貴妃的汗毛都不自覺立起。

「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還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你……若是疏影在天有靈,知道你成了這個樣子,該如何傷心!」

軒轅靜川緩緩跪下身來,抬頭仰望光烈帝。

那一瞬間的目光,令這個萬物不得動容的帝王心臟驟然一緊。

「如果母妃還在,她當然會傷心……她會傷心父皇竟然將兒臣最心愛的女子當做兩國邦交的籌碼送了出去……。」

他仰著頭,那般倔強。

光烈帝怔在那裡,這是他第一次啞口無言。

容貴妃跪下身來,「皇上,五皇子在後宮行此穢亂之事,如今路小漫已非完璧,如何向北戎交代?」

「交代什麼?皇上並未曾下旨也未曾答應過阿扎德巴要將路小漫嫁給她。」靜妃側目,同時跪下,「皇上,滿朝文武本就在猶豫路小漫並非最合適的人選。既然京城之中有那麼多人見到五皇子與路小漫拜天地,如今又有了夫妻之實,不如對阿扎德巴如實相告,令選身份合適的女子和親北戎。」

「靜妃!你這是包庇路小漫!」、

「包庇她?本宮要如何包庇她!她還是幾歲的孩子嗎?不知道這個時候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很有可能性命不保嗎?被冊封為公主和親北戎,宮裡邊兒這麼多宮人,難道她不願意就沒有其他人願意去了嗎?容貴妃……你別忘了一個女子最重要的就是清白!她犯不著拿自己的清白來冒這麼大的險!」

「清白?她若今夜還有清白,那本宮就相信這一切並非她的意思,完全出於五皇子的一己之私!怕就怕她本就不是清白之身,昨日阿扎德巴選中她時她卻遲遲未有向皇上稟明實情!」

「好——皇上!臣妾請皇上派人入內為路小漫驗身!」

一向溫潤如水的靜妃強硬了起來。

光烈帝低頭望著軒轅靜川的眼睛,朗聲道:「王公公,你去尚儀局將王嬤嬤喚來,替路小漫驗身。倘若今夜之前她還是完璧,朕就……不降罪於她!」

路小漫想要起身去看看,似乎爭論的厲害,可是軒轅靜川又說過要她待在這裡。

這一夜的忐忑比她一生加起來的還要多。

她到底會怎樣?

光烈帝是會要她的命……又或者她真的能逃過一劫?

但無論如何,她都不再是當初那個路小漫了。

路小漫抱著膝蓋,縮在床榻的角落裡。她忽然覺得這個皇宮並沒有她想像的那麼牢徒四壁,而是大的可怕。

門忽然開了,路小漫心中一緊,縮的更加厲害。

只見一個宮女模樣的身影走了進來,沿路將身邊的燭台點亮,當她來到路小漫的面前,路小漫這才認出,她就是尚儀局的王嬤嬤。

路小漫倒抽一口氣,警戒地望著王嬤嬤。

王嬤嬤在床榻前坐下,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路小漫入宮不久還沒來得及進尚儀局就做了安致君的徒弟,所以沒有被王嬤嬤教導過禮儀。但是王貝兒對她說過,王嬤嬤不僅是個老人,也是十分嚴厲的人。就連當年的梁貴妃也曾被王嬤嬤教導過禮儀。

王嬤嬤開口了,但語調卻比路小漫想像中的要柔和許多。

「孩子,別怕,在我這個老媽子面前也別害羞。」王嬤嬤的手掌摸了摸路小漫的臉頰,看著她略帶驚恐的模樣,聲音放的更輕了,「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路小漫抿起唇,抱著膝蓋還是不鬆手。

「唉,女兒家終歸是有這麼一天。讓我看看吧。」

路小漫這才微微鬆開了腿,王嬤嬤一低下頭,她便又趕緊併攏。

「好了好了,嬤嬤看看傷的重不重,褥子上都見紅了。」

聽王嬤嬤這麼一說,路小漫更覺得委屈了,立馬哭了起來。王嬤嬤摟著她,輕拍著她的後背。

「好了,不哭了!這對你也未必是個禍事。也許五皇子不是你中意的,但日後是不是就真過的不如意,也未可知。」

片刻之後,王嬤嬤行出殿門。

容貴妃問道:「王嬤嬤,怎麼樣?」

「回皇上,回娘娘,路小漫確實落紅了。五皇子有些不知輕重,傷著了她,將她嚇壞了。」

聽她這麼一說,靜妃略微呼出一口氣來。

「皇上,五皇子強要了小漫的完璧之身,臣妾懇求皇上為她做主!」靜妃立時懇請。

「此事既然是五皇子胡來,朕自然會為路小漫做主!」

「皇上,五皇子在後宮肆意妄為,日後後宮豈還有寧日?皇上不得不罰!」容貴妃道。

靜妃隨即開口道:「方纔五皇子既然說了,他與小漫早已經拜過天地,皇上就是要罰,也不是罰他在後宮肆意妄為。要罰也是他不顧孝義尊卑,未經皇上婚配便與太醫院女官行夫妻之禮。」

「哼!誰不知道那只是五皇子的胡言!」

「是不是胡言,只要將梁大人喚來對質便可!還有五皇子提起過官媒風二娘親自為他們行的夫妻之禮,這件事發生的這麼突然,本宮不信五皇子連串供都串妥當了!」

「後宮風氣不可不正,既然如此就請皇上將梁大人還有官媒風二娘出來吧!五皇子,你說你與路小漫行禮時候看見的人足夠從前門排出去!好啊!那就請你將他們請來吧,否則就是欺君之罪!」

容貴妃的眼睛剛對上軒轅靜川,只見他的唇上暈開一抹笑意,「那就去把京城最有名的天橋夜市裡的所有小販都請來吧。」

「什麼?」光烈帝揚起眉梢。

「皇上,天橋夜市……是京城裡到了晚上最熱鬧的,特別是逢年過節的時候,平民百姓都愛上那兒去。」

「那就順了你們的意吧!朕也想看看!五皇子是不是騙了朕!」

說完,他狠狠瞪了容貴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