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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到了善後的時候了,戴維跑去與馬克他們會合,在被炸出一個大洞的典獄長辦公室門前,裝出驚愕的樣子。而尼奧作為監獄裡面的醫生也趕到了現場,從專業人士的立場宣佈面目全非的典獄長已經死亡了。

州立監獄的這場巨大風波在一周之後仍然處於初步調查中,安東尼與米高利用典獄長的磁卡越獄,這也使人聯想到使他們安置了炸彈,牽引走了調查的主要視線。

尼奧利用某位心理醫生的診斷書離開了這座灰色城堡,而戴維則被「調離」到了另一所人手緊缺的監獄。馬克甚至還為戴維的離開而感到遺憾,畢竟戴維是州立監獄裡最為符合正常審美觀的風景了。

馬克一直將他送到了監獄門外,一輛悍馬就停在了不遠處。

戴維和他告別之後,拉開悍馬的門,發覺司機竟然是歐利文。對方不發一言,因為戴著墨鏡,無法揣摩他的表情。

悍馬奔馳在一片沙礫之中,前方便是通向市區的公路。

沒想到他竟然會親自來接我……

戴維有些發懵,直到歐利文單手將座位邊的礦泉水遞到他的面前,「喝不喝?」

「哦……謝謝……」

車子裡又是一片沉靜,這讓戴維感覺到窘迫。

「那個……你一直在畫的那幅畫怎麼樣了?」

「沒有找到合適的顏色。」

「哦……」

當車子來到高速公路上,便行駛得更加平穩暢快了。

戴維倚著車窗就這麼睡著了過去,離開那個鬼地方,讓他整個身心都放鬆了下來。

遠遠傳來貨車的喇叭聲,歐利文已經將方向盤打向一邊了,對方還是橫衝而來,自戴維的窗口掠過,巨大的聲響將他震醒。還好戴維反應過來,將搭在車沿上的胳膊收了回來,否則他這個美男子就要變成斷臂維納斯了。

猛地剎車,悍馬停在了公路邊上。

歐利文將墨鏡摘下來,掰過戴維驚魂未定的臉,「你有沒有怎麼樣?」

「……」被嚇出去的魂魄似乎回到了本尊,戴維點了點頭,「我沒事,沒事。」

歐利文的聲音很大,雖然他平常少不了對戴維冷言冷語,但是很少大聲說話。吼叫不符合歐利文的氣質。

「那就好。」大藝術家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將墨鏡戴回鼻樑上,把戴維那邊的車窗搖了上去,「不要再把胳膊伸出窗外。」

最後那句有點警告的意味。

……剛才我也嚇到了好不好……

戴維撇了撇嘴,車子繼續開動。

被剛才那麼一嚇,他也完全沒了睡意,而歐利文又一直冷著臉,讓戴維半句話都不敢說了。

又是半個小時之後,歐利文竟然先開口了:「你怎麼這麼安靜。」

「……我以為你比較希望我安靜。」

歐利文伸手按了按廣播,沒有信號。點了一下播放CD的按鈕,沒有插碟片。

「那你唱歌吧。」歐利文用理所當然的語調說。

「什麼?」

「那天在廣場上騎自行車時,你唱的那首歌。」

「我只記得那幾句。」

「那就重複那幾句。」

戴維無語,不知道為什麼和歐利文這麼坐在一起,他們的談話內容會變得像一個螺旋。

他覺得坐在車裡為另一個大男人唱歌實在太窘了,剛想倚著車窗玻璃繼續裝睡,誰知道歐利文竟然不依不饒地說:「唱啊。你不知道開車沒有聲音很容易犯困嗎。」

奇怪了,那你來的時候沒有廣播和CD也沒見你睡著。

算了……自視甚高的大藝術家屈尊降貴來接我這個小白臉,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呢?

「Hold me like a friend, kiss me like a friend, say will never end, searching for the colour on the rainbow……」戴維沒有去看歐利文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唱歌很少在調子上。

「這首歌叫什麼?」

「Forever friend。你的中學時代一定很貧乏。」戴維笑了笑,那個時候這首歌在女生裡面很流行。

「你覺得朋友是比戀人更安全的距離嗎。如果是我,與其待在那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我寧願伸手將對方抓住。」

戴維轉過頭來看向歐利文的側臉,緩緩道:「你弄錯了,暗戀才是最安全的距離。」

回到那棟別墅,戴維幾乎是飛奔向自己的房間。

美美地洗了一個澡,戴維走到樓下,午餐正好端上桌子。

「尼奧——是烤火雞還有德國香腸!我愛死你了!」戴維直接上前掛在尼奧的肩膀上,想到這個傢伙在自己被安東尼劫持的時候,真的按照他的承諾第一時間趕來,雖然他還是很不帥氣地被米高制服了,但是戴維心裡小小地感動了一番。

「既然愛我,就給個熱吻吧!」尼奧的嘴就要湊了上來,戴維連忙掰開他的臉。

「我會熱吻那只火雞,你放心好了!」將鮮嫩的雞腿肉塞進嘴裡,戴維看向樓梯,「歐利文那傢伙不下來吃飯嗎?」

「他還有事情要忙,你知道的,他手頭上的事情沒有做完是不會去做另外一件事情的。」

「是啊,太偏執了。」戴維點了點頭,他暗自打算著下午要去和哪個女孩約會的時候,歐利文的聲音從上面傳來。

「戴維——去保險箱設計師溫徹斯特先生那裡把我訂購的東西取回來!」

「哈?我正在吃飯……」戴維閉上了嘴巴,歐利文說出去的話是不會收回來的。

而尼奧一副好笑的樣子看著戴維走上樓去,接過溫徹斯特先生的地址,垂頭喪氣地打開門。

「有沒有搞錯啊,我才剛從那個鬼地方回來,都沒個休息嗎?自從我來了這裡之後,就再沒碰過女人了!」

沒錯,這一點最為鬱悶!

「好了!我知道你憋壞了!」尼奧伸手摸了摸戴維的頭頂,剛洗過的頭髮柔軟得讓人停不下手來,「要不然晚上我來安撫一下你的小兄弟?」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戴維憤恨地甩開尼奧的手,還好能開一開那輛凱迪拉克,也算是心靈上的慰藉了……

也不知道歐利文到底定購了什麼,溫徹斯特先生給了他一個手提箱。不過戴維知道,這裡面的東西一定和那個裝有沙皇彩蛋的保險箱有關。

而那個沙皇彩蛋也讓戴維想起了那個被歐利文愛著的藝術學院教授。

一路開回,車子來到了皇后大街附近。

綠燈轉換的瞬間,一輛黑色奔馳與戴維擦身而過,在他側目的那一刻,那張因為歲月流逝而變得模糊的面孔再度清晰了起來。

「露比……」戴維張了張嘴,她不是應該和她父親一起住在法國嗎?

心臟忽然像是升空中的熱氣球,前方的轉彎燈亮了起來,戴維猛地將車行駛到對面的車道,追向那輛黑色的奔馳。

他不斷地超越前面的車輛,可是當下一個十字路口的紅燈亮起,他被前面的車子擋住了,焦急地將腦袋伸出窗外,那輛黑色的奔馳早就不見蹤影。

緩緩地回到座位上,戴維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一顫,隨即呵呵笑了起來。

戴維,你在做什麼?像個毛頭小伙子一樣……

已經九年了,你從來沒有去找過她,難道你們之間還會有其他的可能嗎?

不過真的很奇怪,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露比了。只是認識歐利文之後,他總會不自然地想起她。

回到別墅,將那個手提箱交給了歐利文。

「這個箱子裡裝的是什麼?」戴維好奇地問。

歐利文的指尖在箱子上點了點,高深莫測地說:「沙皇彩蛋的保險箱,仿造的。」

「哈?」戴維的思維停頓了兩秒,忽然明白歐利文想要做什麼了,「你該不會是想要用這個假保險箱去換真的吧?」

「這很奇怪嗎?安東尼的哥哥所羅門也不是好惹的傢伙,為了避免以後的麻煩,我決定乾脆給他一個仿製品,讓他開開心心地收藏。」

這還是第一次歐利文的笑容裡有幾分邪惡的味道。

「可是你知道那顆沙皇綵帶長什麼模樣麼?」

畢竟安東尼,還有其他人見過這顆彩蛋。

「記得……」歐利文的目光繾綣了起來,戴維知道,他一定是想起那位教授了。

「可是我們……怎樣才能接近所羅門呢?」

歐利文從書桌的抽屜裡掏出了三張船票,「所羅門會在下周乘坐藍鑽石號從紐約前往休斯頓。」

戴維點了點頭,「那我去吃午飯了。」

「你不問我打算怎樣接近所羅門嗎?」歐利文的眼神倒是有幾分好奇,戴維可是一向刨根問底,對於歐利文一直不把計劃告訴他而非常不滿。

「以前的計劃你都成功了,這一次我相信也會。所以不需要問那麼多,按照你說的去做就行了。」

這幾天,戴維除了去健身中心之外,還去參加了一個格鬥訓練班,教練是一位從伊拉克退役回來的軍人。不要問戴維為什麼突然要學習格鬥技巧了,原因無他,在監獄裡的那段時間刺激到了他。

自己以前的目標對象都是那些獨身或者上了年紀的富婆,沒有什麼危險係數。但是跟著歐利文混,他不能指望每一次出危險,尼奧或者歐利文能夠第一時間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