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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戴維傻傻站在樓梯轉角處,想到自己的檸檬派已經成為了別人的食物,轉過身去正要上樓。

「還剩下兩個,你吃不吃?」

戴維頓住了。

「晚餐你吃的不多,下午又耗費了那麼多的體力,難道你半夜來廚房是夢遊嗎?」歐利文端著奶茶起身,看來他今夜會在畫板前坐到天亮。

戴維高興了起來,他確實很餓,而且沒想到歐利文竟然還給他留了兩個。

就在他坐在桌前正準備咬下去的時候,走上樓梯的魔鬼發話了。

「記得把盤子和杯子洗乾淨,餐桌上一粒渣都不許留下。」

戴維被這句話哽住了,真不愧是歐利文的風格。

之後的幾天,戴維一直在健身房裡被尼奧「非禮」著,而歐利文只是偶爾來看兩眼。

用尼奧的話說,戴維實在太笨拙了,保護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在那些凶狠的囚犯面前裝的更凶狠,揮舞獄警那根鐵棒的時候不能有絲毫的同情,最好一棒子下去就能打斷他們的肋骨,這樣才有威懾力。

一個月之後,尼奧將一套獄警的服裝扔在了戴維的床上。

「我已經替你偽造好了身份,後天你要去州立監獄上任了。」

「知道了……」戴維抿了抿嘴,「尼奧,你這麼厲害,不如你替我去吧……」

「你開什麼玩笑呢,」尼奧好笑地在他身邊坐下,「沒你想像的那麼糟糕,你是獄警,巡視的時候都有同事在你身邊,而且那些野獸都是被關在籠子裡的,他們不能把你怎麼樣。」

「真的嗎?」

「真的,只要你記住當囚犯放風或者做勞力的時候,你一定要和你的同事在一起就行。」尼奧拍了拍戴維的肩膀,卻撇過頭去歎了一口氣。

戴維穿上獄警的制服,大小正好合適,尼奧坐在床邊托著下巴看著戴維筆挺的背脊,因為制服而流露出一種禁慾的特質,卻偏偏長了一張引人遐思的臉孔,兩種不相稱的特質結合在一起……只會讓人更想犯罪。

「啊——呀!」尼奧忽然把頭髮弄的亂七八糟,「不行!不行!」

「不行什麼?」戴維抬了抬手臂,「袖子的長度也差不多啊,這種制服還是寬鬆一點好。」

「我要去和歐利文談談!」尼奧忽然衝出了房間。

當他來到三樓畫室的時候,歐利文正在調色。

「歐利文,我有話跟你說!」尼奧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樣。

「你現在的樣子真像戴維。」歐利文瞥了他一眼,繼續手中的工作。

「你覺得這一個月教給戴維的東西能讓他被那些瘋子盯上的時候順利逃脫嗎?」

「不能。」歐利文回答的簡潔而乾脆。

「……」尼奧按著太陽穴,表情很糾結,「你不知道他穿著獄警制服的樣子有多讓人心癢癢,直想讓人把他按在地上,扯下他的褲子,衝進他的小洞裡……」

「你不需要把你的臆想說給我聽。」

「所以我決定了,為了保護小戴維,我要去做獄醫!」尼奧打了個響指,「沒錯,我應該去做獄醫,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假扮醫生了,一定會非常順利!」

「隨便你怎麼發瘋,只要能順利完成任務就好。」歐利文指了指尼奧身後的門,「如果沒事的話,你可以離開了。」

於是,那天尼奧和戴維兩個人一起來到了州立監獄。

車子足足開了兩個多小時,才來到這座建立在遠郊的冰冷堡壘。

不知道界限在何處的圍牆,在灼熱的太陽下反射出陰鬱的光。

「我不想進去。」

「我們必須進去。」尼奧皺了皺眉,「只要拿到了鑰匙,我們就能離開。」

這一次戴維進入州立監獄的目的,是為了接近一個名叫安東尼‧唐納的軍火販子。他出生於一個軍火商世家,是么子。最近一次的軍火倒賣被國際刑警逮捕了,根據尼奧的調查,安東尼會進監獄完全是為了躲避他的大哥。

安東尼有一把鑰匙,這把鑰匙就是歐利文需要的東西。

這一次的任務比上一次的要難上許多,畢竟霍頓只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但是安東尼卻是那種連命都可以豁出去的傢伙。

來到監獄入口,尼奧和戴維表明了身份之後,由一個獄警帶他們進去。

典獄長的辦公室在最高一層。

尼奧和戴維剛走入這座堡壘的內部,一種鐵銹混合著血腥的味道,在鼻腔中蔓延開來。

那名獄警的名字是馬克,他拍了拍戴維的肩膀說:「小子,以你的長相來這裡工作,小心一點啊。最重要的就是要夠狠,要讓他們知道你不是好惹的!」

戴維點了點頭,這一點尼奧也對他說過,比如一棒子下去最好能打斷他們的肋骨。

來到一扇厚實的鐵門前,馬克用磁卡將它打開。

更難聞的味道迎面而來。

喧囂聲、口哨聲還有咆哮聲,潮水一般湧向戴維的腦神經。

他想要後退,身後的尼奧扶住了他的腰:「別害怕,記住,你是獄警。在這裡,你凌駕於他們之上。」

鐵籠一般的牢房一共有三層,一間牢房裡大概關了六個囚徒。

戴維嚥下口水,他知道自己沒有退路,如果逃走,下一次他再來這座監獄,就不是做獄警了。

穿著囚服的男人們搖晃著鐵欄杆,發出巨大的聲響,伸長了手臂,揮舞著,還有人做著不堪入目的動作。

那一刻,戴維忽然覺得自己來到了地獄,看見了那些飽受煎熬的靈魂,他們張牙舞爪掙扎著妄圖拉住他的衣衫,將他一同拽入那個深淵。

馬克回頭對戴維笑了笑,「這些傢伙都是紙老虎,都是什麼猥xie幼童、強jian婦女、小偷慣犯,看起來很有陣勢,其實……」

說完,馬克就掏出警棍,匡匡砸向鐵欄,毫不留情地敲在那些犯人的手上,對那些動作誇張的傢伙,他直接將警棍伸進鐵欄中,猛烈地頂向那些傢伙的腹部。

嘶吼聲此起彼伏,聽不出是因為痛苦還是興奮。

「嗨……小妞!讓我摸摸你的屁股!今晚我會讓你很爽!」一個留著絡腮鬍子,體積有兩個尼奧那麼大的男人,露出一口黃牙,還不時舔著嘴角。

嘔吐的感覺讓戴維鐵青了臉。

口哨聲此起彼伏,他們注意到了戴維的臉孔,對於長期關在這個密閉空間裡,荷爾蒙和雄性激素積累過多的傢伙們,他們看見的是一個紓解□□的尤物。

眼睛裡閃動著的光芒讓戴維背脊發涼。

別害怕!戴維!

不要顫抖!戴維!

因為緊張而失去了一切表情的臉,顯得異常鎮定與冰冷,嘴唇抿在一起,他努力的假裝周圍人都是空氣,一步一步走向前方。

走上三層樓梯,馬克拿出磁卡打開另一扇厚實的鐵門。

長條形的走廊呈現在他們的面前,比起樓下,這裡要顯得僅僅有條許多。

□□聲隱隱響起。

馬克哧笑了一聲:「這些□□,大白天也不安靜。」

偶爾有交談的聲音,甚至有人隔著牢房的牆壁聊天。

戴維跟在馬克的身後,路過一排一排的鐵欄。

囚犯們見到有新的獄警,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他們坐在床上,又或者站在鐵欄前,看向戴維。

安靜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物之一,特別是在這所監獄裡。

這些野獸越是安靜,就代表他們抓住獵物的時候越是瘋狂。

偶爾有人對他笑了笑,笑容裡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你真漂亮,寶貝。」

馬克也笑著朝那個傢伙走去,警棍只是在鐵欄杆處晃了晃:「嘿,那是我的新同事,對他客氣點兒。」

戴維有些驚訝於馬克對那個傢伙的客氣和對下面那些囚犯的態度完全不同,甚至有幾分老朋友的味道。

馬克回頭,朝戴維眨了眨眼睛:「不同的人有不同打交道的方法。」

戴維點了點頭。

「在這一層裡,大多是永遠都出不去的人,每個人身上起碼有三條人命。」馬克用警棍指了指剛才那個男人,「他是迪恩,三年前的連環兇殺案你知不知道,就是那個用斧頭砍下被害者的腦袋,將他們的屍體扔進焚化爐裡燒掉,把顱骨做成酒杯的傢伙。」

迪恩笑著朝戴維揮了揮手,「忘記說了,我還給我的酒杯雕刻了不同的花紋,從某個角度來說,那也是一種藝術品。但是那些警察太煩人了,竟然把它們全部沒收了。不過能在法庭上成為指控我的證據,能讓那麼多人親眼見到我的作品,也不算太糟糕。」

戴維愣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倒是身後的尼奧笑瞇了眼睛,上前落落大方的和對方握手,「你好啊,我尼奧,新來的醫生。正好我也認識一個藝術家,他也喜歡雕刻骨頭之類的東西,有機會一定要介紹你們好好交流一下。」

「是真的嗎?要知道在骨頭上雕刻東西需要特別注意力度,特別是頭骨,作為原料它們的質感和普通大理石完全不同……」

就這樣,兩個人竟然在那裡交流了十多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