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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一起老去

李維知道, 情況一定不是他想知道的。

「怎麼了……我們的傷亡情況……」

此時, 一位聯絡官走了過來,吸了一口氣,「上尉, 現在我代表克裡夫元帥,向大家宣讀此次戰役的陣亡名單, 在這個勝利的時刻允許我們向犧牲的戰友哀悼。」

「不要說那麼多官腔了!快念啊!」李維已經不耐煩了,而萊斯利他們的沉默說明他們已經知道了結果。

聯絡官點開手中的全息電腦, 念起名單:「凱特·史密斯少尉, 麥克·雷德少尉……」

那是一串冗長的名字,有好幾個是李維在k11的酒吧裡一起喝酒的酒友,還有空軍學校裡的同學。

李維只覺得呼吸都快停止, 他的小隊安然返回了, 但是他沒有想到其他人付出的代價這麼大。

「佩裡·德准校,米拉德·傑西上尉……」

名字念到了簡和菲裡歐的小隊, 李維的心臟都糾了起來。

「……簡·希爾少校……」

聽到這個名字, 李維向後踉蹌著,所有人都準備去扶他,他卻自己站住了,「你剛才說誰?簡·希爾?」

「是的,上尉。希爾少校應該會被追封為上校。」

「去他媽的上校!」李維吼了出來, 「那個榮譽有個屁用!」

「請您冷靜,上尉。」

「我怎麼冷靜!那是我的戰友!我的朋友!」李維覺得自己失去了控制。

有人從身後緊緊抱住了他,將他摟進懷裡。

「噓——噓——冷靜下來……」

是克勞德。

聽見那聲音, 李維的眼淚再也按耐不住,奔湧而出。

「菲裡歐呢?菲裡歐怎樣?」李維盡力平靜下自己,簡已經……那麼菲裡歐怎麼樣了?

「菲裡歐的戰機過熱,他在聖路易斯接受搶救,剛才聖路易斯來電,說他已經脫離危險,預計下個月就會回來凝望號。」克勞德用力扣住李維發顫的身體。他知道懷裡的這個年輕人,雖然經歷過無數次的九死一生,但是他真正建立起與戰友的關係,是從k11開始。而簡是李維到凝望號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也是一個非常棒的朋友。

這一次他們雖然成功拖延了母艦離開月球的計劃,但是付出的代價相當慘烈。k11與聖路易斯派出的隊伍幾乎全軍覆沒,而簡與菲裡歐的兩隻精英小隊,只有菲裡歐生還。

晚上,大家非常安靜地在餐廳裡用餐,儘管廚師絞盡腦汁做出他認為最美味的晚餐,但是很可惜,幾乎沒有人有胃口。

今天每個人都發了一罐啤酒。

特蕾莎第一個將易拉罐打開,那聲音在安靜的餐廳裡格外響亮。

她將啤酒伸到低著頭的李維面前,用力地擠出一抹笑容,「敬簡,敬菲裡歐,敬所有我們所失去的戰友還有這不算勝利的勝利。」

李維吸了一口氣,耳邊辟里啪啦響起拉易拉罐的聲音。

大家同時舉杯,念出自己戰友的名字,然後一飲而盡。

李維咕嘟咕嘟大口喝著啤酒,腦海中不斷回放著簡的笑容,那個時候他將自己攢下的啤酒堆到自己面前的樣子,他和菲裡歐擊掌的樣子,那一切一切清晰無比。就算真的像李斯特那個傢伙曾經說過的,新的記憶會取代舊的記憶,但是李維相信,有些東西是無可取代的。

放下啤酒罐,李維看向一旁的萊斯利,握緊了對方的手。

「我已經非常之幸運了。因為你還在我的身邊,萊西。」

「嗯。」萊斯利輕輕應和了一聲。

「只有純色淑女的星空,很寂寞。」

「放心。影子騎士會永遠如影隨形。」

這不是山盟海誓的承諾,卻比承諾更堅定。

那天晚上,李維按響了克勞德房間的門鈴。

進了房間,才發覺中將的房間配置竟然和李維這個上尉是一模一樣的。

此時克勞德正坐在書桌前翻閱著電子書,聽見李維的腳步聲才轉過椅子來。

「我一直以為中將的房間會至少是上尉的兩倍。」

「空間和水一樣,在這裡是奢侈品。怎麼樣?心情好些了嗎?」克勞德的軍裝上衣搭在椅背上,襯衫的領口打開,可以看見脖頸與鎖骨。

「我以為你會來找我,但是你沒有。」

「所以你來找我了。」克勞德微笑著,面容有些疲憊,李維這才瞄到電子書上的內容全部是這一次突襲之後母艦的掃瞄圖,克勞德這個傢伙即使回到房間裡也放不下研究。

「如果你很忙我就……」李維剛轉身就被克勞德抱住,一下子坐在了對方的腿上。

「嗯……讓我抱著你。」克勞德隔著衣衫親吻著李維的背脊,而李維已經能夠感受到對方已經起了反應,那灼熱正抵著自己。

「你只想抱著我嗎。」李維輕聲問。

「今天我能不能得到特別允許?」克勞德用下巴蹭著李維的後背,那感覺就像是在撒嬌一樣。

「對,今天給你特赦。最好能讓我爽到,不然以後都別想了。」李維轉過身來,推著克勞德,一步一步走向那張單人床,然後把他推倒在床上。

李維跨上去,騎坐在克勞德的身上,扯開他的襯衫,非常專注地去解他的皮帶。

無奈地一笑,克勞德抬起頭來親著李維的臉,他的眉,「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接吻。」

「哦?是嗎?」李維皺起眉來,「這種事情沒有程序先後的吧?」

「不,是我想吻你。」這句話很輕柔,讓李維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克勞德吻上李維的唇角,舌尖陷進去,一點一點沿著唇縫入侵,然後淺淺地含住,慢慢地舔吻。

李維就在這樣的溫柔裡開始顫抖起來。

「我知道你今天很傷心,而且也很害怕。」克勞德抱著李維躺下,翻身覆在李維身上。

「你害怕失去特蕾莎,失去萊斯利,更害怕再也見不到我了,對嗎?」克勞德的手掌游移著,伸進李維的身後,手指沿著那引人遐思的縫隙撫摸著,進入那柔軟的包裹中。

「啊……」李維睜大了眼睛,整個身體僵硬了起來。

「你很明白失去的痛苦,因為我經歷了四次手術,每一次對你而言都是折磨。」克勞德吻著李維的脖頸,手指的動作卻由溫柔的引導變得幾分粗魯,似乎是要李維快一點適應,「你根本就不怕死,你害怕的是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就要承擔一切,承擔比你當初要更沉重的痛苦。」

李維別過臉去,狠狠道:「要做就做!廢話那麼多!」

「因為你相信了,我是真的很愛你。而你遠遠比你想像中的愛我。」克勞德瀟灑地扯下李維的衣褲,大力地撞進了他的身體。

痛苦與愉悅交織,李維只是緊緊摟住克勞德的肩膀。

毀滅一切般地進犯著,彷彿覺得自己深入的不夠徹底,克勞德大力掰開李維的身體,橫衝直撞著似乎要用疼痛來讓李維感受自己的存在。

克勞德埋首在李維的身體裡,不知疲倦地進出,不斷變換著角度,一個晚上那些李維自己都沒有用過的姿勢,克勞德全在他的身上用了一遍。

李維虛脫一般被克勞德擁抱著,當一切趨於平靜,克勞德卻仍然眷戀著李維的溫度,親吻著他的額角。

「我有一種預感,李維……我們會一起看著堡壘城市的鋼鐵天空崩塌,我們會一起聽海水的潮湧,我們會一起老去。」

一切安靜無比,除了克勞德的呢喃。

「我的預感通常很準確。就像你出現的那天早晨,我的思維雀躍著奔向天際,腦海中不斷有聲音告訴我——今天,我會遇見你。」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李維睜開了眼睛,覺得有什麼壓著自己非常之不爽,動一動才驚覺克勞德那個傢伙竟然在自己的身體裡一整個晚上。

握緊拳頭,身體一陣酸痛。

克勞德仍然閉著眼睛,「不要亂動,早上很容易擦槍走火。」

李維咕嘟一聲嚥下口水,僵在那裡,他以為克勞德會退出來,沒想到那個傢伙竟然一動不動。

「你到底起不起來?」李維用胳膊肘撐著自己向前移動,沒想到克勞德竟然跟著自己,最可惡的是那個東西在自己身體裡又壯大了。

「我跟你說了叫你別亂動。」克勞德按下李維,狠狠又來了一次。

下床的時候,李維覺得自己連站都站不穩了。

「我扶你進去沖個澡,順便幫你清理一下。」克勞德很體貼地扶住他。

「神經!你當每天的配額夠兩個人洗澡嗎?」李維甩開他,「我回自己房間洗。」

「笨蛋。」克勞德笑了起來,「兩人份的供水,是被稱為『閣下』的我們在這個空間站裡唯一的特權。」

「什麼?」李維非常之氣憤,自己每次沖涼都要盯著水位線,看水快要用完了就馬上出來,而克勞德卻每次都能用水用的這麼爽心?

水流緩緩經過李維的臉頰,他仰著頭,感受著。克勞德替他擦拭著身體,偶爾親吻上他的鎖骨和背脊,彷彿在膜拜心中的神祇。

「克勞德,我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害怕。」李維轉過身來,濕潤的頭髮緊貼在腦後,顯得乾淨而純粹。

克勞德撫開他臉上的水漬,輕聲問,「哦,為什麼?」

「因為我擁有的比別人多,所以我可以失去的也比別人多。」李維笑著,手掌覆在克勞德的胸膛上,「這是我的不幸,也是我的大幸。」

凝望號逐漸從悲痛中走出來,因為此次飛行員損失慘重,不少新鮮血液注入,李維又要開始認識新人了,而魯克和約瑟夫竟然還成為了「前輩」,想想真是可笑。

雖然暫時拖延了母艦離開月球的時間,但是克勞德的研究結果並不樂觀。z-02導彈所影響的是母艦四個制動器中的一個,而母艦也並不是不可拆分的,一旦它決定拋棄被急凍的部分,仍然可以,時間緊迫,他們必須在母艦在這次打擊中還沒恢復之前採取措施,生死一戰已經不遠。

一個月之後,菲裡歐回到了凝望號,不止李維他們在停機通道裡等他,就連克裡夫元帥也來了。

當菲裡歐跨出艙門的時候,克裡夫非常用力地向他敬禮。

「歡迎回來,菲裡歐·卓侖中校!」

而在場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向他敬禮。

「是的,閣下!」菲裡歐的眼神依舊倨傲,但是卻顯得無比孤獨。

那天晚上菲裡歐坐在餐廳裡吃著晚餐,李維帶著一罐啤酒坐到他的面前。

「給你的,上周我省下來的。」

「謝謝。」

「聽說你拒絕駕駛超速戰機了,不願意加入我們的小隊嗎?」這件事情,李維一直不明白。菲裡歐雖然有時候很衝動很自負,但是以他的能力只有駕駛超速戰機才能實現他的全部價值,而且這不只是為他自己,也是為了簡。

「除了簡,很難有人能和我配合的上。」菲裡歐扯起嘴角,「就像以你那天馬行空般的腦袋,也只有萊斯利跟的上一樣。」

「哦……」李維點了點都,沒有誰是不可被代替的,但其實每個人又是獨一無二的。

「以前總是我任性地衝在最前面,而簡心驚膽戰地跟在我身後,為我擺平所有我顧及不到的,讓我心無旁騖地衝鋒陷陣。現在他不在了,我不可以再那樣任性了。」菲裡歐低著頭,叉子在蔬菜沙拉裡翻來翻去,「你知道的,現在的超速戰機並不多,而每架戰機都彌足珍貴。如果我沒有猜錯,生死一戰應該很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