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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這是開始研究之後, 肖巖第一次開口與簡說話。

「因為它們是同類。」

「那麼它們以什麼來區分同類?我們都知道喪屍的大腦已經萎縮了,它們沒有思考的功能,它們拿什麼來區分同類?」

肖巖的問題把簡問倒了。

「這個問題超出我的思考範圍,這是你的領域,肖巖。」

「這些喪屍的共同點是什麼?」

「它們都曾經是人類。」

「除此之外呢?」

簡頓了頓, 此刻的肖巖目光中有一種平常沒有的侵略性, 在他的目光裡, 懶散的簡下意識開始思考他提出的問題。

「它們都被彗星病毒感染了。」

「病毒的傳播需要宿主,所以喪屍才會以噬咬人類的方式將病毒傳播出去。可是彗星病毒不會讓自己的宿主去噬咬另一個宿主, 因為這並不能使得這種病毒擴散開, 所以如果這個猜想成立,彗星病毒的基因鏈中一定有什麼用來識別自我的部分!」

簡點了點頭,回答說:「雖然我不懂病毒學, 但是你說的似乎有道理。」

「可是喪屍卻會攻擊特種兵。」

「是啊。」

「但是你們注射的X病毒就是從彗星病毒的基因鏈中剪切下來的。」

「對啊……怎麼喪屍還會攻擊我們呢?」簡也好奇了起來。

「也就是說,彗星病毒的基因鏈除去與X病毒重合的部分, 在剩下的部分裡, 一定有它用來識別自我的部分!我要把它找出來……找出來……」

肖巖放下餐具,起身快步離開餐廳。

「喂, 你還沒吃完呢!」

簡起身,無奈地聳了聳肩,寸步不離跟在他的身後。

肖巖再度進入研究狀態, 他排除了彗星病毒中所有與X病毒重複的基因鏈, 再對比以往的研究, 將所有已知序列全部排除, 剩下的無效序列,肖巖相信其中一定隱藏著什麼被忽略的關鍵。

一整個下午,肖巖的思維都沒有離開終端,直到不知不覺,他的思維越來越慢再也跟不上數據的流動時,他終於睡著了過去。

思維緩緩下降,不斷沉入黑暗之中。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再度回到了那片溫熱的海水中。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慵懶過了。肖巖任憑自己在這片蔚藍中漂蕩。

一個身影劃破水的波紋,金棕色的髮絲宛如無限延伸的幻覺,優雅而充滿力度的姿態,輕緩地來到他的面前。

海茵……

對方的眼睛,與海水連成一片,分不清楚現實與幻覺的界限。

肖巖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男子,不過幾天沒有見到海茵而已,肖巖這才發覺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個男人已經成為天經地義的存在,他的心中湧起莫名的渴望,近一點,離我再近一點!

伸長了手臂,用力地伸直手指,肖巖試圖觸上海茵,哪怕只是他髮絲的尾端也好,肖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如此急不可待地想要接近對方。而海茵始終在距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

「為什麼想要接近我。」

一如既往的疏離而冷漠,肖巖卻想要撕裂這個男人的一切看透他心底的最深處。

根本無法開口回答他的問題,因為肖巖不知道答案。

「那麼認真地回答我另一個問題,你回吻我,是因為那個人是我,還是因為X病毒?」

依舊沒有絲毫波瀾的語調,宛如終端程式化的提問。

肖巖知道自己永遠無法對海茵撒謊,他只能選擇說出實話,哪怕實話可能會引起對方的憤怒。

「因為X病毒。」

肖巖在忐忑,儘管根本不知道忐忑的理由。

他根本沒有想過對方會開口說話。眼前的海茵只不過是信息片段,可是提問代表思考,一段信息脫離了思維的主體,怎麼可能進行思考?

驀地,海茵一把拽住肖巖的手,猛地將他拽了過去,他被極為用力地按入對方的胸膛,兩個人一起從這片海水中墜落,穿過水流,落在了一片細膩的沙灘上,沙礫如同涓流穿過他的耳際擦過他們的肌膚,纖細著飛馳向上方的海洋。

「那麼現在,一切與X病毒無關。」

肖巖還沒來得及明白對方這句話的意義,海茵的唇壓了下來,不容拒絕地抿上了肖巖的下唇,舌尖沿著唇縫極具壓迫感地入侵,俘虜他的全部。

肖巖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眼前只剩下海茵低垂的眉眼,睫毛的曲線如此清晰,充滿力度的親吻不斷深入,肖巖就快要承受不來,他第一次覺得只是一個親吻而已自己不只是身體中每一個細胞在顫動就連思想的最深處也被狠狠烙下了印記。

對方勾起他笨拙的舌尖,放肆地挑逗著他每一寸柔軟的地方,似乎得不到肖巖的回應這一切就永遠不會結束。

這個男人的懷抱收得太緊,肖巖甚至懷疑自己會被扼殺在他的手臂之中。

肖巖輕微地抵了抵對方,這個微小的動作彷彿瘋狂的導火索,海茵的親吻驟然放肆熱烈,脫離了冷靜的桎梏,脫韁般宣洩而出。

肖巖從沒有想過一個看似冰冷對一切都毫無感覺的男子竟然有著如此深刻的親吻。而這樣逆轉天地的親吻卻沒有令肖巖感到恐懼,他在海茵每一次用力地親吻中感覺到自己對於這個男人並非可有可無的存在。

他很重要,真的很重要,重要到這個男人絕不輕易表現,他將他放在自己欲|望的最深處。

當海茵緩慢地退出肖巖的唇間,肖巖下意識抬起頭追索了上去,不斷細碎地觸碰著海茵的唇瓣,探出自己的舌尖,急切地擠入對方的唇縫,追尋著海茵的舌尖。他輕輕地吮吸著,感受著海茵的回吻,這就像是某種鼓勵,令肖巖更加用力地啜吻。

他不知道此刻這個男人是否接受自己,也不確定對方到底是怎樣的感受,他只知道自己想要取悅對方,想要這個冰冷的男人感到哪怕只有一丁點的愉悅。

對方的手掌覆上肖巖的臉頰,與他的嘴唇略微拉開了距離。那一刻,肖巖心中的空洞難以言喻。他的目光觸上對方的眼睛,生怕海茵將他推得更遠。

而海茵卻再度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吻。

「你不該這樣,肖巖。」

「……什麼?」肖巖不解地看著海茵,對方的眼睛如同深淵,吸引他不斷靠近驟然間吞噬一切。

「你會讓我不可自拔。」

肖巖來不及細細思考這句話的意思,海茵的手指輕輕揉捏著他的髮絲,彷彿在感受著肖巖的髮梢嵌入他指紋的縫隙之間,海茵的鼻尖觸碰上肖巖的臉頰,親暱的,極為珍重留戀的……

肖巖一直想要感覺一下海茵的睫毛,他沒有忍住,伸長了脖子,鼻尖輕輕蹭了上去。

真的很柔軟。

海茵忽然熱烈地吻了上來,隔著血肉就連骨骼也被對方奪走的錯覺令肖巖下意識扣緊地方的肩膀,心臟驟然膨脹,他下意識扯了一下海茵的髮絲,就像是拒絕對方一樣,失去克制的海茵用力咬上了肖巖的鼻尖。

「疼……」肖巖倒抽一口氣,發出輕輕的哼聲。

「叫我的名字。」命令式的語調不同於以往的冷酷,彷彿有什麼被竭盡全力地壓抑終於要爆發出來。

「……海茵……」肖巖用力地看著對方,海茵·伯頓正壓制著自己,他的身軀無時無刻不醞釀著力量,這樣的男人無需皺眉就能輕而易舉地毀掉他。

「害怕我吻你嗎。」海茵低下頭來,看著肖巖。

他的目光讓肖巖想起了冰冷的卻渴求裂開,將自己所有的溫度和悍勇燃燒起來,火星迸裂著,如果肖巖的回答讓他失望,他會將他的血液都燃燒起來,拖拽著肖巖和他一起沸騰。

「不怕。」肖巖的手指伸入海茵柔軟的金色髮絲中,迎上海茵的視線,他想到了海茵每一次精悍的絕地衝殺,沒有人在乎他無數次與死亡擦身而過,肖巖的心全然柔軟起來。

「那就永遠都不要害怕。」

海茵低下頭來,覆在肖巖的耳邊輕聲說。

那是一種依賴,也是他的請求。

肖巖的肩膀下意識聳起,他從來沒有想過強大如海茵·伯頓,竟然會需要某個人。

「……真想抱你,可是會毀掉你。」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海茵鬆開了肖巖,用力地咬在了他的耳垂上。

肖巖皺起了眉頭。

「這樣你就覺得疼……」

肖巖側身,看著海茵的眼睛,無奈而深刻。

伸出手,肖巖觸上他的眉骨,那樣真切的存在。

「你到底是殘留在我腦海裡的信息……還是我的想像?」

真正的海茵·伯頓,不會這樣瘋狂而肆無忌憚。

「這個問題應該你來回答。」

肖巖猛然睜開眼睛,呆愣著看著眼前的一切,直到屬於海茵·伯頓的影像驟然消失,整個世界空洞了起來。

戲謔的聲音響起,拖拽著肖巖的神經。

「你可真行,大腦還連結著終端就睡著了。假如碰上『阻斷者』潛入系統,你毫無招架之力。」

是簡,他取下了肖巖的聯絡器,中斷了肖巖的大腦與系統的連結。

「我……睡著了?」

「你說呢?你已經進入終端五個小時,普通人的大腦早就承受不住了。你需要休息。」

肖巖皺著眉頭按住自己的額頭。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

「我……不記得了。」肖巖努力地回想,無奈腦海中蒼茫一片。

「記不起來就不用那麼費力去想了。某時某刻在你刷牙或者喝一杯牛奶的時候,你會突然想起來的。」簡微微低下頭,目光盯著肖巖泛紅的臉和耳朵,唇上勾起富有深意的笑容,「哦——看來真是長極為美好的夢啊!」

肖巖赫然發覺自己的耳朵很燙,臉肯定也紅得就像汗蒸,很明顯剛才他所做的夢內容十分……旖旎。

媽的!竟然被簡·沃利斯這個傢伙看見,肖巖真想捏爆自己的腦袋!

「不用這麼不好意思,」簡·沃利斯蹲在肖巖面前,仰起頭,整張令人嫉妒憤恨的俊美臉龐呈現在肖巖面前,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只要你的幻想對像別是海茵·伯頓就好。」

「什麼?」肖巖的下巴一顫,瞪大了眼睛看著對方。

簡·沃利斯發出一聲輕笑,用慵懶而緩慢的聲音對他說:「你難道不知道,越是擅長忍耐的男人,當他忍耐不了的時候,就越是恐怖嗎?」

「這關伯頓上校什麼事!」

他肖巖可能是做了個不怎麼好意思的夢,簡·沃利斯可以用它來嘲笑調侃自己,但一旦牽扯上海茵,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因為……你睡著的時候念著他的名字。」簡的手指捏上肖巖的臉頰,逗笑的表情目光中卻流露出某種壓迫感,「不是十分尊敬的『伯頓上校』,而是『海茵』。」

肖巖猛地拍開對方的手指,十分有力地瞪視入簡的眼睛,「沃利斯中校,你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生氣了?」簡看著肖巖站起身,目光一直追隨。

「今天就先到這裡,因為你我已經沒有什麼研究的心情了。」肖巖冷著臉儲存了研究數據,關閉研究室終端,信步走出研究室。

「去哪裡吃晚餐?」

有你跟在我身邊,去哪裡吃飯我都不自在!

肖巖沒有回答簡,心中鬱悶地碎碎念。為什麼是這個傢伙!為什麼自己會睡著!睡著就算了,為什麼會夢遺!夢遺就算了為什麼旁邊站著的是簡·沃利斯!這傢伙從頭看到尾,一定笑到嘴巴都抽筋了!

路過一個個研究室,其中仍有不少正在被使用,肖巖加快腳步,試圖甩掉身後的簡,儘管他知道那根本不可能。

算了,大不了就讓這個傢伙嘲笑自己一輩子吧!

當他路過某個研究室時,警報聲驟然響起。

肖巖的肩膀一陣緊張,這警報聲實在太過熟悉。腹部被刀刃穿刺的痛覺再度沿著神經傳入大腦深處。

通道中不斷有研究人員奔走,神色慌亂。

「快點把它關住!你們這些傢伙到底幹了些什麼?藥劑量怎麼會出錯!」

它是指什麼?

「天啊!它跑出來了!」

就在肖巖不知如何挪動腳步的瞬間,一個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

「不要離開我的範圍。」

是簡·沃利斯。

與平時輕佻的語調截然不同,此刻的他沉冷而警覺。

「發生什麼事了?」簡一把拽住一個研究人員的胳膊,對方注意到他身上的作戰服時,露出鬆一口氣的表情。

「是九號研究室裡解剖用的喪屍逃脫了束縛!」

「什麼?」

就在那一刻,只聽見一陣驚慌逃竄的聲響傳來,幾個研究員狼狽地繞過轉角,一隻喪屍的下巴脫落,隨著奔跑而上下甩動,泛著血絲的眼球彷彿無法聚焦,手臂在空中胡亂揮舞著。

「救命!救命啊!」

「你們這群傢伙在搞什麼?」簡皺起了眉頭,拽起肖巖,進入一間空置的研究室,利落地將門鎖上。

其他的研究員拍打著門,哭求著要簡放他們進來。

「開門啊!喪屍來了!快開門啊!」簡抱著胳膊,唇上的笑容戲謔,可目光卻殘酷到令人不寒而慄。

肖巖這才回過神來。

「你在做什麼!放他們進來啊!」

「為什麼?這只喪屍是因為他們的失誤而脫離了控制,所以這一切他們都應該負起責任來。」簡仍舊一副慵懶的表情,勾著唇角十分享受現在的一切。彷彿那些研究員們越是恐懼越是淒慘,他就越開心。

喪屍越來越接近那幾個研究員,他們嚇得渾身顫抖。

「對於你而言,對付那只喪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所以我就要替他們做嗎?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失誤付出代價。況且那只喪屍的攻擊力有限,他們只要有一點血性都能解決它。肖巖……你要懂得欣賞眼前的一切。也許看起來殘酷,但卻能提醒你自己——永遠不要懦弱地將希望放在別人身上。這不僅僅是戰場上的法則,也是自然界的淘汰規律。」

簡的手指有規律地敲著玻璃,好整以暇看著那些研究員被恐懼侵襲。

「沃利斯中校!你是個軍人!」

「別那樣帶著軍銜叫我的名字。我的職責是保護你,不是保護所有人。」

肖巖咬牙切齒,他的手指剛觸上開門按鈕,就被簡按住了。

「肖巖,我們來打個賭吧。」

「現在你還有心情打賭?」肖巖的眼睛狠狠瞪向對方,無奈簡就像沒有收到他的怒意一般,唇線抿出戲謔的弧度。

「打開這扇門,如果你無法憑自己的力量解決那只喪屍,今晚你就屬於我。我會吻你,抱你,和我在一起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恐怖。」

「你他媽真無聊!」

「我想要你,已經很久了。」簡笑容不改,只是眼神卻暗沉了許多。

某種熟悉的感覺悄然而至,肖巖只聽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簡的手指緩緩挑開他的衣領,指節掠過他的脖頸,彷彿有什麼輕柔地撫摸著肖巖的神經,意圖在他最不設防的時刻將他拉下深淵。

咬緊了牙關,肖巖猛地甩開簡的手,世界在那一刻回歸。

「不要誘惑我,中校。我是你的監管對象,如果你還有一點軍人的血性,請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職責。」

「保護你和上你這兩件事並不衝突。怎麼樣,要不要賭一賭?」簡仍舊不放棄用他的笑容勾引肖巖。

但此刻的肖巖完全冷靜了下來,他的目光環視這間實驗室,發覺這裡是冷凝劑研究中心。肖巖冷冷地一笑,對簡·沃利斯說:「你會後悔和我打賭的,中校。」

簡似乎明白了肖巖的想法,不緊不慢地說:「這並不是你的研究室,你的指紋還有ID無法取出裡面的實驗器材。」

肖巖沒有回答對方,而是抬起終端連接器進入系統,大腦飛速思考,入侵這間實驗室的系統,儲存研究半成品的儲藏箱自動攤開,肖巖取出了裡面的冷凝槍,來到門前,冷聲道:「讓開!」

「肖巖,你手中那把槍沒有調試過,你會傷到自己的。」簡的眉頭微微蹙起,唇上玩笑般的弧度消失。

一直以來,普通的靠熱量產生殺傷力的槍彈一直對喪屍無效,於是中央科學院開始研究以冷卻為目的的殺傷性武器。製造這樣的武器並不難,但是由於製造冷凝劑的材料有限,根本無法大規模生產。而冷凝劑實驗室就著力於用最少的原料製作冷凍效果最強的冷凝槍。就在上周,這批新研製出的冷凝槍被檢測出十分嚴重的缺陷。

「沃利斯中校,也許在你眼中,我們只是一些成日在研究室裡不見血腥的菜鳥,也許沒有硝湮沒有猙獰的喪屍,但這裡是我們的戰場。門外是我的戰友。中校,你會把你的戰友扔在戰場上嗎?」

「你在逞強。」簡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是不是逞強,至少做過才知道。而且,我最擅長的就是再失敗後找到成功的方法。」

肖巖抬起下巴,灑脫而無畏,手指毫不猶豫地按下按鈕,還好這只喪屍的方向感被藥劑迷失,研究人員們都四散開來。門前的兩個研究員狼狽地爬入冷凝實驗室,喪屍聽見聲響,朝著這個方向奔襲而來。

肖巖抬起槍,在喪屍跳起撲向他的瞬間,果決地扣下扳機。

冷凝彈穿行而出,打在那只喪屍額頭上的瞬間,迅速降溫,空氣中傳來駁裂的聲響,喪屍的大腦被冰凍,砰地掉落在地,腦袋砸在地面上的瞬間,碎裂開來。

通道裡一片寧靜。研究員們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來,看見喪屍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樣子,終於有一個研究員走了出來,確定它的大腦被冷凝彈破壞,所有人都呼出一口氣來。

肖巖的手指仍舊握著冷凝槍,胳膊顫抖著。冷凝彈從槍口射出時,迅速吸收周圍熱量,肖巖的手指與扳機冰凍在了一起,就連睫毛上也覆上一層冰霜。

「肖巖……沒事了!還是你反應快!」

研究員們沒有發覺肖巖的異常。

「謝謝你,肖巖!」

研究員們紛紛上前,替他托住胳膊,這才發覺他的手臂冰冷的沒有溫度。

「糟糕!快點!打開熱療儀器!」

肖巖嘴唇顫抖著,全身每一個細胞似乎都要被冰凍,心臟被一股力量握緊,無法跳動一般。

研究員們將肖巖的身體放平,抬了起來。

「他沒辦法行走了!動作快!」

肖巖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呼出的氣息泛著白霧。

「讓開!」

簡推開那些研究員,一把將肖巖橫抱了起來,放在了熱療儀器上。

肖巖的手指上仍舊扣著冷凝槍,而熱療儀的啟動需要調試時間。再拖下去,他就要完全被冰凍了。

「肖巖,這一次不要拒絕我。」

簡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什……麼……

簡的手指輕輕點在肖巖的唇上,下一刻他傾下身來。溫熱的氣息經由唇齒湧入身體,肖巖能感覺到他瀕死的細胞掙脫冰冷的束縛再度重生。他的手掌按在肖巖的肩膀上,緩緩沿著手臂下滑,來到他的手指,輕輕撥開那只冷凝槍,隨著掉落在地上的那聲脆響,肖巖的心臟躍動了起來。

簡不斷含吻著肖巖,哪怕此刻的肖巖身體已經完全恢復,明明重複著同一個角度同樣力度的親吻,簡彷彿完全不覺得厭煩。

研究員們終於調試好了熱療儀,當他們看見眼前這一幕時,紛紛怔在原處。

肖巖握緊了拳頭,理智在慾望中掙扎,曾經冰冷到靜止的血液瘋狂地湧動起來,而簡的親吻從最初的交纏變得更加富有暗示意味,彷彿按壓在肖巖的神經之上,如同潮湧不斷衝擊著肖巖。

握緊了拳頭,肖巖狠狠砸在簡的背脊上,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

簡微微皺了皺眉,終於抬起身來。

「肖巖,你沒事了吧!」

研究員們圍了上來。

簡緩緩後退,肖巖看不見對方的表情。

直到確認肖巖的身體安然無恙,研究員們紛紛散去,進行後續處理。

「記得你對我說,『是不是逞強,至少做過才知道』。」

肖巖離開了熱療儀,側目看見簡抱著胳膊靠著牆,隱秘在黑暗裡,看不清表情。

他的聲音宛如來自地獄深處的迴響。

「我逞強了。但我不後悔。」

「為什麼?」

「實踐永遠高於理論。」肖巖彎下腰來,正要伸手去撿落在地上的冷凝槍,簡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扣住了他的手。

「如果你再被凍傷,我可不會吻你,我會直接上你。」

「這一次被凍傷,讓我確定依靠發射冷凝劑來冷凍喪屍的構思是不成立的。」

「你總有很多天馬行空的設想。」

「也許我能將它們變成現實。」

「這也許就是他們派我來保護你的意義。」簡吸了一口氣,「我知道我為什麼那麼想要把你拐上床了。」

「因為我拒絕你了?」肖巖扯了扯唇角,他不喜歡和對方討論類似的話題。

「整個世界拒絕我都無所謂。」簡瀟灑地轉身,搖了搖手,「走吧,肖巖。我請你吃個晚餐。現在的你需要將大腦放空,填飽肚子,好好地睡一覺,然後明天也許你會有新的進展。」

如果不是因為拒絕,那又是因為什麼?這個問題在肖巖的腦海中拂過,很快被按壓了下去。如果簡願意說,他剛才已經說了。肖巖不打算用自己的大腦去思考無意義的事情。

「不會又是……藍色鬱金香吧?」

「那裡的燈光太幽暗了,我都沒辦法好好看清楚你的臉。」

「我能拒絕嗎?」肖巖的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不由得擔心起來。他曾經吃過海茵的口水,所以做過一些關於海茵的不切實際的夢更加產生一些難以啟齒的幻覺。他的大腦已經夠亂的了,今天他又吃了簡·沃利斯的口水,他可不想自己的幻想對像變成……

「不能。」

簡一把搭在肖巖的肩膀上,那一瞬間的力度,肖巖差點沒屈膝跪下。

肖巖的危機感爆棚,他忽然無比憎恨起X病毒。

「別這樣,你解決了那只喪屍,按照我和你的賭約,我今晚不會上你。」

肖巖的眉梢抖了抖,他沒忽略掉簡口中的「今晚」。只有今晚的話,那明晚呢?以後呢?自己和這個沒節操的傢伙待在一起時多麼危險!

這一次,簡帶著他去了一家小餐廳,餐廳並沒有用太多全息影像來裝潢,更像是電影裡兩百多年前街道邊的小餐館。

肖巖微微一愣,簡卻揚了揚下巴,「進去吧,這家餐廳的老闆堅持的可是全手工菜餚,和被終端系統設計出來味道和裝盤都一模一樣的餐點相比,更值得品嚐。」

「這裡可不像是你風格。」

「我的風格是怎樣的?」

「追求表面的浮華與奢侈。」

簡的唇角輕緩地勾起,「是你說的,我的每分每秒都值得被認真對待。現在,我就要去品味我的每分每秒了。」

在那一瞬間,眼前的簡單純到令人心醉。

一架飛行器停留在中央科學院的頂端,男子修長的雙腿跨出艙門,引擎掀起的風席捲著他的髮絲。

冰藍色的眼眸在夜晚中更加空洞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