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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 05

「古博勒先生, 他們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你不喜歡那個年輕人嗎?」

「不,我很喜歡。」謝爾曼主編的眼睛望向伊恩的側影, 「但對於我來說, 他就像是誤入幻境的愛麗絲。遠遠地看著,不會有什麼風險。只是一旦產生了想要得到的想法, 說不定會攪亂原有的一切,最終的結果他會回到他的現實,而我們的幻境反而因為他而分崩離析。」

「你總是這麼謹慎。說起來, 奈德那個老傢伙哪裡去了?」

「他……最近身體不大好。剛才還看見了他,後來聽說頭暈胸悶, 正在酒店房間裡休息呢。」

「該不會是帶著某只小兔子,提前進入『幻境』了吧?」菲茲若有所指地一笑。

謝爾曼主編也跟著笑了起來。

「謝爾曼,老實說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那麼特別的年輕人了。讓我感覺心跳與呼吸都不受控制,像是個小男孩,看著鐵絲網那一頭打網球的年輕女孩們發呆。」

「他叫什麼名字?」

「海利·拉塞爾。我不確定要如何拼寫。」

「我可以為你查一下他的身份。」

「當然。既然你心有顧慮,能查清楚他的身份自然就更好。」

就在這個時候, 整個宴廳裡發生一場騷動。

有人快步來到菲茲與謝爾曼主編的面前,「奈德先生死在酒店房間裡了。」

「什麼?」

菲茲與謝爾曼主編相互對視之後,謝爾曼主編就推著菲茲快步走向奈德休息的房間。

消息很快就傳開,所有人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菲茲·古博勒的合作者之一奈德死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去現場?」伊恩問。

「你問我『是不是應該去』就說明你心底覺得不該去。上一個案子的受害者史密斯與這個案子的奈德都與菲茲·古博勒有一定的關係, 如果現在你就亮出探員的身份, 無論是菲茲這樣的老狐狸還是多疑的謝爾曼主編, 都不會再對我們透露隻言片語。」

「你的計劃是什麼?」

「我的計劃是讓潔西卡來代替我們先穩住現場局勢。我有預感, 菲茲·古博勒一定還會來找我。」

海利扯起唇角, 那一抹壞笑讓人無從抵抗。

沒過多久,傑西卡與紐約警方就趕到了。

他們對酒店施行了封鎖,所有晚宴以及進出過奈德房間的人都被警方留下來進行問話。

整個宴會廳裡,時尚界的年輕人們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而幾個年長一些已經有些資歷的設計師聚在一起,猜測著事情的經過。

「我的天,奈德先生竟然死了?他可是古博勒先生最為信任的人!古博勒集團旗下許多品牌的營銷計劃都來自奈德先生!」

「估計連股票都要掉下來不少!」

「總會有其他人代替奈德的位置!少了他,古博勒集團也不可能倒掉。只是……你們不好奇奈德先生到底是怎麼死的?」

「也許是因為high得太過了?」

「哈哈……有可能!」

「或者對沙維爾太過想念,加上沙維爾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讓他脆弱的心臟負荷不起?」

「這個可能性更大!沙維爾明明在紐約,卻沒有參加今晚的party!」

海利與伊恩就站在不遠處,兩人的聽力不錯,他們的八卦全部被記在了心頭。

「伊恩叔叔,你的沙維爾被別人惦記著呢。」海利抬手扯了扯伊恩的領結。

伊恩退開到了一邊,用警告的眼神看著海利。

這時候,謝爾曼推著菲茲回到了宴廳當中。菲茲顯得很鎮定。他抬起手按了按,現場安靜了下來。

「諸位,大家已經知道我的老朋友奈德出了事,希望大家能夠配合警方的調查!對於給大家帶來的不便,我菲茲·古博勒保證會讓大家都得到應有的回報。」

之前充滿八卦議論的宴廳瞬間變得沉靜下來。

這時候,一位紐約警察照著宴會名單念出了海利的名字。

當海利揣著口袋走過去的時候,謝爾曼推著菲茲來到了他的身邊。

「海利,今晚真的很抱歉。你第一次參加我的party卻遇上了這樣的事情。」

海利的唇角緩緩勾起,他沒有說一句話,轉身而去。所有人都對海利露出羨慕的表情。

他們猜測著他與菲茲·古博勒的關係,以及菲茲·古博勒有沒有給予他什麼特別的承諾。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能在時尚界的巨頭面前如此來去自由,好像對什麼都不在乎。

菲茲長久地凝望著海利的背影,對一旁的謝爾曼說:「他真的很迷人。無論是他的眼神還是笑容都那麼獨一無二。我只是感到好奇,為什麼在這之前竟然沒有人發現過他?」

「也許是天意讓他被你發現呢?」

當海利走出宴廳之後,與潔西卡一起走入了奈德的酒店房間。

「你現在這裡看著,我讓他們把伊恩也叫出來。」

「謝謝。」

當伊恩的名字被叫響的時候,他沉冷地信步而去。不像其他人那樣忐忑,也沒有絲毫怯意。彷彿只是去喝杯咖啡那麼簡單。

菲茲看著伊恩的背影對謝爾曼主編笑了,「我知道你為什麼對他那麼賞識。他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沉穩卻性感。就像陰影下的黑曜石,只要一點點日光,靜下心來去欣賞,會比鑽石的美更有深度。」

「謝謝你對我品味的肯定。」

「所以這算不算是天意,奈德在這裡死了,而我們卻在這裡遇見了讓人心動的『愛麗絲』。」

當伊恩走入奈德的臥室時,他聞到了淡淡的馬鞭草香味。

和上一個案件受害者史密斯的臥室裡使用香薰蠟燭不同,奈德的房間裡很明顯用的是馬鞭草精油。桌上是伯爵茶的香氣,伯爵茶的旁邊,是一大束向日葵,依舊開放得絢爛。而桌子上放著一個禮盒。

「聽說那壺伯爵茶很昂貴,價值幾百美金一克。」一位現場的警官忍不住開口說。

「奈德是伯爵茶愛好者嗎?」伊恩問。

警官搖了搖頭,「他更傾向於咖啡。這是奈德住在這裡的第二晚,前一晚他點的都是咖啡。也許今晚想要換換口味。」

伊恩站在那個禮盒前說:「那麼我現在對這個東西更感興趣。」

「小呆子」費恩·基汀也來到了現場,他替伊恩打開了那個禮盒。

裡面是一個十分精緻的洋娃娃。

「你喜歡洋娃娃嗎?」費恩抬了抬眼鏡問。

「比起洋娃娃,我更喜歡遙控火車。」伊恩回答。

「我也是。從小我就討厭三樣東西。第一是洋娃娃,第二是小丑,第三就是章魚。我覺得它們很詭異。」

「你覺得章魚很詭異?」伊恩皺了皺眉。

「是的。話說回來,這種洋娃娃產自德國,價格十分昂貴。」費恩將洋娃娃舉起來,盯著它的眼睛,彷彿只要費恩一直看著它,這東西就會擁有生命一般。

對於伊恩來說,這時候的費恩比洋娃娃詭異的多。

「你不喜歡洋娃娃,怎麼知道它來自德國,而且價格昂貴?」

「潔西卡喜歡收集這個品牌的娃娃。只是這一盒看起來更像高端定制款。」

「能查到是誰訂的嗎?」

「當然可以。」

兩分鐘後,費恩給出了答案。根據廠家的訂單記錄,定制這盒洋娃娃的信用卡屬於奈德本人。

伊恩歎了口氣,信步走向床邊,海利就站在那裡,雙手揣著口袋,唇上是若有若無的笑意。

死者奈德趴在床上,眼睛睜得很大,似乎對於發生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議。

而他的背是光著的,似乎剛做完馬鞭草精油按摩。

他身體腰部以下被向日葵花所遮蓋著,血跡在白色的被單上滲透開來。伊恩可以想像,將向日葵掀開的時候,那場景與史密斯不會相差太遠。

而費恩·基汀與他的同事們正在一朵一朵地將向日葵放入證物袋中。

「是同一個兇手做的嗎?」伊恩來到海利的身邊問。

「你覺得呢?」

「史密斯的案子和奈德的案子有三點相似。第一,他們都是在自己的地方被謀殺,史密斯是在自己的家中,而奈德是在自己的酒店房間裡。這兩個地方,正常情況下都需要主人請客人進入。所以受害者要麼是請兇手進來的,要麼兇手一直在案發現場等待著他們。第二,案發現場都讓人感覺到我們的受害者似乎在討好某個人。史密斯的案子裡,是玫瑰花、香薰蠟燭、紅酒晚餐。而奈德的案子裡,是向日葵,還有馬鞭草精油,上等伯爵茶、以及高級定制的洋娃娃。第三,死者被殺死的方式以及他們都被花所掩蓋。」

「嗯哼。」海利仍舊看著奈德的屍體。

「你有任何想法了嗎?」伊恩問。

「暫時沒有。」

這時候,伯恩醫生打著哈欠來到了現場。當他看見伊恩的第一眼時,就迫不及待地張開雙臂試圖擁抱。但是伊恩抬起手,巧妙地避開了對方。

「哦,天啊!伊恩!你讓我真想要用手術刀挑開你的衣領看看你跳動的心臟!」

「……等到我心臟不再跳動的時候,我會躺在你的解剖台上的,這是我對你的承諾。在這之前,你能初步斷定一下死者奈德的死因嗎?」

伯恩醫生的眼睛始終掛在伊恩的身上,「親愛的親愛的,奈德已經死了。他的死因是不會有任何變化的。但你不一樣。我本以為你固執守舊,但沒想到你也有這樣帥氣性感的一面。請讓我多看幾秒鐘!」

伊恩耐著性子承受伯恩醫生讓人毛骨悚然的視線。

十秒之後,伊恩推了伯恩醫生一把。

「好了,伯恩醫生,請你不要再任性了。不止十秒,十幾秒也過去了。」海利涼涼地開口。

「別誤會,拉塞爾探員,你應該知道,最讓我有愛的,一直是死人。」

伯恩醫生來到了床邊,略微低下身子,戴上了塑膠手套。

他檢查了幾分鐘之後,轉過身來對伊恩與海利說:「從傷口的形狀、位置以及出血量來說,我敢肯定他的死因與史密斯是一模一樣的。」

伊恩抱著胳膊蹙起眉頭,「我現在比較好奇,兇手是怎樣帶著凶器靠近死者而不被死者發現的。史密斯案件的凶器結果分析出來了嗎?」

「只有解剖之後才有結果。看在你對我的承諾份上,我會優先處理這具屍體。等我找到結果之後,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伯恩醫生摘下手套,指節掠過伊恩的領結,就在他打算勾過伊恩的下巴時,海利打了個響指。

「好吧,好吧,我只是想說伊恩的下巴真的很漂亮,特別是在絲綢領結的映襯之下。你的品味很不錯哦,拉塞爾探員。」

伯恩醫生無奈地解釋,終於離開了。

潔西卡接到一個電話之後告訴他們:「奈德太太已經被請到了紐約警局。我會在審訊室裡與她交談,瞭解奈德先生最近發生的事情。你們兩個就在觀察室裡待著。這樣的安排沒有問題吧?」

「嗯,當然。」海利點了點頭。

「如果菲茲·古博勒想要查出你的身份,輕而易舉。就算可以瞞住你是聯邦探員這件事,但他未必願意接近拉塞爾家族的繼承人。」伊恩提醒道。

「商界見過我的人不多。我也不怎麼喜歡被媒體採訪,所以克裡夫可以很輕易為我偽造一個身份。」海利笑了,「看來你也覺得菲茲·古博勒和這幾起兇殺案有聯繫?」

「我還沒有得老年癡呆。史密斯是菲茲·古博勒的門生之一,一直受他的庇蔭。奈德是菲茲·古博勒最得力的合作夥伴,現在也死了。我調閱了倫敦發生的那起兇殺案,受害者也是古博勒集團旗下三大當紅模特之一。不管怎麼說,菲茲·古博勒一定有什麼問題。」

海利點了點頭,向伊恩眨了眨眼睛,「最重要的是,他好像對我挺有意思的。」

伊恩對此不發表任何評價。

「嘿,伊恩,你就不擔心他會把我怎麼樣嗎?」海利一臉不滿。

「菲茲·古博勒兩條腿都不能動了,他能對你怎麼樣?」

「那可不一定。就是因為他不能動,也許在某些方面比正常人更陰暗呢?」

「我只知道你一定會把菲茲·古博勒耍到暈頭轉向。」

海利伸長了胳膊,繞在伊恩的肩膀上,露出全然迷戀的表情,「可是把我迷到暈頭轉向的只有你。」

伊恩看了一眼桌上的伯爵茶杯,果然其中一隻茶杯不見了。

「你把茶杯藏到哪裡去了?」

「你猜。」海利瞇著眼睛笑了起來。

「我不想猜。」伊恩覆上海利的腰,他的口袋裡感覺不到茶杯的存在。

「那你就永遠不要想知道茶杯在哪裡了。說不定茶杯上有兇手的DNA。」海利狡黠地一笑。

無論是滿屋盛放中的向日葵,還是馬鞭草的香氛,當伊恩看著海利的眼睛,只覺得血液成倍地湧動著。

「你想要怎樣?」伊恩開口問。他微微握緊了拳頭,平復自己的情緒,再度鬆開。

「你緊張了,對吧?是不是因為對我心動了?」海利的視線沿著伊恩的肩膀緩緩向下,看著他的指尖。

「我沒有。」

「你有,我感覺到剛才的肩頸的肌肉緊繃了。」

「你到底想要怎樣。」

「吻我一下,我就告訴你茶杯在哪裡。」海利搭在伊恩脖頸上的手指微微移動著。

雖然此刻房間裡的只有自己人,他們早就習慣了海利的「神經質」,但還是忍不住看向他們。

伊恩不動聲色呼出一口氣,側過臉,碰上了海利的上唇。就在伊恩離開的那一刻,海利抿了上來。

他的嘴唇很溫暖,他的舌尖勾過伊恩的唇縫便迅速離開了。

血液在那一刻似乎停留在了原處,忘記了流動。

直到海利鬆開了伊恩,向後退了一步。

這時候,費恩收下的一位鑒證人員忽然說:「咦,什麼時候這個茶杯被裝進證物袋了?連標籤都寫好了?」

伊恩的視線掠過海利的肩膀望了過去,發現那個茶杯就是桌上不見的那一個。

他又被海利給耍了。

不遠處的潔西卡朝伊恩露出同情的表情。

現場觀察結束,海利先回去了宴廳,伊恩隔了五分鐘之後才走回去。

如伊恩所料,菲茲·古博勒果然迫不及待地就來到了海利的面前,儘管他的表情看起來並不是那麼急切,舉止也像一個有涵養的長者,但是他目光裡的熱烈暴露了他的意圖。

伊恩淡然地取過一杯香檳,來到偏僻的角落,靠著牆。

他不動聲色觀察著每一個人的表情。

直到謝爾曼主編走到了他的身邊。

「你就像一個審視者,好像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與你無關。」謝爾曼主編微微欠了欠身子。

「我知道自己沒有謀殺奈德先生,那麼這裡發生的一切自然與我無關。」

伊恩低下頭,抿了一口香檳。

「你不喜歡紅酒嗎?從你進入這裡開始,我就沒有見你喝過一杯紅酒。菲茲·古博勒是個大方的人,這裡的紅酒都價值千金。」謝爾曼輕輕搖晃著酒杯,這樣的姿態讓他顯得更有涵養。

「紅酒會讓我想起某個不怎麼討喜的傢伙。」伊恩的後腦靠著牆,微微側過來,斜著眼睛望向謝爾曼,「可惜這裡沒有啤酒。否則你看見我拿著的將不是什麼高腳杯,而是啤酒瓶。」

謝爾曼愣住了。

伊恩冷峻的面容此刻略微泛紅,眼睛顯得愈發的明亮。

下意識喉嚨一陣蠕動,謝爾曼主編正要說什麼,海利揣著口袋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啊哈!你一定就是古博勒先生所提起的謝爾曼主編吧!聽說只要登上你雜誌封面的模特,最後都成為超模了?」

「沒有那麼誇張。」

儘管海利不斷靠近,謝爾曼主編的眼睛卻淡定從容。不像其他人因為海利的臉龐而失去方寸。

「不過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能成為《尖端視線》的封面。」謝爾曼的邀請是認真的,但用的卻是公事公辦的口吻。

「不用了,我比較偏好《財富》、《華爾街》之類的財經雜誌。」

海利說完,順手攬過伊恩的肩膀,示意他們該離開了。

「對了伊恩,我能要你的手機號碼嗎?」謝爾曼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伊恩想要回頭,卻被海利緊緊扣住了後腦,伊恩能感覺到海利指尖的力道。

霸道不容扭轉。

「喂,謝爾曼先生,你和他聊了那麼久竟然沒要手機號碼?你的動作實在太慢了!要知道機會可向來不等人。」

儘管沒有人能看出來,伊恩幾乎是被海利強迫地帶離開EVER酒店,克裡夫已經在酒店門前等著他。

夜風微涼,吹起了伊恩的髮絲。

海利很紳士地為伊恩打開車門,並用手掌抵在車框上。這讓伊恩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小心翼翼對待的女性。

他才剛進去,就被海利猛地撲倒了。

「喂!你幹什麼!」

伊恩的後背摔在柔軟的純手工地毯上。他試圖起身卻無處借力,而海利的雙手卻壓住他的肩膀上,直落落將他摁了回去。

克裡夫已經開動了車子。

「停車!克裡夫!」伊恩怒道。

克裡夫卻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一樣,將車開過了轉角。

好吧,他是海利的管家,他只會聽從海利的命令。

伊恩抬手試圖抓住椅背,但是這種加長轎車裡的空間比想像要寬敞許多,伊恩什麼也沒夠到。

「海利·拉塞……」

海利已經吻了上來。

壓迫性的,舌尖的力量顯示出某種不可控制的怒意,極為用力地擠入伊恩的唇縫之中。

伊恩撐住上身想要離開海利的桎梏。

而對方的唇則更加地用力,他還沒有挪出兩公分,後腦再度狠狠被壓在地上。

在親吻方面,伊恩發現自己永遠是海利的手下敗將。

當伊恩即將掙脫海利的時候,這傢伙不顧一切騎在伊恩的腹部,低下頭來。他的含吻就像是一隻野獸,在荒野中乾渴了太久終於找到了水源。

伊恩用力錘擊著海利的後背,而這傢伙繃起肌肉,伊恩的拳頭殺傷力大減。

直到伊恩覺得自己就快呼吸不過來的時候,海利終於放開了他,緩緩起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你又怎麼了?」

伊恩咬牙切齒地問。他的頭髮完全亂了,領口也被扯到了一邊,當他坐起身時,才發現自己的褲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被解開了。

「抒發我的嫉妒。以及,我也被你勾引了。」

海利撐著腦袋望向窗外,聲音裡有幾分陰測測的意味。

「你說什麼?」伊恩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的衣領。

他的身上仍舊可以清晰地感覺到海利殘留的溫度以及他的力量。

當時被壓制的時候,伊恩只想要反抗。

而此刻,伊恩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恐懼。

他甚至有種錯覺,當時海利是想殺了他,毫不留情。

「為什麼要對謝爾曼擺出那樣的姿勢?」

「哈?」

什麼姿勢?伊恩完全一頭霧水。

「為什麼要對他露出那種表情?」

「什麼表情?」

在伊恩的印象裡,自己對謝爾曼主編始終保持著距離,連笑都沒有笑過。

「還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別的男人?」

說出這句話時,海利已經可以算是咬牙切齒了。

伊恩愣住了。他認識海利這麼久,知道這傢伙有多麼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

這還是第一次,海利如此明顯地表達出他的不悅甚至於憤怒。

「我只能說,眼神這種東西是主觀的。」

伊恩也側過頭去望向窗外。與海利探討這些東西,根本沒有意義。

他們一路沉默。伊恩甚至不用看向海利也能感覺到這傢伙散發出來的寒意。

當他們來到紐約警局時,伊恩沒有打算從靠近街道的那一側下車,因為那邊坐著海利。

在他正要打開自己這一側的車門時,海利開口了。

「如果不是因為克裡夫也在,我會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