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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希金的詩

「喂, 我這邊的採訪還有一會兒才會結束,你先睡好嗎?」

「好吧。」

亨特心裡遺憾起來,明明之前還說「晚上繼續」的。

雖然時間已經很晚,但是亨特沒有一點想要睡覺的意思。既然有滿房間的禮物, 那就開始拆禮物吧!

亨特覺得自己好像回到小時候坐在樹下拆聖誕禮物的感覺。這些大多是他的車迷送來的,有運動衣、旅行用品……以及棒棒糖。

「我是很像小孩嗎?為什麼送我零食的這麼多?」

奶糖?手工巧克力?薯片?

唯一安慰的是棒棒糖的形狀很正常。

還有一個比較大的禮物包,亨特一看上面的便條,竟然是勞倫斯·歐文送來的!怎麼想怎麼覺得這禮物……還是不要拆了。

說不定會把自己氣死。

他用腳尖將它踢到一邊, 拆了一包薯條,吃了兩口之後他還是沒能忍住。

到底歐文那個傢伙會送什麼東西給自己?

比賽才結束沒多久, 歐文的禮物竟然會跟著粉絲的禮物一起送來, 說明這傢伙從比賽還沒開始之前就準備好了。

到底是什麼呢?

亨特越是想要忍住不好奇,就越是好奇,就連薯片是什麼味道都嘗不出來了。

終於, 他還是選擇用腳尖將禮品盒勾回來。

啊呀,還挺沉的?

算了, 反正已經送給我了, 如果在像是上一次那樣的奇怪東西就扔掉!

亨特將盒子拆開,發現竟然是一部平板電腦。

「誒嘿, 歐文竟然會送這麼……實用的東西?」

平板電腦上還貼著一張便籤條, 上面是歐文隨性的字跡:小亨特,平板電腦裡上百部電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好好欣賞, 深入學習哦!

「啊?電影?」亨特抓了抓腦袋。

歐文不但送了平板電腦給自己, 裡面還存了電影?

電影又不會咬人,那就看看吧。

歐文到底什麼品味呢?

亨特抱著平板電腦坐到了床頭,啟動之後,發現裡面真的有超多的電影,只是這些電影的名字都挺奇怪的,什麼《午夜癲狂》、《繩|結之愛》等等。

亨特隨手點開了一部,電影一開始的畫面就是兩個男人貼在一起辦事,簡單明瞭直入主題。

亨特嚇得平板電腦掉了,在與地面親密接觸的瞬間,被他用手指捏住了一角,順利獲救。

心臟一陣狂跳,臉瞬間紅了。

「死歐文!」

亨特氣呼呼地正要將它扔到一邊,但是電影仍舊在播放,那些聲音有某種難以抗拒的吸引力。

亨特嚥下口水,心想看看也沒什麼吧,到底兩個男人能搞出什麼花樣來!

整整半個小時,電影裡的兩個男主角都沒停下,而且還是實彈演習。亨特完全被刷新了認識,這半個小時起碼換了五六種姿勢,而且亨特以前從沒見過。

這些姿勢,亨特想想就覺得全身關節在痛,但是電影裡的兩個主角卻全程忘我,這才是真的讓亨特難以理解的地方。

那麼大的東西……不痛嗎?

溫斯頓一直在幫他適應,頂多也就是兩根手指而已,再多亨特就會開始緊張了。

想起溫斯頓的手指,亨特莫名就起了反應。房間裡沒有別人,亨特直接聽著電影裡的聲音開始安慰自己。

可偏偏就在亨特非常沉浸的時候,房間的門開了!

亨特一緊張,解放了出來,而身著西裝的溫斯頓正走進來。亨特手忙腳亂趕緊穿褲子,但是平板電腦裡的電影還沒有關掉,正放到聲音最響亮的時候。

溫斯頓腿本來就長,才兩三步而已就走到了床的對面,看見亨特的樣子停住了。

原本覺得尷尬無比的亨特想一想自己哪裡對方沒看過呢,於是很不要臉地笑了笑:「嘿嘿……你不在,我就自己解決一下。」

有啥大不了的,自己以前還跟別的同學對著來過呢。

電影裡的聲音還在繼續,亨特伸長手想要點關閉,但是溫斯頓卻走過來,傾下身,單手就將平板電腦拿了過去。

「你喜歡這些姿勢?」溫斯頓輕笑了一聲,微微揚起下巴,手指勾住領帶結用力向下一扯,肩背線條立刻收緊,亨特下意識嚥下口水。

「不……不喜歡……」

如果回答「喜歡」,以後還有命活嗎?

「但是這個我一直想試。」溫斯頓的手指扣著平板電腦轉向亨特,手腕旋轉過優雅的弧度,而電影畫面是爆炸式的。

這個哪裡能試!會死人的!

溫斯頓靠向亨特的耳朵,輕聲道:「我自己弄的時候,就經常這麼想著你。」

「你……你可以自己想,但不能這樣來!」

亨特萬分戒備地看著溫斯頓。

然後溫斯頓唇角的笑容更加明顯了。

平板電腦被扔到了地上,溫斯頓單手撐在亨特身邊,吻上了他的唇。

那是一個充滿誘惑力的親吻,與電影裡完全為了展示純粹的本能不同,溫斯頓的舌尖所到之處彷彿燃燒了亨特的神經。

「以後這些電影都不要再看了。」溫斯頓一邊吻著亨特的鼻尖,一邊說。

「啊?」

還以為你也會想看呢!明明……你知道的那麼多,肯定看過許多了!

「你有什麼好奇的,我可以告訴你。」溫斯頓抬起手,扣著西裝衣領,將它脫了下來。

亨特聽見西裝落地聲音的瞬間,心臟被彈了一下。

「哦……」

「你有什麼想看的,我也可以給你看。」溫斯頓的手指怔緩慢地解開自己襯衫的第一個扣子。

「如果你想知道那是什麼感覺,我也可以讓你知道。」

溫斯頓在亨特的唇上又親了一下,而另一隻手扯過了床頭的紙巾,替亨特擦掉了剛才留下的痕跡。

「我不喜歡你看別的男人的身體,知道嗎?」

溫斯頓的聲音很輕,彷彿要將亨特哄著睡著。

「知道了。」

於是亨特又和溫斯頓折騰到了早晨快天亮的時候才睡著。

筋疲力盡,比一場一級方程式消耗的體力還要多。

睡著之前,亨特對自己說,他以後再也不會接受勞倫斯·歐文的任何禮物了,無論是棒棒糖還是平板電腦!

第二天,亨特一覺睡到了十一點,他伸手摸了摸身邊,溫斯頓已經不在了,但是亨特卻摸到了昨晚的平板電腦。

「這東西怎麼還在啊!」

亨特露出不爽的表情。

平板電腦上貼著一張便簽,上面是溫斯頓的留言:電影我已經刪掉了,給你裝了一些你用的上的東西。

亨特將電腦打開,發現桌面被換成了自己和溫斯頓在倫敦眼的那張合照。

亨特樂了起來:「這個我喜歡!」

裡面的特殊動作電影被刪得一乾二淨,毫無殘餘。但是卻有了許多新的應用程序,比如體能管理、城市天氣、翻譯、晚宴著裝搭配以及亨特經常玩的遊戲。

「嘿嘿。」

如果說歐文是頑固型病毒,那麼溫斯頓絕對是強力殺毒軟件,片甲不留。

午餐之後,就是馬庫斯安排的各類採訪,沒有閒下來。

下一站比賽將在俄羅斯的索契賽道開展,有接近兩周的時間。亨特來到馬庫斯的身邊,很期待地問:「有沒有小休假啊?」

如果是對其他車手,馬庫斯還會擔心對方一旦鬆懈下來會影響下一站比賽的狀態,但亨特很顯然沒有這方面的問題。

他集中精神需要的時間很短,通常除了睡懶覺並不會放棄松體能管理。

「又想去哪裡鬼混啊?」

「嘿嘿。」其實亨特沒想好。做規劃是溫斯頓擅長的,不是他。

「又是和溫斯頓去玩?」馬庫斯不爽地挑了挑眉梢。

他們這種中小型車隊任由自己的車手胡來就算了,法拉利怎麼不管管他們的車手?

好像溫斯頓的自我管理能力很好……沒什麼需要被管理的。

「你要玩最好去俄羅斯玩。玩兩天就去索契。不要耽誤比賽。沒有幾站,這個賽季就要結束了。」

「知道了。」

天知道溫斯頓有沒有時間呢,說不定最後是他一個人孤獨地在貝爾加湖畔遊蕩……

媒體活動結束之後,亨特就發了條短信給溫斯頓:我們去莫斯科玩兩天吧!

亨特正要將手機塞進口袋裡,溫斯頓的回復就來了:好。

「只是回答一個『好』嗎?真是讓人萬分失望啊。」調笑的聲音在亨特的耳邊響起。

亨特一側過臉,就對上了歐文那雙祖母綠的眼睛。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也有採訪啊。」歐文一本正經地靠向亨特,「我送給你的電影看了嗎?」

「沒看。」亨特白了對方一眼。

「不可能吧……」歐文還是不打算放過亨特,「那可是我花了大價格買的。」

「八萬美金嗎?」亨特涼涼地問。

「加平板電腦在內,一千二百美金。」

去你的大價格!

「平板電腦我留下了,拿來消消樂了。其他的東西都被溫斯頓刪掉了。」亨特聳了聳肩膀。

「什麼?刪掉了?難道不該是你們兩個躺在一起看然後乾柴烈火搞到你下一站比賽都參加不了嗎?」

亨特總算明白歐文送他那些電影是為什麼了,純粹就是報復自己超了他們。

「你自己玩吧。或者我準備一個同樣的平板電腦,海量下載,以你的名義送給夏爾?」

「亨特……我猜想溫斯頓一定特別邪惡……」歐文非常擔心地說。

「啊?關溫斯頓什麼事啊?」

「你跟他在一起久了,都不純情了。」

歐文的表情要多遺憾有多遺憾。

然而亨特並不想再和他多說一句話了。

一回到酒店房間裡,就看見溫斯頓已經在收拾兩人的行李了。

亨特托著下巴看著對方。

溫斯頓身上只穿著襯衫,伸長手臂將亨特胡亂扔在床上的睡褲勾過來的畫面莫名讓亨特的喉頭一緊。

「在看什麼?」彎著腰的溫斯頓側過臉來看向亨特。

「看你啊!我覺得自己運氣實在太好了!你什麼都會,我既不用動手也不用動腦子。」

「這樣容易得阿茲海默。」溫斯頓收拾好了亨特的行李箱,將它拖到了亨特的面前,「走吧。我剛才定好了機票。」

「這麼晚的飛機!又要在飛機上睡了啊……」亨特確認了一下,溫斯頓將他的眼罩放在背包的最外面了。

「你不是想坐夜間航班嗎?」溫斯頓低下頭來靠向亨特,臉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亨特的心裡咯登一聲,耳朵又要燙起來了。

於是這一晚,亨特被溫斯頓在航班的洗手間裡弄到站不穩。這一次的溫斯頓特別有耐心也特別壞,亨特抱住他的脖子說「受不了」之後,這傢伙抽了紙巾幫亨特擦乾淨,兩人回到了位置上。

亨特本來以為自己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會知道溫斯頓的手竟然伸到了毛毯下面,在大庭廣眾之下騷擾亨特。

亨特一把扣住溫斯頓的手,不想對方亂動,但溫斯頓卻靠過來,輕聲道:「你打算下飛機的時候也這麼抓著我嗎?」

亨特倒抽一口氣,他太瞭解溫斯頓壞起來全世界都想像不到的惡劣了,只能咬著牙關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讓對方胡來。

飛機著陸的時候,溫斯頓還沒有收手,亨特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直到行李架可以開啟的通知響起,溫斯頓才終於收手。

亨特差一點站不起來。

天知道他有對害怕被空乘發現毯子上沾了什麼。

走在通道裡,亨特的雙腿還有點抖,溫斯頓一個人帶著兩個人的行李,站在不遠處等著亨特。

等亨特好不容易走近了,他歪了歪腦袋說:「要不要我抱你走?」

「你帶著兩個行李還能抱起我?來啊,你試一試啊!」

亨特本來就被對方的沒節制弄到有點火大。

誰知道溫斯頓反問令一句:「以後還坐夜間航班嗎?」

「坐!」亨特氣哼哼地與溫斯頓擦肩而過。

當他們乘坐出租車前往溫斯頓訂的酒店時,沿途的風光讓亨特驚歎。

這裡的建築物典雅而不失氣勢,以暖色為主,街道呈環形向外延伸,林蔭道綠色的樹木與暖色的建築物相互映襯。

亨特睏倦了起來,很快就靠著溫斯頓睡著了過去。

溫斯頓沒有說話,安靜地讓他靠著,還是偶爾轉彎的時候,他會伸手輕輕扣著亨特的臉。

溫斯頓本來就是很講求生活品質的,他訂的是莫斯科大都會酒店,不但離紅場和克林姆林宮接近,走進大廳裡,還能聽見鋼琴演奏的聲音。

溫斯頓正在辦理入住手續,亨特伸了一個懶腰。

「是想去房間裡睡一會兒,還是跟我出去吃早餐?」

「吃早餐!然後去玩!」

亨特畢竟年紀不大,生活裡除了訓練就是賽車,這也讓他特別想玩。

如果再回去房間裡睡覺,好不容易的空閒時間就被睡掉了。

溫斯頓並沒有帶著亨特在酒店裡用早餐,而是選擇的路邊的小餐廳。

坐在玻璃窗邊,亨特吃著俄式薄餅,側過腦袋,看向窗外。

這個時候可以看到不少金髮高鼻的俄羅斯美女走過。

亨特發出輕輕的感歎聲。

他保持這個姿勢直到手中的薄餅吃完,然後下意識伸手去尋找火腿芝士麵包。

只是他摸了半天也沒摸到,一抬眼,就發現對面的溫斯頓正看著自己,而放著麵包的餐簍已經被挪到的溫斯頓的手邊。

「俄羅斯美女好看嗎?」溫斯頓輕聲問。

亨特心裡抖了抖。

「沒……沒有你好看……」

「是嗎?可是你都看著她們,一眼都沒有看過我。」

莫斯科晨光之下,溫斯頓的五官是柔和的。

但是亨特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我要看你一輩子,那分一點點時間看一下美女你不要介意啊!我又不會摸她們!」

「你說什麼?」溫斯頓撐著下巴,另一隻手的手指輕輕敲在餐簍上。

「……我又不會摸她們……」

「第一句。」溫斯頓提醒道。

「第一句?」亨特完全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了。

但是如果想不起來的話,溫斯頓一定會用他的方式讓亨特不爽很久。

「想不起來就算了。」溫斯頓將餐簍推到了亨特的面前。

他微微垂著眼簾,比起窗外那些美女更有韻味和成熟包容的氣質。

「我會看著你一輩子。」亨特開口說。

然後,溫斯頓就側過臉去笑了。

他笑的很好看,亨特的心臟都跟著跳得更快了。

「你一向記不住自己胡鄒時候說的話。」

「所以我剛才說的話不是胡說。」

亨特拿過火腿芝士麵包,用力咬了下去。

溫斯頓陪著他去了莫斯科紅場以及克林姆林宮。這是頭一次亨特沒有要求溫斯頓用手機拍下他比剪刀手的樣子,因為他知道,在他不經意的時候,溫斯頓一定會留下他最好的樣子。

下午的時候,他們去了普希金博物館。

這裡面展出了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品。

亨特是沒有什麼藝術細胞的,他揣著口袋四下張望,而溫斯頓卻在每一幅畫作前細細品味。

「剛才解說員說這裡是為了紀念普希金而更名的。普希金是個詩人吧?」亨特來到溫斯頓的身邊,靠著對方卻不敢太誇張。

「不錯啊,你還知道普希金是詩人。」溫斯頓側過臉來淺淺地一笑。

亨特也跟著一笑:「那普希金寫過什麼詩,伊頓公學畢業的溫斯頓先生?」

要說英文詩,溫斯頓知道不奇怪。

那麼俄國詩人的詩呢?

溫斯頓唇角的笑容似乎更明顯了,他靠向亨特的耳邊,輕聲道:「你最可愛。我說時來不及思索,而思索之後,還是這樣說。」

他的氣息滑過亨特的耳畔,亨特的臉很快就紅了起來。

「這裡是博物館啊,你在說什麼……」

「這是普希金的詩。倒是你在想什麼?」溫斯頓的尾音拉長,亨特的心也跟著癢了起來。

「我什麼也沒想。」

亨特立刻轉身離開。

溫斯頓始終跟在他身後不遠處。

當他們離開這個博物館的時候,亨特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聽說普希金是為了妻子決鬥死的。」亨特說。

「嗯。但其實這一場決鬥是沙皇為了除掉普希金而設下的陷阱。」溫斯頓說。

「哦……是這樣啊。不過如果有人要把你從我的身邊搶走,我一定也會不顧一切跟對方決鬥吧。不管那是不是陷阱。」

亨特揣著口袋走在前面,幾秒鐘之後他意識到溫斯頓沒有跟上來,於是轉過身去,發現對方仍舊站在原處。

「誒,怎麼了?」亨特歪了歪腦袋問。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決鬥這樣的話,更像是我會說出來的。」溫斯頓頷首一笑,邁開長腿來到亨特的身邊。

「啊?有情敵才需要決鬥吧?你的情敵在哪兒呢?」亨特很遺憾地摸了摸鼻尖。

要說吸引無論是同性還是異性的注意力,溫斯頓都遠遠高於亨特。

「如果我不曾追求你,你會愛上很多人,也會愛很多次。只不過現在我不給你這樣的機會而已。但你還是有被其他人吸引的可能性,不是嗎?比如說勞倫斯·歐文。」

「哦……可以不要提起他嗎?」

亨特現在聽到這個名字就覺得頭疼了。

「奧黛麗·威爾遜。」

「我……我現在已經不再喜歡她了,完全沒有興趣!你總不至於還要找一個女人決鬥吧?」亨特攤了攤手。

溫斯頓又笑了,在莫斯科的夕陽之下顯得繾綣而柔和。

「那麼今早你看過的那些俄羅斯美女們呢?」

亨特徹底無言以對。

他覺得應該和對方好好探討一下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