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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時候放手,都來得及

他的兒子, 有時候壞笑, 有時候任性, 有時候像個孩子。從小到大, 在捉貓逗狗, 總是被人非議, 貼著「紈褲子弟」的標籤, 但是他從來都不在乎,按著自己想走的路一路走來。

趙韻縱容著他的任性。

因為在她看來,周揚塵所有的任性, 都像是老天在彌補她的無可奈何。

但是此刻,他不再任性,他的眼底有了更沉重的、更加有力度的東西。

「是我從你的電腦裡拷貝走了你們的談判計劃。」趙韻回答。

她知道兒子對睿帆認真了。

就是因為認真了, 所以做母親的知道這是他真正想要的東西。

所以她才不計一切代價, 都要為他得到。

她站在那裡,等待著兒子質問她, 比如為什麼要這麼做云云。

她也想好了, 她會向周老爺子坦白。周揚塵怎麼樣也是老爺子唯一的孫子, 並不會真把他怎麼樣。

但是周揚塵什麼都沒問, 只是淡淡地繼續看電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周揚塵越安靜, 趙韻就越是不安了起來。

「阿塵,你說句話吧。」

良久,周揚塵才開口。

「你犯錯, 和我犯錯, 又有什麼兩樣呢?你是我的媽媽啊。」

趙韻的眼眶立刻就紅了。

「阿塵,我只是想幫你,但是我知道……知道你割捨不了周家的親情。可是在這個世界,你不狠,你想要的可能就永遠得不到。」

如果當初,她狠心一點,用盡手段也不讓周凌生離開,也許他根本不會在別的女人身邊,更加不會客死異鄉。

就是因為她當初單純,她懦弱,她覺得要尊重他要講道義,所以她沒有去爭。

可是不爭的結果,就是日思夜想。

想著無數個「如果」。

「媽媽,在你做這件事之前,我想要的就已經得到了。」

周揚塵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你想要什麼?」

你想要的難道不是睿帆嗎?

「我想要的,是有人懂我,是有人關心我想要的是什麼,是有人支持我走我自己想走的路。是找到一個我想努力,我想拼盡全力去追求的東西。這些我都得到了……在你偷偷拷貝走我電腦裡的資料之前。」

「誰懂你?你指的是周夏嗎?」趙韻顫著聲音問。

「對,她懂我。從小到大,我想要什麼你都給,你讓我縱情任性,你從來不逼我做一件我不想做的事情……你到底是在愛我呢?還是借我來彌補你心裡不能任性、不能堅持自己選擇的遺憾呢?」周揚塵反問。

「周夏她做了什麼讓你覺得她懂你?」

趙韻覺得離譜,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人比她這個母親更瞭解兒子呢?

「因為她看出來了,我的任性妄為……是因為我找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周揚塵的眼睛濕潤了起來。

這個答案,讓空間凝固一般,接著趙韻大笑了起來。

「姜河搶走了周凌生,現在……現在她的女兒……把我的兒子也搶走了……」

周揚塵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扣住了趙韻的肩膀。

「你在想什麼啊!沒有人搶走了大伯!也沒有人搶走我!我能用自己的眼睛看,用自己的耳朵聽!我有腦子能夠思考!」

趙韻一把推開了他。

「她們母女無孔不入!你的大伯!你的爺爺!你的爸爸!現在是你,我唯一的兒子!她們無孔不入!我還剩下什麼?我還剩下什麼啊!我對你付出的心血,竟然都變成了我不瞭解你想要什麼?」

趙韻的聲音低沉,充滿了恨與痛。

周揚塵愣在那裡,那雙眼睛直愣愣地看著趙韻的身後。

趙韻終於意識到了什麼,轉過身去,看見了拎著公文包站在那裡,眼眶通紅的周凌書。

「爸……」周揚塵輕輕喚了一聲。

「凌書……」趙韻正要上前,周凌書卻向後踉蹌了一步。

周凌書拿下了眼鏡,低著頭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我知道我比不上大哥,也知道你嫁給我的時候心有不甘。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很努力地想要做出點什麼來,但是很可惜我眼界不夠,也沒有魄力,為人優柔寡斷,所以讓你連帶著也風光著不起來。」

趙韻又上前一步,周凌書還是後退。

「我只能加倍地愛惜你,給你我可以給你的一切,但是……是不是永遠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

周凌書終於抬起臉來看向趙韻。

這是周揚塵第一次在父親的眼裡看見了失望與惆落。

身為一個男人,他不是最好的丈夫。

身為父親,他也不是最有魄力和遠見的。

但是他真的已經盡力了,周揚塵知道。

「二十多年了,你都放不下。二十多年了,我在你心裡面到底算什麼啊?」

周凌書自嘲地笑了。

「凌書……」趙韻上前扣住了周凌書的手腕。

「韻兒,你不想和我在一起,真的沒關係的。我也一樣可以把你當成妹妹一樣,保護你愛護你。

但是你答應嫁給我,就是給了我期待和希望,讓我覺得我這輩子只要努力,還是能爭取到你的!」

周凌書的聲音發顫。

「可現在你卻告訴我,我二十多年的努力……其實什麼也不算!」

周凌書轉過身去,甩開了趙韻的手,拎著包大步就走了出去。

「凌書!凌書!」

趙韻立刻追了出去。

門外正好有車在等著周凌書,他二話沒說,就坐進了車子裡。

趙韻追出來的時候,車子已經開走了。

哪怕只有一瞬,周揚塵也看見了自己的父親雖然竭力壓抑卻淚流滿面。

趙韻追著跑了一段時間,喊著周凌書的名字,但是周凌書還是第一次對妻子這麼狠心,車沒有停下……一路揚長而去。

趙韻差一點摔倒,還好被追上來的周揚塵一把扶住了。

「媽!媽!」

「你爸爸……你爸爸不會原諒我了!你爸爸他把睿帆看得很重要……」

周揚塵扣緊了趙韻的肩膀,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媽!你也知道爸爸不會原諒你了嗎?爸爸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但是他也不是沒有底線的!你可以傷害他,但是不能傷害睿帆!」

趙韻淚眼婆娑,身體不可自抑地顫動著。

「你這麼做,毀掉的不僅僅是我的未來,還有爸爸二十多年的自尊和驕傲!爸爸在睿帆兢兢業業就是為了向你證明他的能力!但是你卻能為了嫉妒大伯母和周夏而傷害睿帆,你根本就不在乎爸爸的努力!」

趙韻就像被電到了,從大腦到魂魄都被劈開了一般,懊悔與內疚鋪天蓋地而來。

「媽,你說我信任周夏是『引狼入室』,我是怎麼對你說的?狼一直只在你的心裡而已啊!」

「幫幫我,阿塵……」趙韻抓著周揚塵的袖子,「幫幫我,把你爸爸追回來……」

「你以為爸爸會去哪裡?你還不明白爸爸要去哪裡嗎?」

在周揚塵的質問聲裡,趙韻驟然反應過來。

「你快帶我去!快帶我去你爺爺那兒!」

周揚塵立刻開了車,帶著趙韻趕往周家。

他看向副駕駛上的母親,她握著拳頭,手指都要掐進掌心了。

他知道,周凌書趕去爺爺那裡,就是為了替趙韻承擔錯責。

但從周凌書低頭認錯那一刻開始,他就對趙韻徹底死心了。

周揚塵深深呼出一口氣來,那一刻他忽然無比地羨慕起了洛衍之。

因為洛衍之愛上的是一個對的人。

所謂對的,並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相愛,而是因為周夏一直信任著洛衍之,他們有著共同的追求,以及共同的底線。

當他們剛趕到周家,趙韻不顧一切地拍開了大門,她一進去,就看見姜河正坐在沙發上喝著茶。

趙韻頓了頓,姜河無所謂地指了指樓上:「我看見凌書跟著老爺子上去了。」

趙韻一言不發,衝上樓去了。

周揚塵只朝著姜河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也立刻跟著奔上樓去。

書房的門是鎖著的。

趙韻用力拍著門,心急如焚:「凌書!凌書你是不是在裡面!你快開門!這都是我的錯,老爺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凌書他沒有錯!」

門吱呀一聲開了。

書房裡,是周老爺子端坐於書桌前。

周凌書沒有坐下,而是站在書桌前低著頭。

開門的是周夏,而洛衍之就坐在周凌書身邊的椅子上。

「你們……回來了?」周揚塵愣愣地問。

「事情辦完了,自然就回來了。」

洛衍之很平靜地說。

他轉過頭來,雖然看著周揚塵的方向,但目光還是有些渙散。

趙韻愣愣地站在門口,想要走進來,似乎又不敢。

因為周凌書的背影蕭肅而冷淡。

聽見趙韻的聲音,他一動不動,甚至沒有回頭的意思。

哀莫大於心死,不知道是不是周凌書此刻的心情。

「韻兒,你剛才說『千錯萬錯都是你的錯』,你做錯什麼了?」周老爺子的聲音響起。

沉厚的聲音並不大,也沒有上位長者的威嚴在其中,但是在這一排一排的書架之間,顯得極為鄭重。

趙韻看著周凌書的背影,一步一步走上前來。

她原本忐忑與恐懼統統都消失了一般,就連周夏和洛衍之的存在,她也不在乎了。

但是周夏和洛衍之已經知道趙韻來這裡是要說什麼的了,她不會不顧及趙韻的面子。

她走到了洛衍之的身邊,扶起他。

「走了,我媽媽回來了。你正好下樓陪她說話。」

洛衍之笑了,跟著周夏緩慢地走到了門外。

「天啊,讓你媽媽看到我眼睛不好使的時候,她不會嫌棄我吧?」

「說不定我媽媽在你腦門上拍一針,給你打通任督二脈,你就復明瞭!」

周夏一邊走,還是忍不住擔心。

他們今天一下飛機,就回來周家,準備向爺爺說一下說服萬宏科技的負責人方莫的情況。沒想到才剛進了爺爺的書房,二叔就來了。

周夏還是第一次見到二叔露出這樣的表情,明明傷心卻又要強裝鎮定。

當他直接開口說是他洩漏了周揚塵電腦裡的談判方案的時候,周夏驚訝得茶杯都顫抖了。

身邊的洛衍之卻神色平靜,好像早就料到了這一切。

周夏太瞭解這位二叔的性格了,而周老更加瞭解自己的兒子。

他安靜地聽著周凌書的坦白,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清楚。」

但是周凌書卻站在父親的面前,低著頭沒有挪動一步,直到趙韻趕來。

可是事已至此,已經不是周夏或者洛衍之來解決了的程度了。

周夏扣著洛衍之的手,一步一步走下樓梯。

她忍不住回頭,看著周揚塵站在門口想要進門,但最終選擇守在門外的身影。

她知道周揚塵在想什麼。

如果最後趙韻和周凌書的感情以破裂告終,他會懷疑自己的來到這個世界的價值,就好像他之前無數次在任性妄為裡找不到方向一樣。

周夏越擔心,就越是忍不住抓緊洛衍之的手。

對方就是感應到她內心的擔憂一樣,扣緊了她的手指。

他的手心溫暖而有力度,很輕易地就將周夏的手包裹了起來。

「別擔心,阿塵長大了。」

一句簡單的話,就讓周夏糾結的心放鬆了下來。

但是僅僅一瞬間的放鬆而已,洛衍之腳下踏空,猛地摔了下去。

他失去平衡的那一刻,周夏想要拉住他,但是他知道自己只會把周夏也拽倒,直接鬆開了周夏的手,摔了下去。

還好這已經是最後的第三個台階,洛衍之撐著上半身,緩慢地撐起上身。

有人就站在他的對面,垂著眼淡然地看著洛衍之站起來。

「就算你真的特別喜歡我女兒,也不用第一次見到我,就行此大禮吧?」

姜河的聲音落了下來。

周夏趕緊把洛衍之扶住了。

「姜阿姨好。」洛衍之一改之前在周夏面前不怎麼正經的態度。

他的表情謙和,加上因為摔倒,額頭前的髮絲有點亂,因為這段時間沒怎麼外出都在醫院裡修養,整個人也比之前要更白淨,眼神又有些迷茫,明明看著姜河,卻又帶著幾分不自信,不知道自己看著的方向是不是對的。

竟然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周夏反而緊張了起來。

姜河看了一眼洛衍之的膝蓋,說了聲:「沒裂吧?」

「我沒事。」洛衍之回答。

「那過去喝茶。」

姜河和其他人不一樣,她沒有多餘的寒暄,連表達關心的噓寒問暖也從來沒有。

她要麼不關心一個人,但當她開口「關心」你的時候,一定會關照到點子上。

姜河沒有問任何洛衍之的個人情況,比如他今年多大,家裡有什麼人,怎麼認識周夏之類的問題,她反而對趙韻和周凌書更感興趣。

「你說,凌書和趙韻不會要鬧個離婚吧?」

「不會。」洛衍之說。

「為什麼不會呢?」姜河很感興趣地撐著下巴問。

「首先,二叔來向周老認錯,趙韻會火急火燎地追過來,說明她很在乎二叔。」

「第二,趙韻雖然偷了重要的商業機密,但並沒有鑄下大錯。」

因為所謂的「商業機密」根本就不是真的。

趙韻偷了它交給了高恆,反而成全了洛衍之迷惑高恆的目的。

「第三,夫妻這麼多年,二叔也不是說失望就能割捨的。要真能割捨,他就不會這麼著急來給趙韻背鍋了。」

洛衍之回答。

姜河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周夏立刻緊張了起來。

她太瞭解自己的媽媽了。姜河是一個直脾氣不喜歡委婉,也看不上那些九曲十八彎的玲瓏心,洛衍之這樣的類型,不是姜河所欣賞的。

「我不喜歡你這樣的男人。會把我女兒吃的死死的。」姜河直言。

周夏心裡歎了一口氣。

看吧,看吧!果然是這樣啊。

如果她知道今天老媽會忽然回來,他們會在周家和老媽碰面,周夏一定會對洛衍之千叮萬囑,千萬不要在老媽面前表現的純良一點。

周夏瞥了一眼洛衍之的側臉。

這會兒他的視力還沒完全恢復,如果他能辨識到姜河的表情還有目光裡的意味,也許還能游刃有餘地應對吧。

「阿姨,您不喜歡我這樣的男人,但是呢?」

洛衍之好像一點都沒有被姜河那句話影響心情,反而淡淡地笑著看向對方。

周夏竟然覺得他有那麼幾分坦蕩的虛懷若谷。

「但是,你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時候,你的本能不是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而是鬆開了夏夏的手。你在最危險的時候,想到的是夏夏。這不是可以裝出來的。」

姜河回答。

周夏愣在了那裡,她沒想到只是那麼短暫的一瞬,媽媽竟然能觀察得這麼仔細。

「所以反過來想,如果有你這樣的男人在夏夏的身邊,會替她擋下很多的傷害,也會讓她過得比一個人的時候更加輕鬆自在。」

「謝謝。」

姜河輕哼了一聲:「客氣就不用了。只希望你的這份心,永遠不會變。」

此時,在周老爺子的書房裡,趙韻低著頭,將自己竊取周揚塵電腦裡談判方案的經過,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她經常在會所裡做瑜伽,而會所最近三個月來了一個年輕的女教練,名字是白柔。她身材很好,氣質也很好。

白柔會陪著趙韻逛街甚至於旅行,聽她說關於兒子周揚塵的事情。

她善解人意,十分能拿捏趙韻的心態,一點一點讓趙韻越來越信任她。

直到趙韻向她提起自己一直擔心著,周揚塵對周夏的過分信任會讓他失去在睿帆的權利的時候,白柔就開始為趙韻出謀劃策。

周揚塵這一次出差前往德國成為了千載難逢的機會,白柔給了趙韻一個U盤,告訴她裡面的程序會自動解開筆記本電腦的密碼並且自行下載裡面的內容。白柔想辦法把這個u 盤交給了高恆。

緊接著,趙韻又故意讓自己過敏,把周揚塵留下。她們以為這樣就能讓周揚塵不被懷疑,但是她們萬萬沒有想到,周揚塵的談判計劃和團隊裡其他人是不一樣的,因為裡面包含了許多周老爺子和陳放的其他條件。

趙韻說完之後,等待著周老爺子的問責。

「那個白柔,還在你那個瑜伽會所裡面嗎?」周老很平靜地說。

「她應該還在,但是我因為過敏住院,所以沒有去會所練瑜伽。」趙韻回答。

老爺子點了點頭,又問:「你住院這段時間,那個白柔來看過你嗎?」

「沒有。」

周老這麼一提醒,趙韻頓然明白自己是完全被利用了。當她做完了那個白柔需要她做的事情,對方自然要在身份暴露之前離開。

「沒有關係。有緣,還會再相見的。」

「爸爸……這一次盜竊商業機密,就由我來承擔吧。是我對韻兒的關心不夠,她才會聽信外人的挑撥。我……」

「你?你打算怎麼承擔?」老爺子向後靠著椅背,看著自己的兒子。

「做錯事的是我……凌書一直對睿帆盡心盡力,他什麼也沒做錯。所以一切後果,請爸爸讓我來承擔。」趙韻很堅決地說。

老爺子抬頭看了一眼兒媳,沒有絲毫顯山露水。

「你確定,你要來承擔這一切嗎?」

「是的。」趙韻的態度相當堅決。

對於她而言,只要能挽回周凌書,做任何事她都在所不惜。

「好。你該去會所練瑜伽,就照常去。如果沒有見到那個白柔,也不用慌。但是如果見到了,你要當作什麼都不知道,明白了嗎?」

老爺子看向趙韻,趙韻立刻點頭。

「這件事就不用知會趙家了。趙老弟最近的身體不大好,說出來了,讓他擔心就不好了。」

聽到老爺子說不用告知趙家,趙韻的心裡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

睿帆怎麼樣也是趙韻的爺爺跟著周老爺子白手起家經營起來的,若是被趙老爺子知道自己的孫女作出出賣睿帆的事情,一口老血搞不好都會吐出來。

「還有凌書,我有話要對你們兩個說。」

「爸爸你說,我們聽著呢。」

「我老了,你們誰喜歡誰,誰想和誰在一起,我都管不著了。雖然外人都說勸和不勸分,但這麼些年我也看明白了。不合適,就是不合適的,勉強因為結了多少年的婚,或者有了孩子什麼的非要綁定在一起,誰也不會痛快。」老爺子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任何時候放手,都來得及。」

「我知道了,爸爸。」周凌書垂著眼說。

那一刻,趙韻的臉色更白了,一口呼吸進了肺裡面,再呼出來的時候,全身上下都疼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