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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埃對抗蒼穹

他看見了自己的身體正向後倒下, 落在了無痕劍上。

他的精魂緩慢飄起, 來到了莫千秋的頭頂。

莫千秋神色堅毅, 週身靈氣沸湧如同緊密的漩渦。

而莫千秋的劍陣就在劍尖之上, 因為沒有精魂入陣, 只有米粒一般大小。

在澔伏的重梟劍陣之下, 宛如塵埃對抗蒼穹。

路小蟬毫無猶豫, 衝入了莫千秋的劍陣之中。

入陣的瞬間,沒有絲毫的痛苦,彷彿進入另一種毫無束縛, 自在恢闊的世界。

他與莫千秋共感。

莫千秋曾經的年少灑脫,被萬象鎖困住的苦惱燥郁,被離澈點撥時豁然開朗的心境, 和離澈一起暢遊東墟的自在愜意, 甚至於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著離澈寂滅的痛苦自責,都變成了路小蟬的情感一般。

千年之前, 並不是只有他路小蟬經歷了生離死別。

莫千秋亦如是。

失去自己最想要保護的那個人, 何嘗不是業火焚身之苦呢?

今日, 就讓你我以性命相護!

莫千秋一聲低吼, 閉上眼睛, 不去看澔伏結成的劍陣, 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的心被對方困住。

他的丹海之中,巨浪扶搖而上,包裹著路小蟬的精魂, 衝破重重束縛, 那不是掙扎,不是為了證明,更不是為了一場勝負征伐,而是為了去到那個不被執著所困之地。

他太瞭解澔伏為什麼要當著路小蟬的面,掀起這場交戰。

因為澔伏知道,親眼目睹路小蟬灰飛煙滅就是莫千秋最大的執念!

仙魔大戰之後,無數個日日夜夜,莫千秋都在想如果當年他上了無意境天會怎樣?小蟬還會不會捨身取義?混沌業火到底有多疼?

這才是他千年來最大的桎梏,讓他永遠不得衝入大勢的境界。

而今天,澔伏要他再一次感受昔日的痛苦,而路小蟬給他的卻是正視自己執著的勇氣!

心有執念又如何?

我感激自己的執念,正是如此的想要保護他,所以我會比從前的每一個自己都更加強大!

重鈞劍陣排山倒海而來,路小蟬的精魂從千秋劍陣之中衝殺而出!

這一場對陣,靈氣浩蕩磅礡,重鈞劍陣勢不可擋,將路小蟬的精魂不斷地摧裂。

莫千秋右手緊握劍柄,左手在劍柄上用力一推,靈氣源源不斷攀附在自己的劍上,衝入劍陣之中。

路小蟬的魂體被重鈞劍陣摧毀一分,莫千秋就將他復原一分。

但是山川地脈的勢氣也愈發兇猛地被吸入重鈞劍陣,彷彿萬山咆哮!

路小蟬的魂體眼看著就要被壓回了陣眼之中,而莫千秋的靈氣也即將枯竭。

他不想再後悔了,也不願在去設想無數個「如果當初」。

如果靈氣耗盡,那就血肉骨骼再生靈氣!

莫千秋幾乎要將牙槽咬碎,扣著劍柄的手指顫抖著,指骨也要被自己的靈氣震碎。

莫千秋被澔伏壓制得猛地向後一退,正好是路小蟬躺在無痕劍上,手背輕輕碰了莫千秋的後心。

無力地觸碰,卻是最有力量的支撐。

澔伏天資甚高,修為也比莫千秋高了近千年,他知道無論自己在問仙台上與澔伏交戰多少次,結果都是一樣的。

可這一次不同,小蟬來了。

無論多少歲月過去,路小蟬還是路小蟬,不避、不退,不讓,生死亦從容。

澔伏笑道:「千秋,你的丹海越來越弱了。為了當初的一口氣,你就再不見我,才會有今日之困!你若再執著,便會油盡燈枯了!」

莫千秋的內息混亂,彷彿崇山峻嶺扛在肩上。

可這沉重,他受得!

世人說他的千秋劍是正道之中的魔劍,就是因為借取的是生靈萬物的精魂。

可他們並不知道,千秋劍真正的名字是御靈劍,指的並不是駕馭世間生靈,而是為生靈馬首是瞻!

莫千秋在心中一聲歎息——小蟬,其實承認自己弱小,並沒有什麼大不了。

「你可知道,我借了小蟬的精魂,就是借了天下水勢嗎?」

莫千秋抬起眼來,勾著嘴角看著澔伏。

那一刻,澔伏眉心一顫,黑暗之中,浪濤滾滾,似要逆天!

江海彙集,萬水歸元。

路小蟬的魂體被大水充盈,如同汪洋傾瀉,頂住了重鈞劍陣。

而莫千秋的劍陣瞬間變化,威力突飛猛進。

山川地脈氣勢再盛,又如何敵得過與莫千秋心念合一的路小蟬?

莫千秋借路小蟬的精魂,而路小蟬又與天下水脈共感,原本只能駕馭生靈精魂的千秋劍卻借了路小蟬而擁有了天下水勢。

大水無邊,越是攔截堵壓,就越是凶狠。

莫千秋早已精疲力竭的丹海,彷彿也湧入了無窮無盡的江海,身體都承載不了,洶湧地奔流而出。

莫千秋第一次使出了這樣的劍陣,驚濤駭浪,變化多端。

他修行了這千餘年,旁人都道他任性妄為,可又有幾人知道他心中牽掛與他心念所向?

小蟬,謝謝你,讓我真正心念自在!

莫千秋的掌心在劍柄上一推,磅礡大陣衝擊而去,路小蟬的精魂裹挾巨浪,肆無忌憚衝進了重鈞劍陣!

澔伏只感覺到不可逆轉的大勢衝擊而來,沒有絲毫的殺氣,卻滌蕩天地,滲入他所借的山川大勢之中,瀟灑而過,重鈞劍陣被破!

澔伏睜大了眼睛,看著路小蟬的魂體迎面而來,衝進了他的體內,扣押著魔君戮厲,將其拖拽出了他的體內。

澔伏仰著頭,彷彿從無盡虛空之中看到了滿天繁星,緊接著脫力倒下。

戮厲拚死掙扎,莫千秋劍花挑起,路小蟬精魂迅速回了劍陣之中。

莫千秋御劍飛馳而去,橫劍一掃,一道劍陣斜著飛出,勢要將整個無望之地劈開。

戮厲瞬間被困於陣中,莫千秋扣緊了劍柄,指尖從劍身撫向劍身,劍陣之中路小蟬的精魂瞬間變化,水流從陣眼之中再度衝出,千軍萬馬沖踏而來,無望之地的顫動讓數萬里之上的重巒宮也跟著顫動了起來。

戮厲化作無窮殺氣,卻被大水包裹分化,淒厲呼嚎,最終被莫千秋一鼓作氣煉化。

劍陣收不住的靈氣四下奔湧,戮厲最終凝化成了深藍色的靈丹,莫千秋抬起劍來,它正好落在了劍尖上。

他指尖略微用力,靈丹便從劍尖滾落而下,被劍柄擋住了。

拿起了這一粒靈丹,莫千秋輕輕將劍一甩,低聲說了句:「還靈!」

躺在無痕劍上的路小蟬倒吸一口氣,驟然睜開眼睛。

四周仍舊一片黑暗,只有莫千秋的靈光如同黑夜中的皓月,亮眼的很。

路小蟬揉了揉眼睛,莫千秋來到他的身邊,托著他的後背,將他扶了起來。

「你沒事吧?」

難得看見莫千秋如此緊張的神色。

路小蟬看了他一小會兒,說了句:「你是誰?」

莫千秋大驚,摸了摸路小蟬的額頭:「我第一次借活人的精魂,是你的精魂受了損?還是我的還靈出了錯?」

路小蟬呆滯地看著莫千秋,莫千秋一把將他摁進了懷裡:「對不住……對不住……」

路小蟬的下巴磕在莫千秋的肩膀上,目光卻看著遠處被重鈞劍托著的澔伏。

他側著臉,氣若游絲。

他畢竟被魔君戮厲佔據了心神如此多年,早就被掏空了,就算不寂滅,他這些年的修為也廢了。

澔伏看著莫千秋的背影,似乎是落了淚,想要說什麼,卻沒有力氣。

路小蟬看他現在的樣子,不知為何沒有一絲同情。

大概是因為,在路小蟬看來,對錯是別人的判斷,而對於自己只有不必做和必須做的分別。

澔伏太在意別人的看法,失去了本心,也就失去了一切。

忽然,路小蟬的後腦勺被用力敲了一下。

莫千秋不爽的聲音響起:「你這個臭小子,還要裝到幾時?我知道你根本沒事!」

「誒?你怎麼知道我沒事?」路小蟬直起了背脊,瞪著圓圓的眼睛看著莫千秋。

「我借你的精魂入劍陣,劍陣的威力如此之大,足見你修為深厚!與重梟劍對峙,山川地脈你都不怕!你能有什麼事?」

莫千秋御劍而起,路小蟬失去了支撐自己的力氣,差一點摔下去,還好無痕劍趕來將他托住了。

「小蟬,我們必須趕回重巒宮……你是不是也煉化了一位魔君?」

「是啊,它還幻化成無隙哥哥的樣子來迷惑我呢!」

提起這個,路小蟬還非常不爽。

「化成了舒無隙?看來你平日裡對舒無隙不該有的想法,實在是不少啊!」莫千秋樂了。

路小蟬不開心了:「什麼叫做『不該有的想法』啊!他本來就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了也得活過來做我的人,我對他自然什麼想法都能有!」路小蟬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不過那個魔君是以什麼為食?它怎麼知道化作無隙哥哥的樣子呢?」

「那是以色念為食的魔君——靡旖。」

「什麼蟻?」路小蟬湊過腦袋去問。

「靡靡之音的『靡』,旖旎的『旖』。」莫千秋似在嘲笑路小蟬目不識丁。

「我眼瞎,沒學過認字兒!」

莫千秋懶得和他打哈哈,露出正色來:「既然兩大魔君都出馬了,看來重巒宮下的這個邪陣非比尋常。我們必須即刻趕回去,讓眾人離開!」

「得了吧,西淵的人根本不相信你說的話。還以為你是故意報復呢!」

莫千秋來到了澔伏的身邊,重梟劍的靈光越來越弱,莫千秋低下身來,單手拽住了澔伏的衣領,掐住他的臉頰,要將什麼餵入他的口中。

路小蟬著急了:「等等!等等!你該不是要把你煉化魔君戮厲的靈丹給……給這傢伙吃吧?我不許!」

莫千秋從腰帶裡取出了一個小瓷瓶,將一粒藥丸送進了澔伏的口中。

「這是當初你採集了白色紫陽花煉製而成的靈藥,能保住他的性命。我們帶澔伏回去,讓他自己說!」

「那就好。你煉化戮厲的那枚靈丹呢?」路小蟬朝他出手來。

莫千秋毫不在意的摁進了路小蟬的手中,說了句:「就你貪吃……」

話還沒說完,路小蟬就將它摁進了莫千秋的嘴裡,又以靈氣拍了一下,不讓他吐出來,那枚靈丹就這樣入了莫千秋的內府。

「你……你幹什麼啊……」莫千秋驚訝地看著路小蟬。

「喂你吃啊!」路小蟬用手背拍了拍莫千秋的胸膛,「我還以為你方才會入大勢的境界呢!沒想到修為拔升了不少,境界卻沒變化,你趕緊吃顆靈丹補一補吧!」

莫千秋低下頭來,歎了一口氣:「我本來是……」

「本來是留給我的嘛!我是覺得這顆靈丹你吃了,比我吃了管用。我這個人懶散,寧願睡覺也不願修行,而且我有無隙哥哥在身邊。可是你不一樣啊!再遇上這般險境,不是次次都能藉著我的精魂。可你借別人的精魂,我不放心啊!」

「你不放心什麼?」

「擔心那個在你身邊的人,不夠信任你,不夠堅強,不像你想要保護他那樣保護你。」

莫千秋淡然一笑:「世上哪有那麼多個路小蟬?一期一會不可求。」

說完,莫千秋一手將澔伏扛上肩膀,一手拎了他的重鈞劍,向上而去。

路小蟬御劍跟在他的身後。

「千秋,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要答案。」澔伏開口問。

「你問。」莫千秋聲音坦蕩。

「你到底有沒有恨我?」

風從頭頂灌落而下,莫千秋的髮絲紛亂而起。

「沒有。我只是對你失望而已。」

澔伏無奈地一笑:「在你心裡,離澈君是最完美的。可這世上哪裡有什麼完美的人?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讓你失望,就離開了你……」

莫千秋輕笑了一聲:「當年問仙台一戰,我輸給了你。我對你說『我沒有做過』。你對我說『對不起』。你可記得?」

「……記得……一輩子都忘不掉……」

莫千秋轉過身來,對身後的路小蟬說:「小蟬,如若當年問仙台之戰,你是澔伏,你會贏我嗎?」

「會啊!勝負而已,無需放水!」路小蟬揚聲道,「但是勝負是勝負!我贏了你,但我會告訴天下我信你!既然天下人要以輸贏定是非,那我便贏盡天下人,看他們有誰不信你!」

澔伏愣了愣,終於釋然了。

在莫千秋的心裡,輸贏從來都不重要,名聲亦然。

他要的,澔伏始終未曾懂得。

萬里之上的重巒宮震盪了三次,彷彿要從峭壁之上跌落而下,一些門派擔憂不已,已經請辭要離開重巒宮。

渺塵元君抬起頭來,眉心蹙起,看著重巒宮中的靈蝶受了驚嚇般四散開來。

「臨霜,無望之地恐有大事發生。如果不是魔都邪眾要從地裂中出來,就是有人力沖大勢之境。你隨我前去探查一番!」

渺塵元君將靈氣滲入重巒宮下,感應到了千絲萬縷的邪氣,以及路小蟬和莫千秋與魔君對戰而造成的震盪。

「是。」夜臨霜頷首。

兩人正要御劍,沉桀君和青洚君都趕來。

「劍宗請留步!我們的師叔法寧真君以及師弟肇瀾君都不見了!」沉桀君道。

「還有莫千秋以及他門下弟子也消失無蹤了!重巒宮動盪,西淵地裂之下的魔都蠢蠢欲動,說不定都與他們的失蹤有關!」青洚君也跟著說。

渺塵元君靜思了片刻,開口道:「你們西淵選拔掌劍,是誰提出來的?」

「是師叔法寧真君!我們師兄弟三人不合,他頭疼不已!」

「然後師叔就張羅了這一次的問仙台之戰!」

渺塵元君瞇起了眼睛:「事情不對勁。臨霜,你隨我即刻進入無望之地!」

「是,師父。」

「劍宗,如今重巒宮中以你修為最高,眾門派也以你馬首是瞻,如果你都離開了,這裡就真的亂了!」青洚君再次懇求渺塵元君留下。

渺塵元君側過臉,原本沉靜的目光陡然銳利了起來。

「問仙台之戰,就是你們把各派掌門、精英引誘而來的借口吧?如今我發覺重巒宮下無望之地有異動,你們卻阻我前去查看,到底有何陰謀!」

渺塵元君靈氣暴漲,純靈罡風驟起,將沉桀君與青洚君震了出去。

「若再不說實話,休怪我等無情!」

夜臨霜將劍鞘倒轉,臨霜劍露出了劍身,寒氣鋪天蓋地蔓延,冰晶霜花若隱若現。

青洚君與沉桀君二人立刻出劍,想要克制夜臨霜的凝瓏劍陣。

但是夜臨霜的修為卻高過他二人,霜花飛灑開來,無數劍陣隨著霜花降落下來,附著在了他二人的身體髮膚之上,滲入體內,劍陣在血液骨骼之中,不得掙脫。

他們二人應接不暇,好不容易才將夜臨霜的劍陣逼出體內,兩人合力出劍,擋在了渺塵元君的去路前。

渺塵元君根本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只淡淡地說了句:「西淵的弟子真是不堪大用。」

她抬起衣袖,一揮,靈氣化作利箭,衝破了這二人的劍陣。

夜臨霜緊隨渺塵元君之後,御劍而出,卻發現虛空置換,他們去不到重巒宮的出口了。

「他們果然不想我們離開。」

渺塵元君忽然抬起手臂,將夜臨霜摁向自己的身後,是一道靈氣縱橫而來,哪怕渺塵元君避開,週身翻起的衣衫卻還是被這道靈氣給撕扯裂開了。

「誰!」夜臨霜正欲發動劍陣,一道身影驟然而至,就連渺塵元君都沒反應過來。

對方的手猛地扣在臨霜劍的劍柄之上,向下一壓,將臨霜劍壓回了劍鞘之中。

夜臨霜忽然意識到,對方的目的並非偷襲渺塵元君,而是他!

「前輩——」

渺塵元君開口,話還未有說完,只見舒無隙單手扣住了夜臨霜的肩膀,一個回身,腳尖竟然點在渺塵的肩頭,一躍而起起。

渺塵元君立刻出劍,紅色的劍身仿若被霞光裹繞,瞬間整個虛空陷入烈焰炙烤,一道劍陣追索舒無隙而去,從劍陣之中飛出一隻鳳凰,直逼舒無隙的後心。

舒無隙手指向後一甩,就在他的後背上,另一道劍陣出現,雲氣幻化而出,將那隻鳳凰淹沒。

渺塵迅速變化劍陣,但是舒無隙已經穿過了這片虛空,消失不見了。

舒無隙剛衝出了虛空,身下便是西淵的萬丈地裂,無望之地彷彿張開了嘴,要一躍而起將天地吞沒。

麓蜀飛行而來,舒無隙拎著夜臨霜,坐在了麓蜀的背上,向著重巒宮對面的峭壁而去。

有一人,白衣長衫,在黑暗之中尤為顯眼。

那便是漣月元君。

當麓蜀降落在他的面前,漣月元君笑了。

「果然,要把人帶出來,就只有前輩你能做到了。」漣月元君低身行禮。

舒無隙將夜臨霜一扔,漣月元君伸手穩穩接住。

「師叔!怎麼是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夜臨霜推了漣月元君一把,漣月元君紋絲不動。

「無望之地的異動,你是不是知道?師叔,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漣月元君笑而不答,從袖中取出一個九轉乾坤寶盒,扔給了舒無隙。

「這便是控制重巒宮虛空的寶物。路小蟬就在虛空之下,無望之地。我故意設置了重重阻礙,讓他不至於直接落入魔都之中。但必然有魔君在尋找他的下落。」

夜臨霜大驚:「路小蟬怎麼會去了無望之地?」

「你替他們打開虛空,讓他們從無望之地回來。離開這裡,切莫回頭。」漣月元君抬手扔出了鎖仙綾,「還給你!」

舒無隙接住鎖仙綾,看著漣月元君道:「你不想讓他看你犧牲自己,可曾想過他願與你同生共死?」

「這是前輩的經驗嗎?」漣月元君笑了,「前輩從來不管這些閒事的。」

舒無隙沒有回答他,而是轉身立刻離去。

夜臨霜卻在漣月元君看著舒無隙背影的時候掙脫了他的懷抱,瞬間出劍,劍尖直指漣月元君的眉心。

「師叔!我知道入魔對你也是煎熬!只要你回來南離境天,我們都會幫你的!」

「臨霜,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漣月元君抿唇一笑。

世間一切在夜臨霜的眼中黯然失色。

「什麼?」

夜風獵獵,卻止不住夜臨霜一步一步走向漣月元君。